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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钱家声做了个手势阻止她,在苍白的脸色映衬下,唇角的微笑显得勉强,「我上去看他一眼,就一眼,然後我马上走,马上走——」他忽地一顿,恍如不知所措地看了她一眼,可只一转瞬,他立即转身离去,迅速行进的步履,微微不稳。
***
「宝宝,他真是个坏蛋,简直坏透了。」柴晶晶抱著爱犬,哽咽著嗓音喃喃数落。
夜深了,月光透过窗扉轻轻笼上她苍白的容颜,淡淡地染上她漾著泪的眸,染出一片惆怅。
在这麽深、这麽静、这麽惆怅的夜里,柴晶晶终於明白了,原来她早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一个人。
一个坏男人。
「我还骂过刘玉婷笨,不明白她为什麽会傻到爱上一个坏蛋,可原来……原来我自己也一样傻。」她抱紧宝宝,湿湿的脸颊贴上它柔软的毛,「我是白痴。」
宝宝低低哀呜,悲伤的黑瞳瞅著它最亲爱的主人。
「我是白痴,宝宝。」
宝宝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她的颊,尝到一股咸味。
她对它苦笑,颊畔泪水静静滑落。
「他让我失望,宝宝,就像爸爸让我失望一样,我曾经发誓再也不对任何男人怀抱希望的,我曾经发誓不会像妈妈一样傻到去爱一个男人,而且还爱上那麽坏的男人……
我想,这辈子绝对不会有任何男人能让我动心的,可偏偏是他,偏偏是他——」她展袖抹泪,「当初倒不如不要接近他了,我应该……离他远一点,我早该知道的,不论是爸爸还是他,他们只会……只会——」
只会让她伤心而已。只会让她失望,只会让她痛苦……
早知道对他恶作剧会赔上自己一颗心,当初她真该离他远一点的。
她该离他远一点,可为什麽脑海却浮现了那天在文化大学後山他对她微笑的脸孔?
他对著她笑,递给她一支火花灿烂的仙女棒,可一对黑眸却比火花更晶亮。
我知道跟我这种人一起过生日你很哀怨,不过你也不必摆一副这麽悲苦的表情吧?
他笑嘻嘻地对她说,她以为他注意到了她低落的心情,所以特地这样做来振奋她的精神。
那一刻的他,是温柔的,温柔得令人感动,温柔得让她不小心遗落了自己的心……
「如果生日那天我回家去,不跟他在一起就好了。」
那她就不会不小心喜欢上他了。
归根究柢,是她自己的错,是她自己傻——「是我太傻,宝宝,对不?」她泪眼蒙胧地问。
宝宝拚命舔她,试图安慰她。它不想见她哭,它的主人一向那麽活泼开朗的,她一向笑得那麽甜美、那麽灿烂,它不要她哭。
「汪汪、汪汪。」它轻轻吠著,忽地,门外不易察觉的细微声响震动了它,它连忙竖起耳朵。
「晶晶,开门,柴晶晶,你给我开门!」细微的声响转成男人暴躁的嗓音,跟著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是隔壁那家伙?
宝宝愕然,瞪大一双黑亮的瞳,担忧地望著它的主人。
果然,柴晶晶泪痕未乾的脸显现怒气,以及淡淡惊慌。她敛著呼吸,抱著它一动不动。
「晶晶,我……我知道你在家,开……开门,我有话……跟你说。」不知怎地,男人说话断断续续地。
她僵著身子。
「开门!柴晶晶!开门,」他好像生气了,开始用力踹门,沉重的闷响在黑夜听来格外吓人。
柴晶晶蓦地站起身,脸上的惊慌不见了,留下的只有怒气,「我不开!你这个白痴!离我远一点!」
「开门!」
「你快滚!不然我报警了。」她尖声威胁。
而这威胁彷佛产生作用了,他停下踹门的动作,静了下来。她听见他转过身,往自己家里走去。
真是个……真是个没用的男人,一听见报警就吓成这副德行,真没用!
她又是鄙夷,又是心痛,再次不明白自己为什麽会爱上这样一个男人。
泪水又开始不争气地坠落了……
正当她无奈低泣时,门外忽然再次有了动静,这一次,不是粗鲁无礼的踹门声,而是小提琴乱七八糟的调音声。
是她的小提琴——上回她在他家练习、遗忘在他家的小提琴!
他想拿它做什麽?
柴晶晶不解,不禁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终於,在将近一分钟粗鲁的调音之後,他正式按下弓弦,拉起了悠扬悦耳的旋律。
是——「爱的礼赞」?
艾尔加的「爱的礼赞」,她曾经故意在家里一遍又一遍地练习,一遍又一遍地刺激他的乐曲。
他竟在她门外拉起了「爱的礼赞」——他什麽意思?
这算某种报复吗?
柴晶晶苍白著睑,当乐曲逐渐缠绵而激昂,她身子也逐渐颤得厉害。
学姊说过,当年钱家声追她时,曾经在她宿舍楼下一遍又一遍地拉这首曲子,热情的琴声打动了宿舍里所有女孩,每个人都劝她答应他的追求。
他终於以热烈的攻势得到了学姊。
可他今晚为什麽在她门外拉这首曲子?他有意嘲讽她吗?还是这是他表达歉意的方法?
她不会原谅他的!绝不会!
一念及此,她蓦地放下宝宝,走向门扉,怒气冲冲拉开了门,「你究竟想怎样?钱家声!非把所有邻居搞得鸡犬不宁你才高兴吗?」
他停止拉弓,放下小提琴。
她见了,一把抢过,「这是我的小提琴!」
他没说话,泛红的双眸默默盯著她,跟著,打了个酒嗝。
迎面冲来的酒味令她蹙起了眉,「你喝酒了?」
「是的,我喝酒了。」他忽地吃吃地笑,「所以你是打算让我进门呢?还是让我继续在门外发酒疯?」
「你!」她怒视他,在发现附近已有几个邻居探头探脑後,她忽地伸手一把将他拉进屋。
「你疯了!」关上门後,她立即转身怒斥他,「喝这麽多酒做什麽?」
他没有回答,摇摇晃晃走进大厅,在地板上颓然坐倒。宝宝冲到他面前,低低吠吼。
他瞪它一眼,挥了挥手,「离我远一点!笨狗,呃,小心我把你……煮来吃。」
宝宝对他的威胁视若无睹,继续吠叫。
他只得不理它,抬头,迎向柴晶晶怒意盎然的容颜,「你一定……很讨厌我吧,晶晶。」
「当然!」
「其实我……也讨厌我自己。」他颤颤微笑,「有时候也会想,呃,像我这种人到底有没有存在的价偿——」
「你神经啊!」她心一扯,莫名疼痛,「胡说八道什麽?」
「我没有……胡说八道,是真心话。」他低笑,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真的,没说谎。」
「你喝醉了。」
「没有!」他迅速否认,跟著,停顿一会儿,眼神微微迷茫,「可能有一点吧。」
「你——」她又气又急,又是不知所措。他醉了,而她完全没有应付醉汉的经验。
「你知道……我刚刚拉的曲子吗?」
「当然知道。你忘了我曾经练习过很多遍给你听吗?」她讽刺他。
而他彷佛听不懂她的嘲弄,对她微微地笑,「从前……念书的时候,我为了追程馨,拚命练这首曲子,拉给……拉给她听,後来,她答应了我的求婚,我真的……真的很高兴。」嗓音瘠痘,「我那时候很喜欢她……真的很喜欢。可我没想到,对她而言,我只是个替代品——」
闻言,她怔怔地望著他。
「我跟她结了婚,生了小哲,可小哲……不是我儿子——」
「什麽?」她一惊,不觉坐倒在他身畔,「你说小哲——」
「是纪礼哲的儿子。」他阴郁地接口。
纪礼哲?小哲是纪礼哲的儿子?
柴晶晶不敢相信,可仔细一想,这样一来许多问题都有了解答。为什麽学姊会跟他离婚,为什麽他明明很爱小哲却又不敢将他留在自己身边,为什麽他怎麽也不肯告诉她真正的原因——礼哲,纪礼哲——难道学姊爱的一直是另外一个男人?不是他?
她的心揪紧了,「你什麽……什麽时候知道的?」
不哲受伤送医院那次,我想输血给他,却发现自己不能输。」说著,他忽然笑了,笑声既沉哑又尖锐,「我是他爸爸,竟然连输血给他都做不到,竟然连这点忙都帮不上……哈哈!哈哈!」
这笑声,太悲伤了,盛满了浓浓无奈。
她不忍听,不觉伸手握住他冰凉的手,「哦,家声。」她为他心疼,虽然刚刚还想著要离他远一点,现在却不禁要为他心疼。
他望她一眼,像孩子般祈求的眼神震动了她,然後,他弯下腰,将额头抵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我刚刚才知道纪礼哲原来就是小哲的亲生父亲,我拿著支票想给程馨,可她却说不需要,纪礼哲会出钱的……」
柴晶晶双手」紧,「什麽?家声,你的意思是那张两千万的支票是要给学姊的吗?」
「是要给……小哲治病的。」他哑声答,「那个提供骨髓的人要求两千万。」
原来如此,原来是为了小哲他才出此下策!
她眼眸一酸,「你……为什麽不告诉我?」
「因为你……说得没错,我这麽做是很卑鄙。」
「不—不是的。那时候我以为你是为了自己,可你是为了小哲……哦,家声。」她想著他进门时对她说他也讨厌自己——「其实这麽做你也很痛苦,对吧?」
为了儿子的病,他出卖了自己的自尊与人格,其实他也很痛苦的,是吧?
心弦一绷,再度扯落了眼泪。
「支票……我已经撕了,用不著了。」他低低自嘲,「用不著了。」
「家声——」
他蓦地抬头,幽黑的眸亮著某种压抑的火苗,跃动著,绽放痛苦的芒,「你瞧不起我,对吧?晶晶。」
她心一头,「不!不是的!」
他嗤笑一声,「没关系,你不必安慰我,其实我也承认自己有点小人。大家都说我逢迎拍马,善於奉承——」嘴角再度勾起自嘲,「我还觉得自己这样做很对呢。」
「不,家声,你别这麽说,我没有瞧不起你!」她急切地解释,「是我错了!我自以为是,误会了你。对不起,家声,我不应该那麽说你……」
他伸出食指堵住她的唇,「嘘,别说了,我明白。」
「家声。」她心一痛,蓦地展臂,将他拥入怀里。
他没有抗拒她的温柔,脸庞埋入她柔软的**之间,呼吸著她身上甜蜜清新的气息。
两个人就这麽拥抱著,良久,他忽然抬起头。
「晶晶?」凝望著她的眸有些不确定。
「嗯?」
「我可以吻你吗?」
「咦?」红霞飞上她的颊。
「我想吻你,」他傻傻地问,「可以吗?」
「为什麽……为什麽问我?」她脸颊烧烫,心跳急促,「有人这样问的吗?」
「记得吗?有一次我的唇不小心擦过你的,你就甩了我一巴掌。」他说,彷佛有些委屈,「所以我一定要问清楚,免得你又打我。」
傻瓜!他真是个傻瓜!喝醉酒的男人都会像他这样孩子气得让人又心疼又好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