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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笑把鱼头肉夹回去,一面道:〃该!叫你平常老欺压我呢。多补补脑吧你。〃
把个秦商气的脸红脖子粗就差没为争宠当场和我上演全武行。
晚上我自然是和秦商一块挤的,本来秦妈妈要收拾个客房出来,被秦商拒绝了,理由是人过来是要学习的,你把人望空荡荡的客房里一丢算怎么回事?而且嘉禾起码要住上一个多月的,总不能天天睡客房吧?他妈想想也就依了,只是一再嘱咐我秦商睡相差,半夜里发现他要是侵占我地盘了千万别客气直接一脚踹到床底下,管保他早上还能悄没声息地移回床上鼾声大起。
其实以前还住宿舍时,天冷的时候我就常和秦商睡,没办法,那时候没钱多添个电毯羽绒被的,只有俩人埃埃挤挤地蜷在一块儿取暖,宋瑜本也想如法炮制,被秦商限恶地一脚踢飞:〃等你的狐臭给小爷我除了再让你来挤!〃
其实秦商睡相也没那么可怕,只是喜欢缩成一团摆个S形侧睡,开始还能成个I形,不出半小时他睡迷了一准就瘫成个S形滚进我怀里。推开他吧,没多久又因为惯性给折腾回原样,一来二去我懒得说他,都是顺着他睡,直到他早上起来,又是诧异又是脸红的:〃王嘉禾,你怎么又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占我便宜?!〃我总是揉揉被他压的发麻的手臂,怒视他〃丫的全世界就你这小混蛋只长膘不长良心!要占便宜我也挑人的好不好。〃
不过打归打闹归闹,我被他耳提面命地督促,英语水平还真不象以前那么可怜了,那个什么模拟卷也没再象以前那样惨不忍睹,还多亏了秦商一个劲地给我打气:要能过70,PS2一晚上的使用权就归你!谁不知道那小子宝贝那机子和宝贝他老婆一样,我能不热血沸腾勇往直前地学习么?不过咱实力摆在那里,再怎么提高也是水平有限,唯一的要求,四级能低空掠过。
我和他几乎是时刻腻在一起,除了读书,大部分时间全耗在一起了,也不知道玩个什么,看碟听歌聊天打游戏,总之只要坐一块了,我就绝不会闲地无聊。若说这世界上还真有个意趣相投决不可能背叛我的挚友,那便是秦商了。
他不象三儿,那样地令我心力交淬丑陋不堪。
这一个月以来,我绝少去想三儿,不是不愿,而是不能。
我怕自己再想他过的好不好,有没有照顾好自己,还那样憨厚地总缺个心眼么,还会不会。。。象从前那样想着我。
不是不悔恨的,可我知道我和他的争吵与争执是不可避免的。
我只能在和建弟通电话的时候偶尔装做漫不经心地提及他的现况。建弟自己也着三不着两的,又怎么说的出个所以然来,只是说他最近累地更加黑瘦了,似乎风吹来他都要摇晃一下。
瞎说!我急了,三儿的身体向来强壮的很。
不信你怎么自己不来看呀?回回还问我!
我沉默了。
我孬。
我说的我们要分开之后彼此冷静,其实是在自欺欺人,因为我即使偶尔地一想起他,心里仍会象燎泡一样地莫名地疼着,此生无药可医。
但每当建弟问起我的现况的时候,我总会加油添醋地描述起我和秦商是多么的兄弟情深,他父母待我是如何视如己出,我知道这些话他会原原本本地转述给三儿听,我甚至可以想象他听到时的表情,我知道我无聊并且恶劣,但每当此时我竟有一丝莫名的愉悦,没有来由。
我想,我们在相爱的同时,也在相恨着。
韦豪终于要我进去帮他了,他看着我紧张的样子也觉得好笑,没什么的,瞧你这样儿,你刚来我能叫你做啥正事,就是叫你压个场罢了。我想他的意思只是想让我历练,却万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来了。其实我依然在华星挂着个领班的衔,只是黄哥已被迫退居二线,韦豪实际上是要我夺他的权。我一个大学没毕业的土包子,谁拿我当回事,黄哥又早有不忿,早聚起一班人阳奉阴违抵着我干。这我心里都如明镜似的,可我见了他的面,还是如以前一样,点头哈腰地喊他一声黄哥。
直到那天XX运输队的一群人出完了车到华星来闹,这班人没啥大本事,可他们是直接替X委书记办私差的,各个狐假虎威的主儿,三天不揭皮就要上蹿下跳。那天喝出了性就闹地很不堪,包厢里稍值钱的全砸了个稀烂,一般碰到这情况早叫人强轰出去,指不定还得留下一层皮,黄哥几个都装没事儿人,谁也不肯去处理这个情况,唯有小娜,林冬几个从前和我一处的人要出头解决。我故意犹豫了一下,那几个人不是复员兵就是武装学院毕业的,谁之前不是混混,别说打起来没个善了的时候,就是和他们上面的人撕破了脸也不好交代。黄哥的轻视更明显了,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我随即吩咐林冬别吭声他们要打要砸随他们闹,等他们喝到不成人形了出了店子,我带了几个人把他们堵暗巷里下死手地打,别人不管,只抓领头的,直把他后槽牙打落了两颗,整张脸就差没毁容。那伙人就是天兵天将,醉死了也没半点抵抗之力。后来我又以华星的名义给躺在医院里直哼哼的小头头送去一万块钱,连打带扯好歹把这小子给整踏实了。
杜哥在那之后第一次把我叫进他办公室里,也没啥话说,丢给我一只手机和一张存折。我没他吗的装什么拒死不收拾的感动状,说了声谢谢杜哥就把东西收起来了。后来韦豪才告诉我,杜哥同他说,别看王嘉禾什么都不懂的土瘪一个,该他下手的时候他比谁都狠的下心。我听了只当他是夸奖,老子穷疯了。
当然我在学校里依然装我的三好学生。四级有惊无险地过了,出成绩那天,我提了钱把上次欠秦商的医药费悄悄给汇到他卡里,又给秦商整了两瓶茅台和十来斤大螃蟹,热腾腾摆桌上等他。他父母前些天就去舟山开会了,他妈临走的时候还一直嘱咐我督促秦商学习,哪知道他们前脚一走我和秦商就在家里闹地差点没把天给翻过来。秦商一回家眼睛都直了:〃我操!茅台你丫的抢银行了呀?〃
〃银行我没那胆最多抢你们家楼下的超市,抢回来俩酒还得孝敬你这山大王。〃我笑呵呵地招手让他过来,〃你妈后天就要回来,只怕以后没个喝白的机会了,你帮我这么大的忙,我还不该给你甜头尝尝?〃秦商欢呼着蹦到我身上,重重地拍拍我的肩膀:〃我知道了!你小子四级过了!是吧!〃秦商永远那么聪明而善解人意,我亲昵地揉着他的头发,开了酒给他满上:〃今咱就当庆祝,不醉不归。〃
〃呵呵。。。这不就咱家么,还归哪去呀?我妈还叫你督促我读书呢,你就一大尾巴狼你就哄她吧。〃他急急地吞了一口,直吐舌头:〃爽快!真是辣!〃我一面陪他喝一面给他剥那些膏黄肥美的螃蟹:〃冤枉呀,我这都是在伺候大王你呀。〃他呵呵大笑,用腻腻的手来抹我的脸:〃好,你乖乖伺候我,有你甜头吃~〃
我喜欢宠他,顺着他闹,因为这时候的他,象极了刚进城时的三儿。
吃完饭,我们一起收拾了厨房,他喝的有些上头,在厨房里又是一阵嬉闹,直把洗碗水泼了我一身,我也不恼,瞅准了机会以牙还牙,洗个碗筷出来,我和他都和落汤鸡似的狼狈不堪。好容易把自己拾掇干净,俩人腻在一起看碟,秦商家办的是月租,常一抓十几片回家再慢慢选。这次也是他从十几片中选了一片播放,可这次却叫我傻眼了。
那一首《你怎么舍得我难过》响起,屏幕上现出俩大字〃蓝宇〃我从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片,因为02年的时候我还没买电脑,更不知道那个整整影响一代人的《北京故事》。可当故事里的大学生和大老板赤裸裸地滚在床上时我傻眼了,甚至寒毛直树,我甚至下意识地瞄了秦商一眼,生怕他露出什么厌恶的表情来,秦商却只是静静地看着,脸上还飞着两块因酒未散的红晕。
〃那,那什么。。。这片。。。呵呵,还真。。。有点大胆。〃我哑着声音道,秦商没有看我,只是不以为然地说:〃有什么呀,亏你还一大学生,思想这么古板。〃我摸摸鼻子,心却放下了。可这么心怀鬼胎地和一个直人坐在一块看这个,我实在有些如坐针毡,更要命的是,我有反应了。
该死的,就算我从小在家把米酒当水喝也不该喝那么多酒。。。这下,真有些上头了。我慢慢地不着痕迹地把身子移开了些,不料秦商又侧过脸,倾着身子问我:〃你说,捍东明明是喜欢着蓝宇的,为什么。。。还要找其他男孩呢?〃
他离的很近,近地我可以看的清他长而不卷的睫毛和晕染在眉梢的那抹红霞,我头皮发麻,呼吸急促,尴尬地咳了一声:〃他。。。他不是个好人。。。〃
秦商扑哧一声笑了:〃王嘉禾,那你可别象他那样~〃我心里咯噔了一下,赶忙抬眼看他,他并不说话,眉眼里满漾笑意,看起来。。。好看极了。。。我吞了口唾沫,刚想说点什么,手机突然催命似地响了起来。
如一桶凉水兜头淋下,我猛地清醒了,只想抽自己一嘴巴子,我我我我刚才想什么有的没有的?王嘉禾!你他吗的就一禽兽!
是林冬的电话,我以为店里出事了,不料他却说:〃王哥,你一老乡来找你呢〃电话被抢了过去,接着是建弟惊惶无措的抽泣声:〃嘉禾,三儿。。。三儿出事了。。。你你救救他。。。他被人抓局子里去了!〃
一瞬间,我脑海里炸响无数闷雷,所有的血色退了干净!
我连跑带滚地走在去公安局的路上,我没让秦商跟来,几乎是怒吼着命令他呆家里等我。我一直念叨着三儿。。。我的三儿。。。什么恨啊怨啊怒啊全他吗的忘记了,我心里象被生生剜出来一样地疼痛并且慌乱。事情起源其实很简单,几个巡警在街上找人晦气顺便发点小财,三儿和建弟撞在枪口上,警察要他们出示身份证或者户口本。他们根本不是城市户口,那些工地也没功夫给他们办什么工作证明,活脱脱就俩黑户,要是他们服个软,缴点钱或许就什么事也没有。可三儿也不知道哪抽风了,建弟还知道求饶,说回去补证明,可警察非要他们交钱否则绝不放人,两人口袋里的钱加起来也不上50,那警察不高兴了指着鼻子就骂娘,唢呐儿居然当众和警察吵了起来,那警察劈头就一棍,三儿流了血却反而更横了,直直打做一团,直到后来一辆警车开了过来,跳下十几荷枪实弹的警察来。。。
建弟边哭边对我说:〃三儿。。。三儿从来不是个斗狠的人,怎么这次会这么傻呀?别说我们本来就是黑户就是正经人家也没人敢和那些警察对着干呀?!〃
我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我还不了解三儿么?要不是心里苦到极至,痛到极至,他会这样失控么?我一直都知道他离不开我,却故意远着他,报复他,借秦商来气他。。。我心里的悔恨让我几乎留下了眼泪,我比谁都知道三儿这种身份和警察对峙的后果收容所,每年有多少农村子弟无声无息地从那里骤然消失,有多少白发苍苍的父母在山里企盼他们的儿女衣锦还乡却从此了无音讯,仿佛人间蒸发!我不寒而栗,我不敢想像没有人拉他一把等待他的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可直到我在局子里终于见到戴着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