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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美人虽然被关在大牢三天,可这三天没有皇帝命令,自然也没人对她行刑。这会被带到皇帝跟前,除了气色不太好之外,其他一切都宛如从前。
“你?你这个狗皇帝命还真大,居然这样都死不了。”其实从侍卫闯入她的寝宫将她关起来那一刻,她就知道事情败露了。
只是,没想到三天过后,皇帝居然被救了过来。
于娇这一刻看皇帝的眼神透着怨毒与憎恨,那目光恨不得将皇帝拆骨剥皮了才解恨。
她整个人看起来就如沐浴仇恨中的冰冷女神,再不是,夜晚在帝王龙榻上辗转承欢的美人。
“于美人,看样子朕还活着你很失望。”皇帝并不动怒,只是微眯着眼眸阴森森的打量着她。
于娇突然放声哈哈大笑起来,即使被侍卫拿剑压着肩膀跪着不给她动,她也浑然不惧,“失望?我当然失望了,你这个草菅人命的狗皇帝,早就该下地狱去了。你为什么还活着?”
“哦,朕什么时候草菅人命?”皇帝冷冷扫过她激动面容,不带情绪的冷笑一声,“你不是临漅县县丞家的千金吗?你的家人好好的在享受朕给的荣华富贵,你凭什么指责朕草菅人命?”
“什么临漅县县丞?”于美人冷哼一声,极度轻蔑的盯了皇帝一眼,“那根本就是假的,为了能让我顺利进宫特意安排的身份。”
“我的爹娘兄弟姐妹……全都因为你这个狗皇帝一句话,在前年就枉死了。”
“这么说,推荐你进宫的大太子知道你的真实身份?”皇帝不理会她的怨恨叫骂,只问他关心的。
知道,还纵容甚至教唆,那就是有预谋的弑君。
于美人没有发现皇帝眼底的阴沉,直接无畏的冷笑道:“他于我有恩,我当然不会隐瞒他。”
不隐瞒,那就是知道了。皇帝搁在扶手上的手背青筋渐渐突起,盯于美人的眼神也慢慢凝结了寒霜。
“是我当初求着他帮我进宫,我以为可以凭一己之力替自己的父母平反冤屈,想不到我多番试探,你根本连我父母是谁都不知道……”于美人说着,满眼是苦涩的嘲讽,绝美的脸上流下了冰凉的泪。
“这么说,给朕下毒的事,纯粹是你一个人的主意?”皇帝冷冰冰的声音似从地狱传上来一样,让殿中其他人听着无不心惊胆寒,唯独于美人对他强大的森冷霸气仿若无感般。
“是,就是我一个人的主意。”于美人倔强的昂着头,毫不畏惧的直视皇帝冷沉严厉的脸,“既然我不能为他们平反,那就将你这个仇人拖下去一起死了也是值得;只要你死了,大太子日后有机会一定会替我父母平反。”
这个有机会,当然是梁佑登上皇位做了皇帝以后才有的机会了。
要推翻一个皇帝的判断,起码得有比皇帝更大的权力。如果梁佑当了皇帝,现在的皇帝就是白骨了。梁佑到时要怎么说怎么做,还不是由梁佑一个人说了算。
皇帝怒极反笑,敛着眸子冷冷盯着她,“这是大太子对你许诺的?”待他死了,登上皇位就给她父母平反?
“他没有对我许诺,但我相信他会这么做。”于美人凛然无惧的挺直腰杆,大声驳斥皇帝,“大太子他,是一个仁慈重信义的人。”
这么说的时候,于美人还淌着泪的脸颊竟然飘过一丝可疑的羞怯红晕。
皇帝心里一冷,几乎完全相信了于美人极力为大太子开脱的说辞。他看得出,他这位美人偷偷心仪着他的儿子,却为了报仇甘愿进宫委身于他。另外,还可以顺便在他耳边不经意的为大太子吹吹枕头风,假如不能亲手为自己父母报仇;就毒死他,让他的儿子登上皇位。
可这些事里面,若说梁佑完全无知,若说梁佑未曾暗示或教唆于美人对他下毒手,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
好吧,做皇帝的就是疑心病重。其实于美人说的半真半假,关于梁佑知道她真实身份的是假,关于梁佑不曾暗示她对皇帝下毒是真。
可惜,这年头真话没人信。皇帝已经自认掌握了大太子企图利用一个美人弑君的证据,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问下去的?
皇帝想到他中情动之毒的事,心里就又惊又怕。要知道那天晚上,若非他玩得那么尽兴,情动之毒也不会如此发作。如果迟一些发作,他就必死无疑了。幸亏是发作得发,来得猛烈,而他常年吃着一些滋补之药,他这毒解得也才容易。
皇帝嫌恶的瞥了眼跪在下面的于美人,随即冷酷无情道:“将她拖下去……分尸!”
敢对他下毒,死有余辜。
“狗皇帝,你不得好死!”于美人被侍卫无情粗暴的拖走,嘴里还不肯罢休的高声咒骂。
“混帐东西,赶紧拿块破布塞住她嘴巴!”太监总管瞄了皇帝一眼,见皇帝脸上隐隐有暴怒迹象,立时大声的喝了起来。
塞了布,于美人当然骂不出来了,很快被侍卫拖出了侧殿。殿内清静了,可也压抑得让人心慌。
皇帝沉吟了一会,忽然沉声道:“申耀,即刻率领五千禁卫军到大太子府。”
殿中众人心头轰的狂跳一下,一个个屏气敛息的将头垂得极低。
“封府,搜查,将大太子及一众家眷全部收押天牢。”
申耀面无表情的脸,那阴沉的嘴角微微动了动。太监总管双手哆嗦了一下,下意识放轻了呼吸。
“另外,派人封锁消息,守住凤仪宫禁止任何人进出。”
太监总管这下心肝也哆嗦了起来,皇帝这是认定了大太子有弑君之罪,要将皇后一脉连根拔起?
申耀是皇帝的绝对心腹,不管皇帝的命令合理不合理,只要是皇帝吩咐的,他就义无反顾的执行到底。
出动五千禁卫军,那可不是件小事。
虽说大太子府在城东富贵街一带,可从皇宫到富贵街,仍有段不短的距离。 这一路上,百姓遇见杀气腾腾的禁卫军,都自发畏惧的躲得远远。
街道下除了偶尔路过的惶恐不安的百姓,便只有满身杀伐之气的禁卫军。
“看来皇帝已经信了八分。”与富贵街隔了一条街的一角茶楼上,赵晓潼端着杯子,懒洋洋的转动着。
“皇帝多疑,于美人越是撇清与梁佑无关,他心里反而越相信是梁佑授意于美人毒杀他。”容光潋滟的玉树男子,静坐于少女对面,也略略扭着头瞥向那些杀气外放的禁卫军。
赵晓潼收回视线,长睫阖下,她挟了块桂花糕入嘴。慢条斯理嚼了半天后,方和着小粥吞了下去。
“这么说,皇后离死不远了。”教出一个胆敢弑君的儿子,皇后这个生母难道没有一点责任?
司马晨眸光温柔的扫过,打趣道:“晓潼,连坐一说用不到她身上。”若追究责任,皇帝作为大太子的父亲,不同样也得连坐。
赵晓潼若有所思的扫了扫那些已经将大太子府包围起来的禁卫军,冷笑道:“她不需要被连坐。”还有更重的罪名等着皇后。
皇后以为,助周家制造了山崩之后,就不需要承担责任吗?
皇帝以大太子弑君之罪,大肆封府搜查,这事当然震惊朝野了。可皇后在凤仪宫内,被他牢牢的软禁着,封锁了所有消息。所以皇后娘家的人,在大太子府被抄之前根本收不到半点风声。
更无法及时做些什么挽回或避灾的事。
大太子在府里正在一个侧妃房里嬉闹,忽然听到管家慌张来报,说申大人带着五千禁卫军前来抄府,一时吓得都懵了。
半天还几疑身在梦中,听到的都是梦话。
“管家,你将刚才的话再说一次。”梁佑揪着管家衣领,瞪大眼睛满目的不敢置信。
这青天白日的,他也没干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更没有出去招摇违法乱纪,怎么突然就招惹了大批禁卫军上门?还要抄他的家?
“殿下……咳咳……松、松手!”管家被他勒得透不过气来,青着一张脸,断断续续的哀求。梁佑这才发觉自己揪着管家衣领,已经将人揪得两脚离地了,手一松,又厉声质问,“你再说一次,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
管家一着地,立即避瘟神的嗖一下退后数步,然后苦着脸,飞快道:“殿下,是真的,那些禁卫军这会已经往这边过来了……”
管家声未落,申耀踩着霍霍沉重的步伐带着大批禁卫军到了他跟前,“大太子,请下令让府中众人集合,末将奉命查抄大太子府。”
“奉命?奉谁的命?”梁佑一手拨开站在他附近碍事的管家,几步迈到申耀对面,咄咄逼人的盯着他,“本太子一无违法二不乱纪,申大人凭什么查抄本太子的府邸?”
申耀冷冷一笑,轻蔑地扫了他一眼,“大太子犯了什么事,自己心知肚明,末将奉的自然是陛下的命令了。大太子若不想造成无辜伤亡,末将请你最好还是下令让府中众人集合。”
“以免稍后搜府的时候,发生误伤流血什么的,那末将对陛下就不好交待了。”
“申将军,这可是大太子府,你要抄府搜查,那你起码得拿出父皇的旨意来。”梁佑冷冷一哼,半步也不肯退让的瞪着申耀,“不然,本太子就要告你个假传圣旨,希望申将军皮粗肉厚,到时能受得起这罪名才好。”
皮粗肉厚?就是讽刺申耀是个大老粗。都忘了他是皇帝的儿子,还是中宫所出的唯一嫡子。敢这么不客气的对他,这仇他记下了,申耀日后死定了。
申耀面无表情的掠他一眼,冷笑一声扭头往后吩咐:“陛下的旨意拿来。”
看到申耀趾高气扬的拿来明黄卷轴当面宣读圣旨,梁佑被气得够呛,可他的心顿时更凉得透底。父皇居然下圣旨让人抄他府邸?那就是父皇怀疑他做了什么了!
可他……从来没做过什么大逆不道的事,父皇为何要查抄他的府邸?
管家见状,不待梁佑吩咐,便悄悄退了出去下令将人集中到前院的空地去。
禁卫军奉了皇命来搜府,这事除了皇帝自己,谁也无法阻止。
申耀轻蔑的扫了一眼在原地惨傻发呆的梁佑,极度不屑地冷哼一声,大手一挥,当着梁佑的面,就让禁卫军搜查起来。
就凭大太子这副德性,也敢做弑君这种大逆不道的事,还真是应了那句人不可貎相!
五千禁卫军,分出一千人看守着大太子府的仆人与大太子及众家眷。其余人则按申耀命令,分散到各个院落去搜查。
幸好禁卫军人多,不然要搜查大太子府诺大的府邸,费时真不是一般的短。
四千人的行动力还是相当高效可观的,一个时辰后,他们就已经将大太子府大大小小的角落都翻了个遍。
除了搜出大太子勾结朝臣的证据,当然还有其他暗中培植兵马,不择手段打压异己敛财买粮等等的证据;此外,最让申耀重视的,是在大太子妃卧室里,搜出了用于巫盅术的小人偶。
因为人偶背后贴的生辰八字,正是大梁那个身份最尊贵的男人。
第110章 牛气的笨蛋
3
申耀查抄完大太子府后,直接将搜查出来的证据呈到了皇帝面前。桽仐荩皇帝看罢那些证据,只冷笑一声,“好,干得好。”
这个看似不堪大用的儿子,原来也是个演戏高手,不但蒙骗了世人也蒙骗了他。
“押大太子前来。”在没有正式定罪,褫夺封号之前,梁佑就还是大太子。
弑君是大逆不道的事,同时也是打皇帝脸面的大丑事,因此皇帝只召了几个朝中重臣前来。
当然皇帝亲自审问大太子,也不必在金銮殿,只择旁边的偏殿即可。
厚重的木质摆设,空旷的殿宇,冷色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