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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惊了,不曾想那个能滔滔大论的女子竟那般有胆色和狂傲乖戾。
襄惠帝要除掉丞相之心甚烈,安勇今日必须得死,他生怕她又打什么主意破坏了襄惠帝的计划从而惹恼了帝王,因此才先来这里等着她。她说她来看戏的,他只能说自己深表怀疑。
“我院子外面这几日不安静?”他的话多少让她惊讶,转瞬之间就释然了。她这些日子利用晚上睡觉的时间练习九幽摄魂的心法,一旦入定外面即便是天崩地裂也不知道,也就察觉不到碧瑶阁外的异动。她毒了妙风,他们可能因为找不到解药或是想为妙风报仇来的。至于安禄她就更明白了,自己回来那天当着大夫人母女羞辱了他,脸皮也撕破了,想要她死也是情理中的事情。
这事还真是她疏忽了,要是他们在她练功时候闯进来,轻则让她走火入魔,重则小命难保啊!
瞧见她那不冷不热的神情,司空凌顿时有气,颇有气怒地道:“无影楼之事本殿会替你去查,日后不许再胡作非为了!”
她做这些是胡作非为?鱼璇玑心底一嘲没发表意见。这就是男人啊,自以为除了自己旁人干什么都不行,实际上呢?哼!
“好了,本殿也不是故意为难你,你也知皇上的心思,什么事该做什么不该做要清楚。”司空凌也没在这件事上继续跟她说下来,很快就转了话题。鱼璇玑眉目清冷地站起身来走到窗前,现在已经午时一刻了,午时三刻安勇就会被问斩。他人已经被押到了刑场,穿着单薄的囚服披头散发的让人看不清模样。周边被围观的百姓围的水泄不通,一些人还在叫骂着朝安勇扔臭鸡蛋和烂白菜叶子。
炎京都在传他新婚夜做死了新娘,那些人也就跟着起哄。不知怎地,她忽然想起付翠楼的说书人老杨头讲安陵染上花柳病时看客们冷薄的神情和尖酸的言语,心头顿起一股世态炎凉的沧桑来。也不知她虞家当年被满门处斩的时候,是不是如当前的安勇这般,成过街老鼠人人厌弃喊打。
天,沉得可怕,满空阴霾。
监斩官从签筒中抽搐斩牌丢在地上,穿着红衣露出大肚腩的雄壮侩子手端起酒仰头饮下,噗一下吐在大刀上。双手握住刀柄,缓缓地举起似乎在寻找着好的角度砍下去。
司空凌也站起来,宽宽的胸膛几乎将她的后背全挡住,两人前后距离也不过一尺左右。他身上似有股热气朝她靠近,鱼璇玑蹙蹙眉垂眸又抬起。就在那瞬间,不知哪里冒出来一群黑衣人,看见官差就杀。监斩官吓得面如土色,慌忙地喊人上前去解决黑衣人。
鱼璇玑眸光孰亮,难道卫姨娘真的请动了无影楼的人?惊诧的还有司空凌,手指紧握,悄然瞥向正专心致志看着那边战况的鱼璇玑,眸色复杂而深沉。
那边,黑衣人约莫十几人,武功不弱但并非绝顶高手,跟官差交手后双方各有伤亡,但黑衣人只是死了一人,而官差那儿却已好几人了。围观的百姓们见到这血肉横飞的场景,吓得纷纷抱头鼠窜四散奔逃,场面极其混乱。跪在地上除了枷锁的安勇也站起来,想趁着混乱逃开。然而,他人还没跑出多远,有个黑衣人忽然丢出了东西,跟着哄一声四处皆被烟雾弥漫看不清对方,就是在高出的鱼璇玑他们也只看见了白茫茫一片。
“大人,犯人不见了!”衙役的惊呼声远远传来。白雾散去,刑场上遍地狼藉,一干尸体零落各处,惊魂未定的监斩官看着消失得没有踪影的犯人,两人一黑就晕了过去。众人再次受惊,纷纷围了上去。
“殿下你看,黑衣人的尸体没有了。”眸光掠过重叠的屋檐和纵横生长出的枝桠,鱼璇玑别有深意地笑了。
司空凌睁大眼仔细看去,刑场上的尸体都是官差的就是没有黑衣人的。他暗叹她敏锐的观察力,忽然觉得她的笑甚是怪异。
她都知道些什么?
“殿下。”门外的守着的左岩忽然朝里面喊了声,语气中有些急迫。
司空凌狐疑地转头,微有不悦道:“什么事?”这边安勇刚被人劫走,他心里还在想是怎么回事,思绪就被左岩的喊话打断了。
“吴统领有急事前来。”左岩急切道。
鱼璇玑瞧了他一眼,左岩没明说是什么事,但那语气里透露着这事应该不小。吴统领?可能是铩羽骑出了事!鱼璇玑猜测着,道:“殿下有事就速速去办吧,安陵也该回府了。”
“那好,你回去的时候小心些。”司空凌面上看起来到没什么,不过眼中还真有些急色。见她如此深明大义,叮嘱了她几句就开门跟着左岩匆匆走了。拒霜捏着心肝儿跑进来呼呼吐了两起口气,紧张地道:
“小姐,你没事吧。”她在外面就怕司空凌欺负鱼璇玑,可又不敢轻易闯进来,简直急死她了。
鱼璇玑摇头,心里盘算了一二,道:“我们回府吧,外面不太平不适合多呆。”拒霜没听懂她暗中的意思,只是觉得很冷,还是回碧瑶阁呆着暖和,当即笑着点头如捣蒜。
主仆两先后出了茶楼直接上马车,吩咐车夫朝相府去。炎京本来是很热闹的,但天气太冷出行的人也就少了很多,长街上见不到几个人看起来冷清清的。马车行了一会儿就听见外面窸窸窣窣的,拒霜挑开帘子伸手一接,原来天上下起了雪沫子。怕冻坏了她不禁催了车夫几声,车夫也怕惹了鱼璇玑不开心,扬起鞭子把马车驾得飞快,没多时就到了相府门前。
出门时拒霜就备着伞,现在正好用上。把伞举过头顶,正要下车的鱼璇玑无意识朝相府门口一瞥,愣了。
“皇上有令,即日起丞相府人不得踏出相府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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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考虑了半天,还是决定二更!
我知道自己什么水平,但我一直在努力写的更好!
希望亲们喜欢!
101 满是眼睛,和尚佛语
安勇才被劫走,襄惠帝就下旨将相府围住,其速度之快就是鱼璇玑也未预料到。
相府中弥漫着一股惶恐不安的压抑气氛,沉重得如同炎京上空厚重的阴云。当然,不管相府内如何都影响不到她。
夹着雪沫子的风呼啸而来,鱼璇玑将上次用剩下的曼陀罗籽全倒在一个圆盘中碾成粉末,拿起香料团子用竹签插出无数对穿的小洞,再也曼陀罗粉末倒在上面,轻微地撒上点水迹,手掌在上面拂过,香粉团子即变得与先前无异。做完这一切,她才取过云姑手中的手帕将手上擦了擦。
“小姐,把这个给老奴吧,老奴保证还是原封不动地送回去。”在心里堆砌了十几年的仇恨在心头蠢蠢欲动,她甚至有些迫不及待想要亲手把那人结束了。
鱼璇玑伸手挡了她,冷淡说道:“若是从前自不必我动手去做,可如今丞相视我为眼中钉处处防备,就是你们做事也不方便。”
“可小姐亲自去的话会有危险的。”云姑很不赞同,“老奴就是死了也不能让小姐去冒险。”
“怎么做我心中有数,你看好碧瑶阁就是。”鱼璇玑沉冷的话中夹杂着不可忽视的凌厉,那眉头也轻轻蹙了起来。
感觉到她的怒气,云姑只好噤声,见她没有其他的吩咐讪讪退下。云姑走了没多久,柳白就从屏风后走出来,恭敬地对她拱手道:“六小姐。”
“把这块香料放回原处。”大户人家都有用香料来熏衣服的习惯,大夫人喜欢一种名为兰芷桂的香料,府中每年为这香料也要开销一大笔钱。这种香很是名贵。只有大夫人才用得起。司空凌跟她说了安禄做的好事,她怎么能不回报他一下?自己是被人盯着,可她还有柳白这个棋子。这香料由他偷过来再有她放回去,神不知鬼不觉。
她相信要不了多久,相府内的疯夫人定会扬名炎京的!
“六小姐放心,属下一定办好。”接过她递来包好的香料,柳白说得满是肯定。
鱼璇玑满意地点头,眉儿一挑问道:“上次在碧瑶阁外面想要进来杀我的人都如何了?”
“不过是些不入流的亡命之徒,张扬将他们大多数人都打成重伤。殿下已经派人将他们都抓起来了,听凭六小姐处置。”现在是白日里,碧瑶阁人多眼杂,柳白尽量将自己的声音压到最低,免得被人发现。
“殿下真是好心。”她玩味地挑了挑垂在胸前的一缕墨发,脑中灵机一动朝站得不远的柳白招招手。柳白微楞,向前垮了一大步。她素手抬起放在左嘴角的位置,用的那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向柳白耳语几句。
带着狐疑的柳白越听她的话,脸上惊诧的表情就越重,不待他开口说话鱼璇玑已然冷声哼了起来,道:“事,我已经吩咐了,若是你做不到,本小姐不会介意亲自跟十皇子说一下,让他换个人。”
“六小姐恕罪,柳白明白!”一听要扯到司空凌那里,柳白的犹豫和诧异都被收了起来,忙垂首保证道。
“希望你别办砸了就好。”司空凌既然想要知道她的事,那么有些事情就不能让柳白去做。
不有迟疑,柳白点头,飞快地从屏风后消失。瞧着那人消失的方向,鱼璇玑忽然裂开嘴角,嘴畔浮起诡异的笑意。
当天边开始袭来夜色时,相府中已然华灯盏盏。安禄心中不畅,大夫人就亲自下厨做了几道小菜提着到主院陪他一起用晚膳。看到她的到来,安禄先有几分吃惊,随后脸上也跟着泛起了笑意。
“相爷,妾身看你近来总是身子疲乏胃口不好就做了些小菜。”含笑指了指桌上,提着食盒的碧青会意地将食盒打开把里面的菜肴一道道端了出来。
躺在榻上休憩的安禄闻到空气中的饭菜香味,肚子就咕噜一声叫了起来。大夫人那帕子掩住嘴,弯腰扶起他,笑道:“相爷,妾身这可是饿中送饭,你就赏脸吃上两口,如何?”
微眯着眼的安禄远远看着桌上冒着热气的饭菜,脑中想到他们以前相处的情形,脸上挂起笑起身来,与拉着他手臂的大夫人一起走向桌边,道:“本相好像已经很久没吃到宁儿做的菜了。”那脸没有了阴沉算计,满是回味的模样。
那声宁儿,那句很久没吃到她做的菜在脑中嗡嗡作响,大夫人心中顿觉酸涩。他的确很久没吃她做的饭菜了,也不像新婚前那样老爱喊着她的闺名,可具体是多久她也记不起来了。时间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夺取女人的青春不说,就是记忆也跟着消退。
“闻着就知道是宁儿的手艺。”安禄落座,埋头闻了下近前几道菜,脸上晃过恍惚来。侧过头来,烛光的明亮照在她脸上,虽保养得宜眼角还是有了细纹,这个跟了他二十多年的女人也老了。不知为何心里忽然就生出这么句感叹来,瞧着她垂首含笑的模样恍若还是在当年的安府,他还不是丞相她也未嫁于他,两个人总会那样含笑脉脉地看着对方。
那时候,总觉得拥有对方就是最大的满足。然当真正拥有后却忘了昔日是如何珍惜的,以至于现在举案齐眉却有着趟不过的鸿沟。
大夫人温柔地笑着,将他喜欢的菜各夹了一筷子在碗里,道:“妾身好久都没单独跟相爷一起用饭了。”他们婚后,安禄整日在为朝堂上的事跟其他大臣周旋,要么就是处理政务或是被襄惠帝派出去到公干。后来,他陆续娶了其他的女人,在她那里的时间更少,两个人甚至一天都见不上一面。
如今能有这样的机会,还是拜安勇被劫襄惠帝派兵围困相府所赐。说来,她都觉得可笑,心上除了想讽刺还是想讽刺。
“本相冷落你了。”安禄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