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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我醒来,趴在床上不肯动,大石头怎么摸我我都不理他。
含泪无语。
没想到,血没从下面出来,却从上面冒了出来。
我的性福……&*^%@#*%~#
健康是多么重要。
入春后,气候渐暖,我的病开始慢慢好转。允让见状,便要择晴日带我出门,舒展筋骨。
今日要去的是城北。城北约摸十里处,黄河大堤高耸,气势磅礴,滔滔河水从半空中奔涌而过,蔚为奇观。
我在夏国时亦见过黄河。那里黄河平静流淌,灌溉河套两岸农田。所谓“天下黄河富宁夏”,
“黄河百害,唯富一套”,到了汴梁,黄河已大是不同。水雾弥漫,奔腾的激流从天而降,浅滩泥沙俱下,河谷水花四溅,以雷霆万钧之势,奔腾而来,咆哮而去。
允让命人用软轿抬着我,从陈桥驿一路慢慢行来,絮絮叨叨对我讲古。
太祖匡胤当年正是在此发动陈桥兵变,黄袍加身,开创有宋一代。雪浪拍空,天际云卷,涛声轰鸣,水雾升空,惊天动地,气吞山河,一时多少豪杰。
我舒舒服服躺在软轿上晃二郎腿,对着允让扮鬼脸。我对赵家人殊无好感,眼前这人却是个例外。
未几,我们已晃到一处高地。不知是何人搭了个窝棚,种了小小一丛绿竹,衬着稀稀落落几朵李子梅,煞是有趣。允让注意到了我赞赏的目光,便命人放我下来歇息。
竹外是滔滔不绝的黄河水,视野甚为开阔。
“如此好水,怎可无诗?”我赖在软轿上远眺黄河,笑吟吟地说。
允让微微一笑,真的拔出剑来,且吟且舞: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君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剑气到处,竹叶翩翩飞舞,绕着允让飞扬的青衫盘旋。吟到最后一句“万古愁”时,长剑竟然配合地脱手而出,声若龙吟,在半空中带出一道闪电般的白光,落下,远远插入滚滚黄河之中,犹如蛟龙飞空入水。
气势完美。
我正呆呆盯着他舞剑的翩翩身影,目痴神迷,不由吃了一惊:“你干什么?那把剑能卖几百两银子呢!”
败家子,真是败家子。
允让瞅着我笑,挥挥手吩咐侍从去取酒来。
酒?!我“咕嘟”咽下一口口水,立刻忘了他刚把白花花的银子朝水里丢。
“今天可以喝酒?”我眼巴巴地问。自从去年中秋以来,我还一口酒都没喝过,馋得慌。
他笑吟吟地看着我,道:“我可以喝,你不许喝。”
岂有此理。我大怒,瞥见侍从拿着酒来了,连忙一骨碌从软轿上爬起,冲过去抓住酒壶便往嘴里灌。
酒味清冽绵长,宛如水中月影,摇曳不绝。
我眼睛一亮:
千江月!
当年我们设计灭了尉迟世家,一把大火将尉迟家烧得干干净净,唯独抢了张尉迟家秘酿“千江月”的配方出来。
古来英雄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
酒在口中品味还没下肚,允让却一把抓住了我,舌头不依不饶地伸了进来,把酒吸走。
我悲愤,反口吸他的舌头,要把酒吸回来。
却只吸到了他的口水。
允让舔了舔嘴唇,看着我笑,我的脸开始发烫。
长空飞云乱渡。
朵朵彩霞间,白雁穿云而过。黄河边高地上疾风阵阵,穿竹打叶,吹得允让衣袂飞扬,愈发显得俊逸无双。
我呆看了半晌,猛然意识到自己在发花痴,连忙干咳两声,笑嘻嘻说:“好久没听你弹琴唱歌了,来一曲如何?”
当年师父教我们时,按照皇家教养王子的规矩,五经六艺皆延名师教习。我的琴艺学得最烂,盖因习琴须先除浮暴粗厉之气,得和平淡静之性,渐化恶陋,始能领会其声所发为喜乐悲愤等情,而得其趣味。清净洒脱,是习琴的起码要求,操琴之时,往往要洁身、焚香、宽衣,正是为求清和自在的心境。有此心境,方能与琴道相和。
而我小时候,是只不折不扣的小猴子。
允让却学得极好,大约是性情冲淡温和,正合琴诣。
琴有“五不弹”,操琴之前需要琴与心融合,第一便是疾风甚雨环境嘈杂则不弹。疾风声枯,甚雨音拙,疾风甚雨之中,人往往不能心平气和,有伤琴心。我此刻此地要他弹琴,却是有意为难他。
允让却毫不犹豫地点头而笑,真个叫金翎卫去取琴。
金翎卫何等轻功,不久,琴已取来,允让取来放置膝上,随手拨了两声,琴弦嗡嗡,音色松透明亮。
古时琴家操琴,往往置琴于膝上,难免有琴的放置不稳固的问题,是故时人操琴,多用琴桌。允让却是小时候便形成的习惯,只喜欢置琴于膝上。他内功深湛,倒也不惧琴放不稳。
我托起腮帮子,笑盈盈看着他俊逸无双的姿容,举起手指提要求:“歌里面要有美人……嗯,还要有酒!”
不能喝,听听也好。
允让笑而不答,略一沉思,拨动琴弦,漫声而歌,乃是一支双调的《南歌子》:
“云淡失白雁,风清乱彩霞。萧萧日色落黄沙。谁泣断肠清曲在天涯?
漫舞飞竹叶,长歌落梅花。红颜痴态酒作茶,且行且醉忘年华……”
果真有美人有酒。
歌声清越宛转,曲词潇洒温润,琴声铮铮,在水天一色中缓缓波动开去,竟似暂时盖住了黄河水咆哮之声。
曲音杳杳而渺,众人皆醉。
我回过神来,大摇其头:“词不好,不好!”
允让两手托腮,趴在琴上笑:“我作的词唉!你怎么就不能说两句好话来听听?”
“小心!”我一把将琴抢救过来,训斥他:“哪有你这么糟蹋琴的?这琴,值几百两银子呢……”
允让皱眉:“小气鬼!你倒说说,要什么样的词才叫好?”
“听着!”我摸着琴,清了清嗓子,按他方才《南歌子》最后两句的调子信手弹来:
“佛前求得今世逢,痴醉此心与君同……”
允让动容,直起身来望着我,却听我反反复复摇头晃脑都在唱这一句,琴曲也弹得不成音调,不由笑了起来:“怎么都是这一句?”
我停手一笑:“有这一句便够了。”
允让眼神一深,便握住了我的手。却听竹林那边有人喃喃说道:“痴醉此心与君同,痴醉此心与君同……不错,若能有这一句,便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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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tsuko'
献给今天考专四的某位同学:)
黑线。。。。汗漫你作证,这些枫牌粉丝恁的厉害,小枫还米出场就被小狗鼻子嗅出来了。。。。还好还有一新人物同时出场。。碎碎念。。。吐血。。。
28
我倏然抬首望去。
竹林那边,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怔怔地看着我。
是梦吗?
他怎么会在这里?
却见一个陌生俊朗少年抢步上前,深施一礼,笑道:“在下韩琦,在此种竹植梅为戏,偶得两位佳客,实乃不胜之喜!”将手向秦枫一比,笑道:“这位是西夏来的远客,我们正要去北池参加汴梁琴会。两位亦是雅人,何不同行前往,以乐会友?”
他说话间,两眼只是瞄我。韩琦?好熟的名字。
我想到一个人。
韩琦,字雉圭,相州安阳人,性坚毅,善谋略,任右司谏时,曾一次奏罢宰相、参政四人,闻名朝野。
原来是这么个俊朗少年。允让平日深居简出,凡政务暗中把持,想是韩琦年轻,竟不识得他。
允让微笑着望我,要看我的意思。我心中一动,拱手笑道:“恭敬不如从命。”
北池便在黄河南不远处,绿树成荫,花草满圃,湖水清澈,小舟荡漾,景色宜人,与黄河岸边相比又是另一番风景。
琴会早已开始。韩琦粘在我们身边,不停解说,热情周至,倒把秦枫挤到了一边。
盛情难却。我一一细看过去,但见“九霄环佩”,“春雷”、“枯木龙吟”,“大圣遗音”,
“飞泉”、“独幽”,“一池波”,“冥王”,“松风清节”,“秋籁”……有唐一代的名琴,竟汇集了个八九不离十。更有当代名琴:“混沌材”、“玉壶冰”、“海月清晖”,“鹤唳清宵”、“洒尘”、“潇湘夜雨”、“铁鹤舞”……令人目不暇接。
汴梁不愧是天下繁华地。这多名琴现世,若是当年教我们琴的老夫子看到,怕是会流着泪爬过去。
允让兴致勃勃,绕着那台唐代名琴“春雷”左右细看。他是精于琴艺之人,感受自然不同。
除了名琴,还有一些瑟、筝、琵琶名品。“断云孤雁”,“秦歌”,“武林”,“龙回首”,“杜宇魂”……或肃杀或旖旎,另有一番风情。琵琶和筝不比古琴,弹奏前没那么多讲究,便有人信手而拨,当场试音,场面甚是热闹。
正四处张望,忽觉一人轻轻握住了我的手。
我当是身边的允让,想也没想,便反握回去。
笑着转头一看,竟是秦枫。
笑容瞬间凝结。
我连忙把手挣脱开来。再转头时,已被人流从允让身边挤开。
秦枫在人流中护着我,默不作声。
我微觉歉意,低声道:“你还好么?”
秦枫默默无语,呆了半晌,道:“还好。”
“你……元昊有没有罚你?”我小心翼翼地问。
秦枫不语,过会儿淡淡说道:“罚过了,没事。”
我心中愧疚,待要问问是怎么罚的,却问不出口。
秦枫看了看我的表情,微笑:“我自小在他身边伴读,为他出生入死几回,他不会因这点小事太为难我。”
小事?我苦笑。见他一脸云淡风清,心里愈发难受。
他甚至不愿让我为他愧疚。
这头小狐狸对我好得很哪。
心里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在悸动,却忽觉背后多了一人。
边上的人诧异的眼光纷纷看过来。
我回头看去,却是允让。
允让对我展颜一笑:“我正看那‘春雷’入迷,转眼不见了你,急坏了,连忙施展轻功到处寻你……别人都当我是妖怪呢。”
我“噗嗤”一笑。凡夫俗子忽然见了轻功,岂不以为是大白天见鬼?
却见一人气喘吁吁地跑了来,恭恭敬敬跟在允让身边,乃是个中年书生模样的人,三绺长须,样貌清秀。
我心中一动。
瞧他恭恭敬敬的模样,这人定然知道允让的身份。
会是谁?
允让微微一笑,向我引见:“这位是户部范仲淹大人。范大人字希文,吴县人,真宗朝进士,文武全才。”又转身向范仲淹笑道:“这位是我师弟,云泥。”
范仲淹?因上《百官图》嘲讽劝喻宰相吕夷简而被罢知姚州,天下名士,我亦闻名久矣。
我对他一拱手,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