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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切瞬间照亮,却又在须臾之间消失殆尽……
屋外,风声呖呖,夜雨倾盆,喧闹的声音将其他的喧嚣的压制了下去,唯闻幽咽笛声如泣如诉,似如鬼唳。
九幽摄魂,天地变色,她什么时候才能学会?
“安陵。”哗哗雨声里,低沉绮丽的男子语调流窜在耳畔,跟着一双强健有力的手臂将自己的腰箍紧。吹笛的鱼璇玑蓦然停下,夜风夹着雨丝从窗口吹进来,吹了她一脸的寒气。背后男子体温较凉,可贴着她的后背时却让她感觉到了冰层深处浓烈的火热。他尖尖的下颌抵在她的肩窝里侧脸轻轻摩擦着她的侧颊,喃喃喊道:“安陵,安陵……”
宽敞寂寥的屋子里,烛光如豆,冷香缕缕。鱼璇玑拿着笛子的右手垂下,墨玉眸里潋着月儿清冷的光辉,语气冷冽地命令道:“赫连烬,放开我。”
让她无从察觉,在她身侧出入如入无人之境的男人,到目前为止,她就只发现了这么一个。
“我要走了。”赫连烬听着她满是不悦的话语,没像往常般见好就收放开她,而是无由头地说出了四个字。箍在她腰侧的手臂更紧了几分,略微尖的下巴搁在她肩上硌得她不适。
“好走不送!”手腕一翻,右手拿着的九幽笛突然袭向赫连烬左肩,看似不快的动作却夹着凌厉的罡气。赫连烬身子扭开一旋,左手夹住袭来的九幽笛,右手却没有放开她的腰。几乎同时,鱼璇玑乘机朝他下盘攻去,赫连烬只是躲闪没有还击,她进他退就是伤不到赫连烬半点。交手十余个回合讨不到半分好处,鱼璇玑微怒,左手手肘狠狠地往后一撞,赫连烬松开抱着她腰的手,转而左手拉住她的手腕。
鱼璇玑后腿高抬朝他胸前就是一脚,赫连烬嘴角微勾,手上拉着她一扯一松,身子飞快避开她的攻击长臂一捞钳住她纤细的腰肢。鱼璇玑眉头拧住,旋而后退半步脚后跟在他脚尖上狠狠地一踩。赫连烬吃痛往后一倾,鱼璇玑就欲脱离他的禁锢,他反手将她扯住不偏不倚重重地砸到自己身上。突然之变,惯性砸来的力道让他朝后一跌,两个人顿时大喇喇地倒在了她的牙床上。
头磕在床板上,眼前一阵金星乱冒,赫连烬沉重的身躯压在她身上,到处都弥散着他的体息。
“够了!给我起来!”鱼璇玑怒瞪着身上的男人,身子被他压得严严实实竟是动弹不了半分。
男人俊美无俦的脸上爬起几分得意的笑,暗蓝色的眼眸里亮着别样的光辉,在她显露的锁骨处不深不浅地一啃,沉若暮鼓的音调中不难听出愉悦的成分,道:“你若乖巧些哪里会被我惩罚,嗯?”他将惩罚二字的音咬重,随即又在她耳畔低低地笑了两声。
鱼璇玑黑着一张脸,满肚子的火气没法发,闷声道:“赫连烬,滚!”
这莫名其妙的臭男人半夜三更不睡觉竟跑到她的闺房里跟她动手!某个盛怒中的女人瞪大着眼,想要用眼神将他瞪穿般,却好像忘记了最先动手的人不是赫连烬而是她。
“野性难驯!”他好笑般地轻斥了一句,眼底深处却是泛滥着无边的宠溺,好似一片没有边际的大海,能瞬间将人溺毙其中。
鱼璇玑扭头重重一哼,满脸都写着愠怒与不甘。
赫连烬并没有因为她的表现而生气,腾出右手来手指轻轻地在她脸上滑过,描绘着她脸部的轮廓,摩挲着她每寸细嫩的肌肤。冰凉的指尖压了压她紧抿的唇瓣,鼻腔中呼出的热气喷在她脸颊上带起丝丝可疑的红晕。他微微眯了眯眸子看着那双满载着怒意的墨玉眼瞳,脸上带着些许认真的神情,道:“跟我回西邺。”
“烬王觉得可能么?”她冷冷地嗤笑着,“再者,安陵不曾觉得自己能做出什么对王爷有利的事情来,更不知王爷要带走安陵目的何在?”
想带她走?她还真搞不懂赫连烬在想些什么。
“你在这里,我不放心。”赫连烬眸光渐渐变沉,语气中不自然地带着几分认真的意味。
这回答听起来有些牛头不对马嘴的,却在另一个侧面回答了鱼璇玑的问题。他带她走不是贪图她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好处,只是担心她的安危。他知道鱼璇玑是个极为聪慧和狠辣的女子,却怎么也弄不清她所做事情的意图。炎京现在风云诡谲他又快要离开了,心中放心不下她。他自己也清楚身下这个女子是不会跟自己离开但还是来了,事实如他预料般,她毫不留情地打破了那本就浅薄的侥幸。
鱼璇玑微怔,旋而哼笑了一声,道:“我与烬王非亲非故,你竟然放心不下我,莫非你是喜欢上我了?”
安陵的容貌不美,身体经过她的调养倒是凹凸有致,可赫连烬那般俊若天神见过美色无数,怎么会喜欢上她?鱼璇玑那么说,也不过是挑衅而已。
“若是真的,你该如何?”意外地,赫连烬竟没有反驳她的话,而是顺着说了下去。他暗蓝色的深邃双瞳盯着她近在咫尺的脸,暗淡的烛光远远地照过来,给她苍白的脸镀上一层蜜色,她纤长的眼睫微微颤了颤,眼帘下拉将眸子遮了大半。脸上平静如水,让人看不出心底是何种情绪。不过,心弦却晃然弹动了。
沉默,世界似乎从此刻安静下来,赫连烬眼底深处那微弱的期盼在她的静寂中黯然陨灭。
“其实,本王跟你开玩笑的。”他忽然扯唇而笑,手上松了抱住她的力道起身来坐在床沿上,长着茧的手指拉着金钩勾住的纱帐,若无其事地道:“本王其实挺好奇的,你如何知道哪些突破寒冰诀修炼瓶颈的办法?当然,你可以不说,本王不会强迫于你。”
鱼璇玑撑着手坐起来,冷寂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中划过异色,启唇轻语:“故人所教。”
赫连烬微楞,本来以为鱼璇玑会不屑回答的,却不想她竟然答了而这答案让他禁不住错愕。她说故人所教,可放眼天下即使是那个给自己寒冰诀修炼的人也没告诉他该如何破开瓶颈,她口中的故人是何人?莫非也是修习寒冰诀的人?
她一个不受宠的庶女,在相府后院大门都难得出一趟,哪里有这般奇遇?
内力平凡,却身带怪异强悍的武功;本该识字不多的人,竟能阅览群书还懂得医术;他们费了十几年的功夫才找到阴阳泉所在,而她却先他一步打开阴阳泉还懂得如何使用;能背诵出寒冰诀扉页的内容,懂得寒冰诀每一层修炼的玄妙……
一桩桩一件件数出来,再对照以前的安陵的行为,除了一张脸外,谁能相信她是往日卑微怯弱的相府六小姐?
她变化太大,应该是他在北邙山乱葬岗跟她相遇时,她便跟以前完全不同。
真是经历了生死攸关才会这样性情大变?放在别人身上他或许会相信,但是对她便没那么肯定。
她有很多秘密,可惜他没什么时间去发掘了,而她也不肯跟他走……
安陵,什么时候我才能剥开你一层层的防备看到真实的你?他微微晃神,双眼没有焦距地朝桌上灯盏里那弱得快被风吹灭的烛火望去。
“天晚了,烬王你该走了。”她清冷的声音响起,低头用手抚弄着方才纠缠时弄乱的头发。
外面,夜雨如注,哗哗哗只听得雨声一片片。夹着湿意的冷风进来,她微垂着眸子,遮去那悠悠冷意。抬首,他被烛光染了暖色的侧颊落入眼中,似刀削斧刻却找不出一点突兀的棱角,摇曳的光影落下,往日里所见的冷酷也削去了几分,更易亲近了。
赫连烬扬了扬唇角,脸上挂着淡淡笑意,不知所谓地说了句:“一点也不像你。”说罢,竟没有作何纠缠就朝门口处走去。
鱼璇玑微有讶异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屋中他身上的冷香味还萦绕着,她略略愣神,今夜的赫连烬好生奇怪。
有时,自诩聪明的她也闹不清赫连烬的话几真几假。但她很明白,感情这东西她再也不会碰,赫连烬真喜欢她还是假喜欢她也就没多大的意义。她握紧了手里的九幽笛,眼眸看向黑沉沉的夜空,今晚她还有事要去办呢。
------题外话------
这两人一见面就会打架,可璇玑老是被咱们的战神王爷给制服了,哎,不强的复仇女伤补不起啊!
081 害她的人,通通该死
花姨娘悠悠睁开眼来,入眼便瞧见了熟悉的八宝纱帐。咧咧嘴,喉咙里干痒得厉害,兀自咽了口口水,抬手撩开帐子气虚喊道:“小菊,小菊……”
外间守夜的小菊正在打盹儿,加上外面风雨声太大,没有听到花姨娘的叫声。花姨娘恨恨地骂了几句,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下床走到桌旁,伸手一探壶里的茶水还是温热的便自顾自倒了一杯送下肚子,浑身也舒坦多了。
屋里点着盏落地莲花灯,喝完水的花姨娘垂头看了看自己的高高隆起的肚子嘴角泛着怒意。
“姨娘,您醒了。”不放心进来的嬷嬷瞧她站在桌旁,忙上前去将她扶着,唠叨道:“姨娘啊,你这是双身子啊,外面夜冷雨大的,怎么不披件衣服就起来了。”
“李嬷嬷,小菊那小蹄子是不是在外面睡着了?”花姨娘看进来的人是她,脸色有些不好地朝外面瞪了几眼,道:“这小蹄子总是干不好事情,明儿个就让牙婆卖了去免得放在眼前看着心烦。”
李嬷嬷是个机灵人,看花姨娘生气了,满脸堆笑地扶着她往软榻上去,谄媚道:“姨娘说的是,那小蹄子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在府中不规矩,为姨娘守夜竟然还睡着了,着实没用,老奴明天就把她给处理了。姨娘白日里受了惊吓,不知现在身子如何了?”
花姨娘扶着肚子,哼了哼,似乎没有先前那么生气,却又愤愤道:“今儿个本是好意去她那里,可谁知道那小贱人竟然给我下药,幸好孩子保住了不然我非杀了她不可。”有日她去兰园,无意间听到安悦和大夫人说话,知道皇后竟然内定了鱼璇玑为十皇子侧妃。她当时就惊讶,但听她们说得言之凿凿便想着以前她是得罪过鱼璇玑的,可能她做了十皇子侧妃之后会找她麻烦。
所以便带了玉如意去碧瑶阁,一来算是跟她化干戈为玉帛,二则套套交情,说不定日后会有事求到鱼璇玑。谁料到啊,她去了一会儿就下腹流血,疼得她死去活来的。
李嬷嬷跟个人精儿似得,自然知道花姨娘现在恨着鱼璇玑,又做出番疑惑的样子,道:“姨娘,老奴觉得这事儿有问题,您的胎好好的,偏偏去碧瑶阁喝了杯茶就险些落胎了……”
“……”半躺在榻上的花姨娘眼睛一转,怒道:“你是不是收了那边什么好处,来当说客的?”
“不不不,老奴绝对没有。”李嬷嬷连忙摆手,解释道:“相府里看六小姐不顺眼的多了去了,姨娘你今日又是怀着好意去的,别人知道了心里肯定不爽快。要真的出事,六小姐脱不了干系你们两人交恶是小,孩子没了姨娘就没有保障,那些女人还不得偷着乐啊。”
“你的意思是有人想一石二鸟?”花姨娘也不是个蠢笨的人,很快就明白了李嬷嬷话里的意思。的确,她不过是个风尘女子,成为相府的妾室后被相爷后院的女人看不起。她能求的就是生个儿子,将来不至于没个依靠。要是孩子没了,她还怎么继续活?相府的六小姐自从死而复生回来后就性情大变,狂妄冷傲甚至不把相爷放在眼里,被人记恨也是自然的。
今儿个这倒也算妙局,只可惜没把她们都弄死。
李嬷嬷故作沉思,说着:“老奴只是觉得六小姐应该没有那么蠢在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