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周逸凡想了想,道:“嗯,那就去后山吧。”
后山原本不叫后山,只不过是因为它在我们一众居民平房的后面,叫的人多了,也就成了后山。这边有山有树,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湖,历来是我们村居民饭后散步,遛狗休闲,以及情侣野合的好场所。平时夜晚或清早过来这边,都要当心会不会一不留神踩到一对像红军一样隐藏在深山草地里的情侣。但由于现在已经入秋,天气转冷,如果要野合的话还要随身带上一床棉被,那样就太麻烦了,而且还容易因为湖水的潮气而患上风湿病,所以眼下基本上没什么人到这里进行这种活动。但即使如此,我还是要很注意地看着路面,万一周逸凡不小心踩到一块狗屎,报废了他那双鞋,也是很可惜的。
后来我们在湖边的草地上坐了一会儿,就在我把手边最后一颗石子扔进湖里的时候,周逸凡突然把手伸过来将我右脸边的头发夹到耳后。我愣住了一下,觉得这个动作他好像之前就做过,正在回忆,听到他说:“末末。”
“嗯?”我忘记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称呼我,想了想说:“噢,你知道我小名了?是听我爸妈说的吧?”
周逸凡轻轻点了一下头,道:“嗯。这名字很好听,为什么要改掉?”
我说:“你觉得林末比较好听?唔,其实我也觉得林末比较好听,但是那名字不太吉利,所以就给改了。”
他静了一阵子,轻声道:“为什么说不吉利,发生什么事了?”
我心想,周逸凡还真是个好奇宝宝啊。当然,也可能是他觉得我现在怀了他的孩子,所以他有必要了解一下我的过去,调查一下我是否曾经有过重大的犯罪史或者吸毒史之类的。
我在心里迅速地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深叹了一口气:“唉,也没什么,就是我上初中的时候跟别人打了一架,打得我颅内大出血,半死不活地躺在医院一个月,差点把我妈都忘了。后来好了以后呢,这名字克完我又去克我爸。噢对了,我应该没跟你说过,你看我们家现在很寒酸吧,其实我们家以前也是有点钱的。呃,当然不是你们这种这么有钱的,但也还不错。我爸那时候做点小生意,中途出了点问题。我爸那人傻啊,他居然跑去跟高利贷借钱,结果生意越做越不行,亏得越来越多。后来我妈就想把工厂卖了用来还债,谁知道这时候又出了问题,说什么我们非法占用了城市规划用地。非法个头啊多少年了也没见人来开发,结果居然就要罚我们一大笔钱。我爸把所有家产都卖了才交齐罚款,所以就根本没钱还高利贷了。你不知道,黑社会什么都干得出来,他们……哎,你看到我爸右腿不太灵活吧?就是那时候被打断了,后来其实也治得差不多了,但他现在还是瘸着,医生说那都是因为心病,所以现在他也干不了什么活,之前有钱的时候他对这边的一个朋友还算大方,给了他不少好处,所以现在那朋友让我爸去给他的仓库看门。还有我妈,你是不是觉得她特别吝啬?那也是没办法,那时候我又要上学,我爸住院又要花钱,家里几个人都靠我妈,她就去市场上帮人串珠子做手工艺品,串一串才赚一分钱。她是有了教训,穷怕了。”
我噼里啪啦地说完以后,周逸凡没有接话,只是默默地看着我。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眼里似乎有点蒙蒙的雾,不知道是怀疑还是怜悯。我对他道:“你不相信啊?是真的!噢,我知道了,你是不是觉得我一点名媛气质也看不出来呀?其实我以前也学过钢琴和画画的,钢琴是个半吊子,不过我的画画得还不错,诶对了,你昨天不是看到了吗,那都是我……”
还没等我说完,周逸凡突然用力一把将我搂了过去,我的下巴撞到他的肩膀,闷闷地一下,有些痛,然后我听到他微微哽咽地叫我:“末末。”
此情此景,结合前后因果,我觉得周逸凡真是一个性情中人,接下来他应该会跟我说一些“不用担心我有钱我有很多钱我会对你生下来的孩子负责我会好好照顾他”之类的话,但我等了很久他都没有开口,不禁让我感到有些茫然。我看见周逸凡的衣领上落了一片树叶,于是顺手帮他拨了拨,却不想这个动作可能引起了他的误会,他又把头往我肩窝里埋了埋,抱得更紧了。
真是可怜的……我把手绕到他背上拍了拍,像拍孟达家的阿宝一样:“乖啊,没事的没事的……”
我没想到周逸凡的心灵竟然会那么脆弱,轻描淡写地讲个故事也能让他受到伤害,只能说他的人生实在太平坦了。而我呢,我的生活似乎从来就不是什么轻喜剧,而是一幕幕超现实主义的黑色幽默。好在时间是治愈一切伤口的良药,它能让张艺谋从红高粱到三枪拍案惊奇,让陈凯歌从霸王别姬到无极,当然也能曾经文艺呻吟着的我往越来越无厘头的方向发展。有句话是怎么说的,生活就像被强。奸,反抗不了,就要试着去享受。
作者有话要说:写文啊,真是寂寞如雪……
对了,这章是不是略有点沉重了?嗯,俺要赶快回到欢脱的轨道上来~!
☆、第十四章
刚才我说什么来着?对了,我说人要试着去享受生活。
然而就在回家的途中,我猛然想到了一件很严重的事情,我意外怀孕这个事到现在还没有跟我爸妈提。如果这件事处理得不好,别说享受生活,我甚至可能连明天的太阳都见不到。
今天已经不像昨天那样具备天时地利人和的因素,我在心里盘算着,让周逸凡把他那辆车提前开到我家门口,万一我进去摊牌以后我妈雷霆大怒,我就直接冲出来钻进他的车子里跑路。我把这个计划跟周逸凡沟通了一下,他顿了顿道:“噢,我忘了跟你说了,那件事我已经跟他们讲过了。”
“啊?”我顿时愣在原地,“你什么时候讲的?”
“昨天晚上。”周逸凡也停住了步子,回过头来淡淡道:“你出去的时候。”
我简直有点不敢相信,睁大眼睛道:“然后呢?我爸妈什么反应?”
他继续淡淡地道:“噢,你爸倒没什么,就是喝水的时候被呛了一下,你妈妈就有点夸张,她去厨房拎了把菜刀出来了。”
“啊?!”我吓了一跳,立马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地打量他,之前也没注意他身上有没有多出一个窟窿什么的,这孩子,怎么什么都自己扛了呢,竟然敢单挑我妈,以为自己是武松啊?
好在找了半天都没找着伤口,我抬头看着他:“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周逸凡静了几秒,“哦,这个嘛……你妈说那都是我的责任,所以让我对你负责到底。还说如果我不娶你的话,就要当场把我剁碎了拿去喂狗,连渣也不剩下,所以我就答应了。”
我愣了一下:“阿宝?”
他也愣了愣,“阿宝是谁?”
我又愣了愣,摇摇头道:“哦,那不重要。呃,你刚才说什么?你说你答应了,你答应什么了?”
“结婚。”
我怔了一会,几秒钟后终于反应过来,我说:“噢,你的意思是我们假结婚,然后在我妈面前演一下戏是吧?噢,我明白我明白,没问题。也幸好你反应激灵,不然可就惨了。”
周逸凡皱了一下眉,疑惑道:“假结婚?怎么个假结婚?你妈妈说了,她要看到白底黑字的结婚证。”
我鄙视地看着他道:“你有没有结过婚啊,结婚证明明是粉红底黑字的。”突然发现好像他的确没结过婚,而且我们已经离题了,又连忙把话题扯回来:“噢,你说怎么造假是吧?这还不简单啊?我们学校门口一溜都是办证的,办得都特别逼真。不光是结婚证,离婚证,还有最实用的学生证
和身份证。或者你也可以按职业类别来挑,什么律师证,会计师证,医师证,你要能多出点钱的话,人大代表的证也指不定能给你办出来,你不用担心!”
周逸凡看了我好一会没说话,我估计是他心里还有点担忧,就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没事,真的!放心吧,这事就交给我了,正好我跟我们学校门口那些小摊小贩关系还不错,我去的话他们搞不好还能给我算便宜点呢。”
“到时候再说吧。” 周逸凡叹了口气,看得出来心情仍然有些沉重。其实这完全没有必要,因为现在在我国办假。证已经是一个很成熟的行业了,从业人员的素质都特别高,别说是我妈那双老花眼,就是专业的机器也未必能验得出真假。从这件事情中,我再次感悟到周逸凡真的是个很实诚的人。但我的确没想到昨晚在我回忆中学那些风花雪月的时候他就默默地把这么棘手的事情跟我爸妈说了,真是好兄弟,够意思!
回到家以后,我爸妈都已经起来了。我爸拖了张椅子坐在门口认真地研究一本命理八字的旧书,看到我们回来,张了张嘴巴却没说出什么。其实我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我爸向来都很疼我,我妈骂我的时候他就在旁边求情,攒了点私房钱就惦记着给我买新衣服,我犯错了他也不会给我坏脸色看。可是我如今却居然干出这么出格的事情,我真是不孝。
我走到我爸跟前说:“爸,你怎么在这里看书啊,太阳光对眼睛不好,多晃眼啊。”
我爸把书一合,扯着嘴角呵呵地对我僵笑:“哦,那不看了,不看了。”
我心里有点难受,周逸凡在旁边接了话:“叔叔,那我扶您进去吧,坐门口风也有点凉。”
进屋以后,我看水壶里的水好像是新烧的,就找了点上回刘闻闻送给我的白茶茶叶来泡。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我看见她昨晚半夜给我发的一条短信,说明天下午第一节课下课后话剧社在老地方排练,叫我不要迟到,然后还说她有点事情,可能会稍晚一些,让我千万盯着高晨别让他被新加入社团的女狐狸精给迷惑了。当时我就想,那也得高晨发现她们是女的才行啊。
我把泡好的茶给我爸和周逸凡送过去的时候,听见周逸凡在跟我爸说:“叔叔,我听末末说您右腿不太灵便,我有个朋友是骨科的专家,挺擅长复健这方面的,您看您什么时候方便,约个时间我让他帮您看看。”
我爸张口结舌地,连婉拒的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我就在旁边插了句话:“爸爸,没关系,就只是看看,也不会怎么样,你
没必要跟他太客气。”
周逸凡对着我笑了一下,然后就开始介绍他那个朋友和询问我爸的情况了,我坐在旁边听了一会,忽然听到厨房的方向有声音传来。走到厨房门边,发现我妈正在刀板上切一只鸡。我默默地从旁边搬了个小板凳坐到一边,我妈在我坐下时瞪了我一眼,然后一直都没理我。等她把鸡切得差不多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了,叫了她一声:“妈……”
我妈突然一刀把鸡头剁了下来,然后“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我吓了一跳,差点整个人从凳子上坐到地上。她挥舞着亮闪闪的刀刃对我咆哮:“你这个死孩子,你怎么不学好啊?!我就说了!你以前回来毛都没带一根,这次居然捎回来个男人,肯定是出事了!”
我觉得有点委屈,纠正她道:“没有吧,我每次回来,都会带礼物啊……”
“我跟你说话你听不明白是吧!啊?我没教过你是不是?啊?你都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那么不懂得保护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