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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她还当这一窝子和尚是镜月千修的人,可眼下看来也不见得有什么特比的联系,再者镜月千修若是设了陷阱要把他们一网打尽,根本就不用派出这么些个莫名其妙的老和尚和小和尚来说那些奇怪的话。
死妖孽啊死妖孽……
一夜无法入眠,镜月未央推开门走出来,倚在栏杆上看着天上随着薄云浮浮沉沉的月亮,想得多了反而没觉得有多生气,只是觉得有些可惜。
他的胃口可真大,竟然想要一口就吃成死胖子。
不过韬光养晦了这么多年,悉心布局了这么多年,倘若能将她和冥皇双双拿下,便是牺牲再多也算不上什么呢……
所以,她在他的心中,也不过是一个重要的“棋子”这样的角色吗?
如果他真的敢这么做,她一定会让他后悔的!
但是在此之前,她会不惜一切代价让他没有机会背叛自己!
悠扬的笛声幽幽地漫过耳际,裹挟着夜风扬起她的发梢,院子里成片成片的夜来香逸满了满园的香气,闻起来却不显得浓郁,只简单述说着夜的静谧。
镜月未央侧过头,屋顶上那个顶着一张全天下最丑陋的脸皮的男人却依旧有着全天下最为风华的气质、说实话,褪下了闻人公子的温和与凌厉,褪下了西门九幽的冷漠与残酷,宗政雪微最本真的性情确实温柔得叫人无法抵御,不管那是真切的还是伪装的、在见过他的真面目之后,镜月未央才开始渐渐理解到,为何西冥的那些将士会对他如此死心塌地忠心不二。
能有这样一个君主,对于任何臣子来说,都是一种无尚的骄傲与荣耀。
不像她,除了让人惊愕就是叫人觉得无语,甚至……恐怕还会觉得汗颜,她这个半吊子的皇帝当得着实太不称职了,也无怪乎慕容晏会那样轻蔑她讨厌她。
翻身跃上屋顶,镜月未央躺下身在西门九幽身侧,屈膝翘起二郎腿,双手枕着脑袋看星星,一边轻轻合着笛声哼着歌。
“西门,你吹的笛子真好听,调子温柔得像情歌啊……”
“西门啊,其实看习惯了,你也不是那么难看啦……”
“西门,你会不会忽然间……觉得寂寞?”
“西门……”
“……”
一直都是镜月未央在说话,西门九幽吹着笛子不曾停下。
直到身边再没有了声音,只有镜月未央平缓而浅浅的呼吸声,西门九幽才放下了笛子,侧过头仔细端详着月光下那张奶白色的安详睡颜。
在他是闻人樱离的时候,这个女人防他防得跟贼一样紧,而在他是西门九幽的时候,她却能如此放心地在他身边入睡,亏她还口口声声说自己喜欢美人,在他是闻人樱离的时候,他就没有摸透她的心思,现在仍旧不能……可是自己却似乎,越来越眷恋起这张稚嫩的脸庞来,还有那双天生会笑的眼睛。
看到屋顶上的那抹影子缓缓俯身在底下的唇上浅浅吻了一下,隐在暗处的老和尚不由浅浅叹了一叹,一双苍老而依旧明澈的眸子微微缩起,摇摇头却是笑了。
“孽缘……”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床上,身边还有一个四肢挂在她身上环着她全身把她当被子一样抱着的死狐狸,镜月未央抬手刮了刮彦音的鼻子,唇边还留着昨夜那一道冰凉而柔软的余温。
51、深山遇险
吵醒睡眼蒙松的死狐狸,镜月未央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早已是日上三竿,把彦音从身上“脱”下去,还不等爬起来,那只软骨动物就从后面环住她,翻了个身就把镜月未央压在身上,狭长的凤目带着几许尚未清醒的朦胧,撒娇般黏了上来:“让我再抱会儿,昨晚你都不陪人家……”
一句话没说完,镜月未央只觉得脖子一凉,面前闪过一道凉风,身上登时一轻腾出了空间,眼前花花绿绿的影子瞬间就晃了出去被白朗之一把抓起来丢到了窗外。唛鎷灞癹晓。请记住本站
“呃……”镜月未央目瞪口呆地看着一脸云淡风轻的白朗之神色蛋定地蹲下身一手拿起靴子一手握住她的脚踝轻轻地帮她套上鞋子,感觉像是在梦游一样。
“我草!”好半晌,彦音才从窗口爬出来,啪在窗台上狠狠“呸”了一声吐掉嘴巴里的草叶,双目怒视几乎能喷出火来,“白朗之,你他妈在搞什么?!信不信老子——”
“信什么?”白朗之侧过头,淡然地瞅了一眼彦音,嘴角勾起一丝诡谲的笑意,令人不寒而栗,“昨夜是谁把我骗到山里转了一圈自己却趁机爬上龙床**一度?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么?”
“你……”彦音不想自己筹谋多时的计划这么快就被白朗之识破,脸色顿时一阵红一阵白,但又碍于面子不肯承认,只得冷冷哼了一声甩袖而去。
镜月未央却是好奇昨天夜里这两人出了什么幺蛾子,好像看白朗之的样子……也不是很想再提起嘛。
“喂,昨个儿夜里发生了什么?彦音骗你什么了?凭你的性子似乎也不是那么容易被骗的么?”
“没什么。”
白朗之微微有些不自然,侧开头一笔带过,起身为镜月未央去拿柜子里的衣服给她套好,又拿起腰带环过她的腰身给她系上。
他越是不说,镜月未央就越是好奇,不等白朗之收回手便倾前一步搂上他脖子,笑得眉飞色舞般狡黠:“你不说,我就在你这半张脸上咬一个牙印!”
对她这样孩子气的威胁,白朗之却是笑了,丝毫不见紧张,偏还拿话来呕她:“既是陛下赏赐的牙印,便是留上十天半月,微臣也甘之如殆。”
镜月未央怀疑地上下打量了他两眼,发现他不想是说谎的样子,不由觉得无趣,低下头叹了一口气,抬起手轻轻往他肩头捶了两下:“其实你现在戴不戴面具对我来说都已经没什么区别了,你是你,安柏辰是安柏辰,我分得很清楚,但我就是不想让你摘下面具,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短暂的沉默,明明知道镜月未央是吊他胃口,白朗之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为什么?”
镜月未央扬起嘴角,得瑟地抬起头,她就知道,像他这样锱铢必报的家伙,不可能不会介怀“安柏辰”这三个字眼。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啊,你说了我就告诉你为什么?”
抬眸对上镜月未央眼中那抹奸计得逞的笑意,白朗之微微敛眉,眉角出有些许的上挑,于冷薄的气质中透露了几许溺爱的韵味,连一向冰白的脸色都忍不住泛起了微赧:“不是什么大事儿,昨夜散开后,彦音往我房内射了一枚你惯用的飞镖,带了一张字条过来约我去树林。”
“唔……”镜月未央摸了摸下巴,狐疑地打量近在咫尺的这个脸色越发绯红潋滟的男人,“就这么简单?不会啊,你知道我是什么性格,有事商量的话直接就过来找你了,哪还玩什么神秘约你去树林哦?”
被镜月未央这么一逼问,白朗之侧开的目光忽而又挪了回来,正眼对上镜月未央的视线,眸中染上了几缕堪称奸诈的味道,镜月未央一看便觉不好,抬手一把捂住他的嘴巴拦住他:“好了好了,别说了,我就随便逗你玩儿的,你不用太认真……”
白朗之眼中的笑意逐渐加深,伸手拿开镜月未央的手腕缓缓收紧攥在手心,压下声音在她耳边低低笑了起来:“对你的事,我可从来都是很认真的,诸如邀约我去林子里欢好的主意,恐怕也只有你能想出来了。”
卧槽!彦音这个死混蛋!败坏她名节!回头一定要抽他几鞭子好好教育教育。
“呵呵……你太抬举我了……”镜月未央干笑了两声,收腰吸腹十分天真地试图从白朗之的手臂里溜出去,却反而被他勒得更紧,牢牢地扣在了怀里。
“告诉我,”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细细的喘息声,“为什么?”
“因为……”镜月未央踮起脚尖,抽出手缓缓抚上他的肩头,忽而反手一点,制住了白朗之的穴道,“我就不告诉你了,就是要让你猜,闹心死你!”
镜月未央一边笑得狂妄一边趁势从白朗之的怀里滑出来,洋洋得意地转过身手舞足蹈地走开,然而没转两圈就因为太过兴奋没看路而一头撞到了柱子上,瞬间眼冒金星头上绕了一圈子乌鸦,摇摇晃晃踉跄了好几步才扶着一个人的肩膀站稳身体,看得白朗之一阵哭笑不得。
“哎哟,疼死爷爷了……”
镜月未央手抚额头嗷嗷叫了两句,又拍了拍身边的人随意下令:“快给我去拿盒冰梨雪莲膏来。”这一掌拍到对方的脑门上,镜月未央垂着头不自觉地多摸了两把,光光的好奇怪啊……
回头一看,立刻就把镜月未央吓得立刻往外弹开了两步,讪讪地发笑:“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冒犯了您老人家……话说您老人家进门前怎么也不先敲个门啊,怪吓人的说……”
“咳咳。”老和尚面色不善吹了吹胡子,不是很高兴地瞪了镜月未央一眼,“老衲已经敲了三下门了,是你们没有听到。”
镜月未央死皮赖脸地继续讪笑:“那还不是是您老人家敲得不够响嘛!”
“哼,真是脾气再好的人都要被你呕出血来。”老和尚轻哼了一声,撇开视线,“要赶路的话就快点收拾东西,正巧老衲要去山里采点草药,顺道带你们一程。”
“嘿嘿,还是方丈大人最好了!”镜月未央挤眉弄眼做了个鬼脸,得了便宜还卖乖。
虽然这个老和尚一派严肃的表情,对谁都是冷冷淡淡客客气气的,但她就是觉得有种说不出的亲切……难道她上辈子跟和尚有着不解之缘吗?还是老……和尚?不要酱紫哇,她没有那么特殊的癖好!
进山之后,因为一路上没有人走,所以他们走的地方也称不上是路,被齐腰高的草丛埋得深深的,别说是马车,就连马匹都很难在里面穿行。镜月未央因为要照顾小糯米团子的缘故,倒是坐在两人担架着的竹椅上,一摇一摇很是悠哉。不过这样一来,速度就慢了许多,走了大半年才翻过两座山头。
“你们沿着这条河走到尽头,应该就能自己找到方向了。”老和尚双手合十握着念珠阿弥陀佛了一声,顿足脚步不再往前,“老衲就送你们到此为止,至于后途是祸是福,就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
“有劳师父。”
“嘿嘿,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回来的!”镜月未央志得意满地抓起小魔女的手朝方丈招了招,随即低头问向呵呵傻笑的小魔女,“你说是不是啊,小白痴?”
“咯咯,咯咯咯……”小魔女顿时笑得更傻了。
“啧。真的变白痴了。”镜月未央嫌弃的咂了咂,蹙起眉头一脸担忧,万一这娃儿真脑残了……那可就麻烦了。
看着一大一小在竹椅上闹腾,雪白长眉下的眼睛迎着日光微微眯了起来,眸色漆黑而泛着光亮,看不清是什么神色。
“师父,我们该走了。”
有了老和尚的带路和指路,一行人又多多少少事先在蝴蝶谷锻炼过,这一路走来还算比较顺利,并没有传说中那么惊险,一颗提得老高的心缓缓也就放下了。但越是如此,镜月未央心中的不安就越来越浓,明明做好了应付挑战的准备,可是到头来却什么都没有发生,反而比遇到了危险更让人心虚。
入夜之后,众人便寻了个较为平坦的坡地扎了营帐,一天下来大家也走累了,没怎么吵闹就都进到帐篷睡了去,除了几个留在外头守夜的护卫。
夜半时分,镜月未央睡得迷迷糊糊,感觉到怀里的小魔女不停地摆动手脚,便被吵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一片漆黑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