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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在旁没说话的萧焕轻笑了笑,微蹙住眉:“苍苍,时辰不早了,我也有点累了……”
听到他说累,一肚子火气立刻烟消云散,我连忙转过去:“萧大哥你累了?胸口还闷么?我们早些休息吧?”
一旁库莫尔有些目瞪口呆,过了半晌喟叹:“苍苍,我还以为是你把小白吃得死死的,原来是小白把你吃得死死的。”
翻了个白眼我不打算理他,被我扶住胳膊的萧焕淡瞥过去一眼:“库莫尔,你该回去歇着了。”
“小白!”库莫尔顿时脸露苦楚,容色凄惨,“你对我只有如此冷淡么?”
萧焕看都不看他一眼:“还有更冷淡的,你想试?”
库莫尔更加凄楚:“小白……要如何你才能再看着我的心……”
蓦然抬头温和一笑,萧焕那双黑眸中的光亮刹那间不能逼视,薄唇轻挑,他柔声:“库莫尔,其实我一直在看你的心啊……”
托了头,我饶有兴致的看库莫尔一张英俊的脸上,表情由夸张的悲伤渐渐扭曲成哭笑不得。
末了满意地扭过头,我冲萧焕说:“萧大哥我现在突然觉得你跟库莫尔互相调情也挺有意思的,下次你俩抱起来给我看吧。”
这顶中军大帐很宽敞,中间设了一道帘子,我跟萧焕睡帘子这边的大床,库莫尔单独睡在另一边的虎皮大床上。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天色刚亮,帐篷那头就传来穿衣物的窸窣声。
听到响声我就睁开眼,掀开锦被慢慢坐起,即便尽量放轻动静,也惊动了身边的萧焕。
轻咳了一声,黑眸半睁,他的声音里还带着初醒的迷蒙:“苍苍。”
俯身吻了吻他,我把锦被重新盖好:“我跟库莫尔去巡营,你再睡一会儿。”
他也没说什么,轻笑着点了点头。
又在他唇角吻一下,我才快手快脚穿好衣服,留下他走出帐中的皮帘。库莫尔早穿好了软甲,腰挎长刀,看到我笑了笑:“苍苍你要跟我去巡营?”
点了点头,我也不客气:“你们女真的营地不给我看?”
库莫尔一笑:“闲杂人等当然近不了我八旗子弟的营房,如果是苍苍你……”他也不再多说,而是向我伸出手,“走吧。”
伸掌握住他的手,我也笑:“多谢大汗慷慨了?”
又是一笑,拉着我的手,库莫尔和我一起出营房。
门外早有亲兵准备好了战马,库莫尔翻身上马,示意我骑上另一匹。
马鞭挥起,几匹战马一起奋蹄奔出。
大军驻扎的营地建在一片向阳的高地之上,现在正是清晨士兵操练完毕,开始收队吃早饭的时候,星辰一样散落的帐篷间有袅袅的炊烟升起。
跟在库莫尔身后一路策马,没多久就到了女真将士驻扎的营地,连绵成片的雪白帐篷中,军容整齐的兵士往来穿梭,骑马巡逻的骑兵策马巡视在营地中。
库莫尔的战马刚到,就有一队士兵迎上来,当先那人的面容有些熟悉。他们在马上抱拳低头:“大汗!”
库莫尔朗笑挥手:“赤库,辛苦你了。”
我这才想起,这人就是当年一直跟在库莫尔身后的赤库,多年不见,他还是那么一幅跟石岩有得拼的石板脸。
赤库抱拳,也没再说话,闷声不响策马跟在库莫尔马后。
说是巡营,到了女真营地之后,库莫尔更多是随意走动,看望各处的将士。女真国等级尊卑远不如大武森严,看到汗王到来,女真将士多是一幅高兴的表情,热情向库莫尔打招呼。
一一回应着,库莫尔缓缓策马穿行在营地里,跟在他身后,我也收到了不少问候,不过还是有略带诧异的目光在库莫尔和之间来回转着。
这么走了一会儿,终于有一个冒失的年轻士兵冲这边叫:“大汗,您身边这位夫人是不是您找给我们的福晋?”
这小伙子说得也太露骨了,我略微有点尴尬。库莫尔这些年已经接连册立了两个侧福晋,阿哥格格也已经有了几个了,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册立正福晋,这事儿不但在女真流传很凶,大武国内都有传言了。
库莫尔哈哈大笑:“没错,这就是我找来要做你们福晋的女人!”边说,边转头看着我,又是一笑,“不过可惜被别人抢了先。”说着看我一眼,才转过眼去,扫视在场的士兵,提高声音,“这位是大武德佑陛下的皇后,德佑陛下是我们女真的盟友,皇后殿下是我库莫尔的朋友,我们女真人怎么欢迎朋友?”
紧跟着他的声音,在场的女真将士都欢呼起来,一起用刀鞘拍打大腿和马鞍,高呼:“欢迎皇后殿下!欢迎皇后殿下!”
刚才的一点尴尬马上就被冲散,草原男儿高亢热情的欢呼,喊得我也有些血脉贲张起来,豪气冲上头,伸手要过赤库手中的长弓,振臂高喊:“大武永远是女真的朋友!”喊完,拉弓搭箭,也不怎么瞄准,一箭射向远处一杆营地边界的三角红旗,脱弦而出的羽箭快若流星,射入旗杆之中,响声未歇,旗子已经应声而落。
我转头看着库莫尔,高举弓箭:“大武女真,世代和好!”
库莫尔一笑,也拔出佩刀举高:“大武女真,世代和好!”
“大武女真,世代和好!”将士们一起举起佩刀,整齐高呼。
这一趟巡营真是唤起了我好久没有过的豪情,直到巡营结束,跟库莫尔策马到营地外的一片山丘之上,刚才振臂一呼的激荡还留在胸中。
立马在山丘高处,库莫尔回头向我笑笑:“苍苍,我至今还后悔当年在山海关,没有硬起手腕留下你。”
当年在山海关,虽然战局上女真的败局已经奠定,但库莫尔仍然有很多机会至萧焕于死地,然而他最后却终究没有出手。认真说起来的话,后来我和萧焕能够平安回到关内,大半靠库莫尔成全。
笑了一笑,我趋马过去和他并肩而立:“谢谢你,库莫尔,当年已经跟你说过,现在还是要跟你说一次,谢谢。”
微微一笑,他望向远方:“当年我当然可以杀了小白,把你留下,但是阵前杀了敌国皇帝,虽然可以提高我方将士士气,却更能激起敌方将士悲愤报国之心。况且当时大武国内也不是没有可以即位的人,楚王就是一个不逊于小白的强劲对手。更何况小白有跟女真休战和好之心,别人即位之后可不见得也会有了。当时女真正一败涂地,实力大大削弱,尝若新即位的皇帝打着为先皇报仇的旗号大肆进攻,女真就危险了。”他说完,笑了一笑,“说到底,最终我还是为了大局和女真……放弃了留下你。”
当年山海关一别之后,我跟库莫尔就很少再见面,后来萧焕失踪,我为了对付太后逼宫到关外向他借兵,也是匆匆一见,马上就告别,像今天这样两个人安静的说话,还是第一次。
“后来当你带着小白那份沾着血的诏书昼夜策马赶来向我借兵,”接着说,库莫尔眼中多了一层柔柔的东西,“我就想,输给这样一个人,我果然没有什么好怨言的,可以一次一次的毫不犹豫为你抛却所有,这样的人,我输给他,简直是理所应当。”
我抬头向他笑:“库莫尔,像你这样英俊的男人,刀法那么好,马骑得也好,又霸气,又潇洒,温柔起来也一点都不差,我绝对会爱上你的……如果不是我先有了那个什么都不肯说的闷葫芦。”笑着,我认真看向库莫尔的眼睛,“库莫尔,当年我已经觉得非常感谢你,不要再让我觉得一辈子都对你有愧疚。”
蓦然笑了起来,库莫尔一双明亮的鹰眼周围都有了笑纹:“其实也不用对我有愧疚……把小白让给我做男宠就可以了。”
刚正经了一阵,又开始胡扯了……
我立刻把眼一瞪,一拳敲到他肩头:“那还是愧疚着好了!别打我男宠的主意!”
库莫尔哈哈笑起来,眼波似是无意的转到远处大同城墙高处的某点上,停了一下之后,眯起眼睛:“额森这小子,果然在城里待不住了。”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处城墙上有不断的士兵来来往往,来到城头张望一阵过后再退下去,这一队人刚退下,就会有新的人替上来,同样是在城头张望一阵,就退回去。
“这是在让士兵都了解好城外的情况,”库莫尔一阵冷笑,“额森准备出城进攻了。”
这就有些奇怪了,以现在双方的兵力,额森坚守城内,或许还能熬过寒冬,如果主动开城门进攻,十有□要败落。可是,他为什么要做进攻的准备?
“单以城中现有的兵力,出城当然是必败无疑,但是等额森有了援军,胜负可就难说了。”又冷笑了一声,库莫尔一勒缰绳,“这样的准备至少还要三日,苍苍,我们先回去吧。”
忙答应了趋马跟上他,我们在外面耽误的时间已经不短,接下来就直接策马回主帐。
到了中营,和库莫尔一起下了马之后进帐,萧焕像是才醒了的样子,正披了件青色大氅倚在床头。
虽然时间已经不早,空气中却还是有些寒意,我忙走过去坐下握住他的手:“萧大哥,有没有不舒服?早饭有没有用?”
那双还带着些雾气的黑眸转到我脸上,瞬间就恢复了清明,他笑着:“苍苍,我没有事的,不用担心。”
瞥了下嘴,我俯身抱住他的腰:“你说的我不信。”
轻拍了拍我的肩膀,他带些无奈:“苍苍……”
库莫尔也走了进来,开口就说:“额森有异动,看样子要抢攻。”
萧焕也没什么意外,点了点头:“嗯,知道了。”
走过来在桌前坐下,拿出随身的锡壶往嘴里倒了一口烈酒,库莫尔笑:“退到大同了还不死心,这小子野心比我当年还大,我只不过想占了京师,他连皇帝都要一同抱回家。”
萧焕也不理他的调侃,淡淡说了句:“空有野心而已。作为对手,他还不如你够格。”
库莫尔闻言一挑长眉:“哦?这么说我该高兴了?”
淡瞥他一眼,萧焕还是没什么表情:“你该荣幸。”
库莫尔立刻转向我:“苍苍,现在小白的嘴巴怎么变这么毒?”
“哦?”我还是揽着萧焕的腰,看帐篷顶假装认真思索,“跟你说话的时候?好像一直就是这么毒的吧。”
免不了又愁眉苦脸自怜自伤地感叹一番,库莫尔如今装傻耍宝的套路也是越练越熟。
三个人笑闹了一阵,库莫尔才起身又去布置攻守防式。
等他出了帐篷,我还抱着萧焕,把头枕在他肩头笑:“萧大哥,自从昨晚那个吻占了你便宜之后,库莫尔好像亏心起来了,都不敢再怎么跟你叫板了啊?”
轻答应了一声,萧焕也没什么话,隔了一阵才淡哼:“当时至少有几十种方法既能让额森灰心,也保全你不被额森盯上,他偏偏拿出这一种来……还敢再跟我叫板?不想有命回女真了罢。”
早就在看他们接吻之后,我就明白过来,他们这么作态,不惜当众接吻,估计是怕额森因为妒忌伤害到我,于是干脆就把额森的视线转移到库莫尔身上,免得我有什么危险。
萧焕肯定会为我的安危做出一切能做的事,这我十分清楚,不过库莫尔也会这么为我考虑,的确是让我有点感动——虽然他用了最恶劣的方式,而且用得仿佛挺高兴。
一边在萧焕话中的冷意里打寒战,一边拼命忍笑……库莫尔再敢干点什么的话,我绝对相信萧焕会抽剑出来斩了他。
笑得快打跌,我心情大好地:“对!我的男宠只能让我吻!等我有兴趣的时候你跟库莫尔可以抱一起摆摆样子,但是进一步的接吻扒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