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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根据忠仆守则,我应该回答:“谢侯爷赏赐,可是小人怎敢跟侯爷共餐,蒙侯爷垂青,已不胜荣耀。”
可是,饥饿总是可以战胜理智的,所以我风卷残云般扑向“五味酒酱蟹”,吃得眉飞色舞。当所剩不多的“软炸童子鸡”统统扫入我的肚子时,我发现自己已经畅快淋漓的战胜饥饿。
这时,我才发现侯爷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我,一惊之下,我竟然打了一个大大的饱嗝,连忙用手捂住嘴巴。理智重新回到脑中,我开始为我堪忧的未来发愁。
侯爷却似乎并不在意,淡淡的问:“你可吃饱了?”
我必恭必敬的回答:“谢侯爷赐饭,小人吃饱了。”
于是侯爷唤人,把剩下的饭菜撤了下去。之后他站起身来,往后堂走去。
此时的我十分怀念自己四壁漏风的狗窝,然而根据忠仆守则第一条“无论主人到哪里,优秀的忠仆都应该紧随其后,并伺机照顾。”的训示,并结合我目前的实际情况,我识相的跟了过去。
我们侯爷在饭后居然又拿起一本书在看。我简直要昏倒!!他,他,他这也太用功了吧,想当年我那些先生为了让我看完一本书,不知得花多少功夫。我那严父为了让我多读一本书,连家法都请过。即便如此,我也从来不在饭后看书。对于侯爷这种用功的态度,让我想起另一种可能,保不齐我们侯爷准备弃武习文,将来好考状元赴琼林宴?
我见侯爷没有命令,便自觉的站在一旁做木头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听见侯爷唤我:“丰废?”
我立刻昂首挺胸的站好,“小人在!”
他放下书卷笑说:“原来这次你没睡着。”
我听着这句话不太像夸奖的意思,只好挠挠头,不做声。
侯爷又说:“丰废,你过来。”
我站到他面前,他把刚才看的书翻开,指着一段说道:“你念来听听——。”
我拿起书,大声念道:“摄心者,谓逢好学伎术者,则为之称远;方验之,警以奇怪,人系其心于己。效之於人,验去乱其前,吾归诚余己。遭淫色酒者,为之术,音乐动之,以为必死,生日少之忧,喜以自所不见之事,终可以观漫澜之命,使有后会。”我念完了,便停下来,看着他,考虑是否往下继续念。
侯爷点点头,然后问我:“你说说,这些话写得怎么样?”
我在回答之前,先在心中揣测着他的意思。可是侯爷表情沉静,几乎看不出一丝端倪,于是我只好回答:“回侯爷话,小人认为这书上所言甚是。”
侯爷似乎很感兴趣:“哦?你倒细说说,怎么个所言甚是?”
我见他不像要生气的样子,于是继续说道:“这段话的意思就是说,要致胜,首先要在‘人’上胜过对方。而要在‘人’上胜过对方,就需要对重要的人物投其所好,这样才能行之有效的打动‘他’,在所有方法中‘攻心为上’是最重要的,只有掌握了一个人的心才能彻底控制一切。”
当我说完这些话的时候,发现侯爷面带诧异的看着我。我见事态不妙,口风急转:“当然,小人以为,凭侯爷的聪明睿智定能有更好的妙策收服人心,也不必听他人之拙见,以污侯爷清听。”
不想他却站起来,长叹一声,“想不到三军将领未能解开的书中三昧,竟然被你一语道破……。”
我本想告诉他,其实这两句话不是我自己想出来的,而是以前我在姐姐宫中听姐姐和那年轻的帝王笑谈时议论过的对话。可是见侯爷仿佛因为这两句话心情很好的样子,于是我聪明的把这句话给咽了回去。
侯爷轻轻的用手指击打桌面,我暗自猜想这个动作究竟表示他心情很好还是心情不爽。
冷不防就听见侯爷问:“丰废,你且说说天下的大势如何?”
我?我??侯爷居然问我天下大势????
我自打十四岁入府为奴,整天唯一的考虑就是怎么对付丰大总管的折磨,剩余的一点精力都花费在怎么弄吃的东西上了。问我天下大势?不如问我桂花糕的九种吃法、五味酒酱蟹的四种调料。
可是我依旧毕恭毕敬的回答:“回侯爷话,小人只知道我国乃天朝上国。南越与我朝有过城下之盟,并留世子于天朝为质,世袭爵位。”
侯爷却并不怪我回答的简陋,他把目光调向窗外,仿佛看到很远的地方,缓缓说道:“天朝虽然富庶,可长久以来重文轻武,世风华丽奢靡。况且五年前于南越一战虽获大胜,然而国力却也因此而大伤,眼前就有北晋雄师百万于国境上虎视耽耽,狼子野心路人皆知;西楚虽无刀兵之祸可其民风彪悍、匪祸横行;唯有东齐与我世代交好,相安无事。倘若天朝一切皆安,则万事大吉,一旦朝廷有变,则陷天下于水火当中……。”
侯爷说这番话的时候,表现出一种深思而凝重的模样,这是我第一次大胆而仔细的打量他,我忽然发现,原来侯爷其实是一个非常英俊的人,如果他不是是常常板着脸,他的模样竟然可以成为俊俏,可惜他一旦黑沉面孔,就和庙里的判官没什么两样。
我正在这里对他的面容大肆腹诽,忽然他回头看我,我看他的目光来不及收回,正好被逮个正着。
15
我倒抽一口气,心想,如果侯爷问我看什么,我可怎么回答,难不成我真的说,其实你看起来比判官好看?我还在搜肠刮肚的寻找答案,那边侯爷已经开始唤人:“来人哪。”
门声一响,丰平走了进来,“侯爷,小人在。”
侯爷问:“什么时辰了?”
丰平必恭必敬的回答:“已经是戌时三刻了。”
侯爷吩咐丰平:“去打水来,我要睡了。”
丰平连忙出去。
我放下一颗乱跳的心,侯爷又怎么会问那么没有营养的问题,侯爷当然是做大事的人,想的事情都是军国大事,问的问题也都该关乎社稷才对。
然后我就听见侯爷问:“你方才看我什么?”
我呸呸呸呸呸,什么关乎社稷,军国大事,居然还是问了出来。于是我只好毕恭毕敬的回答:“回侯爷的话,小人见侯爷能为国事如此烦忧,实乃鞠躬尽瘁之楷模。故此仰慕于侯爷的风范之下,不能自已。”
侯爷听了我的回答,眼睛中神色闪烁,糟糕,我怎么忘记了,侯爷不同于大总管和丰平之留,又岂是如此好打发之人。
他正待说什么时,丰平领着人抬了热水进来,打断了侯爷的话,也顺便救了我一命。
我站在一旁静候侍女们服侍侯爷梳洗,暗暗揣摩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回到那个狗窝去打滚。精神高度紧张的一天让我无比劳累。
不想侯爷梳洗完毕,竟然指着外间一张小床吩咐:“你以后就住这张床,随时听候吩咐。”丰平用充满嫉恨眼神的望着我,而我简直欲哭无泪,此时的我情愿回到那个四面漏风的马厩,也不愿留在这个让丰平嫉妒的地方……。
我一直担心侯爷在半夜会忽然狂性大发,将我拉去刑堂出气或者另有更高端整人手段,所以迟迟不敢入睡,结果一宿下来,我不断梦见自己被各种可怕的刑罚折磨,时时惊醒。第二天只能顶着两个黑眼圈出去见人,这在丰大总管和丰平等人的眼中,就意味着我无比可爱。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侯爷拎着脖子给立起来的。迷迷糊糊一天跟着侯爷听差、分阅案卷、饭后为他念上一段“凡度权量能,所以征远近”、“摩者,符也”、“为人凡谋有道,必得其所因,以其求情”……。
然后第三天如是,第四天如是,……,日日如是。
老实说这样的日子其实还蛮不错,自少侯爷从来没有用“故意把东西丢到地上”或者“借机会踹我两脚”等形式来折磨我,除了在吃饭的时候。
别人家怎么吃饭我不知道,反正以前我在家吃饭的时候,王妈和簪瑛、娥眉她们会和我坐在一起,王妈一边照顾我,一边自己也进些,总之大家嘻嘻哈哈的就把饭吃完了。母亲的房里、或者姐姐的宫里,都是主子们先用,当主子们吃完的时候,仆人们才轮流的到旁边的屋子中自行用餐。
而现在,侯爷每天都慢条斯理的在我面前用餐,然后指定一张离他很近的椅子命令我坐下——吃饭!最最不可思议的是,他会目不转睛的看着我吃,却从来一语不发。天天在这样的关照下一日三餐,想要不瘦都难。不过好在我老脸皮厚,没有几日也就习惯了,吃饭的时候保持了一贯的“旁若无人乎,风卷残云兮”。
吃饭不是最痛苦的,在我的眼中,无论怎么样情形,吃饭毕竟是吃饭,所以吃饭不是最痛苦的。最痛苦的是饭后的讨论。
每天都要念上一段我根本不甚了解的话,然后绞尽脑汁的说一些侯爷爱听的东西已兹取悦。但实际上我自己对这些东西也是一知半解,甚至可以说狗屁不通,因此每天这个时候我都要杀死大量脑细胞来供侯爷愉悦。
长此以往,我估计自己会未老先衰,我己经觉得这些天自己白发丛生、满面皱纹。
好在后来我很快的掌握一门技巧,这才把自己从无边苦难中脱离出来。我发现侯爷问我话的时候,我只要用心听,然后把我不太理解的话,用自己的语言顺着他的意思总结一遍,他往往会两眼冒光,一副深得我心的模样,自己开始滔滔不绝的说下去。
而我只要不停的“点头”、“惊叹”、“表示认同”并且“高度崇拜”,他就会一直说,一直说,而不来问我的意见,最后十分满意。
这个就简单多了,简直比硬杀死无数头发来应对他容易得多。自从我掌握这门两全其美技巧后,连饭后的读书时间也不那么难熬了。而且丰大总管尽管常常用眼睛瞪我,却也没有再找我的麻烦。啊,真是苦尽甘来的生活啊,我大声歌颂。
日复一日,我重复着这样飞黄腾达的生活,这也表明了我终于踏尽坎坷上大路,在家奴的职业生涯中飞黄腾达起来,并有希望早日评获高级职称。美哉~~~。
这日早餐后,我正如往常一样背靠着墙角,偷偷打盹。不想侯爷却没有如往日一样去打拳耍剑,而是拎了一块湿巾在放我脸上,然后简短的命令:“跟我来——。”
我瞬时清醒,跟着他一路蜿蜒。不想他老人家没有去蛮笺象管堂处理公文,也没有去演武厅耍上两下,而是往大门外走去。我跟着他一直走到门外,发现早有人在门口备好马匹。
侯爷利落的翻身上马后,便策马直行,其他人等见状连忙认蹬上马紧随其后。霎时间,诺大的侯爷府前只剩我一个人,还有一匹马。我望着焦躁的用脚不断刨土的马,微笑着走了过去,伸手去挽它的缰绳,然后它一声长嘶,响亮的打了一个响鼻,成功的让我推后三尺。
我估计侯爷的意思是让我骑上这匹高头大马御风驰电般紧随其后,其实我也很想遵照他的意思。
问题是我这辈子只做过轿子,还没自己骑过马。唯一一次跟着姐姐参加皇家围猎的时候骑过马,还是让人给抱上马去,然后别人牵马,我只需要老实的坐在上面就行了。就这样,只过了片刻,姐姐怕我有闪失,还派人把我抱回到她的凤辇之上,美美的睡了一觉。
看眼前这样子,一没有抱我上马,二没有人为我牵马,想要骑马是困难重重。可是根据忠仆守则第二条“要排除万难的为主子服务”的训条,我也只好壮着胆子走到马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