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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皇帝亲自审问大太子,也不必在金銮殿,只择旁边的偏殿即可。
厚重的木质摆设,空旷的殿宇,冷色的金漆及铜器,无一不给人冰冷肃杀之感。
梁佑很快被押到了皇帝跟前,手脚没有戴任何镣铐,衣袍也没有什么明显污脏。
梁佑一见皇帝威严的端坐在高脚铜鼎青烟绕缭后,立即跪了下去,痛哭流涕的诉起苦来,“父皇,父皇,你一定要明察。儿臣、儿臣是冤枉的,儿臣对你,永远只有敬重爱戴之心,绝无二志呀。”
殿中分列两侧的重臣见梁佑这番有损形象的模样,顿时皱起了眉头。这等贪生怕死,未诉便似个妇人般哭哭啼啼的太子,哪里能担得起一个国家的重任。
皇帝一个淡漠眼神扫了过去,缓缓开口道:“那朕问你,你认不认识于美人于娇?”
梁佑怔了怔,连忙擦干眼泪鼻涕,答:“儿臣认识。”谁都知道那个女人就是他推荐进宫的,他哪敢否认啊。
“那朕再问你,于娇是不是你推荐进宫的?”皇帝声音冷淡,但平静,半点没有发怒的意味。
这么简单的问题,梁佑想也不想,直接就答:“是,是儿臣推荐进宫的。”
皇帝听罢,微微下垂的嘴角浮了抹淡淡笑意,“那朕再问你,是不是你指使她对朕下毒?”
梁佑下意识的反应:“是儿臣……”
皇帝一声不高不低的冷哼传过来,他才恍然大悟自己答了什么,答到一半才突兀而止。
大惊失色之余,连忙改口否定:“不,父皇明鉴,儿臣没有指使她做任何对父皇不利的事。”
皇帝阴阴的扫了他一眼,眼角除了寒意还是寒意。
“从现在起,褫夺梁佑大太子封号,着即押入天牢。”
皇帝金口一开,梁佑弑君之罪可谓盖棺定论了,在场的重臣大多保持中立态度,并不曾倒向任何一位太子。见状,有人出列开口道:“陛下?”你这样就定大太子的罪,是不是儿戏了点?
“康大人,这罪名是他自己承认的。”他既没有严刑拷打也没有刑讯逼供。皇帝淡淡掠了那大臣一眼,声音不冷不热,但威严十足。
说罢,他眼角还瞟瞟旁边的证据。
康大人随他指示往那些证据掠了一眼,顿时哑口无言了。虽然皇帝没有对梁佑严刑逼供,但皇帝耍诈,故意诱导了梁佑啊。脱口而出的答案根本不是梁佑本意。
可康大人想了想,还是闭嘴了。他敢担保梁佑脱口而出的就一定是假话么?当然不敢,既然如此,皇帝说梁佑脱口而出的是真话又有什么不对呢!
最重要,人家做老子的都认为做儿子的有毒害之心,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劝,皇帝哪听得进去啊。
康大人两句被皇帝堵死,令在场的重臣都明白了,皇帝今日召他们进来,并不需要他们出声,只需要他们带双眼睛做个见证走个过场就行。
“父皇,儿臣绝对没有指使于美人毒害父皇啊,你一定要相信儿臣。”梁佑见场的大臣没有人肯站出来为他说项,立时慌得痛哭起来。
“哼,你自己承认的事,朕现在就是相信你了。”皇帝大手一挥,将眼里的痛心与无奈都挥了下去,随即冷硬无情道:“押下去。”
几个重臣一时面面相觑,摸不准皇帝是何意。虽说凭一个于美人就定大太子弑君之罪很儿戏,可他们更怕皇帝做出更儿戏的事来。
比如就凭那些在大太子府搜出的证据,就定死梁佑的罪;然后清洗大太子派系……光是想想,就不知会有多少人受牵连,到时大概皇宫就要血流成河了。
幸而,皇帝一时也没有杀梁佑的打算,除了吩咐侍卫将人带下去关押起来,也没别的命令。而几个重臣你眼我望眼,一会半刻也不知如何为梁佑求情的好,在皇帝允许下,便一众退了出去。
皇帝给梁佑定罪,当然不仅仅是因为梁佑亲口承认指使于美人下毒害他,也不仅仅是因为从大太子府搜出那些罪证与用于巫盅术的小人偶。
而是因为除了这些事情之外,皇后与周衍的事。那仿佛就如一根梗在咽喉的鱼刺,不吐不快,可吐亦得忍住划破喉咙之痛。
他的人已经调查到,周家隐隐有调兵的迹象。皇后与周家勾结在一起,也许早就图谋要让大太子取而代之。
周家有几十万大军,连他用来保卫京城安全的力量,包括部份禁卫军都在大太子手中。而周家还暗中策动骁骑营化装成流匪偷袭司马晨,表面上看,是为了阻止司马晨去救赵晓潼。可实际上从长远来看,那就是有意挑起大梁与百越两国争端。
这样一来,就可以转移他的注意力。好达到悄悄调兵回来支持梁佑弑君篡位的目的,到那个时候……。
皇帝越想,越觉得心寒。
他的儿子他的皇后,竟然勾结外臣联合后宫,想着将他毒死取而代之。
他还有什么人情好讲的!大太子这个儿子他废定了。
“来人,将大太子弑君谋反的消息透露给皇后知道。”他要看看,他的好皇后会不会为救儿子不顾一切。
“大太子弑君?”皇后手一抖,刚刚端上手的特级血燕哐当一声掉到了地上,“这怎么可能?消息……确实吗?陛下定了大太子的罪?”
皇后完全不顾洒到她鞋面的燕窝,极力稳住发抖的手,上身微倾极度急迫的追问向她禀报消息的阮妈妈。
阮妈妈没错过皇后眼中的担忧与急切,可她不敢在皇后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惊慌。桽仐荩她若惊慌,皇后怕是更加稳不住了,看皇后搁在扶手的手可是一直在抖个不停。
“娘娘,奴婢已经打听清楚,这事……证据确凿。”阮妈妈垂着头,不敢面对皇后担忧心急的眼神,飞快的将知道的说了出来。
证据确凿,也就意味着已经被皇帝定了罪。
皇后颓然冷笑一声,端正的身体莫名的向下滑了滑,“证据确凿?”就凭于美人一张嘴几句话,加上在大太子府搜出来的所谓证据与人偶,就能定下大太子的罪!
这也算证据确凿?这算哪门子的证据确凿?这件事一定是有人暗中安排操纵的。
对,那个于美人的来历就是个问题。
绝望中似是看到一丝曙光,皇后灰暗的眼神突然亮了亮,“阮妈妈,查,快去查那个于美人的来历。”
“娘娘,”阮妈妈担忧的看了她一眼,不得不小声提醒道:“于美人她……已经被陛下下了命令给分尸了。”
就算有什么问题,查出来也无济于事。人都死了,也就是说皇帝再不会相信后来查出来的东西。
“那大太子妃卧室里搜出来用于巫盅术的小人偶呢?查到是谁放的吗?”皇后压着心慌,冷静的思索着可能找到有利证据的疑点。
这些,陛下早就查过了。没查证,陛下又怎会轻易定大太子的罪。就算陛下再愤怒,也不可能随便给自己的儿子扣上弑君的罪名。要知道,这罪名一旦坐实,大太子即使不死,也是彻底废了。
阮妈妈忐忑着,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面上自然不能将这些直接对皇后说出来的。
“娘娘,所有疑点与证据,陛下都已经一一派人查证核实过了。”也就是说,皇后不必再为这些费神再做无谓的挣扎了。
皇后眼里的光彩颓然灰暗了下来,她知道这些是无谓的挣扎,在皇帝定了罪的情况下,她再做什么也是徒劳。
可是,那个是她的儿子,是她仅剩的唯一的儿子,难道让她眼睁睁看着什么都不做吗?
不,她相信她自己的儿子绝对不会做出弑君这种糊涂事的。一定是有人暗中做了手脚,操纵着这一切,目的就是为了除去她与她的儿子。
“赵晓潼,一定是赵晓潼。”皇后不知怎的,突然就想到了赵晓潼那张清雅温和的脸。
阮妈妈有些奇怪的看着她,要说大太子的对手,那是二太子与三太子。这些事是他们其中一人或两人暗中联合做下的,都有可能。
可是赵晓潼一个相府庶女?有这么大的能耐?
阮妈妈不太相信的看了看皇后,迟疑道:“娘娘,于美人是大太子前年在外地巡察时所救,后来带回京城献给陛下的。”
那个时候,赵晓潼跟大太子或皇后半点关系也没有,更别说有什么恩怨了。
说于美人是赵晓潼事先安排好的暗棋?这话不仅阮妈妈不相信,就是皇后自己也不相信。
可是,皇后直觉的认为大太子被诬弑君的事跟赵晓潼脱不了关系。
梁泽那个人清高孤傲,更自认光明磊落,断然不屑用这种诡诈伎俩陷害自己皇兄的。而梁琛那个人,虽然心思深沉难测;可依她看,就算梁琛有这个心,目前也没有这个能耐。
再者,这个时候除去大太子,梁琛就等于要直接与梁泽对上了。如果梁琛暗中隐藏了实力,为了不被拼下去,就只有将实力暴露出来。现在,并不是最佳时机。
种种推测,让皇后愈加相信这件事就是赵晓潼一手在幕后操纵的。
“阮妈妈,让人给本宫的父亲送封信。”皇后思忖半晌,终于做了决定。
既然那些证据已成铁证,她不如让人从另外的方向来查证。而查证这种事情,她一个深宫妇人,自然不如在宫外的父兄方便。
阮妈妈真想劝她不要做无谓的徒劳之功,可是她看着皇后沉思压抑担忧的模样,劝说的话她怎样也说不出口。
皇后并没有急着写信,而是努力让自己先冷静下来,想好对策再行动笔。她深知这个时候自己不能乱不能慌,她若慌乱,她的儿子或许就真的没救了。
阮妈妈平时就是专门负责收集消息,与宫内外联络的。这个时候送信这种事,自然也得由谨慎的阮妈妈去安排。
皇帝安排在凤仪宫周围的守卫,明着的大部份都撤了回去,可暗处却加紧了一倍。他这是刻意给皇后造成放松的错觉,等的就是皇后向外求救的信。
这种外松内紧的安排,果然很快就奏效了。
皇后让阮妈妈送去娘家的信,自然毫无意外的落到了皇帝手里。
“好,朕是有心放过,她却偏要让人往刀口上撞,那就怪不得朕下手不留情了。”皇帝冷哼一声,捏着信笺的手略略紧了紧。
“申耀,皇后勾结太傅欲与大太子弑君篡位,你立即带三千禁卫军到太傅府,将太傅一干人等全部收押天牢。”
皇帝顿了顿,目光扫过信笺,眼神寒意更盛三分,“如有违抗,当场格杀勿论。”
申耀双手一拱,作揖之后立即领皇命,率领三千禁卫军浩浩荡荡朝太傅府而去。
从大太子弑君的事发之后,太傅独孤桓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所以当申耀领着三千禁卫军上门抄家捉拿时,一点也不惊慌更不意外,还十分配合的让所有家人都跟随申耀去蹲大牢了。
独孤桓相信,就算撇去他的妹妹独孤虹是皇后;单以他与皇帝从小到大的过命交情,皇帝绝不会因为大太子的事而对他们独孤一脉斩尽杀绝。
只可惜,独孤桓这一刻的自信,在没多久就被皇帝的行动打击得渣都不剩了。
皇帝确实没有因为梁佑弑君一事,对独孤家斩尽杀绝;但独孤桓不知道的是,从皇帝怀疑皇后与自己的臣子有不正当关系,到后来相信皇后与周衍有不寻常关系,皇帝起初想要放过独孤家的心态就在无形中改变了。
而就在皇帝下令将独孤一脉满门投进大牢的当晚,据说皇后的父亲皇帝的老岳丈就因受不住打击,在牢里突然发急病身亡了。桽仐荩
“发急病身亡?”赵晓潼冷然一笑,眼神微微闪了闪,“皇帝这借口真是妙。”明明就是恼恨自己的老岳丈,当年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