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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让我来说的吧。”水珑似乎没有看见圣尊呆愣的样子,又或者是看到了并不在意,说道:“你用心去扮演长孙荣极的话,一定比那人更出色。”
“扮演?”圣尊没有微微一皱,又松开,“你的意思是说,那个长孙荣极是假的。”
“这要看你说的哪方面。”水珑说。
“嗯?”圣尊一时也不明白她的意思了。
水珑解释说:“如果只说长孙荣极的脸和性格,他很真,真的寻不到假。”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侧眸和圣尊对视在一起,“就好比同一种品种的狮子,修剪一样的造型,训练一样的猎食技能,单一看去两者的确一模一样,不过实际上却始终是不一样的个体,我相信它们睡觉、繁衍、发怒时的动作肯定不一样。”
见圣尊没有说话,依旧睁着一双求知的目光看着自己,水珑再度说道:“长孙荣极是一个人,一个不可复制的人,哪怕表面的容貌、声音、气质、说话口气等等能被人观察到的一切都被复制,可感情和精神思考方式却不能。”
“你这么相信自己的判断?”圣尊深深望着她。
水珑眉梢一挑,朝他眨了眨眸子,这个样子的她看起来有几分的俏皮,意味深长的说:“野兽总是能够轻易分辨一个人的恶意和善意。”她倾身,对着圣尊抽了抽鼻子,低声说:“你的味道已经将你暴露了。”
圣尊低头在自己身上嗅了嗅,孩子气的行为在他做来却依旧清雅,他疑惑的说:“什么味道?”然后怀疑的盯着的水珑,“你又在试探我。”
水珑耸了耸肩,好似默认了般,你又奈我何的神态。只是她眼神意味深长,又让人觉得事情并不这么简单。
圣尊低低的说:“为什么你总能看透我的心情,我却始终弄不清楚你到底在想什么,到底有几分的真心。”
雪地反射着日光打在他的脸上,润白如玉,睫毛漆黑投下淡淡的青影,分明不是绝美的俊容,却让看的人离不去视线,打从心底感到揪痛,恨不得用一切去化开他言语里的那一丝黯然忧郁。
“因为你先输了。”水珑轻轻的说,对抬起头来的圣尊嫣然一笑,丝毫没有胜利者的得意自满,“这是你自己说的不是吗。”
虽然,明明已经明白我也在步入你后尘的道路上,不过就先让我保持着胜利者的位置,看看你到底怎么反扑逆袭吧。
水珑眼里光芒潋滟,所有的情绪毫无隐藏的展现圣尊的眼前,太过深厚感情的注视,反而让圣尊分不清真假。
两人互相对视着,时间静静的流淌。
不知过去了多久,圣尊说:“你是认定我是长孙荣极了?”
水珑笑而不语。
圣尊站起身,听不出情绪说:“说来说去,你喜爱的始终都是长孙荣极,因为认定我是他,所以才对我一而再的试探。”
水珑看着他,盯着他的眸子,想从他眼眸里看出他的情绪。
只是这次圣尊似乎学聪明了,他垂下眼皮,将所有的情绪就隐藏在浓密的睫毛下,让水珑也无法窥视,只能听到他低缓幽雅的嗓音。
“因为见到一个假的长孙荣极,就更加认定我是真的,才会主动开始亲近我。”
“倘若有一日,有一个比我更真实的长孙荣极站在你的面前,你是否又会选择他。”
“说完了?”水珑等圣尊不说话了,才淡淡的开口。
见圣尊终于抬头,不过那双眸子已经隐藏完美,平静清澈得看不见一点的波澜。
水珑扫了一眼就的收回了视线,对圣尊说:“你不觉得你这个样子就跟怨妇一样吗?”怨妒的还是自己?
水珑哭笑不得,却隐隐从圣尊这一番话,找到了一丝灵光。
“那你说,你是不是就是喜爱长孙荣极的性子。”圣尊执拗的问。
“没错。”水珑想也不想的回答,还在试图抓住脑海的那点灵光。
她觉得她抓住了,就能得知圣尊这一番作死的纠结到底是为了点什么。
主要注意力在别处的水珑并没有看见,圣尊在听到她不假思索的回答那一刻,一瞬微抿的嘴唇。
水珑回神过来,就看见圣尊忽然飞出去的身影。
“啊唔!”一声闷哼,一个白衣人就被圣尊抓在手里,胸口完全变形。
“花一。”圣尊唤道。
不大的声音却传到了整个听澜院,让正在练轻功的花一和花二一惊,迅速的赶到了院子。
“少爷?有何吩咐?”花一目光环顾,冷汗连连。怎么觉得气氛很不正常呢?
圣尊甩手,那个胸口被打得粉碎变形,失去气息的白衣人花一。
花一连忙接住。
圣尊的身影再度消失,又是一声闷哼,又一个失去气息的尸体被丢向花花两兄弟。
一次次消失—闷哼—甩尸体,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花花两兄弟身边便堆积了七具或白衣或黑衣的尸体。
“处理了。”圣尊身影站定。
“怎么处理?”花一傻傻的问。
这里是飞镜千山的飞镜山谷啊,以他们的本事,想要暗中处理根本不可能吧,除非是在院子里处理。
圣尊眸子幽幽的,“埋了,跺了,煮了,烤了,吃了……你们选一个?”
“奴才这就去处理!”花花两兄弟异口同声的说。最后一项,他们死都不要选!
两个家伙跑的贼快。
圣尊看着水珑,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半个巴掌大的金色硬块,只见他手随意的摆弄展开,这硬块竟成了一个金色面具。
他的视线始终看着水珑,慢慢将金面戴在面容上。
戴好后,他低声说:“我出去一会。”
“去哪里?”水珑觉得他既然说话了,一定想自己询问。
圣尊说:“去打长孙荣极。”
“……”水珑眨了眨眸。
圣尊转身。
“等等。”水珑在后面喊了一声。
圣尊的表情被金色面具遮挡,不过单从他身体周围忽然被震开的白雪来看,他的心情绝对不怎么样,“你舍不得?”
“如果你是去打前几天走窗子来我房间的长孙荣极,我不介意。”水珑用一块帕子,打包小桌子上的一碟甜味的白雪糕,丢向圣尊,说:“我叫住你是想说,打人是体力活,带点吃的再去。”
圣尊本能的接住食包,呆立在原地。
水珑挥挥手,“去吧。”
圣尊默然了几秒,然后转身离去。
206 吃饱打人
圣尊说出来的话绝对不是简单的说说,他既然说了,人就真的光明正大的朝紫竹院方向去了。
白衣金面,风姿卓越。
圣尊走的不是路,而是树梢屋檐,一步步比走在道路上还要平稳,衣袍随风轻轻掀飞,飘逸出尘令路过看见的人,都不由的顿足投去目光。
只是他看似随意无声的行走,速度却是极快,每每在人眼前一晃,只觉得身影才刻入脑海,他真实的身影就已经到了十米之外,眨眼之间就不见了踪影,想要找寻都难有办法,当真像了那惊鸿游龙飘然矫健。
“喂,那人手里拿着什么?”大世家的少年公子朝身边的好友问道。
公子好友也看到了屋檐亭榭一晃而过的白影,再看去那人已经只剩下一个如画的背影。他回忆脑海里的记忆画面,不确定的说:“糕点?”
“嗯?”少年公子其实自己也看见了,只是不确定才问友人。得到了友人这个回答,他抽了抽嘴角,接着问:“我好似看到,他在吃?”
“……其实,我也好似看见了。”好友跟着说。
两名男子面面相窥,面色越来越古怪。
这般风姿卓越的男子,大白天的行走人头顶之上,气质清雅闲暇,不像是在训练轻功更不像是急着赶路。所以,他到底在为了什么?难不成只是无聊实战轻功身法四处看景,还专门用帕子包着糕点,边走边吃?
“可能是我们被花晃花了眼吧。”少年公子呐呐的开口。
友人笑得讪讪的点头。
圣尊这人正如水珑所说的那样——唯吾独尊!
他一路边走边吃,自在随意得不将一路上的人放在眼里,倘若有人挡住了他的路,他看着还算顺眼就用眼神示意对方让路,倘若看着不顺眼,一脚踹出去是理所当然。
这时候,一名素衣飘飘的女子却拦在了他的面前。
“可是圣尊大人?”女子问出的第一句话,就惊起了下面聚集众人的心神万千波澜。
圣……尊……大……人!
这四个字分开来他们都认识,合起来他们同样认识,只是意义却完全不同。
下面迅速聚集的人全部是因为女子的存在,这时候又因为女子的话,一脸震惊的看向圣尊。
白色的衣,金色的面具。
没错,这的确是传闻中圣尊的打扮和标志。因为最近老是传出圣尊的踪迹,所以很多人就不会再戴面具,尤其是金色的面具,生怕触犯了圣尊大人。
传闻中,今年圣尊大人有七成的可能出现在武林大会中,这本是传闻……这时候……难不成他们要见证真实了吗!
下面的男男女女们这样想着,越发聚精会神的小心看向圣尊。
白衣的确是白衣,只是这白衣未免太普通了吧。金色的面具也的确是金色的面具,却也太单调了,并且只有半截。男人的确是男人,不过排场太差了吧,怎么身边一个随从都没有?
还有,这男子手里拿着是什么?
众人眼尖的看见圣尊左手捧着的糕点包,以及圣尊右手拿着咬了一个缺口的白雪糕,立即满头的黑线。
“叶妹妹,他怎么可能是圣尊大人,你这样随便抓个人叫圣尊大人,被真的圣尊大人听见了,怪罪你可怎么办呀。”素衣女子身边一个紫衣俏丽姑娘说道。
被这紫衣姑娘叫成叶妹妹的素衣女子生得一副冷若冰霜的好相貌,一身冰蓝色素衣,手腕却缠一条血红的飘带,艳丽的红和冷漠的冰蓝形成鲜明的对比,衬得她绝色的冷颜比冰山绝顶的红梅更孤高冷傲,不容侵犯。
这女子只需站在那里,无法任何的话语,就能够成为任何人眼中的焦点。
她的美丽太冷淡太具有攻击性可以令男人产生巨大的征服欲,江湖中没有几个人不知道她的身份和姓名。
叶孤琳,黄山尖岭大长老唯一的爱徒,也是黄山尖岭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堪称天之骄女,江湖盛名的绝色美人之一。
此时此刻,江湖中人都知道高不可侵,对男子从来不加以颜色的叶孤琳,却紧紧盯着一个白衣金面的男子,那眼神看成热烈,是个人都能够感受里面浓郁的感情。
“可是圣尊大人?”叶孤琳再度问道。
她的声线依旧清冷,却已经有了轻颤。她脚步向前踏了一步,又迅速的将踏出去的脚收回来,似乎极度渴望着什么,又胆怯的顾忌着什么。
圣尊淡淡的看了眼叶孤琳,那清澈又过于平常的目光,就好似随意的扫了一眼路过的花草树木。
他捏着雪花膏又送入口中,嘴唇边围沾了些软软的沙沙的糖粉,鲜红的舌头伸出唇瓣,将唇边的糖粉舔净,过于甜得黏腻的味道让圣尊不太喜欢。
飞镜千山做糕点的师傅手艺太差了。
圣尊想着,还的没有将嘴里的吃食吐出来。
这可是她忧心他饿肚子,专门叮嘱给他带着的。
圣尊嘴唇轻微的扬了扬,看也不看下面越聚越多的人,依旧独行霸道的朝前走。
叶孤琳被眼前男子嘴角那一抹浅笑的温柔迷惑了。
这张金色的面具她不会看错,这双永远至清至纯的眸子她不会看错,这身清润天然的气质她不会看错。
因为这个男人,早就让她入了魔,犹如心魔存在她心魂深处,也许有一天,她会认不出自己,也绝对不会认错这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