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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醋王爷-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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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蘅理理她额上几缕乱发,“皇兄自然是极爱子雅的,否则,我也不会放心地答应这桩婚事。”苏辛面上虽无甚变化,心中却禁不住冷哼:“你以为你谁呀?还轮到你答应?”一阵酸意。晋蘅继续道:“子雅心中所系,惟有萧氏一人,其他亲族中人也着实不曾帮顾她几分,有那未落井下石的,便算是待她不错了。因此即使兔死狐悲,子雅心中也未必多恨皇兄。更何况,萧氏很有可能已被皇兄秘密转移,这雷霆之怒也权当是掩人耳目了,为救萧氏,子雅也断不能有异议。皇兄机智敏慧,自有千百种办法打消子雅疑虑。”

苏辛眉头蹙得更紧,疑惑道:“当真是为避人耳目?”

晋蘅张开手,苏辛忖着他是想让自己再坐到他怀里,如此想,便乖乖地坐了过去,二人又复初时的姿势,打窗外一瞧,还当是晋蘅哄着她讲故事呢,微微摇晃,岁月悠长……

“皇兄心思细密,玲珑七窍,凡事必有其目的,而这目的又常常不是明面里说得清的众人皆知的那一个。”

苏辛抬头看他,听他继续道:“皇后跋扈,已非一日两日,太后与皇后两家外戚争权,朝堂之上难见清明,皇兄需要自己的羽翼。他素来心高,绝不甘居人下,继位之后,自更受不得他人束缚。这性子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金素来扰,将朝臣注意力皆转移至边塞,朝廷内部一些争端反倒有所平息,其实只怕正合了他心意。如今想来,那春寒逃走,他并未动怒,也是出于一样的心思。他新近培养了一批新贵,陆续进入朝廷,估计不日便会有大的动作。镇国将军身为皇后之父,又手握重兵,偏是这两日称病不朝,许是已知晓先机,筹思对策。从前皇后再荒唐,也未受过如此冷遇,可见皇兄羽翼已丰,再不需要顾忌什么了。”

苏辛听着他慢悠悠讲来,当真是在听故事,她怀疑他是不是跟她在这儿绕,将她绕睡着了才好。“这些与萧家灭门有什么关系?”

晋蘅低头看了她一眼,将她的姿势调了调,未理她,继续刚刚的话头道:“皇兄如此胸有成竹,底气十足,定是对自己的储备力量有相当的信心。我前日偶然得知,近年新晋上来的几位将军各个才干卓越,文韬武略,决胜千里,绝不在我之下。”说到此,他突然顿住,眉心不禁蹙起,苏辛感到他身上有些僵,也不自觉跟着紧张起来,又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他这么大篇话讲出来究竟何意,想安慰也不知从何安慰,只好认真听他继续道:“偏这几位将军养在京中,不曾派往前线,却使我一人独当金素……”

苏辛握住他的手,“你觉得他是故意置你于险境?”

晋蘅不语,最终摇摇头,“我岂敢妄言。”那是他自下山后结识的第一个推心置腹的兄弟,还当真是他血缘相亲的堂兄。他从来信任他。“许是先看看金素虚实吧,见我一人应付得来,便没再派人。”

苏辛为缓解气氛,笑笑,道:“那不便宜了你独当大功,成了全大晋交口称赞的英雄?‘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嗯嗯,夸他,把他夸得喜笑颜开,呃,顺便捎上自己——尽管人家的确堪比周郎,她却比不得小乔……想着想着,溜号间不小心小声吐出句:“我比她能干!”

晋蘅“嗯?”了声蹙眉表示疑惑和不满,不需她答,直接蹙眉教训道:“你到底想不想知道?莫再打岔!”苏辛乖乖耷拉下小耳朵,可人儿疼地偎在晋蘅怀里,将头靠在他肩上,作小鸟依人状……

晋蘅动了动身子,反倒说起另一桩秘闻:“想当年我祖父德才兼备,备得圣上欢心,本欲立为太子,他性喜自在,又素来礼让兄长,是以力辞不就,学那泰伯、季札,出游江湖。其兄由此得立,便是当今圣上的亲祖父烈宗皇帝。当时烈宗皇帝曾对曾祖表明自己对祖父的感激之意,声言百年之后要将皇位传给祖父的儿子,也就是先父,那时先父还尚未出世。曾祖去世后,烈宗即位,对祖父恩宠有加,不久祖父战死,父亲尚还年幼。烈宗立嫡长子为太子,便是当今圣上的父亲。本是相安无事,不想临到太子登基,却突然有人翻出烈宗前时在曾祖面前的许诺。父亲自是力辞,以素来多病孱弱为由终是挡了过去。父亲并不多有建树,此一传位风波便也渐渐平息,无人再提起。”

苏辛垂了眼眸,轻声道:“原来如此。虽无人再提,却天下皆知是他家欠了你的……”

晋蘅有些低沉,“我也是两年前知晓此节,因为自幼不在府中,也从未有人曾经对我提及过此事。”

“那……你可有不甘?”

“我从未如此想过,又何来不甘?只是……我如今才明白,兄弟之谊,是回不到从前了。”

“等等!”苏辛忽然反应过来,“天上岂有这样好的馅儿饼掉你头上?!既然你身份敏感,他为何还要让你独揽大功,出尽风头?”

晋蘅瞧向远处,窗外的景色很好,他又道:“你觉得陛下为何要杀光了萧家的人?”

苏辛怔怔地看着他,他竟又绕了回来。她皱眉忖思,思索半晌,仍是道:“为何?”

晋蘅将目光调回,看着她,“皇后早晚要被废,镇国公一家也难逃查检。陈阿娇与卫子夫谁更宜为皇后?当今陛下决不容许再有人敢干涉得他。”

苏辛瞠大了眼睛,打死她也未朝这个方向想,“你是说,他……他也忒狠毒了!”心下计较,这么心狠手辣的人,偏偏还掌握着天下大权,以任何一己之力,皆惹不起,不好惹。他既然能为了日后无外戚专权而先设计灭了心爱之人满门,还有什么是他想不到、做不来的呢?此人有毒,必须绕道……但是,绕得过去吗?她抬头,望向晋蘅,“你觉得他是有意让你功高盖主,再寻隙一举剪除,师出有名,斩草除根?”难怪他变得越来越小心翼翼、谨小慎微……

晋蘅垂了垂眼眸,微微点头。

苏辛秀眉紧蹙,果然,麻烦总是组团儿来欺负人的,却当如何是好?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一八章  水起波生

晋蘅见她小眉头紧锁,一副沉思失落忧愁样儿;无奈笑笑;伸手抚平她眉头,叹道:“你瞧;听来何用?反倒让你也不得安心。”

苏辛拿过他手;嗔道:“谁说没用?知道了我家相公是为此等大事忧思伤神,而非是被哪只小狐狸给勾住了魂儿;我安心得很。”

晋蘅点着她的头,“哪来什么小狐狸?只你一只我已生受不起;还打算再养两个来要我的命不成?”

苏辛一伸头咬住他指尖;“你的命是我的;还想拿去巴结谁?你没听过覆水难收?便是天皇老子下来问你要;你也要给我挺住!”

晋蘅一笑;却道:“挺不住又要如何?”

苏辛一顿,“我便自去阎罗殿向你讨说法……”

她那样望着他,平静,安和,像是自古如此,将来亦然。明明一瞬,却让人感觉地老天荒,时间的残忍和甜蜜,许是皆源自这样一种错觉,一种欺骗,一种彼此眼中灵犀一通的缠绵。

晋蘅拥过她,轻轻地,半晌,缓缓道:“我会挺住,只是……若然挺不住,你也要好好带着团团,莫要急着去跟我要说法儿,我就在那里,不会逃的。”

苏辛又一口咬在他肩头上,“好好的月朗风清,千里澄明,你煽什么情!”红着眼圈儿抬头看向他,一汪水儿似地盯着他,火辣辣道:“我们发情吧……”

晋蘅被这突如其来的散发着浓浓原始野性的邀请闹了个大红脸,数落道:“什么发情?你一个女子,不可说这等粗野之话!”

“那你做什么还重复?分明是对此极其喜欢!男人都是如此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今日我说咱俩‘珠胎暗结’之时你那荡漾的神情我都看到了!别否认!”阻住晋蘅恼羞成怒欲反驳的劲儿,“你就是想我了!”

……

苏辛向来不要脸……

晋蘅当真被苏辛当成相公了,遭遇如此彪悍调戏……发情就发情,他怕她吗?一把将她拽过。

此处省略1999字。

晋蘅欲把儿子接回来,真正地享受几天全家团圆的天伦之乐。但是苏辛不许,她说她还有事要了结——萧氏找到了。

“你欲如何?”晋蘅问。

苏辛看看他,沉声道:“庆父不死,鲁难不已。”

晋蘅蹙眉。

原来当日萧氏被带到后殿,那执酒的内侍确是赐了杯酒给她的,满殿之人皆可作证。但那药酒颇类当年苏辛所饮,只让萧氏腹痛一阵晕厥过去,却是无生命危险的。冥冥中,老天倒是借晋莩之手给苏辛报了回惊辱之仇,也算报应不爽。

她醒来后发现自己是在一间茅屋之中,四壁徒立,一床一几,极为简省,所幸倒还整洁。踉踉跄跄出得门来,发现此屋位于一座深山中,遍眼苍翠,时闻鸟鸣,一道笔直高狭的飞瀑从天际悬落,溅玉迸珠,直激在山脚下的如镜玉潭中。

萧氏诧异于这山野景色,怔忪不前。正自迟疑,忽见一四十余中年医者,背着个高高的药篓,手中拿着一枝极纤长碧翠的青嫩枝条,也不知是什么,正远远地走来。

萧氏慌了一下,四下里张望,此处并无其他人家,四壁峭崖,仿佛远离尘世。她站在那里,等那人过来。

走近一看,那人身量中等,微显单薄,面容冷漠。见了她便如同未见一般直直从她身边走过,进到屋子里。

萧氏愣了一瞬,也跟了进去,对那人问道:“我为何会在这里?”

绝地逢生这种事,谁说只有主角才能赶上?

那医者本是晋莩为太子之时得的一世外高人,淡泊名利,医术高超。可惜脾气古怪了些,不惯见生人,终年隐居在京郊深山里。萧氏不可留在京中,以免为人所发现。晋莩便想到了此处,只待过个几年,风波平息,便安排子雅与她见面。他素知萧氏反对子雅嫁入宫中,但待得几年之后,木已成舟,谅她也无计可施。

只是千算万算,却算不到这高人的师傅,竟姓宋。姓宋怎的?姓宋的大夫多了去了,明光宫里就有一个,也爱僻静,专捡那没人去的山旮旯里建茅草屋住,也一样的医术超群、待人冷酷……这么多的“一样”?咋听起来像遗传?嗯,如果师徒间的这种相似也能称作“遗传”的话……

明光宫既在京中设了分舵,自然满城里探听消息不在话下,只是连苏辛亲自入宫去寻了一圈还是寻不出老萧婆子这么个人,就说不过去了。便是找到乱葬岗里的尸体也是好的,只是如此愿望,许是太过血腥,天理不容,上天也没让他们如愿。就在众人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宋老头儿的好徒弟送上门来了。这位好徒弟半年出回山,此次想着明光宫在京中的分舵也建了小两年儿了,他还一次没进去过,闲来无事,便进去歇歇脚。

这一歇,便歇出了事……所谓“人生何处不相逢”哪!

苏辛是此时京城中明光宫分坛的大BOSS,宋老头儿曾吓唬过她家baby,咋办?师债徒偿!萧氏便是赔罪礼。

苏辛命人修书一封,封好了,交给那好徒弟带回去,让他五日后交予萧氏。五日后,正是萧子雅成礼入宫之日。

萧子雅两日后回到了恒王府,那仪仗锦旛绵延了整整一条长街。街两侧红幔遮天,净道洒尘的年轻宫女分成两行,在早便清理一新的街路上袅娜而行。一队鲜衣美骑的卫队紧随其后,高冠金额,比当年一路迎娶镇国公府的大小姐要高格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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