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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见过你的父亲么?”
摇了摇头,除了在梦里见过那个面目模糊的身影之外,丁翔没有任何关于父亲的记忆,这个词语对于他来说已经成为了一种可望不可即的代名词。
“那你母亲也没有提到过他?”
丁翔又摇了摇头。
“你母亲是E城人吧。”
面对这一连串的提问,丁翔突然警觉了起来,为什么君凌问的都是关于自己父母的问题?为什么他知道他的母亲是E城人氏?
小小的狐疑照亮了一段过去的回忆,那是小时候,放学后在教室里等着母亲接他回家,窗外下着雨,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在班主任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他就是丁翔了。”
老师指着自己对男人这么说,那男人的面容现在已经记不得了,但丁翔还是回忆起那男人靠近自己,摩挲着自己的短发,还有那种很温暖的目光……
接着母亲就冲了进来。
没有任何的言语,甚至不曾正面看那男人一眼,母亲跑过来,拼命抱起丁翔转身就跑,像是要逃离一个梦魇,很快地就消失在了雨里。
黑衣的男人是个人贩子。
那事情之后,母亲这样对丁翔说,接着他们就搬了家,而丁翔也转了学校。
一切都像是阴沉雨季中的一场梦境。
现在回想起来……那或许就是……
回过神来望着眼前的君凌,他是不是要告诉自己什么,关于自己的父亲和母亲?
第十八章
“你认识我母亲?那么……”
看到丁翔眼中的恍惚与疑问,君凌知道十有八九,不,也许是百分之百,眼前的青年就是自己这几个月来到处寻找的那个人。
他故意将声音压低,制造出一种神秘和紧张的气氛,原先有些冷酷的脸也因为捕猎的成功而罩上了层淡淡的笑容:
“是的,我见过你母亲,而且……”
丁翔屏息凝神,生怕遗漏了只言片语。
“我还知道你的……”
“对不起,打扰一下,二位的咖啡。”
就在这时候,小侍者很不合时宜地端着咖啡出现了,虽然一改方才看见两人时的惊讶,但在将咖啡端给君凌的时候还是充分地显示了不友好的态度,大幅度晃动的咖啡杯中,一些褐色芳香的液体跳着舞溅出来落到君凌看起来价格不菲的西装上。
“对不起对不起……”
发现自己闯了祸,小侍者一边道歉一边拿起桌上的餐巾想要为君凌擦拭,却被君凌冷不防一把抓住了手腕。
“你……”
几乎是咬着牙吐出这几个字,君凌早就该知道来这个小冤家打工的店里喝咖啡绝对不会有好事情发生!
丁翔透过手中蓝山温热的芬芳注视着面前这两人突然之纠缠起来的人,那个小侍者的脸似乎有些熟悉,好像那天在流颜中也见到过他,是到处打工的学生吧……看他和君凌好像并不是初次见面的样子,该不会……
苦笑了一下,君凌到底是不是要告诉自己什么呀,还是又找了个借口把自己骗进来演戏给他的小情人看……如果真是这样,他可不能奉陪下去了。李梓封……
他这时候才想起了自己和李梓封的约会。
低头看看表,竟然已经迟到了半个小时……
丁翔急急忙忙看向窗外,天已经全黑了,华灯初上的商业街区,开始显露出全人工的魅力。
忽略掉来来往往的行人,忽略掉绚丽的霓虹灯显示屏,忽略到昏黄或者晃眼的车灯,几乎就是凭着直觉,丁翔看见对面黑黢黢的公车站内,有一个高大的男子,一动不动地立在那儿。
是李梓封,他看见自己了。
丁翔脑中“嗡”地一下,最先冒出来的念头竟然是“被看见了”
。黑暗中看不清李梓封的表情,但是无端地丁翔回想起了两人刚刚认识时李梓封那种冷酷的表情,在心中颤抖了一下,他一定要解释明白。
“君先生,我的朋友在在等我,我看我还是先走了。”
打断了尚处于胶着状态的两个人,丁翔起身就要离开。君凌沉默了一会儿,似乎也意识到光凭这一天解决不了什么问题,便也不再挽留。
“想知道什么的话,拨这个电话,随时都能找到我。”
递出一张名片,末了君凌还不忘嘱咐一句:
“今天的事情最好不要对任何人说,不然对你和你母亲都不好。”
丁翔一怔,那叫他如何与李梓封解释呢……可是照君凌这么说,事情关系到自己的母亲,丁翔也就不敢再多想什么了。
接过名片,礼节性地低头看了一眼,名片上印的却不是君凌的名字。
“那上面的才是我的真名,君凌只是拿产业的名字作的化名而已。”
听他这么说,丁翔又看了一遍,名字下方君麟阁这三个字赫然映入眼帘。就算是再如何与奢侈世界不沾边的人也知道,那是一个与其现任总裁同名的娱乐巨擎,最近刚在s城拓展领土。君氏的集团公司,是少数几个稳定性堪比重点国企的集团之一,当然,一同获得这个殊荣的还有另外几个私营机构,比如李梓封家族所有的李氏。
原来君凌竟然是君麟阁集团的继承人……
不敢再多有什么感叹,丁翔现在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赶紧回到李梓封的身边去,编造一个不得已的谎言,希望能够混过这一关。他真的不想失去那个人。
他想,自己是真的爱着那个人。
非常爱。
李梓封一直站在咖啡店对面的车站里,坏了的街灯让他完全淹没在光明间歇的黑暗中,这让他有一种成为了暗夜守望者的错觉。
在约定的地方等不到丁翔,心中有丝隐隐的不安,便沿着从台里过来的路回溯着,希望能在路上遇见他。
“不要出什么事情啊。”
在心中这样喃喃自语,李梓封没有察觉到自己居然在为别人而担心,无论出于什么样的目的,现在的他,并不想这么快就失去丁翔。
接着他就来到这里。
他看见了丁翔。
落地的玻璃窗对于视线并没有任何阻碍,他看见丁翔坐在窗边,依旧是那种迷惘的表情,然而坐在他对面的那个人不是自己。
而是那天在流颜见到的那个人。
听丁翔说那个人叫君凌,从流颜的卡片记录上得到的也是这样的结果,但是他让人去查找,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那个人的资料。意识到这是一个假名,李梓封告诉自己,这人决不普通。
而丁翔和他在一起,又意味着什么。
这的确是个让人不快的问题,目前为止李梓封不愿意去想那么多,就算这是场有预谋的骗局,他李梓封也不会是最终吃亏的那一个,拿到所有他需要的东西,便是游戏单方面停止的时候了。
站在阴暗中他这样思考着,连带着思想都变得阴暗了起来,不过这种阴暗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他看见丁翔出了店门急急忙忙地向这边跑了过来。
第十九章
心中非常矛盾,这一刻,即想要接近,又不知道如何解释。有口难开的苦楚丁翔算是了解了。自己的双脚虽然是在一步步地接近着李梓封,但是感觉中却是在离他而去。
然而逃避不是办法,有的事情,如果不及时面对,将来的发展谁也预料不到。
逃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
这是母亲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怀着这样的心情,丁翔终于走到了李梓封的身边。
“刚才我在街上走……
“你不用对我解释什么的。”
出乎丁翔意料之外,李梓封的反应非常平静,就像是不曾发生过任何事。
那种温和的口吻,简直与他兀立于黑暗之中的行为形成了诡异的对比,反倒让丁翔更加不安了起来。
“事情不是那样……”
“真的不用解释,你不用事事都向我汇报,我不是你的家人,也没有必要为你的安全担心。”
话一出口,连李梓封自己都觉察出了浓浓的酸味,该死的,自己本来的确是想装得满不在乎的样子,用这种宽容大度赚取丁翔的内疚感,可是想好的话一出口竟然就变了样,倒像是个怨妇了。
不过还好,无论是宽容大度还是酸楚怨妇,这一番话都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往小里说,它改变了一个夜晚;而往大里说,它改变的,是两个人的一生。
丁翔怔住了。
没错,如果说自己是因为迟到而内疚的话,那么道歉就可以了。然而自己却急于说明一切,为的是不想被李梓封误解。是的,不想让他对自己产生一丝一毫的误解,希望他能够爱自己,就像是自己已经无可就药地爱上了他那样。
“梓封……我喜欢你。”
轻轻地从唇间吐出这句话,丁翔从后面紧紧地搂住了李梓封,虽然自己瘦小的怀抱根本不能环住李梓封宽阔的胸膛,但是自己那股颤抖悸动的心情却切切实实地传递了过去。
“……我知道。”
被丁翔这突如其来的告白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半天才挤出如同废话般的几个字来,李梓封不曾料到这个羞涩的人竟会主动开口。定了定神,感觉到紧贴著自已脊背的那个单薄胸膛微微颤抖着,像是要将心跳传送过来。
“是真的,我喜欢你,所以…所以…”
被李梓封方才的一番话给唬住的人,依旧重复着那几句幼稚的爱情宣言,直到颤抖的双肩被人转身拥入了怀中。
“我知道,我都知道。”
拥着高度仅及他额前的人儿,李梓封抬起手来轻抚着他的短发,而不经意之间却看见了对面咖啡店里,那个令人不悦的视线。
知道那个叫君凌的人在注视着这边,心中突然升出一股挑衅的火苗来,李梓封托起了丁翔的下颌,使劲忘情地吻上了那双薄唇,狠命地吮吸着,像是要将空气从唇齿之间掠夺。从未承接过如此剧烈的吻,丁翔喘不过气来,无力地软倒在了梓封的怀中,他并没有看見李梓封此时的眼神,那是一种挑战,以及对于所有权的宣喻,带着胜利者独有的霸气与喜悦。
“去我家吧……”
在丁翔的耳边喃喃如同魔咒,李梓封知道最终的胜利者只有可能是自己。
丁翔觉得自己的意识好模糊,整个人似乎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所左右,但他知道自己爱着身边的这个人,这就足够了。
再不去多想别的,今天与君凌的见面就如同平静海面上的一阵波澜,而现在,自己需要平静一下,在李梓封的怀抱中。
“放心地……把你自己交给我……”
S城尚是春寒料峭,然而位于高级住宅区的李梓封的公寓里却显得异常温暖。平素因为冷清而显得缺少人情味的宽大卧室里,此刻亮起了金色融融的灯光,照亮了那张暗红色的大床,以及床上交叠的两个人形。
来到这里之后,又被李梓封灌了点酒,不胜酒力的丁翔正处于昏昏欲睡的状态,双颊绯红、细密的睫毛低垂着,就连被李梓封抱进浴室一同洗了澡然后再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