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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书仁瞪大眼睛用力的仔细望了一会,可他也觉得那不过一块普通的木头,管他横梁竖梁,都不过木头而已,他实在看不出哪里古怪。
当然,赵书仁不会直接说自己看不出来,说出来这不是显得他很无知嘛。所以,他别有深意的看着风水大师,冷光闪烁却沉默不语。
“咳,老夫失礼了。其实那横梁的古怪不在表面,而在内里。”风水大师轻咳一声,借着自己失误的理由免了赵书仁尴尬。
“相爷只要让人上去划开横梁看一看,就明白老夫所言。”
这么一说,还比较能令赵书仁信服一些。
风水嘛,本就是玄之又玄的东西。这什么大师要不表现得高深一些,如何让人相信他是有本事的。
赵书仁一个手势,立即有人搬了把梯子过去,架在屋梁处就爬上去拿刀子划开横梁。
这一划,立时惊得那下人傻得呆住。
“老、老爷……”
赵书仁听他惊愕的声音,立即压下心里兴奋,问道:“有何发现?”
“横梁、横梁居然是空心的,里面、里面藏了一条铜制的龙。”下人将横梁挖开些,然后小心翼翼将藏在里面的铜制小龙拿了下来。
风水大师一见,顿时激动叫道:“就是这东西,就是这东西。”
赵书仁心里也是高兴的,可他的高兴与风水大师的高兴不一样。他盯着那条铜制小龙,眼睛半眯,目光阴鸷而凶狠。
再说在福满苑,夫人冷眼看着赵书仁匆匆离去之后,沉默了一会,忽然含着冷笑吩咐:“林妈妈,老太爷昏迷太久,是时候醒过来了,你代我送点东西去南院。”
至于送什么东西,夫人没有明说。林妈妈只看了夫人一眼,便点头应是。
赵书仁不是要拿证据定那个丫头的罪吗?她就帮他制造机会,还给他时间去完成。这会,那丫头该离开筑梦居了吧?那个男人去拿罪证一定很顺利的。
有夫人的明助暗算,赵书仁与那风水大师确实十分顺利的,在筑梦居找到了赵晓潼破坏周语凝风水墓穴证据。
拿到证据,赵书仁本想直接留在筑梦居等赵晓潼回来的。但他想了想,在赵晓潼的地盘等人,怎么看都觉得气势先弱了,于是掉头转身就离开。
“老爷,刚刚南院的人来报,说是老太爷已经醒过来了。”一出筑梦居,就撞上面带欢喜匆匆来报的下人。
“醒了?”赵书仁听到这个消息,最先不是觉得高兴,而是吃惊之后是遗憾。
他想起还未见到赵晓潼的人,就听到老太爷醒来的消息。心里没来由的暗暗埋怨起来,老太爷为什么不迟些再清醒过来!若是等到他处置完赵晓潼之后,老太爷再醒来他一定会更高兴。
现在……,赵书仁皱了皱眉,心里各种念头转过。
老太爷刚刚醒来,不宜受刺激,他还是将琐事“处理”完毕,再去见老太爷好了。
“嗯,我知道了。”赵书仁想了想,心里觉得奇怪,又问道:“刘太医今天过来看了老太爷吗?”
刘太医不是说老太爷目前不会醒来吗?难道刘太医的医术不精诊断有误?
“回老爷,刘太医今天还没来。”下人答得很恭敬。可心里却在想,老太爷又不是皇帝,太医怎么可能每天都来。若不是看在老爷丞相的面子,就是隔天也不会来。
问不出个所以然,赵书仁只当老太爷身体好,才会提前醒来了。他这会心里根本没觉得高兴,反而隐隐有些烦燥。想了想,又道:“问一问有人知道四小姐去哪了吗?”
赵书仁这会急着要找赵晓潼算帐,决定来个先下手为强。老太爷醒了,但一时半会估计也理不了事,他索性先……。
不过,想起赵晓潼。赵书仁心里难免觉得有些七上八下的不踏实,早先在筑梦居的时候,筑梦居的下人就无人知道赵晓潼去了哪。
平日赵晓潼不是总守着赵紫茹寸步不离吗?今天倒是巧,他才动了念头要去筑梦居证实,赵晓潼就先一步离开了筑梦居,就像……刻意给他制造机会一样。
赵晓潼如果知道赵书仁这般想,一定会欢快的哈哈大笑三声,然后直接称赞他一回:相爷,你终于聪明了一回,难得呀!
可惜,这聪明用的地方不对,时间也不对。
赵书仁心里不踏实,思索半晌,带着风水大师回他的正屋去等。等下人将赵晓潼动向禀报他,可他等了半天,也没人知道赵晓潼去向。
他等得不耐烦了,又想着自己知道老太爷清醒的消息过了这么久,还不前去探望,到时一定会惹老太爷怀疑。思来想去之后,决定先安排好风水大师,他则前往南院。并决定如果老太爷情况尚可的话,就将赵晓潼做的种种大逆不道之事如实禀报。
赵书仁这么想,完全是担心出现夜长梦多的情况。只要老太爷神智不太清醒,但又能承受得住刺激,他不介意趁着这个时候,先要了赵晓潼的命。
一想起周语凝的墓穴被什么天斩煞引来的闷雷轰得七零八落的情景,一想到他的发妻尸骨无存的凄凉场面,赵书仁心里就恨不得立刻将赵晓潼拆骨扒皮。
就在他心里盘算各种法子对付赵晓潼的时候,南院到了。
老太爷的卧室,布置多以简洁质朴宁静大气为主。除了地上铺着青砖,桌椅家具什么的都保留着金丝楠木的厚重质朴原色,平时未到门口就能闻到木香,但现在满鼻子只有浓浓药味。
赵书仁脚步迈得很快,未见到老太爷,就颇为激动的先叫了起来:“父亲,你可醒来了。”
半躺半靠的老太爷听闻他似乎激动的声音,皱了皱眉,立时不满地哼了哼。
在他面前装样子?也不装得用心一点。真激动,就不会等他醒来都一个时辰才来看他。
赵书仁“急急忙忙”步入内室,放眼望去,就见老太爷一脸不悦沉眉垂目的撇着嘴角不理人的模样。
他心里莫名咯噔了一下,可随即又高兴了起来。看老太爷的状态,不算好也不算坏。应该可以承受得住刺激吧?
那他就不再等了,一定要把握住先机才行。
赵书仁根本没有发觉,现在的他一点也不像个身居高位率领文武百官的丞相。只想着在老太爷面前先告状,活脱脱就是个做了坏事怕被人揪到辫子的心虚小贼。
“父亲感觉还好吗?”尽管赵书仁心里下了决定要先告状,不过面对老太爷清瘦冷沉的黑脸,他却没来由的心生紧张。
问候的时候,很自觉的接过玉珠手里准备喂老太爷的汤水。殷勤上前弯腰去喂老太爷,这种侍侯人的活,以前赵书仁是从来没做过的。
老太爷病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他就算要在老太爷面前装孝顺,也从来不屑动手抢下人的活计。可今天他为了稳住老太爷,竟不知不觉间做出了鬼使神差之举。
他这一抢,不但引得玉珠目露惊愕,就是老太爷看着他自然捧着汤水要喂的情景,也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你搁这吧,待凉了我再喝。”老太爷略略撇过头,避开赵书仁递来的汤勺。
看赵书仁的眼神非但没有感动,反而透着冷冷的审视味道。
赵书仁这会才发觉自己做了什么,面上难免露了些尴尬,不过玉珠早就很有眼色找了个理由退了出去。让赵书仁发现自己在下人面前失了仪露了尴尬,玉珠很明白自己的小命在赵书仁眼里有多小。
“有什么话就说。”老太爷指了指旁边的凳子,示意赵书仁坐下。
一个大男人,无事献什么殷勤?不但折腾了赵书仁,也折腾了他这把老骨头。
赵书仁被老太爷那沉沉眼神冷冷一扫,心里紧张更甚,就像个犯错的小孩子一样。端端正正就着老太爷指的凳子坐下,两手整齐放在膝上,然后很认真的看着老太爷。
这副紧张得如临大敌的表情……,老太爷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说吧。”
他让赵书仁坐下,又不是让赵书仁聆听他教诲;明明是赵书仁有话对他说,先对他做出那讨好样。
赵书仁要说的,莫非很严重?
老太爷瞄着一脸紧张的赵书仁,暗暗在心里揣测,该不会跟他误食寒食散的事有关?
赵书仁被老太爷眼神一扫,心里莫名就瑟缩一下。半晌才想起自己要做的正事。
酝酿半天情绪,才想好要怎么开口。反复推敲,赵书仁觉得还是先挑与老太爷自身相关的事情来开头比较好。
与自身利益相关,人才会比较关心,比较容易激动。这一激动,自然也就容易失去理智了。到时他再将赵晓潼另外的恶行再说出来,老太爷自然更憎恶赵晓潼。说不定到时一个激愤,不用他费口舌劝说,老太爷自己就会提出要处理了赵晓潼。
主意打定,赵书仁轻咳一声,清了清喉咙,缓缓的极低沉的声音说道:“父亲,太医说了,你之所以会昏迷,乃是因为有人误导你……吸食了寒食散之故。”
赵书仁说罢,特意停了下来,想看一看老太爷对这事的反应。
老太爷只沉沉扫他一眼,不轻不重地“嗯”一声,然后什么表示也没有。
不见愤怒也不见惊讶,这平淡沉静的反应实在让赵书仁摸不准老太爷什么意思。不过说到这里,他是不可能再藏着不往下说的。
“我已经彻查过了,就在你喜爱的南滇特种烟丝里,发现了寒食散与……象谷。”赵书仁眼眨眨的看着老太爷,心想这下老太爷该愤怒了吧?
可是,老太爷仍旧不冷不热的扫他一眼,漠然应了句:“哦,彻查了,根源也找出来了。”
很好,他昏迷的时候,这个儿子还知道干点实事。不过,赵书仁真的彻查清楚了吗?老太爷怀疑地看着赵书仁,他怎么看都不觉得赵书仁是真心为他着想的模样。横看竖看,赵书仁就是想揪到某些把柄向他告状的。
赵书仁除了点头还能干什么?当然什么也不能干了。所以,他只好不太情愿的点头,顺着老太爷的话道:“父亲,我管教不力。才养出那样一个畜牲不如的东西来。”赵书仁一脸惭愧低下头来,似乎真心认识到自己过错在悔过一样。
可老太爷人虽老,心眼却亮堂着。对于这个儿子的禀性,没有人比他更了解。
老太爷皱了皱眉,声音渗着一股难觉的寒意,“你直说,是谁干的。”装悔过那一套表面功夫就不必在他面前扮了。
赵书仁略低的脸飞快闪过一抹不自然的扭曲,他今天扮惭愧,还不是被赵晓潼那个孽障给逼的。
“父亲,那些烟丝,经核实,就是……就是赵晓潼孝敬你的哇。”赵书仁惭愧的喊出这一句,声音含着满满的内疚隐约还带了哭腔。
老太爷冷着脸,又不耐地皱了皱眉,叫了让他不要装,还要装!他还没死呢,在这哭给谁看。
“你确定?”老太爷斜眼睨着目露窃喜的赵书仁,声调不自觉提高。可惜赵书仁一心只顾着告状,完全没留意到老太爷变了声调。
几乎迫不及待的点头,连声道:“是的,父亲,我已经再三核实,确定就是赵晓潼企图用寒食寒与象谷控制你。”
“好、好,好一个你再三核实才确定。”一直只是冷冰冰却没表露一丝不耐烦的老太爷,忽然怒极反笑,连声说了三个好字。怜悯又无奈的掠了赵书仁一眼,往外面递了个眼色。
很快,赵书仁还处于愕然不解的状态,有个四五十岁的妈妈一脸悔恨的跌跌撞撞走了进来。
“何妈,你告诉老爷,那些烟丝究竟是怎么回事。”老太爷冷冷说了这句,便闭上眼睛,头一仰,扎实的靠着枕头养神。
何妈扑通一声跪在老太爷床前,瑟缩地瞄了赵书仁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