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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几分钟的时间这外面的世界仿佛就变了天地,昏暗阴沉,可她却分明看见楼下有一把伞圈住了两个人。
那样小小的一把伞怎么能遮住两个人呢?如果可以,那他们会以怎样的姿势偎在一起?他会用哪只手握住伞,又会用哪只手将身边的女人拉在怀?
伞下的两个人到了车里,那是女医生的车,可车主人却上了副驾,伞下的男人当了她的司机。
很快,车开走了,可女人的视线始终追着直到再也看不见为止。
早上出门的时候明明是艳阳高照的,可现在为何变成这样的暴风骤雨?她也不懂。
双脚再也支撑不住身体,她靠窗坐在地上,屋里空荡荡的,一点生气也没有。她来这里是有话要跟他说的,她想清楚了一些事,可光自己想明白了有什么用?她得告诉他,让他明白,她回来就是为了这个的。可现在她又明白了一些事,原来想让他明白的人不单单只有她。
能看的出方琼对爱情的执着与认真,她是个实在的好人,不像自己,可现在的方琼很像当年的那个少年。叶一然看见那样的一双眼,便再也说不出别的什么了。
今天之前,叶一然从不认为方琼会是个什么难以预测的变数,可她现在不再这么认为,因为任何一个有心人看见她的眼睛就会知道这个女人对于感情和生活的态度。她不虚伪,更不矫情,在她身上总是阳光普照的感觉,周身仿佛都没有阴暗一面。与她真心在一起的人肯定会是开心满足的,因为她不会让人觉得匮乏与失望。
她与自己,真的是不一样的。
而这一切都不是最让叶一然担心的,最让她忧虑的是墨玉对方琼的态度,他心里该是有这个女人的,否则他不会对她照顾周到,他对没有留在心上的人从不会这么体贴入微。
闭上眼,脑子里就会自动描绘出他们两个人相偎走在一起的画面。她知道,墨玉会用左手握伞,右手则握住身旁女伴的肩膀,微微拉进怀里,呵护周全;她知道,墨玉会将伞的大部分留给对方,即使自己半边身子被雨淋得透彻;她也知道,墨玉如果有心玩笑的话会向对方的耳朵里吹气,说一两句不中听却也不真心的玩笑话;她还知道,如果周围的环境允许,墨玉也会放纵自己借着雨伞的遮蔽亲吻对方。
她自然知道,因为她曾经就是伞下的另一个人,那些都是她经历过的。可如今依旧是两个伞下的人,她留在屋里,他却仍在伞下,而原来她的那个位置上则变成了另外一个女人。
外面的雨没有任何变弱的趋势,仍张狂的下,没有灯光的屋子里变得黑暗一片。
她心里一直堵着一口气不得宣泄,如今更是上下不能。她把刚才的事想了一遍又一遍,每次揣测都让她胸口的那口气又增势一分。她觉得自己哭出来的话应该会好一点,可努力了半天都没办法挤出一滴泪。身体里仿佛关了一只小兽,欲夺门而出,却不得要领,找了半天也不见出口,只能任它在身体里来回穿梭。也许,只有将胸膛剖开才能将它放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与那只小兽也斗争到了极限。门开了,男人进来,脸上的神情似乎并不意外一室的黑暗。
她看见他,仿佛一把钥匙终于打开小兽的牢笼,它冲出去,找到自己想要的。
墨玉回身关上门,却被一具温热的身躯从身后抱住,刚从外面带回来的满身湿凉就这样渐渐踱上背后女人的躯体。
他试着动了动,发现女人僵硬着身体没有移动分毫,窗外一记闷雷响彻天际,白光有一瞬间照亮两个人。
男人恍恍惚惚听见——
女人说,
再给我一次机会。
第二十六章
“再给我一次机会!”
闭上眼睛说出这句,之后的事便不是由她决定了。
这下僵住身体的人变成了他,“你说什么?”
“再给我一次机会。”这回的声音变得弱一点。
墨玉硬是拉下缠绕住自己的手臂,将女人转过来面对自己,语气怪异道:“机会?”
叶一然站直身体,脸上是从没有过的严肃,轻轻说:“我还爱你。”
“叶一然,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墨玉看她的眼神诉说着难以置信,猛地放手,下意识的退了几步与那女人拉开距离。
“墨玉,我这次回来是为你,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听上去会觉得很讽刺,但你相信——”
“够了!”墨玉扬声拦住她,脸上的表情由质疑变成讽刺,“我送你回去。”
后退抵住大门,她不能再退了,已经到了悬崖边缘“我知道你怨我,当年是我错了,是我不好……你原谅我……”她再也抑制不住的哭出来。
“你以为这种事情是一句‘对不起’、一句‘没关系’就可以烟消云散的吗?”突然觉得身体很沉,很多年没有过的感觉又回来,沉默了几秒,再开口时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如果你这样认为,那么好吧,没关系,我原谅你。”其实早就已经原谅她了,不是吗?那为何如今听见她这样说心里又难以承受,当年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再度嵌入身体。
一然看着他,听见他说原谅自己,可是心里却更加的无措,跑到他跟前,拉起他的手,哽咽着:“墨玉……墨玉,我不要这样,你到底明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我明白,不过很可惜,小然,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即使释然也不可能完全当它从来没有发生过……我已经走过来,就不想再回去了。你明不明白?”
“我不明白!”她冲动的张臂抱住墨玉,紧紧地,生怕松手就再也没有希望一般,泪水顺着眼眶躺下,沾湿他的前襟。“小时候无论我做错什么你都会帮我的,你总是无条件的原谅我、包容我,你对我好,这世界上已经没有人再像你这样对我好了,你忘了吗?现在我求你,墨玉,求你在对我好一次行吗?我爱你呀,我没骗你,你相信我,这种事我不骗人的。”
身体被她牢牢缠住,他无奈而疲惫。“这种事情你不骗人……”他微微笑起,那笑容里带着浓重的讽刺味道,“所以说当年你说不再爱我也是真的,你说把我当哥哥的,记得吗?”
这一刻她终于体会到佛家所言的因果循环,当年自己种下的因,如今正是恶果成熟的时候。
“你听我说——”
“别说了,我早就不想知道了。”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心里明明有很多话要跟他说的,可是现在却半句都想不起来,就只能抱着他哭,仿佛儿时耍赖,好似一直哭一直哭,墨玉就会像小时候一样给她想要的抚慰,可她到底明白这不是一根棒棒糖就能解决的问题。
“当初我不是真心说出那样的话的,是我笨,我糊涂。因为我害怕,我怕你有一天会离开我,不喜欢我了,我受不了自己的神经质,我怕自己会像我妈那样,更怕你会想那些男人一样,也怕我的爱情像萤火之光一闪即逝。”
“我以为你应该懂我的,原来在你眼里我就是那样一个人。”不由得叹了口气,“后来我时常想,爸爸带你回家,是为了好好照顾你,也许是为了让你有个健全的家庭,所以独身了很多年的他才会再取。咱们能生长在一起其实是一种缘分,做兄妹也没什么不好,以后你有事我还是会无条件帮你,照顾你,而且是一生一世的事,做情侣不能继续的时候还可以做家人,这不是很好么?”
“不好不好!怎么会好?我不要做什么家人,我只想要你像原来那样爱我,或者你不爱我了,那让我来爱你好不好?知道你愿意重新开始接受我为止,好不好?”
“我真不明白你到底在想什么,你我都应该有新的生活了,我并不打算单身一辈子,我早晚要找个女人结婚生子的,你也一样,不过你我的目标都不应该是对方了。”
一然抬起头看着他,难以置信。“墨玉你为什么不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呢?我发誓我不会再离开你——”这话一出身体却被他拉开。
“当初你也说过永远不会再离开我,可你还是走了,呵……”墨玉讥笑道,“再给一次机会?”再给这个女人一次伤害他的机会吗?
墨玉心口从一进门被她抱住后就憋着一口气,她一再挑衅他的忍耐力。
当年他刚上研究院,学业的事情太多,他也知道自己那段时间忽略了她,很久没有陪她吃饭,没有两个人静下来好好说说话。可是他想等忙完那段时间就找个假期好好陪陪她。
他早出晚归,两人独处的机会少之又少,可是他一天天的算日子,盼着再有几天就可以有假期了。
还记得放假的前一天,他推掉了所有的邀约,收拾好一切就往家赶,因为她在他的手机里留言说有事情要跟他说。
她在他房里,很安静、很乖巧,不像往常一样黏人。他才觉得诧异,却没有想到她竟然给了他更加诧异的答案。
她说,学校有个留学的名额,她已经申请通过了,明天就走。
他脑子里一片混沌,正当他慢慢消化她的决定时,她又告诉他一个彻底令他绝望的结果。
她说,我们分手吧,,你还是哥哥。
他一点点勉强自己、说服自己她在跟他开玩笑,可是看到她的表情和眼神他知道,即使是自欺欺人也已经没了余地。
绝望之后是满腔的怒火,他从没对她那样凶过,将她赶出房间,然后自己则躺在地上,一夜无眠。
这么多年过去了,当他已经慢慢释怀,渐渐用一颗平常心来面对她和当年那个无疾而终的感情时,这女人又卷土重来,经历过那一次的绝望,他不敢保证再一次自己是否还可以像现在这样全身而退。
“小然,你为什么要逼我?”他只是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即使一辈子都不再有爱情也没有什么可惜的,至少能活的轻松一点。
“逼你?我只是想要你爱我而已呀……”
“可是我不能了。”
“不……”她一点点退出,脸上是怪异的笑,语气轻轻地:“你不是不能,是你不想,你不敢。程墨玉,你是胆小鬼!”
说完这句话,她突然转身跑出去,没有留意身后一只欲挽留却没捉住人的手。
她一口气冲下楼,外面仍然狂风大作,可她哪里顾得上这些,她跑上街,雨水打在脸上缺没有感觉到疼,因为心里有一处更疼的地方掩盖了脸上这样微不足道的痛楚。
她跑到路边,看着过往的车,里面的人似乎都知道自己要去的方向,这世界上仿佛只有她不知道何去何从。头一次觉得活着是件无望而痛苦的事,因为几乎所有人到最后都会离开自己,她生来就背负着母亲远走他乡的因由,母亲死后,唯一的血亲不要她,如今连墨玉也这样。
雨势太大,周围都被溅起的水花弄成白芒一片,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只流浪狗,吓得她下意识躲开,脚下却一个不稳跌坐在地。
脑子里忽然有一段女人的唱腔,那声音颇熟悉,她最后一次听妈妈唱起。可声音的最后一个字突然变声调,越来越响,她慢慢转头望向声音来源,一注车灯打在眼睛里,猫咪一般的瞳仁瞬间聚缩。
原来,是妈妈太想她了……
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