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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喜洗了脸，过去问胡秀枝待会她要做点什么时才发现，“妈，你怎么了？眼睛怎么这么肿？”唉，家里又没鸡蛋，不然煮个鸡蛋滚一滚就舒服了。
胡秀枝勉强笑着说：“没事，就是没睡好。洗好脸了？那我们一起出去。”
春喜担心地看着她，“妈，出去做什么？我一个人去就好了，你还是在家多休息一下吧。”
胡秀枝却固执地不肯休息，提着一个大篮子就自己先走了。春喜赶紧追上去，又抢过她手里的竹篮，这到底是要去干嘛呀？这个竹篮都快有她一人这么高了。
胡秀枝看她小心地踮着脚尖才能提着竹篮，又从她手里接了过去：“没关系，这点重量妈妈还是可以承受的。”
春喜没有坚持，看她们的方向似乎是往地里去，再问：“妈，我们去做什么？”
“去后山里的地，今天应该有长豆角摘，我摘豆角的时候，你就在附近捡一些干红薯叶子。今年我们没有种多少红薯秧子，怕到了冬天的时候，猪不够吃的。”
哦，春喜想起来了，这个事情她还有印象。小的时候，不仅人可怜，连猪都可怜啊。有时候整个春天都是用野菜来喂养，冬天或者夏初的时候，会掺和一半的野菜，一半才是自家种的给猪吃的植物。具体什么名字，春喜是一个都记不起来了，反正她和邻居家的女孩子们，挖野菜是挖了很多年的。那时候连野菜都有很多人抢，她们有时不得不早上上学之前去挖一次，下午放学之后又再去挖一次。喂饲料？那时没有人知道什么叫饲料！
春喜点点头。后山里离家就有点远了，起码要走二十分钟，胡秀枝的步子还迈得特别快，在狭窄的田埂上，看得春喜有几分心惊胆战。
看到红薯地之后，春喜的眼睛就一直在瞄地上有没有干枯叶子，少少的几片她也会踏进去摘下来，然后再小跑着追上胡秀枝。直到看到一大片的红薯地，藤蔓下似乎有不少的干叶子之后，春喜才说：“妈，你去自家地里，我在这里捡一会，晚点去找你。”
胡秀枝笑着说：“傻孩子，现在捡了不是背过去又要再背回来？你跟我去，我们在那边捡了，回来的时候再在这里捡。”
春喜想了一下，也是。
春喜一直很喜欢吃红薯、玉米，想到昨天吃的小小个的红薯，又说：“早知道我们应该带把锄头来，顺便挖一些红薯回去煮啊。”
胡秀枝摇头说：“现在还早呢，前天那几个红薯都是雨儿看见新玉家的吃了糖，嚷着也要吃，我没有办法才用红薯哄了她。唉，都是爸爸妈妈不争气，让你们跟着受苦了。”
春喜对这个就没有记忆了，反正后来在城市大大小小的超市里，红薯、玉米这些本来都有季节性的农作物都没有了季节限定，一年四季都能买得到。对于胡秀枝的自责，春喜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好，只好沉默下来。好在很快到了自家地里，胡秀枝顾着去摘豆角了，她也去捡红薯叶子了。
干红薯叶子必须在太阳升上来把露水晒干之前捡起来，否则就脆了，捡起来就碎了。春喜在两块地里捡了不久，竹篮里就装满了，她还用力往下压了一压，还好叶子还有点润，并没有碎裂。回头看看胡秀枝，好像还要一小会才能摘完，就俯下身，再次捡起来。
等她再抬起头来时，胡秀枝已经往她这边来了，看到她起身，就说：“喜儿，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春喜说好，又往下压了一下，把那一垄红薯地捡完了才出来，一抬头竟然看到胡秀枝也在旁边的地里，艰难地弯下腰捡地上的干叶子，吓得她赶紧跑上来，大叫着：“妈，你怎么就是闲不住！”
赶到胡秀枝身边扶着她的腰身，表情又急又恼，倒让胡秀枝看得好笑起来，“不用这么大惊小怪的，我自己的身体难道自己还不知道吗？没事没事，好了，赶紧回去吧，待会你上课不要迟到了。”
春喜皱眉，“年轻时不注意，到老了才后悔吗？你看看别人家的孕妇，谁还像你这样不注意到处乱动的？”跟弟弟同年的孩子周围可有不少，从小到大，弟弟都是那一圈孩子的头，这个春喜可记得清楚。
胡秀枝笑着，心里却在叹息，看着懂事的女儿，到底没忍住，“怎么能跟别人比？我没有别人那么好命呢。”现在村里的人家，有谁家差过他们？她当初嫁人就没挑对方家底，现在才知道吃了很大的亏。
萧富有是寡母一人带大的，上面有个姐姐，在她进门之前就嫁了，再加上婆婆不勤快，之前的一点家底在他们结婚时就花了个彻底。她本来也没想跟婆婆分家，可实在看不惯婆婆的好吃懒做，六十岁不到的人就当起了老太太，什么事都不愿意碰，春喜和春乐出生时，见两个都是女儿，好大的不欢喜。冷嘲热讽的让萧富有都看不下去了，才提出了分家过。
家底本来就薄，再加上生春雨算是超生，罚了一笔不小的款子，还向娘家借了钱。虽然哥哥是说不用还了，那么点钱换一个孩子，怎么算都怎么划算。去年计生队的人又把萧富有抓了去要给他做结扎手术，本来要还的钱又全部送了红包，今年这一个，又不知要罚多少钱……
☆、7。要吃肉
这一章短了些……压力好大，我总是喜欢杞人忧天……点击一直上不去啊，有亲在评论里留言，点击和字数不成正比的时候，会让人点开了也看不下去……我知道，可是不更新就更没点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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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渐渐大了，都要上学，学费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而这个家光靠她一个人想是没有用的，作为顶梁柱的萧富有每天也巴不得跟他母亲一样，只吃不做就好了。给他出了不少主意，去学开车、去做生意，或者外出打工，都被他用各种理由搪塞过去了。一事无成，守着家里的这两亩田能有什么出息？若是她再不拼命一些，这个家以后到底要怎么过啊！
春喜看胡秀枝脸上的表情越来越肃穆，还似乎有一丝悲凉，听了那话，心里也是不舒服，安慰着说：“妈妈，你放心，我们四个孩子将来一定会很有出息，辛苦这些年，以后一定会有回报的。我们不要拿现在跟人比，我们要比以后！电视里都说，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看谁能笑到最后。”
这是大实话，她们家四个孩子，除了弟弟没上大学，三姊妹都有本科学历，工作一个比一个强，她还算是混得最不好的一个。弟弟虽然没上大学，在社会上打拼了几年，到她车祸死的时候，已经开了两家童装店，营业状况都很不错。自从她们三姊妹都考上大学之后，她们家可是村里人们羡慕的头等对象，妈妈每天出去，脸上都是带着笑的。唉……只是不知道她那一死，会让妈妈多伤心呢……
胡秀枝笑着点点头，肯定地说：“那是！我教出来的孩子怎么能不如别人。快些回去吧，太阳晒起来了。”
等春喜回来，看到厨柜里好大一块肉，春雨竟然在吃肉丝粉，看到他们就叫起来：“姐姐，妈妈，你们回来了！快来吃早饭，今天有肉吃哦，爸爸买了好大一块肉，还送了一些给奶奶……”
春喜疑惑地看胡秀枝，恰好看到她脸上心疼又懊恼的神情。看到春喜的眼神，又勉强笑着说：“喜儿去洗洗手，快点吃了好去上学。”
春喜点头，不多说。找地方放下竹篮，去洗手。
萧富有在灶上烫米线，春乐在一旁催着萧富有快点快点，她肚子都饿扁了。
萧富有看到她们回来，笑了一下，然后对春乐说：“让姐姐先吃，姐姐吃了还要去上学，爸爸再给你煮。”
春乐扁着嘴不愿意，春喜说：“不用着急，让乐乐先吃吧。”
春乐就笑了起来。萧富有那边好了，春喜就端着去了桌上，春雨的筷子就飞过来抢肉……春乐就要发脾气，春喜赶紧劝解：“雨儿乖，等下姐姐的给你吃，乐乐也乖，妹妹吃你的几块，等下姐姐也给你几块。”
春乐睁大眼睛问：“姐姐你不是也很喜欢吃肉吗？”
春喜笑着，“现在不喜欢了，乖啊，不要跟妹妹抢。”
那时候，米线是可以拿家里的米去换的，一斤米换一斤米线，米是干的，米线是润的，明显的不等价交换，胡秀枝都不同意这样去换的，用钱买更加不可能。米线吃了容易饿不说，米都不够吃，她哪会允许这样浪费……
今天的情况有些奇怪，萧富有一早上难道就在家里弄这些？那肉看上去怎么也有两三斤重，现在桶里还有不少米线，他到底拿了多少米去换？而且一进门胡秀枝的脸色就明显不好看，回来后就坐在房间里，这么久都没过来看一下。
春喜犹豫着开口：“爸，今天怎么了？又买肉又买米线的？”
萧富有淡淡的神情，“你昨天不是说你妈妈瘦吗，买点肉回来给她补一补身体啊。”然后见她的目光一直盯着桶里的米线，又说：“雨儿嚷着要吃，就买了一点，偶尔也要给你们改善一下伙食吃点新鲜的嘛。”
春喜实在不好说什么，“这要花多少钱啊！妈妈刚才进门看到，脸色就变了。”
“钱赚来不就是用来花的吗？好了，你也快点去吃吧，等下要迟到了。”萧富有完全没有意识到错误所在。
果然胡秀枝听到这话，火气突地就上来了，在房里没好声气地说：“钱赚来是要花的，可也要看花得该不该值不值，你一个月赚多少钱？这一餐又花了多少钱？你会算账过日子吗？”
“让你吃好点也说！昨天又说没吃到肉！怎么不值了？孩子们都这么高兴！”萧富有也没有了好声气。
胡秀枝走出来，怒气冲冲，“因为他们没有一个争气的爸爸！人家的孩子天天有肉吃，你的孩子一个月才吃一次肉，这是谁的悲哀？”
听到两人吵架的声音，春乐和春雨都不自觉放慢了进食的速度，看看吵架的两人，又看看碗里的肉和粉丝，表情有点想吃又不敢吃的可怜。
春喜心里才更是不好受，记忆中这样的日子没有少过，就算家里的日子好过了，父母两人也经常因为一个小问题就吵起来。她轻声对两个妹妹说：“没事，你们吃自己的就好了。我去看看。”
胡秀枝看到春喜走过来，脸色缓了一缓，转身又回到房间的阴暗处坐下来。春喜过去安慰她说：“妈，你生气对弟弟会有不好的影响的。将来弟弟若也是老喜欢发脾气，或者小气巴巴的，那多不值得啊？今天花出去的钱，过些天爸爸挣回来就可以了，钱放在那里不花，就没有挣钱的动力呢，你说是不是？去洗手吧，爸爸已经把你的那碗煮好了。”
胡秀枝叹气，没有驳春喜的面子，站起来出去洗手吃早餐。肉倒是放了很多，她都夹着分给三个孩子，春雨倒是很开心，春乐掩着碗说吃饱了，不吃了。春喜也没要，两口喝完汤就上学去了。
☆、8。神棍出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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