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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老公?十好先生?
平躺在床上的她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咀嚼着这两个词。
无疑的她的丈夫很出色,或者说是非常的完美。
年轻英俊,事业有成,却待人温和,礼貌周到。从来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男女之事,上班下班都会同她报备,就连堵车晚到半小时也会支会她一声。这样的丈夫对她自然没有话讲,套句肉麻一点的话,是捧在怀里,都怕她凉着。对待未出生的宝宝更是已经有疼爱转到溺爱的驱势。
只是,这也几乎是她现在生活唯一的问题。
她对丈夫没有感觉。
没有激动,没有感动,没有一个女人对于自己丈夫应有的崇拜和仰慕。
她没有,她很清楚。只是她不明白在哪里丢失了她的这份感觉。
当然,没有感觉不会影响她的生活,她依然生活的很好,除了偶尔在看着自己房里的那张精美漂亮的结婚照发呆,凝视着照片里的自己就像是个陌生人一样。
突然,医生哄亮的声音又一次把她拽回了现实。
“恭喜你们,叶先生叶太太。”
“孩子发育的特别好,而且是对双胞胎。”
她望着透视屏幕上的两个尚看不出具体形态的人形,心里奇怪地一震。
此时,她的丈夫已经兴奋地拉住了她的手。
“舜慈,你看这是我们的孩子。”
她转过头对先生笑了笑。
王医生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屏幕,有点遗憾地说。
“可惜还看不出是男是女。不然就能知道是不是龙凤胎了。”
叶春寒满足地笑了起来。
“无所谓,男女我都喜欢。”
说着,他吻了吻妻子白净的额头。
“只要是我老婆生的,都一样喜欢。”
舜慈看上去有点赧涩地低下了头。
任由护士和丈夫小心地把她从床上扶了起来坐到一旁的休息椅上。
转过身,叶春寒已经掏出纸笔认真记录下医生叮嘱的一切事宜。
而她,靠着椅背不易发现地苦笑着望了一眼自己手上起的红点麻疹。
当然这也是一个微不足道的问题。
她的身体讨厌她的丈夫。只要他一旦有任何亲密的接触,她就可以局部或者全身发出针点大小的麻疹。为此,她那善解人意的丈夫只是温柔地笑了笑,搬到书房去住了。
就这样即使他们结婚那么长时间,却几乎没有同房的经历。舜慈每每思及此处,就困惑他们是如何怀上孩子的呢?
搀着她下楼的叶春寒,盯着她略显苍白的面色。
“怎么又头晕了?”
舜慈疲惫地点了点头,没有把真实的原因说出来。其实是因为昨晚又被梦境缠绕。
“还好。就是医院的味道闻着不舒服。”
“唉………………,要不下次请医生上门给你检查好不好?”
叶春寒伸手把她的头拦到自己怀里。
“不用。我没那么矜贵。”
叶春寒的古龙水味稍稍缓解了她的不适,舜慈笑了笑。
“再说医院的设备咱们家又没有。到时候你让医生空手套‘白狼’啊?”
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腰,他建议道。
“干脆我在家门前开间妇产科医院算了,从检查到生产都包了。出门就到多方便。”
什么人呐?她斜斜地看了他一眼。
“生个孩子,你要把家都败光啊?”
“那怕什么,到时候再赚呗。我开公司,你管帐目。”
她笑着啐了一口。
“呵…………呵。想的美,谁跟穷光蛋?你没钱了,我带着孩子另攀高枝去。”
蓦地,她面色巨变。
好像这样的对话在哪里发生过?为什么如此相像?就像她曾经和另一个人也说过一样的话。
就这样舜慈一阵头痛,胃里也泛起了重重的酸液克制不住的想要呕吐起来。
夜已深沉,在那条看不见尽头的路上,是谁?
谁在慢慢地背着她走?
风是轻轻的,月色是淡淡的,空气里有野姜花的味道,还有…………还有他的味道。
只是,只是他是谁?
她努力要抓住一丝踪迹,可是总有大雾,浓雾重重的尽头深处。
有一个声音在说。
“舜慈……………………”
“舜慈,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你想让我背,我就背你一生。”
那么你是谁?
告诉我你是谁?
她要去抓住那个就要转身离去的身影,一声尖锐的响声让她腾地从梦中醒来。
舜慈无奈地擦去头上的冷汗,又做梦了。
她看着睡前丈夫为了给她安神用的水晶瓶被自己不慎甩到了地下。
粉粉碎。
怎么回事,她是撞邪了?为什么总做一样的梦?
她叹了口气,把床头案桌上的水杯拿了起来。
突然,房门被一下推了开来。
舜慈端着水杯看着她的丈夫一脸紧张恐慌地的站在门边,脚上还少了一只拖鞋。
“舜慈,怎么了?我听见你房里有声音。”
舜慈眨眨眼,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没事,不小心睡相太糟把东西打碎了。”
叶春寒看了看她,却径直走到窗前检查着锁扣。舜慈摇头叹息,叶春寒什么都好就是这种防备警戒心强的吓人,总是草木皆兵。
确定不是有人破窗而入,叶春寒松了口气走到她的床边。
“睡的不好,是不是做恶梦了?”
舜慈靠在他的怀里,打了个哈欠。
“没有。就是睡相太糟,把自己都给压着了。”
“呵…………呵。明天给你换张大床吧。”他伸手拿过一个枕头让她的背躺地更舒服一些。
“不用,我习惯这床了…………嗯,你不用换。”
模糊地呓语着她渐渐陷入梦乡。
“晚安,宝贝。”
叶春寒凝视着她沉沉睡去的脸庞,修长的手指浅浅地划过她的眉梢,然后卷起她额前的浏海。
蜻蜓点水一样地俯身吻了吻她的樱唇,嘴边浮出了一个微笑。
什么叫放长线钓大鱼,什么叫欲速则不达。
那个死人是永远没有机会和他争了,他有的是时间让她彻底的接受自己。
“我陪你去吧?”站在门边的他还是略有担忧地看着她。
舜慈侧过头,从衣架上把外套递给他。
“你下午要开会的。”
叶春寒接了过来却不上身,明显依然非常犹豫。
“可是我不放心你,要不我请假?”
“春寒,我又不是块豆腐。”
她阻止了他伸向电话的手。
“你现在不是不方便嘛。医生说了现在是危险期,要到了七个月才能放心。”
医生说的话,基本上他都当金科玉律一样的遵守。
舜慈无奈地反驳。
“从家到艺术馆才多长时间?我都去过那么多次了。能有什么危险,天上冲下一只鹰?”
叶春寒知道拗不过她的意思。
“我给你派车吧,让小妹陪你一起去。”
舜慈嫌弃地皱皱眉。
“我不要车。我多讨厌汽车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自己走着去就可以了。”
见他又要开口阻止,这次她学聪明了。
“而且医生都说了,孕妇要多运动才不会难产。”
叶春寒放弃地笑了笑,亲吻了下她的脸颊。
“那好吧,记得自己要当心。我散了会就亲自来接你。”
站在她身边的叶夏枝,第五次偷偷地背过脸去打哈欠。
舜慈把刚刚及肩的长发拨回耳后,体谅地笑了笑。
也难怪她无趣,叶夏枝才刚二十出头又是早年留洋,怎么可能会喜欢看中国书画?在她的眼里这挂着的幅幅卷轴完全一样。就那么几个构图,几下皴、擦、点、擢的笔法。花就几朵鸟兽稀少。一点都没意思。怎么和英国博物馆的典藏去比?
不过,不能不承认叶春寒的这个妹妹涵养颇高。陪着她整整一个上午,面上没有半点不耐烦,甚至常常会善解人意地为了让她开心问上一个两个问题。
见舜慈不再专注地盯着画卷,叶夏枝以为她是累了。
连忙把随手挽着的一条纯蓝色的羊毛披肩给她围上。
“嫂嫂,要不要休息一下?”
孕妇站久了,脚是会肿的。
舜慈笑笑。
“我还不累。”
“夏枝。”
“什么事?”叶夏枝甜美清秀地笑着转过身来。
舜慈指着艺术馆的告示牌。
“二楼有现代艺术馆,那里正在展出列宾的风景画。”
“真的?”果然她的声音高了几个八度。
“嗯,还有几张人物肖像是列维坦的。”舜慈推了推她。“夏枝,你去看吧。不用特意陪我了。”
“可是,哥哥他交代要我…………”
舜慈调侃地皱皱鼻子。
“别听他的,他就喜欢瞎紧张。我可以照顾我自己的。你有自己想看的东西嘛。出来玩就是要开心的。”
“那我去了?”叶夏枝开心地亲了亲她。
“嗯,去吧。”
她笑着拿起在礼品部架上的一盒盒的刻录的翻转片看了起来。
艺术馆的礼品部总是非常安静,半营业半休闲的地方。没有多少人会来这里,有时有些参观者累了会到这儿点上一碟点心和咖啡,随便看看这里收纳的各国珍奇艺术品,生动新奇。
舜慈找了一张舒适的木椅坐了下来,把前几次留在这里的历年书法全籍翻了出来准备继续看完。
她常常光顾这家艺术馆的原因也就在于这家礼品店,店家真是把商业和艺术的气氛调和的恰到好处。
“对不起,小姐。我想问一下这里有没有黄山谷的《松风阁》?”
突然一个谦谦有礼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黄庭坚?难得有人喜欢此公行书。
舜慈吟吟一笑。
“那里架上的第二排应该就有。”
来的次数多了就熟门熟路了。
陌生人却没有走开,舜慈抬头看去。
却不想那人也在看她,面带微笑,目光炯炯。
多么有古道遗风的儒雅男子。舜慈心里暗暗赞叹。
“你不知道在哪里吗?我带你去吧。”
那男子对她似乎有惊讶之色,但是很快掩饰了过去。
舜慈不由摸摸脸庞猜想是不是自己的妆容有误?
“我等会再去,可以和你聊聊吗?”
他笑着坐在她的身旁,却没有让舜慈感觉半点冒犯。她只是觉得这人好像那里见过。
“小姐,似乎来过多次。可见你对书画很感兴趣。”
舜慈笑着点了点头,这人经常观察她?
“先生也是常来?”
他怔了一怔,望着她的眼里闪过灰暗的光芒。
“是啊。寻找故人。”
在艺术馆追寻故人?舜慈好奇打量他。
“你真是风雅。”
那男子无奈地垂头望着地上,涩涩地笑了笑。
舜慈自觉失言,连忙道歉。
“对不起,我没有嘲笑的意思。”
男子摆了摆手,深吸了口气。笑眯眯地指了指她的隆起的腹部。
“快要七个月了吧?一切都好吗?”
舜慈惊讶地看看他。
“呃…………我有个朋友也在怀孕,她的大小和你差不多。”
那男子尴尬地词穷解释。
舜慈捂住肚子笑了起来。
“那看来你的朋友怀的也是双胞胎。”
“是双胞胎?”那人闻言竟比自己的事还要高兴。
“是啊。所以才常常到这里来,权当作为胎教。”
文秀男子欣慰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