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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飘风为了保护爱马,不惜跳下马背,专心对付黑衣人。
眼见前有峡谷、后又有黑衣人阻断回头路,云吹雪目测断层的距离,随即当机立断。“‘闪电’,跳过去。”
她双腿夹紧马腹,大白驹长嘶一声,加快了速度。
“风,快点!”云吹雪急招楚飘风。
他随手晃了一式虚招,摆脱难缠的黑衣人,跳上马背。“闪电”的速度越来越快,直至悬崖边,猛地飞跃而起,两人一马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道,十分惊险地跃过了峡谷。
因为天雨路滑,“闪电”落地时还倒滑了下。
“啊!”云吹雪抱着楚飘风惊声尖叫。
“你们以为逃得掉?”黑衣人疯狂大喊,执出手中的长剑,射向峡谷对面的楚飘风与云吹雪。
“‘闪电’快走!”楚飘风一面驱马前行,一面回头击落偷袭的飞剑。
不料紧跟在长剑后的,又是两只夺命飞钹。
“闪电”跑得很快,但飞钹的速度也不慢,而且它们的迥旋巧劲很难击落。
楚飘风身上的伤,没有一处是致命的,但再轻微的皮肉伤,失血一多,依然会要人命;加上大雨不停打在身上,山区的雨夜,尽是冻入骨子里的寒冷。
他嘴唇发白,挥剑的手已渐渐迟钝起来。
“前面有个山洞,‘闪电’我们进到里面去。”云吹雪想着,飞钹的旋转需要空间,只要进入狭窄又密闭的地方,它们就无用武之地了。
“闪电”飞快往前冲,山洞就在眼前。
楚飘风使出最后一丝气力执出手中的剑,将一只飞钹钉死在地上。
他们奔进了山洞,然而,最后一只飞钹却也追到洞口。云吹雪的想法是正确的,没有广大的空间,它无法迥旋,但它庞大的力道却全打在洞口顶的土石上。
轰!早被暴雨欺凌得松软的土石哪还经得起如此剧烈的碰撞?砰然大响,整座山洞崩了下来。
洞口,被掩埋住了。
黑衣人站在峡谷的那一边,定定地瞧了好一会儿。“对不起!”他捂着被云吹雪的手枪打伤的右臂低下头,两行热泪从他眼眶涌出。“我不能违抗娘的命令,也不能再让娘受苦了……你娘害了我娘一生,我没有选择的余地……”他低声呢喃着无人可解的话语。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当山洞塌下来的时候,云吹雪还以为他们死定了。但“闪电”飞快的脚步却始终未停,土石纷纷在他们身后落下,轰隆轰隆的死亡乐章追着他们跑。
不知道过了多久,蓦地眼前一亮,初升的朝阳就照在他们头上,暖暖的、充满生机。
眼前是一处狭窄的山谷,四面都是高耸的崖壁。一疋白炼似的小瀑布挂在壁旁,在青葱翠绿的草地上,汇流成一洼清澈的碧潭。除了他们进来的山洞外,附近崖壁上还有三个黑黝黝的洞口,不晓得通到哪里?
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终于得救了。
“风……”她抱着发颤的身子,轻摇身后的男人。
砰!毫无预警的,楚飘风突然整个人翻倒落地。
“风!”云吹雪急跳下马背,扶起晕倒的男人。
楚飘风脸色苍白,湿透了的身体触手冰凉。
“风,你振作点!”她忧心忡忡地检查他身上的伤口,那被利刃划开的肌肤,因雨水的彻夜冲刷,而翻起恐怖的皱折。
云吹雪第一次尝到手足无措的惊慌,她一直很有自信的,不论遇到什么困难都有能力克服;但……人如何与天争?倘若要对抗的敌人是死神呢?
“风,你起来,求求你,醒一醒……”她好怕,打心眼里发颤儿,万一他从此一睡不醒……哦!不——
云吹雪奋力将他拖靠在崖壁边。突然,砰!洞口附近发出一个重物倒地的声响。但她已无暇顾及其它,如今最重要的是急救楚飘风那一身的伤。
她不会辨识草药,只能汲来清水,洗干净他的伤口,撕开内衣包扎起来。
他因失血过多、又着凉而失温,得给他取暖。
她在谷底搜寻了一遍,找来几根薪柴。但他们两人身上的火折子都湿了。
她想起古人的钻木取火,可是……抹着一头一脸的汗,大半个时辰过去了,别说是火,连丝烟都没给她冒出一点儿。
“唔!”楚飘风在睡梦中呻吟,紧缩着四肢,好象很冷似的。“小雪……”就算在昏迷中,他也不曾忘记她分毫。
“风。”云吹雪回抱着他,听见他在她怀里舒服的吁气声。
是因为这熟悉的气味叫他安心?或者她的体温正好温暖了他冰冷的身子?也许两者都有!
她当机立断地脱下两人湿透的衣裳,既然升不了火,就让他们相依相偎、互相取暖吧!
抱着楚飘风光裸精壮的身躯,她的体温又自然升高了几度。
长年练功将他的身体锻炼得十分结实,颀长挺拔的躯干没有一丝赘肉,呈现出古铜、健康的色泽。
熟睡中的他,那两瓣爱笑的性感薄唇依然扬着开朗的弧度,帅气的脸庞上有着难得的孩子气。
她的心律又加快了几拍,这英俊的男人天生带着一股魅惑人心的邪气,不知不觉地又将他抱紧了些。
感觉他紊乱的呼吸开始恢复了平稳,冰凉的身子渐渐温暖了。
云吹雪放心地吁了口长气,疲倦这才袭上她酸涩的眼皮,她轻轻打了个呵欠,在他宽广的额头印上浓情一吻,缓缓闭上眼,终于可以安心去赴周公的约会了。一队曾是雄壮威武、人现人怕的锦衣卫,如今却落得个伤兵累累的惨况;身为都统,梁景的心情是既悲怆又复杂的。
在“无尘庄”的后山,梁景堵到了刚解决掉楚飘风和云吹雪的黑衣人。
“为什么对自己人下手?”
这个人就是梁景的首领!
曾经,他们怀抱着相同的理想,由梁景混入魏阔门下、黑衣人广召武林同道,他们要合作打倒魏阉,共谋百姓的清明生活。
劫生辰纲就是为了筹措军饷;而将罪名嫁祸给“无尘庄”,则是因为传闻此庄乃由宫里的阉官们暗中成立,他们把偷自皇城的财宝全藏在庄子里,预备退休后,再搬来享福。
反阉义士们于是决定占领此庄,尽夺里头的财宝,将“无尘庄”改为反阉联盟的总部。
但事情发展到现在,梁景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别说第一次包围“无尘庄”时,见那庄子里的人,个个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能是宦官们私下蒙养来保护财宝的守卫?
而楚飘风,那个曾经他恨极、以为是魏阉走狗的男人,居然在性命交关的时候,还以一己之力,救了他一队部属,而这样的男人会如此轻贱自己的人格与尊严地为阉官做事?
前尘旧事,如今细细想起,尽成谜雾,他不愿再沉迷于自己的英雄梦中,牺牲相信他的弟兄们了。
“如果没有楚飘风,我们都死了,全都死了!你知不知道?”梁景神情激愤。
“你说‘无尘庄’里藏了无数金银财宝,但我亲耳听到庄民们称呼楚飘风为大庄主,楚飘风……我老是觉得这名号好耳熟,直到刚才他救我的时候,我才想起来,楚飘风不就是江湖人称‘玉剑侠士’,当今天下第一庄‘玉剑山庄’的大公子!他的侠名武林里谁人不知?这样的人会是魏阉的走狗?”“住口,谁也不准在我面前提起‘玉剑侠士’这个称号!”黑衣人发狂怒吼,手里的长剑颤巍巍地指住梁景的眉心。
“哼!”梁景冷笑。“你以为杀了我就可以堵住悠悠众口?”
黑衣人深吸口气,放下长剑。“你现在的主要任务应该是趁大雨未歇,赶紧将生辰纲运出山里,再找个妥善的地方藏起来。”
“不占领‘无尘庄’当作反阉联盟的总部了?”
“事情已然闹大,这座庄子不能再用了。”而且连成王爷都惊动了,他可不是个普通角色,一不小心,恐怕整个反阉组织都会毁在他手上。
“或者因为楚飘风已经死了,这座庄子也同时失去了它利用的价值?”
“梁景!”黑衣人蓦然沉下嗓音。“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了天下苍生、牺牲少数的道理你应该懂!倘若你只为了刚才一点小事就耿耿于怀,如何闯出一番大事业、救黎民百姓于水火?”
“所以杀死几个同僚兄弟并不算什么?”梁景颤着声音。
“为成大业,那也是逼不得已的。”黑衣人冷道。“一将功成万骨枯。历朝历代,哪一个英雄侠士不是这样闯天下?”
梁景漠然低下头……在未经过死亡恐惧之前,他的确也同意这样的想法。
为解救更多受苦受难的百姓,就算一把火将“无尘庄”百余口人家化为灰烬也在所不惜。
但这样真的对吗?究竟他们之中,谁有权可以剥夺其它人的生命?刚刚,他如果就这样死了……
“梁景,为了大业,你该去处理生辰纲的事了。”黑衣人提醒道。
“大雨造成山崩,把后山几条便道、山洞全冲毁了,必须花些时间来清理环境,才能找出埋藏生辰纲的正确位置。”“你是说,你们搞不清楚把银子埋在哪里了?”黑衣人语气不善。
“当日做的暗号全被暴雨给毁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那就快叫人来挖,多找些人!”
“大雨未歇,现在动手太危险,而且人一多,就容易引起外界的注意,我们的身分若曝光,大伙儿就都活不成了。”
“梁景,你可知,魏阉多活一日,无辜百姓们得再承受多少痛苦?黄河两岸瘟疫横行的地区,每天都有人死,我们若不牺牲少数,如何解救贫苦大众?”
“意思就是,就算我的弟兄们死尽、死绝,也得尽快挖出生辰纲?”梁景冷哼。“我知道了。”他甩袖离去,却在这一刻,迷惘的心找到了答案。
不管是一人,还是一百人,生命就是生命,谁也无权夺走其它人的生命。
死亡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他的部属们都有家庭,年迈双亲、娇妻稚儿;若他们牺牲了,那些人又该怎么办?一条生命的逝去,背后可能隐藏了更大的悲剧。
他要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牺牲与否将由他们自己做决定。
这种感觉像倘佯在温泉里,可以尽力地舒展四肢,让所有的疲累沉淀,释放出被禁锢已久的灵魂,呼吸到自由的空气。
当楚飘风再度睁开眼,曾在黑瞳里积蓄的倦怠已然褪尽,重新绽放出清明的光灿,这全都是拜她所赐。
“小雪。”满足地笑着,更加拥紧她纤柔的娇躯。是这份毫无保留的深情救了他一命。
似乎听到他的呢喃,云吹雪绵长的睫毛煽了两下,清灵水眸对上他的,又见到熟悉的微笑,开朗又带点儿邪气:她吸吸鼻子,感觉层层水雾正逐渐覆上眼眸。
“别哭,小雪!”拥着她,亲吻她清澈透明的珠泪,他有满腔的热情想要送给她。不是梦,他真的醒了,有体温、有力道,那温柔的唇正在轻啄着她……
云吹雪嘤咛一声,累杠了一天一夜的忧心终于在这一刻爆发。
她迅雷不及掩耳地吻住他的唇,柔嫩丁香激狂地与他的纠缠,让自己的曲线完全贴合住他,她渴望、迫不及待地想要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