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良久之后,天光初亮,我踏着朝霞走在临安街上,此时街道尚处冷清之中,唯有昼夜通明的月香阁门口站着几位衣着暴露的女子,不用多想便知她们为何还站在门口,我朝她们投去一道敬佩的目光,很久未见到如此热爱生活热爱银两的人了。
“大爷,进来玩玩啊。”
其中一名女子凑到我身前,扬着手中帕子将头靠在我肩膀之上,胭脂味太过浓厚。
我耐着性子将她推了开来,而后一言不发的离开。
身后隐隐传来“装什么高风亮节。”云云的话语,我委实没心情同她多做纠缠,只当作未听见有人说话。
回府时,见大门紧闭,猜想家丁们应当还在熟睡之中,若是将他们叫醒我又于心不忍,思来想去只能从后墙翻进去。
“这次怎的这么早便回来了?”我堪堪站稳,便见不远处的石桌上,如意正一瞬不瞬的望着我:“是不是还饿着肚子?”
“你是在等我?”我诧异的问道。
虽说她习武,但平日也是鸡鸣三声才起身的,可眼下这天色尚早,又见她不像是刚起身的模样。
如意柳叶般的眉梢挑了挑,避重就轻道:“你进屋吧,我把饭菜端进去。”
我记不大清是如何回屋的,只是鼻间发酸,自爹离世后,我身旁便鲜少有人如此关怀于我,如意素日虽是毒舌了些,但心中总归是有我,真是不知甩了我那堂兄多少条街,当然,若撇开他时不时拿我试毒的举动,其实商黎阳待我也是极好的。
我坐在软塌上,再度陷入沉思。
今日慕容离问我的问题着实突然,这好比在我饿时摆在我面前一碗牛肉和一碗猪肉。我自己琢磨,若能将这两碗肉一同吞入腹中是再好不过了,可眼下的情形并不允许我将两人一并收了。
我忧愁之际,如意推门而入,手上端着盘子,以脚将门带上。
我想了想,决定将这问题抛给如意,是以开口询问道:“如意,若你现下光着身子,眼前摆着两件衣裳,一件是旧衣虽是合身却有破损,另一件是新衣找不到瑕疵之处,你如何选?”
如意斜睨了我一眼:“旧衣既有破损不应当扔了吗?为何要留到至今?”
我捶了捶桌子:“没有条件扔,只剩这两件了。”
如意未吭气,转身去柜子中翻找出两件袍子,一件稍显旧一件是崭新的。
她回头瞧了我一眼,抬手便将旧的那件扔出了窗外。
我一个激灵,急忙冲出去将衣裳捡了回来,声音中满是控诉:“我不过是问问,你还真将我衣裳扔了?你是不是太实在了。”
如意抖了抖袖子,抬手又将新衣扔了出去。
我愣了愣,怀中捧着那一袭旧袍子许久未动地方。
“这不就是你的选择吗?”如意居高临下瞧我,目光平淡。
这一餐饭食不知味,隔日早朝我告病未去,一整日闷在府中,不知慕容离何时在我心中占据了如此大的位置。
烦闷之际又觉得以肉和衣裳比作他二人委实不妥当,是以又在心中设想了一下,若我瞧见他二人怀中有一女子会作何感想,如此一想,脑中便不自觉浮现当日瞧见慕容离同齐贵妃相拥那一幕,彼时我心中确是有不悦,但那人若换成武其,我又深感欣慰。
我纵使再迟钝,也是明白了自己的心思,只是他慕容离不但有心上人,后宫还有一位贵妃,这只是眼前,日后还免不了有其他妃嫔,同这么多人共享一个男子的事,我倒是未想过的,是以这条路定然行不通。
第二日进宫早朝,慕容离瞧见我时眸光一亮,而后便将那期待掩了下去。
我则规规矩矩站在前排,听着齐相声泪俱下要皇上为齐贵妃讨个公道。
听闻这次她是真的中了毒,现下尚在昏迷中,偶尔清醒时亦是疯疯癫癫,有些骇人。
早朝在齐相的哭诉中结束,我随着人潮出了议事殿后直接往明文殿,慕容离下了早朝后一般会来此处批阅奏折。
小安子遥遥便瞧见了我,颠颠奔进去通报,而后一脸喜气的目送我入了殿中,又体贴入微的将门关了上。
“想好了?”
慕容离将手中奏折放下同我对视。
我嘶嘶哎哎了许久,壮着胆子问了一句:“你为何要我回答那个问题?我同你是什么关系?”
话出口之后,屋中气氛有些诡异。他总不至于说出我是他正妃此等假话来蒙骗我,因着我将这小半辈子都回想了一下,并未发现有记忆缺失之处。
他眉头紧蹙:“重要的是你现下的选择,其他的且放到一旁。”
我绞着衣袍:“其实,我这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是以……”我话还未说完便被慕容离给打断了。
“我明白了,待将刘福山铲除之后我便带你归隐山林。”
我先是惊讶挑眉而后满心惊恐:“皇……皇上,臣不是这个意思,臣绝对不是这个意思啊。”
慕容离将奏折挡在面前,使我瞧不清他的表情,只听他声音中有笑意,道:“我有这个意思就行了,你回去歇着罢。”
这事态都如此严重了教我如何回去歇着?我这简直是愧对列祖列宗啊。
挑了挑眼皮,我似乎已瞧见爹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坐在我身前泪道“你这不孝女啊,魅惑圣上这事你怎的才做啊。”
见我迟迟不动身,慕容离露出一双眼睛瞧我:“怎么?知道近日朝中事多是以想为我分忧解难?”
“不不,臣并未存那个心思。”我急忙退了两步:“臣告退了。”
“那日是齐贵妃她体力不支倒在我身上,我同她并不存在任何情愫。”我这厢脚都跨出了门槛,慕容离在身后又补了一句。
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他将脸转了过去嘴角的笑意是如何都遮不住的。
我有些纳闷,我到底是同他说了什么竟让他高兴至此?我分明记得自踏进明文殿之后我所说之话加起来还不到十句。
第二十九回
第二十九回
我出门时堪堪同方才在朝上哭的天崩地裂的齐相迎面遇上,瞧见我自殿内出来,他脚步一顿,原本便有些激动的面色更是沉了下来,连着那面上的胡子都翘了翘。
我自是将所有的细节忽略,在他身前五步处站定,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下官见过右相。”
在朝中须让我行礼的是少之又少,是以动作便不是那么规范。
“老夫可当不起尚大人这一礼。”他冷哼一声将身子转了过去:“现下皇上正为国事忧虑,尚大人日后若无其他要事还是少来这明文殿为妙。”
我咦了一声,着实想问上一句这齐忠端的是长辈架子还是上级架子。正欲出声时,小安子急匆匆自身后赶了来。
气还未喘匀便对着齐相道:“皇上请宰相进去呢。”
如此一来便打断了我的话语。
齐忠目不转睛跟在小安子身后进了明文殿,经过我身旁时那一脸的厌恶更是不言于表,我心中有气但想着若现下跟了进去定是不妥的,是以我略一思量,便去找了身行头掉头去了坤和宫。
齐贵妃她老子虐我,我必然是要虐虐他的命根子的。如此方为待客之道,自然是要礼尚往来。
坤和宫的药香较之上回更为浓郁,我驻足在宫门口观望,着的还是上回那件宫装,连面皮也是翠花那张。听慕容离言,他同坤和宫的宫女们说我已去了胥央宫伺候。是以此次我再踏进这坤和宫时,众人瞧我的眼光早已是大不相同。
“翠花姑姑可是奉了皇上的旨来瞧咱们贵妃娘娘的?”
宫女皆停了手中的动作,将我围在了正中,即便是上回那个什么掌事的宫女也在其中,只是目光闪烁,时不时同我相对时,身子还不忘瑟缩一下。
我将头点了一点,突然想起来名垂青史的美男卫玠,听闻他是被看死的,我心中隐隐有不安,他是被他的一众小粉丝看死的,若我现下被围观至死,那是个什么死法?被女人的口水淹死的?这死法未免忒不体面。
“皇上对贵妃娘娘到底是有情分的。”一个小宫女抹眼泪道。
“次话说的有道理。”我从善如流回道。而后便被她们拉至一旁。
初始众人还装模作样的对我哭诉齐贵妃如何如何呕血,那血如何如何多,她们如何如何心疼,但往后说着说着便成了,皇上晚上歇息时着什么样式的袍子呀?那袍子上可绣着什么文祥呀?那文祥是绣在里面还是外面呀?
我心揪了起来,想问问姑娘们你们主子尚在呕着血你们便如此光明正大打她后宫的主意,这样当真大丈夫吗?但话到嘴边便成了:“不不,皇上晚上歇着时从不着衣裳。”
说完之后在众人痴傻的面容下吓白了脸庞。我方才可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我不自然轻咳一声将众人思绪拉回。
“我还是进去瞧瞧贵妃娘娘罢。”
话毕正欲落荒而逃,不料又被人拉住了袖子。宫女们对视一眼,而后犹犹豫豫开口:“姑姑,奴婢有一事不知当问不当问。”
我一听便觉她问的定不是什么好话,是以不做犹豫道:“不知当问不当问那便莫要问了。”
小宫女急了:“可奴婢现下拿定主意了,姑姑就让奴婢问一问罢。”
她神色有期待,我扫了眼众人,神色大抵相同,只好揉了揉额角:“啥问题?”
小宫女咽了口唾沫:“奴婢们想问上一句,皇上当真同尚玉大人有那样的关系?”
我吐出一口心头血:“谣言不可信呐。你们也知尚玉大人是朝中才俊,定会有人瞧不上,是以嫉妒之下说出些有伤大雅风俗的话来诋毁他这也在情理之中。”
宫女们还是不十分信任我的话,追问一句:“可奴婢们听皇上身旁伺候的安公公说,尚玉大人时常宿在胥央宫的。”
另一人附和:“是啊是啊,贵妃娘娘都未在那里伺候过,即便是皇上来咱们坤和宫都未停留过一炷香往上的时候。”
我头疼的站在原地瞧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探讨着慕容离同我的关系。
“其实尚玉大人同皇上倒是般配,只是我对尚玉大人……”
一位身着淡胭脂色宫装的宫女羞红了脸。
我急忙打住众人的言语:“此等流言蜚语日后莫要轻信,我同尚玉大人着过几次面,大人是位很优秀的男子,若被他听到这些话,他怕是要哭了。”
众人点了点头:“姑姑,奴婢们还有……”
“我得去瞧贵妃娘娘了,皇上方才吩咐说不让耽搁太久,他委实记挂贵妃娘娘,无奈抽不出身来,你们慢聊。”
在众人再度开口之际,我落荒而逃。
坤和宫正殿门口,立着一干人等,这些人多为着黛色宫装,想必是更高一等级的宫女,见我失足奔来,其中一人长臂一挥将我拦下:“哪个宫的宫女如此冒冒失失?”
我理了理衣摆:“奴婢是胥央宫的……的翠花。”我艰难的吐出这个名讳:“奉了皇上之命前来探望贵妃娘娘。”
有宫女将信将疑进去通报,而后当日那个名为翡翠的宫女便疾步迎了出来,瞧见来人是我后,眉眼见浮现一丝诧异。她秀眉微蹙:“翠花姑娘里面请,现下贵妃娘娘尚在昏迷当中。”
我从善如流跟了进去。
鼻尖药草气息更浓,殿中光线昏暗,有宫女端着盆子跑前跑后。
离得近了,终是清楚瞧见齐贵妃此下的模样。
颧骨高突双腮深陷,竟是脱了相了,我本是一腔怒火前来报复,可瞧见她此时的情形,那股邪火也消的差不离了。
“现下娘娘能吞的进流食?”我侧头朝翡翠问了一句。
“能吞能咽,只是神智不清。”翡翠面上三分担忧七分愁思。
刘璃是武其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