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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邀请许正阳,除了李冰洁的原因之外,应该是老爷子还有些好奇疑惑吧?
毕竟,半年来发生在许正阳身边的事情,以及许正阳的经历,足以让太多的人去疑惑,去揣测。
许正阳习惯性的挠了挠头,掏出烟来点上了一颗。
此时车辆已经开到了四合院的门口,在两名脸色冷峻穿黑大衣的男子示意下。奥迪A4开到了门右侧石砖铺就的平地上。
“抽完这颗烟再进去吧。”许正阳轻声说道。
刚准备要推开车门下车的陈朝江怔了下,继而坐好,也点了颗烟抽上。平日里哪怕泰山崩于前都不会有丝毫紧张感的陈朝江,此时的内心里也是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下来,毕竟今天来的地方不同,要见到的那位老人实在是太特殊了。
然而看到许正阳竟然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情点颗烟抽,陈朝江心里不得不佩服许正阳,做了神的人,就是不一样,心态果然够强悍!
事实上,许正阳却并没有想这么多,他只是想到了那位老人不能抽烟不能喝酒,所以到他屋里之后自己也得处于礼貌和尊重关心上,不能抽烟。既然如此,何不在进去之前,先过过烟瘾?
就是这么简单。
门口那两位黑衣男子有点儿奇怪了,车里的人在干什么?还不下车……
李成忠从院门里走了出来,眼神中稍带些疑惑的走到车前,后车窗落下,许正阳抽着烟憨笑着说道:“李哥,我抽完这颗烟再进去。”
李成忠一滞,继而哭笑不得的说道:“好,好。”
说罢,李成忠转身就回了四合院里。
门口的两名警卫就越发的奇怪。
抽完烟后,许正阳拿着带来的紫檀木盒,推开车门走了出去,陈朝江随后也走了出来。
两名警卫例行检查了两个人,结果陈朝江随身携带的四把锋寒刃利的匕首就被搜了出来。好在是匕首被搜出来时李成忠已经走到了跟前。说了句:“不要紧,他是搞雕刻的。”若非这句话,天晓得那两位脸色冷峻的警卫会把陈朝江当成什么人来虐待一番。
陈朝江咬了咬牙,神色要比两名警卫冰寒的多,却也没有拒绝对方收走自己的匕首,而许正阳此时心里却突然闪过一个很恶作剧的念头:你们再搜,也搜不到我有一块儿能当板砖用的玩意儿,那家伙劈头盖脸拍在老爷子的头上……呸呸,想啥呢?吃了雄心豹子胆啦?许正阳暗暗腹诽自己鄙夷咒骂自己一番。
迈步而入院落内,许正阳四下里打量着这套四合院中的情景,心里忽然有些后悔自己家新房盖成了平房,着实应该按照这套四合院的样式盖成瓦房,而且青砖青瓦的……唔,不行,现在这种青砖估计买都买不到了,而且瓦也都是红色的。
其实早在新房动工在建的初期,许正阳就一力主张,不盖楼房,而是盖成四合院的样子,当时他自然是没有看到过这套四合院的建筑样式风格的。他只是心里对四合院很情有独钟,对楼房却不怎么喜好,而且早在没成神之前,他就特喜欢赵老光家盖成的样子。
而对于现在所处的四合院院落,许正阳可是在定案薄中观看过好多次了。越看越喜欢。
不急不缓的跟着李成忠走到院落当中时,李成忠指着堂屋的门说道:“正阳,李老在屋内,你过去吧,朝江不能去,让他到我屋里来吧。”
许正阳点了点头,迈步往屋内走去。
而陈朝江,则是脸色依旧冷峻,一言不发的跟着李成忠往西屋一间房内走去。
许正阳原本以为堂屋内应该还有几名身着黑衣的彪悍猛人,时刻紧盯着自己,却不曾想进入屋内。只有那位穿着朴素的老人和一身淡装的李冰洁挨着坐在棕色长沙发上。
老人和李冰洁的面前,没有茶几,只有一张棕褐色的小方桌,上面画着棋盘,黑红两色的棋子已经摆好。
“爷爷,您好。”许正阳憨笑着走上前去,礼貌的微微躬身。
“请你来可不容易哦,我要不要说上一句蓬荜生辉啊?”老爷子脸色和善的开着玩笑。
“爷爷您这话折我的寿了,说实话,我实在是不敢来……”许正阳憨笑着,有些不好意思的递上去自己带来的礼物,“爷爷,我这个人您也知道,乡下人没啥文化,懂的礼数也少,这个,这个是我们店里刚收的一件砚台,古爷说是什么宋初的端砚,我也不大懂这些,心想您老毛笔字写的好,应该好这个的……”
老人也没拒绝,微笑着接过许正阳递来的紫檀木盒子,微笑着示意道:“坐吧。”
许正阳略显拘谨的坐到了老人对面的那张单人沙发上,看了看李冰洁,却见李冰洁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自己,只可惜眼神中空灵淡漠,似乎她根本不在意这个人的出现。
老人将紫檀木盒子搁置在身旁,侧身打开,取出里面那块端砚,略有些满意的点着头细细观赏。
却见此端砚呈翠绿色不规则椭圆形,石质润滑细腻,上雕刻一棵枝繁叶茂的迎客松,周边祥云环绕,仙鹤翱翔,云端一轮玉盘,树下趴卧一只梅花鹿,旁站一位面相和善微微躬身探手抚摸梅花鹿角的老寿星。
整个端砚雕工细致。线条流畅细腻含蓄,古朴精致。
老人微笑着赞道:“好砚啊,宋时诗人曾赋诗赞端砚‘端溪古砚天下奇怪,紫花夜半吐虹霓’这方砚更是端砚中少有的翠绿石精雕而成……礼重了。”
“您老喜欢就好。”许正阳憨笑着说道,心里却在琢磨着这块砚到底值多少钱?姚出顺那老家伙一听说自己要给李老挑件礼物,立马屁颠颠拿出了这么一方砚台,却也没说这玩意儿值多少钱。
许正阳当时也问了这东西值多少钱,毕竟他心里也觉得送李老东西,便宜货能拿得出手吗?姚出顺说:“别谈钱,谈钱就俗了……”许正阳很无语,不过想来既然知道是给李老送的东西,姚出顺心里应该有数的。
老人将端砚放回至紫檀木盒子中,盖好盒子,便像是没有之前的的谈话般,轻轻摆了摆手说道:“下盘棋吧。”
“我,我下不好这玩意儿,就小时候跟人学过,可有些念头没下过棋了。”许正阳挠挠头说道。
“不要紧的,跟我下过棋的人,都知道我这个老家伙是臭棋篓子。”老人和蔼的笑道。
许正阳嘿嘿笑道:“那,那您让着点儿我。”
“让棋?”老人问道。
“不是不是……”许正阳连忙摆手,说道:“反正该将死的时候就将死,您可别温水煮蛤蟆,非得把我杀成个光杆司令。”
老人忍俊不禁的大笑了两声,挥手说道:“你啊你,好了,红先黑后,输了不丑。”
许正阳稍稍怔了下,心想这乡间的土话,这老爷子竟然也能说的出来,不过也没多问,便好不谦让的低下头拿起棋子架上了当头炮。
老人不急不缓的随着普通的棋路落子上马。
一老一少专心致志的一步步落着棋子,旁边的李冰洁目光也终于从许正阳的脸上,落在了棋盘上。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流逝着,方桌边上俩人手侧吃掉的棋子也垒起了两摞。
许正阳心想这老爷子果然是臭棋篓子,连我这个下棋半吊子都算不上的主儿,都不能斩立决,要不要让他两步?
老人心里却暗暗的惊叹,没想到许正阳这个农村小子,竟然有如此高明的棋艺。看似狠辣粗犷拼杀的棋步,实则心思缜密,一环扣一环,步步为营,稳扎稳打。
二人落棋的速度越来越慢……
“正阳,你怎么看冰洁的病情?”老人忽而问了一句,却是头也未抬,依然注视着棋盘,似乎在思索着下一步棋应该如何走。
许正阳稍稍怔了下,微笑道:“慢慢总会好起来的。”
“也就你吧,能受得了她这种性子。”老人叹了口气,也不避忌李冰洁就在旁边坐着。
“我觉得挺好的。”许正阳实话实说,他也确实没有厌烦过李冰洁的这种性子,虽然偶尔会有些郁闷,不过大多时候却觉得和李冰洁在一起很舒适。
老人笑了笑,微微抬头注视着许正阳,问道:“想知道冰洁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
许正阳摇了摇头,憨笑道:“知道这些干啥?”
事实如此,许正阳确实不为此而好奇,也不想去关注李冰洁身上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诸如她为什么会有了这种病,以前又为什么会有这如此家境的情况下跑到农村的乡中学去上学……如果他想知道的话,作为如今滏河城隍属下首席判官的他,完全可以很轻易的知晓太多的事情。只是他没有这么做,一来觉得没必要,二来,得尊重李冰洁。
“正阳啊,你真让人看不透。”老人轻轻的叹了口气。
“也,也没啥,就是,就是运气好点儿。”许正阳再次挠了挠头,脸上的憨笑更是露出了一丝的拘谨和羞意。
如果是个普通人的话,在这位人老成精沧桑到妖的老人的面前,那肯定是五脏六腑都得让这位老人给看的一清二楚。只可惜,许正阳不是普通人,他是神,目前看来三界之中唯一的神祗。
许正阳当然知道自己身上太多的不可思议,让这位老人也根本无法理解无法看透。如果这位老爷子能看透的话,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性,他也是位神了。只是老人虽然疑惑,许正阳却是不能体谅他老年人那颗心。他那颗一世睿智无比的心,到如今竟然会有看不透查不清的事情,是否有点儿失望和受到打击的心态?
因为许正阳不能对这位老人说自己是神,说了他也不会信。
想到这里时,许正阳看了看李冰洁,心里感叹着这位从来都是如同万古不开的冰山般的朋友,知己,着实是位怪到妙的人儿。自己明明告知了她自己是神的身份,她却是真真的保守了这个秘密,连最亲近的爷爷都没有告知。
老人大概是长时间坐在沙发上俯身有些累了的缘故吧,他仰起了身子,靠在了沙发上,轻轻淡淡的说道:“这盘棋,和了。”
许正阳一愣,继而才发现在刚才不经意的谈话中,自己竟然顺着之前就想好的步骤,愣是把这盘棋给下了个平局。他大感汗颜和自责,早知老爷子臭棋篓子到如此程度,倒不如从一开始就让着他,让他赢了这盘棋。
一向有自知之明的许正阳却不知道,他如今的棋术,或者说在静下心来去思索棋步的时候,已经到了一种让人吃惊的程度。他还以为自己是当初那个在村里和老年人下棋时,宁可被杀成光杆司令却死活不肯让老人在开棋时就让棋子的倔强少年。
“你认为这个世界上有神的存在吗?”老人忽而问道,脸色平静,依然透着慈祥和蔼。
“不知道,也许……有吧。”许正阳装糊涂道。
老人笑了笑,说道:“几个月前,你还在向人宣扬些人在做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神明的话,最近就没怎么说过这些话了。”
“那时候,对许多事情不满,恼火。”许正阳笑道,表情略有些尴尬。
“你们那个村子里,信的人很多啊。”
“唔,我也没想到,起初就是想吓唬吓唬韩大山……”
老人温和的笑着,伸手接过清冷淡漠的李冰洁递过来的紫砂茶壶,轻轻的吸了口茶,缓缓道:“信仰这种东西,早些年人们常说,信则有,不信则无,你怎么看?”
“心态的问题吧。”许正阳稍稍琢磨了下,说道:“我觉得多半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