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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老是为了绑一个女人,辛苦地在半夜里跑来跑去。”一声熟悉的抱怨嗓音在床边响起,她心喜地回过头。
“信史!”
她满脸笑容,他却是满张黑脸。
亚织笑意更多,双手搂住他颈子,拉下他主动献吻,终于软化那张黑脸,高桥信史搂著她吻了好一会儿。
真不敢相信,他居然会让她在他面前消失半个多月,这些日子来除了找她,他几乎什么也无法想。
“这是哪里?”许久后,她才喘息著问。仰头望著四周,黑黑暗暗的,什么也看不清楚。
“我在京都的住处。”她抱起他,将她安置在怀中。
“你怎么找到我的?”她好奇地问。
“威胁隆之助说的。”
在她消失后,他几乎要把整个福冈给翻过来,再找到大阪,并扩散到整个关西地带,最后,他调查所有外科医生的出诊资料,确定她人在关西;再来就是叫他那个弟弟来找人。
别以为他不知道隆之助把保全系统的设定改掉,就因为这件事害得亚织差点出了意外,那小子自知小命不保,久久不敢再和他联络,高桥信史提出威胁兼利诱,只要隆之助能找出亚织,他就不计较。
冲著兄弟之情,隆之助拍拍胸脯保证一定找到。果然,两小时之内就给了他线索,再附上闪过保全设施的方法。
“我见过川崎萧,要不是看在她是个孕妇的份上,光是她出主意擅自把你带走这件事,我就对她不客气。”
“可是,她后台很硬耶!”
“川崎企业吗?”他哼了声。
看他一副不屑的模样,就知道他的意思。亚织再问:“那你怎么知道我在奈良?”
“你的两个好朋友,除掉一个可能,就只剩另一个。”这种简单的推理,连小学生都会。
亚织笑了下。“那你又为什么绑架我?”
“跟川崎萧打过交道后,我认为与其花时间去跟人谈判,不如直接行动比较有效。”高桥信史依然满脸不快。
知道她人在哪里,他的忍耐与思念也已经到达临界点,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将她带走是最好的选择。
知道他为她吃尽了苦头,亚织脸上的表情不觉放柔了。
“我很想你。”她压下他的头,两人额间相抵。
“那为什么不跟我联络?”她醒来很久了,为什么不找他?
“因为……刚手术完,我很虚弱,根本无法跟你联络。后来……”她迟疑了下。“我不知道,你还会不会想见我。”
“什么理由让你觉得我会不想见你?”这是哪门子的想法?!
“你不怨我了吗?”她放开手,拉开一点两人之间的距离。
高桥信史沉然地望著她,久久,终于开口:
“还记得我们那次在办公室里的争吵吗?”
“记得。”她点头。
“在那之后,我就不气了。”他一向冷峻的面容,居然有些赧然。“只是矛盾地说不出口。那个时候,如果说真有什么不甘愿,就是即使明知道你背叛了我,我还是在乎你。”
他可以欺人,但无法自欺。不论是四年前还是四年后,亚织仍旧是唯一一个能牵动他情绪,令他为之失控的女子,就因为这种特别,所以他心中的那一点点怨无法平息。
她的背叛,让他痛入骨髓。
即使当时明知道他该原谅她,让她,也让自己好过一点;可是,他就是做不到。在感情上,他并不是一个宽大的男人。而要原谅一个背叛自己的女人,他也相信没几个男人能轻易做到。
“可是后来的事实却是,我才是那个该被怨的人。”知道真相,他终于也体会了亚织一直以来怀著的愧疚心情。
只十几天,他就受不了,而亚织居然默默背负了四年!
“那不是你的错。”亚织摇摇头。
“也不是你的。”他说。“但你却什么也不解释,让我错待你。”
“也许受一些苦,可以让我好过一点,因为我是真的骗过你。”亚织对忠实的要求比任何人都高,就算是因为立场不同,她仍然无法原谅自己。
“傻亚织。”他揉揉她的发。
她就是太好强,所以容易得理不饶人,也无法轻易原谅自己的错误,结果是苦了她,也苦了他。
“信史,我一直想对你说……对不起,我骗了你。”她低哑地说,欠了四年的歉意,终于说出口。
“别说对不起,你没有错。”在柳川说明真相之前,这句道歉就已经用不著了。
在她替他挡下成田惠子那枪的同时,他猛然顿悟──若她有万一,他抱著这些怨,只会更加悔恨。
爱、嗔、痴、怨,都要在人活著的时候,才有意义。而他对她,若没有爱,哪来那么多的怨与恨?
所以他在手术房外,只求她平安无事,不再在乎过去发生的事。
而亚织,泪盈于睫。她等这句谅解,已经好久好久。
“我爱你。”她哽咽地投入他胸怀,紧紧抱住。“从来没有变。”
高桥信史悸动地回拥住她,低首在她耳边,回诉同样的三个字:“我爱你。”
亚织一震,抬起眼。“真的?”
“你怀疑?”他皱眉。
她连忙摇头,深吸口气,让快要满溢的泪水再咽回去。
“不,我……只是有点不敢相信。”突然问,所有的误会与心结都不见了,心头轻松的感觉像作梦。
“不敢相信什么?”他心不在焉地问,一边开始拨开她的上衣。“不敢相信我爱你?还是不敢相信你在我怀里?”
“信史?!”她发现他在脱她的衣服,连忙护住自己的上衣。
他轻而易举地止住她的反抗。拨开她上衣后,毫无阻拦地看见她雪白的上身;因为她的枪伤在肩下,所以在伤口还未完全痊愈之前,她无法穿胸衣,而这正好给了他很大的方便。
阻止不了他,亚织只能无助地红著脸,反正……她就是还不习惯在别人面前裸露,就算是他也一样。可是高桥信史此刻眼里并无情欲,只是专注地望著她左上身的两道伤口。一个在心脏上方、一个在心脏下方,距离一远、一近,幸运的是,子弹没有射在中央,否则──
高桥信史低头,轻吻了肩下的那道伤口。
“还痛吗?”
“偶尔。”发现他不是要……那个,让她表情自然了点。“才刚拆线,有时候伤口还是会抽痛一下,不过不严重。”
“比起四年前呢?”他抬起头看她,轻柔地以手指抚著心脏下方那道旧伤口。
“那时候比较痛。”她老实地道。看伤疤也知道,那时候开刀的伤口比较大。
“我请最好的整型医师,帮你把伤疤除掉,好吗?”他不希望她身上有著不好看的伤疤,让她看一次,就想到一次不快乐的事。
“不要。”她立刻摇头。
“为什么?”
“我怕痛。要美容,那我不是还要再痛一次?不要不要。”坚决摇头。
“如果不会痛呢?”
“还是不要。”她一点犹豫也没有。
“为什么?”他好奇了。
“嗯……”她迟疑了下。“你很介意我身上有疤,很丑吗?”
“不介意。”
“那就不要美容了,好吗?”反正她的身体除了自己,只有他会看见,他不介意,就没关系了。
“如果我介意呢?”他逗著她。
她想了下。“那以后你想……嗯,亲热,就换你把眼睛蒙起来好了。”
“亚织!”居然反过来笑他!
亚织笑著躲入他怀里,天边的晨光,忽然穿透薄薄的窗,照上和室中相拥的两人。
“天亮了。”她惊喜地回头,发现他正看著她。
“这是我们第一次一起迎接早晨。”他拢好她的衣衫,抱起她打开门,看著阳光慢慢透出来。他低首,语气平静地问:“未来的每一天,你都愿意在我身边,陪我看天亮吗?”
“这算求婚?”她搂著他颈颈,反问。
“算。”
他干脆俐落的语气让她忍不住笑了出来。真是一点也不浪漫。但她仍是点了点头。
“好。”
高桥信史抱著她的手臂紧了紧,泄露出平淡表情下的激动。
“以后,再也不许你半夜作恶梦,偷偷地哭。”他命令。
“你知道?!”她还以为她装睡装得很自然……
“别忘了,你了解我,就跟我了解你一样多,你有什么不同,难道我会看不出来?!”她可以预测他的行为,一如他能看穿她的心思;他们想要隐瞒对方,是很难的。
“如果你每晚都抱著我睡,可能我就不会作恶梦了。”她打趣,掩饰心中的感动。
“就这么说定。”他抱著她转回屋内,拉上门,放下帘子挡住透入的晨光,接著搂她躺下。
“信史?”
他没有回答,开始忙著吻她。
“现在……是白天……”
光线不是问题,就算阳光,也透不过两层防紫外线的布帘。
“我……还受著伤……”
他会小心一点,绝不会弄痛她。
近二十天来的禁欲,让他的欲望一发不可收拾;尽管欲望狂野地急需宣泄,高桥信史仍不忘保留温柔,不再有任何粗暴。
彻底要过她一回后,半虚弱的亚织在他臂弯沉沉睡去;而高桥信史仍贪恋地不断眷吻著她睡颜,心中无比庆幸与满足。
她终于再度回到他怀里,而他发誓,他一辈子都不会再放开她。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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