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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层干部们你看我,我看你,虽然个个都有很多疑问要问,要质问,但谁也真的不想打第一炮,枪打出头鸟的道理对于他们来说太浅显易懂了。
“从你开始,一个个地说。”柯易砂指着靠近自己身边的一个中层干部,今天如若不点名,会议会变的极其拖沓。
“好,柯董,那我就说了。请问公司属于什么性质的,我们这些人是打工者还是共同参与者。”被点名的人因为激动,声音都是颤抖的。
这句话说到了其他中层干部的内心,大家纷纷看向柯易砂,想知道每个人在柯董心中的位置。
“股份制,大家都是一分子。”柯易砂饱含感情地一字一句地答。
“那既然是大家一起经营共同盈利,有些事情是不是该事先通知我们,让我们也行使一下公司主人的权利,而不是表面主人背后只是虚名。”有人开了头,另一名中层干部顺利地自荐发言。
“是啊,我们应该参与到任何一件事情之中。”
“就是,不然我们跟打工的有什么区别。”
“我们有知情权,有决定权,有反对权。”
会议室内已经发展到各抒己见的地步了,大家又开始了刚才的你一言我一语,这次因为有柯易砂在场,说的声音更高更大,情绪更难以控制。
柯易砂伸手一挥,他打断越来越嘈杂的局面,说:“关于资助XX局盖家属楼的问题,我写了报告,已经递上去了,原定在今天下午召开会议和大家一起讨论。”
“写了报告?”有一名中层干部辨不清眼前的形势了。
“写是写了,可跟没写又有什么区别,还不是一样捐出去了。”有一名中层干部显然知道此事儿,也显然对这件事儿不满。
“先斩后奏,这就是你看重我们这些小股东的吗?”有另一名中层干部也立即发出严重不满。
再次的质疑戳到了事情的核心,也戳到了众中层干部的心上,大家把刚才的不满全都发功在那双眼睛上,一股强烈的火焰将要把柯易砂烧的粉身碎骨。
“对不起大家了,让大家跟着担心了,我也知道错了,可钱已经捐出去了,再也回不来了,为此,我决定辞职,让更有贤德的人上任,希望这多少能弥补我的过错。”柯易砂站起身,对各个中层干部们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他拿出事先写好的辞呈,放在面前的桌子上,再然后,他丢下众人走出会议室。
这下,会议室静的连打嗝都能听到,中层干部们是满心愤恨,是想结结实实地打击一下柯易砂,或者在给他降工资,扣发福利也不算为过,可竟把柯易砂给逼走了,这完全在大家的意料之外,也从来没有考虑过。收回怨气?不行,怨气已经把肚子胀的鼓鼓的很难消散,不收回怨气?柯易砂可就要真的离开了,他就要失去饭碗了?这种惩罚会不会太重?
在中层干部们还处在犹豫彷徨不定时,柯易砂捧着一个大大的纸箱,开着他的劳斯莱斯,缓缓地离开了他为之奋斗倾其所有精力的医药公司。
作者有话要说:
☆、措手不及
劳斯莱斯行驶在回家的路上,道路宽阔,人群熙攘依旧,柯易砂心情复杂地盯视着远方,手握方向盘,离家越近,他的心情就越难以形容,以后不再上班了,没有了经济来源,对于一个男人来讲是何等的羞辱,何况还是事业心极重的,从头再来只是一句豪迈的气话而已,人到中年,资金、体力以及精力都不是呼一口气就能恢复到大学刚刚毕业那年的,还有作为男人,他该拿什么养自己的女人,养靠他吃饭的一直跟着的佣人们。生机再望,他不得不考虑这些。
大门“吱呀”一下打开,汽车稳稳地驶进院子,停在以往的停车位,可刚下车,眼前的景象让他大吃一惊,门口狼藉,话语嘈杂,还有看到她正要退下去的佣人们,一切都昭示着今天与以往不同。
“小柯,你终于回来了,快进去看看吧。”张妈一脸惊惶地跑上前,脸上挂着浅显的泪痕,说话间还不放心地扭头查看。
“发生什么事儿了?”柯易砂眉头紧皱,能让张妈惊慌的事情并不多,她向来都特别稳重,这也是柯易砂一直重用张妈的原因,可现在,张妈却像一个惊弓之鸟般胆怯害怕。
“小姐,小姐,她。”张妈嘴唇哆嗦着一时不知该怎么汇报。
“小寒,小寒怎么了?走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柯易砂三步并作两步,一步两个台阶地奔往卧室,刚来到门口,他就听到赵小寒怪异的声调。
“滚,滚开,离我远点儿。”赵小寒披头散发,光着脚丫子在地板上走来走去,由于情绪激烈,睡衣上的两个扣子都被扯得耷拉着,一根线摇摇欲坠。
床上被子毯子团成一团,一个在床前,一个在床尾,却又互相撕扯着纠缠在一起,中间还分散着瓶瓶罐罐,再看地板上也有好几瓶,那可都是柯易砂从国外买回来的高档化妆品,一瓶都要上千几千元钱,却这样被轻易地易地了,钱是身外之物,柯易砂心悸地再一次看到了目光涣散,眼神呆滞的赵小寒仍在手舞足蹈,继续破坏着另一些东西。
看到柯易砂,赵小寒停顿了好几秒钟,她眼神呆滞地看着和她同床共枕的男人,有一刹那好像是明白的,似乎记起了她曾有过肌肤之亲的人,一丝渴望从眼底蔓延,甚至,赵小寒的鼻子都开始抽噎了,但就在她快要扑上去,甚至趋于平静时,一束强光照进瞳孔,赵小寒的眼睛又开始一点点地变得不集中,继而较之以前加倍分散,她抡起胳膊冲着柯易砂打了过去:“滚,滚开。”
柯易砂死死地抓住那双突然变得力大无穷的细手,他不知道赵小寒从哪儿汇集来的力气,需要他拼劲儿才能抓牢:“小寒住手,是我,我是你的小柯啊。”
但此话根本不起作用,赵小寒反而更加凶猛,除了手,她还动用了脚,一边踢一边叫嚷:“滚,你给我滚,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没办法,为了制止赵小寒越来越疯狂的动作,柯易砂不得不冒着被抓伤,被踢到的危险,他死死地抱住赵小涵,死死地抱住仍在乱弹腾的四肢,继而,他伏在赵小寒耳边柔声说:“亲爱的是我,我是你的小柯,别怕,有我呢,乖。”
对于赵小寒,唯有轻声轻语加以安慰,除此之外好像再没有可行的办法了。
又是长达半个多小时的折腾,赵小寒或许累了,也或许清醒了一些,再或许真的心安了,她双手紧紧地箍住柯易砂的腰部,脸趴在柯易砂的胸膛,嘴巴里不停地像是在诉说着委屈:“坏人,有坏人,有坏人。”
什么?柯易砂一惊,心中的担心成了即将成为现实,难道在他离家的这段时间内真的有不速之客来访,难道这才是导致赵小寒彻底疯掉的根本原因。
但不可能啊,家里来客人他这个一家之主是要最先知道的,因为在这个房子里,除了他会见外人,赵小寒以前的朋友是不知道住址的,佣人们的亲戚朋友更不可能骚扰到赵小寒了。
难道这是赵小寒疯过之后的后遗症,也就是说她为了不让自己的疯成为现实而杜撰出来这么一个人物,可这的可信度又有多大?
难不成真的有这么一个人出现,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这个人就是处心积虑的,是成心往赵小寒的心窝上戳的,柯易砂感到一阵冰凉,防不胜防啊。
“小寒,别怕,那个坏人长什么样子?长脸还是方脸?或者圆脸?头发又有多长?”柯易砂轻拍着赵小寒的后背加以安慰,同时他一步步地帮助赵小寒回忆。
可关键时刻,赵小寒却突然又失去了记忆,眼神又开始呆滞,她一脸迷茫地仰头望向柯易砂,完全搞不清状况,不知道柯易砂说了些什么?她要接下来说些什么?
“别着急,慢慢想。”柯易砂双手捧起那张让他心碎的小脸,真想找出真凶,狠狠地揍上一顿然后再打110。
“嘻嘻,你的扣子开了。”忽然,赵小寒笑了起来,她咧着大嘴不谙世事地开始替柯易砂扣扣子。
“扣子开了丢你人了,那就赶快扣上吧。”柯易砂暗自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放弃了从赵小寒这儿找到答案的途径。
又是近一个小时的折腾,赵小寒终于安稳地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在沉睡中仍然不停地晃动,看来这次的病是真的,不是她故意装出来的,柯易砂心疼地不停观望墙上的表,医生干什么吃的,还不过来。
说话间,一个提着医药箱的中年男人急匆匆地赶过来,刚进院门,他抬手擦了一把头上的汗,眼神慌张地四处张望,直至没有看到柯易砂盛怒地站在门口,这才小心翼翼地一路小跑过来。
路上堵车太严重了,他简直寸步难行,但柯董是不会因此绕过他的,听说这次出诊是住在他家里的那个女人,不用说,她的分量医生自然知道。
“柯董,我来了,路上堵车。”尽管知道说也白说,但医生想象着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还是唯唯诺诺地开始为自己辩解。
“是吗?那你不会早出来半个小时?不会绕道行驶?是第一次出门?还是第一次开车?”柯易砂还是毫不留情面地训斥着医生,一直压抑着的愤怒使得他的双手都跟赵小寒一般挥舞着停不下来。
赵小寒已经睡着了,医生错过了最佳看望病情时间,这才是他真正生气的原因。
“柯董,对不起,我错了,我这就看病。”医生再也不敢争辩,他知道如果再说下去,自己的饭碗就保不住了,拿人家的手软吃人家的嘴软这两点都让他遇上了,还有什么可解释的。
况且,据说为了这个女人,佣人们也挨过一次集体训斥,他又凭什么赦免?
“再有下次直接滚。”柯易砂真的被赵小寒传染了。
医生大气都不敢出,双手紧着把脉,听心脏,摸赵小寒的脑门,问诊了一会儿之后,医生的眉头越来越紧。
“柯董,小姐是外在情绪引起的,是大喜或者大悲。”医生边说边继续着下一步的诊断。
狗屁话,大喜可以,怎么可能是大悲,在这个家里有谁能给赵小寒气受,看来这个医生真是留不得了,养来养去养成个废物。
“这个月的工资拿了没有?发了多少?”柯易砂坐在床边,冷着声音问,屋内的温度一下子降到了零下。
“柯董,拿了,跟上个月一样。”医生一脸迷糊,他不知道柯易砂为什么忽然问起这个问题,想给他涨工资,不太可能,那就是,降工资。
啊,医生的手一下子从赵小寒的身上挪开,他胆战心惊地望着柯易砂:“柯董,我,我说的可是实话,小姐真的是遇到了大喜,不,是大悲的事情。”
“是吗?实话吗?”柯易砂把手边的枕头一下子扔在地上,他第一次毫无风度地冲着手下人发火:“你说说大悲是什么?你给我找出来能给她大悲的人和事。”
“柯董,我,我。”医生不停地擦汗,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说,说啊。不然滚蛋。”柯易砂已经忍无可忍。
医生的头发跟刚洗过一样湿,为了保住饭碗,他快速转动脑细胞,想着既可以为自己开脱又能正确解释此次病因的理由,忽然,他想起了什么。
“柯董,刚才小姐有说过什么话吗?”医生恍然大悟,这倒不是他有先见之明,而是但凡受到刺激而神经错乱的病人都会有蛛丝马迹可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