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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洗一下的,可从后门回来,却见麦芽,便一路找到前厅,此时他身上还股子鹅粪味呢,就这样闷头闷脑的闯了进来。乍一看见铁穆兰站在那,他愣了下,紧跟着脑子便飞速旋转开了,第一反应是这铁穆兰来者不善,不晓得又打什么主意来了。
铁穆兰也呆住了,先前她看着李元青,只觉得这人长的很挺拔俊俏,虽没读过书,身上也没有书卷气息,可她是习武的,就喜欢像他这种走起路来,也虎虎生风的男子,往那一站,厚实的像一堵墙,看着有安全感。
可即使没有书卷气息,也不能沾着鹅粪味道啊!
这回铁穆兰真傻眼了,她用手帕捂着鼻子,嫌恶的盯着他,“你身上是什么味,这样难闻,还不赶紧去洗了。”
李元青被她说的莫明其妙,“我刚刚拉了一车鹅回来,当然有味道了,倒是你,来我家客栈是要做什么?我可警告你,别以为我们好欺负,你们就可以目中无人!”
铁穆兰直皱眉,真是恨不得自己动手,把他丢进水里,洗干净了再捞上来跟自己说话。
麦芽却笑了,她拉着李元青,忽然说道:“相公,你回来的正好,咱们客栈的茅坑满了,正等着你回来挑呢,记得多兑些水,浇到菜园子去,别浇小白菜,只要蒜,还有那两垄冬腊菜,快去吧!”客栈有专门的茅坑,厢房里头也放着恭桶,客人们解决掉的垃圾,也不能浪费了,正好用来浇菜。其实也没什么,农家肥料种出来的才好吃,比用化肥种出来的,可好吃上几百倍呢!
李元青不大听的懂,娘子咋忽然叫他去挑粪呢!
铁穆兰听懂了,她面色变的煞白,接连往后退了好几步,满眼不敢置信的瞪着李元青,现在的这副模样,哪还有刚刚进来时的趾高气扬,“你……你还挑粪?”
瞧她这话问的,身为农家人,哪个不挑粪,家里的鸡鸭鹅猪,哪一样粪便不得清理,难不成干这些活还得请人吗?
李元青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我们又不是官家,也不是啥老爷家,这些活当然得自己干了。”说完,他转身便要离开,这女人,他一秒钟都不想看见。
等到李元青走出大厅,再看不见了。麦芽才转过视线,瞧着还没回过神的铁穆兰,说道:“铁大小姐可看清了,过日子可不像你想的那般简单,不是成天的花前月下,谈情说爱,过日子就是过日子,家长里短,唠唠叨叨,有的只是平淡又漫长的相守,你懂了没?”
铁穆兰懂是懂了,可听她用教训的口气对自己说话,她还是拉不下脸来,“我要懂什么,不用你教,哼,你们这儿的环境也太脏了,我分分钟都待不下去,走了!”
她风风火火的来,又风风火火的走。槐子安顿好客人,一直就在门口站着,也没进来,这会瞧见她走了,赶紧闪到麦芽身后,小声道:“她不会再来找我们的麻烦吧?”
会吗?这一点,麦芽也不知道,不过有了今天的经历,想必铁穆兰得想清她要的究竟是什么了,她哪是真的看上李元青了,她看上的,只是个表像,根本不是一个完整的李元青。
出了同福客栈,铁穆兰越想越气,明明是怀着满腔热情,势必要让她的客栈开不下去的,可到头来,竟然是自己落荒而逃,太丢脸了。
她身边的老仆看小姐不高兴,也深知其中的原由,但做为一个忠诚的仆人,他不得不规劝主子,“小姐,我看这事还是算了吧,那李元青不过是个乡野村夫,根本不值得小姐费心费事去找他的麻烦,您想想看,就是咱们找赢了,又能咋样,一个娶过媳妇的男子,再好,跟咱也没关系啊!”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充当隐形人的青年男子,忽然低下头去,把自己的表情隐在阴影之中,叫人看不清他此刻的心思。
小婢女也道:“是啊小姐,我也觉着李元青没啥了不起的,您要是想嫁人了,回头我去找王媒婆,让她把县城里所有好男子都给你找来,肯定能找令你满意的。”
他们几人边走边说话,一时讲的太兴起,没注意到前面有人走过来了。原本从同福客栈走过来,会有个拐弯。于是好巧不巧的,铁穆兰一行人,就跟黄大全撞上了。
黄大全是来同福客栈,想跟李元青他们商量下批发市场的事。
走路走的快了些,拐弯时也没看有没有人,一转身便走过来了。这下撞的可结实了,因为铁穆兰比一般女子长的高,于是她的额头便直勾勾的拦到黄大全的下巴上。
“哎呀,”铁穆兰捂着头,猛的往后倒退,还是那年青男子及时揽住她,才使得她没跌倒。
黄大全给撞的也不清,下巴都快撞碎了,他只觉得下巴快掉了似的。
小婢女见自家小姐受伤,转脸便冲着黄大全嚷嚷道:“喂,你走路没长眼睛哪,就不会看着点路吗?瞧把我们家小姐给撞的,我告诉你,要是撞坏了,就是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黄大全本是个脾气很好的人,不大跟人动怒,可这回他是真生气了,后果很严重,“是我没看路吗?你们从另一边走过来,不也没看路吗?小丫头,别动不动就嚷嚷,要不是看你是个女娃,敢说这话,我非扇你几巴掌不可,简直不可理喻!”他的下巴也很疼的,又不是只有她家小姐才是肉做的,
小婢女也生气了,手指点着黄大全的脸,“你!你竟敢这样说,你……你活的不耐烦啦!”
老仆怕他们又闹起来,赶忙上来劝架,把小婢女往后拉,总在外面吵架,对谁可都不好。
铁穆兰也气的不行,刚从李家弄了一肚子气出来,还没等气消呢,差点又被人撞破头,她哪能不生气,“哑巴,你还站在那干嘛,难道还要我出手教训他吗?”
她后面站着的男人是个哑巴,以前也是穷的两手空空,之后铁老爷看他身材魁梧,体格不错,便招进府里,教他些拳脚功夫,让他做护院。
哑巴脸上略有为难之色,可见着小姐吩咐了,也不得不从,走上前突然出手,只用简简单单几招,便将黄大全反剪双手,面朝墙,制住了他。
此时,街上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看着人家打架,总是好很好奇,过来凑热闹。
黄大全只觉得刚才一阵天旋地转,也没搞清是怎么回事,脸就贴着墙了,果然练武的跟不练武的,差别很大。手被绑了,可他还有嘴,“疯女人,你有病吧?别以为这样我就怕了你,要是有种,咱们去县衙,找县老爷评评理去,疯了,真是疯了,大白天的,也敢打人吗?没王法了!”
铁穆兰听他叫嚷的烦人,正准备命令哑巴把他嘴堵上的。
就见着围观的人群被人分开,几名配刀捕快走过来了,领头的正是李武。他是捕头,每天带人巡逻街巷,是他份内之事。见着有人打架,自然也得管。
李武往前一站,哑巴不由自主的便将黄大全放开了,退到一边。
黄大全揉着自己快断掉的胳膊,控诉道:“李捕头,你来的正好,这几个人当街行凶,真是一点王法都没了吗?”
围观的人也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黄大全在庄县城里口碑还是不错的,大家都知道四方货栈的小掌柜,是个温和敦厚的年轻人,以往去买东西,他总是很热情的招呼,不管人家穿的是好是坏,是穷人还是富人。他也不像有些生意人,只管把东西卖出去,讲出来的话都是虚的,也不管人家是不是真的需要,把人哄的天花乱坠。黄大全却不是,他会给顾客建议,如果是没用的东西,就算卖不出去,也不会劝人去买,毕竟人家赚钱也不易。
可铁穆兰在庄县的名声,却不怎么好听了。不是今天把这个人打了,就是明天说些尖酸刻薄的话,去冷嘲热讽。当初谢文远跟小寡妇的事情出来之后,她后来还特地去了一趟,在小寡妇家将她一番羞辱。原本也没啥,那样的小寡妇听过不知多少遍,早已麻木了,别人说别人的,她该怎么做,还得怎么做。可那天铁穆兰见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就转而将矛头对准丑娃,硬是把那孩子从簸箕后面拎出来,说了些不堪入耳的话,至于是什么话,不提也罢。总之后来,丑娃看她娘的眼神不一样了,抠着眼珠子看她,以前这娃就挺内向的,现在更是一整天一句话都不说,跟个傻子一样。
为了这事,小寡妇哭的死去活来,气急了,她拎了一桶粪,要去泼铁家,结果被铁家的仆人发现,又给暴打了一顿,扔了回去。
经过这些事,庄县里的人见着铁穆兰全都闪远远的,有怕的成份在里面,但更多的是对她这个人敬而远之。人家小寡妇不管做了什么事,跟孩子没关系,也跟你没关系,你又何必非得把人家逼上死路呢!小寡妇或许不可怜,但孩子才是最可怜的。
李武冷眼看了看众人,喝道:“闹什么闹,要想打架,那便跟我回衙门打去!”
铁穆兰冷笑道:“李捕头,你没搞清状况吗?是他走路没长眼睛,撞了我,你瞧瞧我这额头都肿成什么样了,要是撞坏了,我非得要他赔个倾家荡产不可!”
她身边的婢女也帮腔道:“他撞了我们,不仅道歉,还反咬一口,要找我们拼命呢!”
黄大全气的要吐血了,他们真是能把黑的讲成白的,这不是颠倒黑白吗?不可理喻,简直是不可理喻!
李武看着双方,他本就长着一张黑脸,此时脸更黑了,“铁姑娘,既然你这么说了,干脆你们大家一起到衙门说个清楚,也省得在这里防碍别人。”
一听说要去衙门,铁穆兰不干,黄大全就更不愿意了,他还有很重要的事呢!咋能去衙门。
小二背着牛牛从外面玩正往回走,本来凑上去是看热闹的,等他挤进去,却看见黄大全站在那,“哟,大全哥,你这是怎么了,咋了,跟人打架啦?”
牛牛认得黄大全,跟他玩的也熟,见着他便伸手要他抱抱。
黄大全接过牛牛,苦笑道:“我怎么会跟个泼妇似的,找人打架呢!”
不光小二听见动静,二妞本是去买菜,要回家做生意的,瞧见有热闹可看,也围了上来,跟小二一样,当瞧见黄大全时,她眼睛立刻瞪大了,拨开人群就冲进来,“哥,你咋了,哎哟,你这下巴怎么了,谁打的?”听她一惊一乍的嚷嚷声,不可谓不大。
二妞也不等哥哥回答她,当她瞧见被婢女跟老仆簇拥的铁穆兰时,立马变了脸,不用别人告诉她,她也能猜到,肯定是跟铁穆兰干架了,不是她还能是谁。
李武握刀的手横在二妞面前,生怕她再闹事,“这里没你的事,我是捕头,我会处理,赶紧闪开。”
“我也没什么事,就是不小心跟人撞到了,大家都受了伤,没啥大事,你快些走吧,”黄大全也深知妹妹的脾气,赶紧想把她拉到一边,有什么误会,回头再解释算了。
二妞冷着眼,把自己的胳膊,从他手上拽出来,“哥,这事你别管了。”双手插腰,转头就对着铁穆兰质问道:“喂,姓铁的,你……”
“喊什么喊,你又从哪冒出来的,明明是他撞了我家小姐,你别信口开河,胡乱诬赖别人,”小婢女打断她的嚷嚷声,眼神嚣张。
二妞也火了,不顾黄大全的阻拦,卷着袖子,一副要跟人拼命的模样,“哟呵,死丫头,你管我从哪冒出来,告诉你,老娘早看你们不顺眼了,上回是谁骂我家大庆来着,要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