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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官员恭敬垂首。
我登上城楼俯瞰这座空城,依稀能瞧出往日十二岭的繁华,只是现下大多房屋已破败不堪,空中笼罩着一层压抑的气息。
城门下倚墙而坐几位年长者,身旁蹲着个模样斯文的骚年。
“嘿,我说大爷,您老配合我们一下好吗?我们这都是工作,工作您懂吗?”
老者不为所动,依旧闭目养神。
“大爷,您好歹抬头瞧瞧我,您瞧我长的像不像孙子?啊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您瞧我跟孙子长的一样一样的。”
我终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许是这城太过沉寂,我的笑声有些突兀,下面那骚年仰头瞧着我:“我说你哪个单位的?我们这是救灾呢,你严肃点。”
我起身理了理早已褶皱的衣袍,缓缓迈步而下,同那骚年文官一同蹲在老者身旁:“为何不去山上?”
老者面色有些动容,但也只是那么一瞬,而后又恢复平静。
骚年还要出声相劝,我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倒还算配合,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
我们相对无言,陪这几位年长者静坐了许久。
傍晚时分,先前那位官员来寻我们回营,我未动地方,骚年见我如此有些诧异,目光在我同官员身上来来回回扫视几圈,而后选择站到了我这方。
官员无奈,只得差人将清粥馒头送到城中来。
我们同这几位老者一坐便是三日。
第四日天幕泛白时,其中一位老者开口了:“年轻人,你们莫要白费心了,实不相瞒,我们这几个都是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家人也早已死在这城中,我们不愿教他们孤零零葬在此处。”
我还未等开口,骚年霍然起身。
我不得不说上一句,年轻就是资本啊,连着几日喝清粥,我早已有些头昏眼花,行动亦有些迟缓起来。
“爷爷,您这可不是一个人在活着,你这是替全家在活着啊。”他有些激动:“随我们去山上罢,那里好山好水好风光啊。”
第十一回
第十一回
那骚年到底还是有些本事的,瞧见老人家有所动容后便又加了些火候,再三保证改日大旱一过便将他们送回来,并且会差人将老人家的房屋妥善看管后,那些人终是同意随我们一同上山了。
山上的景象比起山下可谓是天壤之别。
刚行到半山腰便能听见熊孩子们的嬉闹之声,年少便是如此无忧无虑,也从不会将任何疾苦记在心中。
有太医在帐中忙进忙出,脸上挂着汗水,但面容却很是欣喜。
“为何要将营帐设在山上?”
将老人安排妥当之后,我同那年轻的小文官攀谈起来。
“山上环境比之山下要好上许多,而且山上生长的草药多,就地取材提高疗效呗。”小文官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瞧了我一眼:“我瞧你挺顺眼的,你瞧我如何?”
我一愣,难不成这厮亦是个断了袖子的?
我不置可否,只不着痕迹的朝一旁挪了挪身子。
小文官不以为然的再度贴了过来:“你躲什么?大爷不过是想同你交个朋友。”
我这才松了口气欣然应允。
“方才那老头打发我去山那头采药,作为朋友,你是不是应当随我同行?”他指了指不远处尚在忙碌之中的太医们。
我翻了个白眼,既然他能出现在此地,我便早应当料想到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的。
不等我开口,他便推推搡搡将我带往山北边。
“你可要跟住我啊,那边山势崎岖,你可别掉下去。”
我黑着张脸:“你给老子说些吉利的。”
他回头瞧我一眼:“我说你叫唤什么,叫你跟住我你便照着做不就得了。”
说完他脚一滑,整个身子朝山下滚去。
我顾不上笑,连滚带爬的在后面追着他:“你他娘的滚慢点啊。”
他在前方不远处圆润的很是开心,隐隐还能听见他的咒骂:“我去年买了个表,这什么破地方,我说你倒是跑快点啊。”
待我追上他之时,他正躺在山坡下翻着白眼:“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
我扶着手旁的树,嘿嘿笑了起来。
他在地上躺了半晌才坐起身子,一边摘着一头一脸的枯叶,一边不悦的瞪我:“腿这么短,怪不得跑的这么慢。”
我低头瞧了瞧自己的衣袍,长度堪堪将双腿遮的严严实实,他怎的便瞧见我的一双小短腿了。
但念在他刚运动一番,我并未同他一般见识。
“我去那边找药,你先在此歇上一歇罢。”
我朝前继续走,经过他脚边时,却不料被他随意的绊了绊,这身子便朝地上扑去。
这他娘的小肚鸡肠的男人,我奋力扭头瞪他,目光如炬。
背后蓦然掀起一阵清风,在我脸面几乎着地时,将我托了起来。
我顺着力道瞧向来人,方才还的鲜血凉了半截。
“皇……皇上。”
他一双长臂揽在我腰间,面色比铁青还要青上一些,我仔细瞧了瞧,已称得上铁黑了。
皇上那眸子本就深邃,此刻更是颇含深意的无声瞪着我。
片刻后,又转头扫了地上的小文官一眼。
那小文官不知是被骇傻了还是如何,依旧仰面躺在地上,静静同皇上对视。他身旁树上,树叶无风却涌动起来,他慢条斯理瞧了眼那树,片刻之后,一切归于平静。
我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但一时却又说不上来。
“皇上,臣有事要奏。”
我将他二人的视线挡住,生怕皇上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满面诚恳道。
此话倒是遂了他的意,他扯了扯嘴角:“是吗?我也有事要同你说。”
营帐外的侍卫瞧见慕容离怒气冲冲拎着我回来后,依旧面无表情的直视前方。
一把将帘子掀开,我被慕容离扔到了榻上,劈头盖脸又是一顿好揍。
“你可知道现下十二岭多乱?我不是让你好生待在京中吗?为何不听话?”他边问边加重手上力道:“今日若是不好好教训你,他日还不知你会惹下什么祸事。”
我扯过被子欲盖在自己的背上,以此缓冲慕容离的暴怒。
难不成他前几日是回去寻我了?我扭头瞧着他,努力挤出两滴泪水凄凄惨惨道:“疼啊。”
对上我眼中泪水,他动作一顿。我逮住空隙滚到床榻内侧。
其实他虽是在盛怒之下,但力度还是拿捏的较为准确的,只是感观不那么明显罢了。
“竟然还学会同男子私奔了。”他说罢长臂一挥复将我捞回怀中,巴掌又要落下。
我吐出一口心头血,不知如意到底同将军说了什么,怎的传到皇上这里便成了私奔。我心中委屈,大嚷道:“你哪只眼睛瞧见我私奔了,嘤嘤嘤嘤嘤嘤。”
慕容离伸手捂住我的嘴,咬牙切齿道:“憋回去。”
我一口气哽在喉中,安静下来。
他同我对视半晌,无奈叹气:“明日你便回京去,此处不宜久留。”他附在我耳旁道:“刘福山近日频频私会番邦,还不知会生出什么事端。”
我拉着他的袖袍:“袭人要攻城了?”
慕容离摸了摸我的头顶:“他们兵马不足,近些日子还不至于引起战乱,但时日一长便说不定了,是以你快些离开此处,不然我怎能静下心来。”
我心跳猛然强烈起来,不自然问道:“现下十二岭已空,若是袭人来犯,你又如何抵挡?”
他站起身,顺手递给我一杯清水:“山上早已布置妥当,若他来犯,只会是死路一条。”
我闻言稍稍放下心来,行军打仗之事我是不精通的,但瞧着他风淡云清的模样想来已想好万全之策。
“明日我会差人亲自将你送回去,回京之后我会让容非接你入将军府住上几日,看你还怎么四处乱跑。”
他冷着脸瞪我之时,帐外堪堪有人求见,他这才将屏障拦在榻前,转身去到茶案处坐好。
“何事?”
“回皇上,刘福山昨晚去了马扬山。无人随从。”
第十二回
第十二回
皇上听罢并未作出任何反应,只是挥手让那人退下。
我自屏障内步出,静静落座于他身旁,瞧他眉头微蹙,垂着眼帘不知在想些什么。
“皇上,我再留上一日罢,连日赶路太过疲乏。”我细声细语道,怕的便是他不应允。
他大抵是从未瞧过我如此温声细语,猛然抬眼瞧我,眼底掠过些诧异:“下次别这么说话,我心惊。”
我咬了咬牙,将那一连串的三字经吞回腹中,加重语气:“皇上便允了罢。”
他抬手理了理我耳畔垂落的发丝,动作异常轻柔:“罢了,依了你便是。”
而后他将我抱至榻上,又差来好几位守卫守在营帐门口后,便掀帘出去了,临走前嘱咐道:“亥时一到若我还未归,自会有人带你往满玉护城河方向去。你跟好他,自己当心。”
片刻之后,帐外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我掀被而起,在帐中四处翻找着夜行服。
我深知皇上这一习惯,外出时必然会带上套夜行服,他那些夜行服样式极其独特,束带同领口绣有暗纹,当然,不知情人若不仔细辨认倒是瞧不出来。彼时我亦是抱着他的衣裳里里外外瞧了个仔细才发现的。
我将那行头套在身上,一缕清香登时弥漫在鼻尖,很是好闻。
这衣裳穿在他身上倒是好看,搭在我身上却过于宽松了,我又仔细整理一番,这才躺回到榻上。
直到戌时皇上都未再露过面,我猜想他今儿应当是顾不上我了。
手中抓了把药粉,掀帘将侍卫迷昏。踏着月色朝城西方向去。
十二岭连日干旱,今夜更是闷热,我朝山上望了望,树林中一片静谧,不复白日的喧哗,想必各位百姓早已安睡。
城西的街上,到处搭着营帐,不时有低吟自帐内传出。
侍卫分成四路在营帐旁巡视着,动作整齐。
我翻身跃上旁边一排矮房屋顶,屈身前行,尽量放轻自己的步子,行到营帐上方,拾起脚旁一粒石子用力朝前甩去。
“谁?”正在巡街的侍卫抬头四处找寻。
我俯身趴在屋顶上,又扔出一粒石子。
有两队侍卫朝前追去,一队在原地把守,另一队便在四周寻了开来。
我自屋顶跃下,躲在阴暗处揉了揉自己的腿。
近一年未曾动用这一身的武力,身子早已有些吃不消。若再荒废下去,这功夫便可以还给我爹了。
其实若深追究起来,我这也算是谨遵我爹的教诲,他说不到不得已之时,断不能教旁人知晓此事,也不能以武力去做恶事。是以这一年多我便像个废人般,被皇上同将军甚至武其等人拎上拎下的,倒也省去不少力气。
我歇了片刻,找准时机伸手扯过一名侍卫,以匕首抵在他喉间:“别说话,随我走。”
手下的身子一阵颤栗,他慌乱点头。
行到城门外,我压低声音问道:“刘福山呢?”
侍卫面色慌乱:“晚上便未见到宰相大人了。”
我匕首又逼近几分,腥甜的气息在夜色中浓重起来:“说。”
他话语中已带上哭腔:“往城外去了,其余的小的真不知道了,大爷饶命啊。”
我心中一惊,不知刘福山是否又去私会袭人了。
现下再仔细一回想皇上今日的话,我以为其中定然有事。
趁着我一松懈,那侍卫挣脱我的禁锢便欲扬声大喊,我手上一使力,匕首将他还未呼出口的话语截断。他身子一歪,浑身抽搐着倒在地上,没一会便咽了气。
我扯过他的袖袍拭了拭匕首上的血。朝城外寻去。
刚出城不久,隐约瞧见远处有星星点点的火光,我头皮一麻,俯身于地上侧耳细听。
马蹄声由远及近,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