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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冬情正融-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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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冬,言立冬。”他刻意重复那一夜的对话,以及口气。

她神情微僵。“你的履历表写得不是很详尽。请问一下您今年贵庚?”

“三十四。”

三十四?不像,他看起来太年轻。要她说,她会认为二十四。

“那么,您的第一份工作是什么时候?”

“二十四。”

很好,这次是她之前猜的数字。可是,好像怪怪的,又说不出哪里怪……

“能不能再请问你,换过几次工作……”

“三十四。”

她呛了呛气。

这浑蛋!他说的是她的三围

她暗暗吸了口气,故作镇定地执起履历表端详。“可是你上头的工作经历是空白的。”

他耸耸肩。“有心要写的话,三大张都不够用,不如亲自问我比较快,如果是你的话,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看来你经验很丰富。”忍不住想嘲弄两句。

“是很丰富,十八岁到现在,数不清了。”言立冬拿它当赞美,大方收下。

“那么,你做过最长的一次是多久?后来又为什么会离开?”

“最长的,加上前制工作与正式上场,两个多小时吧!”喝了口红茶——啧,是茶包,而且太甜了。

他唾弃地推开,拒绝再沾上一滴。

两个多小时这还是最长的?

心底有个小小的声音告诉她,好像又有哪里不太对劲……

“至于离开,是因为那个女人喝醉了,而且对着我喊别的男人的名字,所以一做完我就很识相的走人了,可不是吃干抹净,不负责任……”他还在努力强调他的人格,她却听得一口咖啡喷了出来!

“言立冬,你到底在鬼扯些什么”

“是你自己问我的。”他一辈子没这么老实过耶,这样也错了喔?

“我、我是问你工作经验,谁管你有多少性经验!”冷静形象彻底破功,她红着脸,分不清是羞极还是气极。

“是吗?我还以为你会有兴趣知道……”他依然不放弃辩解。

“谁、谁有兴趣知道你多禽兽!”

禽兽嘿,她和言仲夏还真是有志一同。

“奇怪,好多人都这么说。”他痞痞地回应,彷佛生来就不知羞愧两字怎生书写。

可见得他做人有多失败!

她忍着气,挤出声音。“言先生,你对这份工作到底有没有兴趣?”

“事实上,我对面试的主管比较有兴趣。”

完全一副教人气结的轻佻!微勾的唇角,带着一丝魅惑浪荡的神采,如果她是十八岁的无知少女,恐怕会当场忘形尖叫。

“言先生!容我再一次提醒你,如果你再用这种态度和我说话,我恐怕要请你“回家等通知”了!”捺不下火气,直接撂警告。

“换句话说,我被三振出局了?”他点头,很深明大义地替她背台词。“回家等通知嘛,我明白、我明白!”

还真的转身就走

“等、等一下!”她喊住他,迟疑地说:“如果你肯认真坐下来好好谈的话,我想——”

“怎么?突然舍不得我了?”他回头,似笑非笑的倾低身子,隔着会客的小方桌与她平视,吐出的气息轻洒在她唇畔,彷佛隔着空气接吻,带来一阵说不出的酥麻。

她屏住气息,不敢妄动,愣愣地看着近在咫尺,帅得不像话的俊容。

“你有这个心,我就很感动了,但我还是要忍痛说:有缘再会!”正要起身,而她也正准备松一口气时——

“还有——”他冷不防的又转回来,毫无防备的四片唇碰个正着。

严格说来,那只是蜻蜓点水的短暂碰触,甚至不到一秒,她却在那零点零一秒迅速烧红了脸。

享受够了逗弄她的乐趣,他才缓慢地接续:“以后千万不要在男人面前讨论长短的问题,我们对这种字眼很敏感。”

她愣了半天才领悟,后知后觉的抓起空档案夹,砸向关上的门板。

谁管你是长是短,我问的是工作时间的长短!

这、个、浑、蛋——

$$$

OK!他想,他们的缘分就到此为止了。

她现在应该正磨着牙诅咒他,如果还有下一回,那么见面时,他就等着让她撕了生吞入腹吧!

但是或许他注定就是要让她生吞入腹,第三次的见面,是在一个礼拜之后。

刚和女友谈判分手成功,在女方哭泣着撂出千篇一律的台词:“我恨你,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等等,然后学八百年前的机车广告,泼他一杯水没成功后,饮恨而去。

说女友,其实太牵强,毕竟他们交往不过七天九个小时又四十三秒罢了;而所谓的“交往”,也只是寂寞时的肉体慰藉。

也因此,当她哭诉着怨恨他的绝情时,他实在觉得很可笑。

或者,她是不爽他逃过铁沙掌又避过一泉甘霖,反应太好,求生本能太高?

那好吧,如果她是气他没让她泼到水的话,或许下回他会考虑适时让个步,陪她们上演八点档肥皂剧,成全女人的歇斯底里。

他啜饮着侍者送上来的花茶,充分享受独处的滋味。

啧,是谁告诉他熏衣草茶有多好喝的?口感涩,味道又没多好闻,下次不喝了。

推开面前的杯子,移开的目光,让斜前方隔壁、隔壁、再隔壁的那桌男女给吸引住。

原因无他,只因那边正上演他这里没成功演出的戏码,一巴掌轰上男主角的脸上,再泼上一杯清凉畅快的甘泉,看得出来这女的可是使尽了吃奶的力量,劲道又狠又准,而对方居然一项都没躲过。

唉,反应真逊。

“你们这群浑蛋男人全都去死!”

哇,她更狠。

为什么他有种感觉,这男人的惨况,他得负些责任?

带着一丝好奇,视线往上移,在看清女人的脸孔时,了然的谑笑同时爬上嘴角。

照理说,她泼完水就该下台一鞠躬了,没想到她居然还记得去结帐,也因为这样,让他有时间追上去。

她一路流着泪,也一路抹着泪,脚下没停,走在车来人往的街道上,也不晓得走了多远,她停下脚步,终于决定蹲下来专心地哭。

住在高雄的人多半知道,城巿光廊白天看来没多起眼,一旦入了夜,柔美的灯光,绝佳的气氛,会让热恋的人思春,失恋的人想撞墙……

不会吧?她想撞墙?

“喂,你看够了吧?”埋在膝内的脸蛋,闷闷地飘出一句。

咦?他左右张望了下,确定她是在跟他说话,才慢吞吞地走上前,一脸勉为其难地蹲在她身边。

“容我挑剔一下,一名优雅的淑女,是不会用茅坑式的蹲法来破坏形象的。”

她抬起头,用力瞪他。

“好吧,你蹲你蹲。”就说良药苦口,忠言逆耳嘛!做人还是不要太诚实的好。

“你跟来干么?”她口气不佳地质问。

“问你一个问题。”

她暂时忘了哭泣,偏头看他。

“你走前为什么要付帐?”吃垮那个男人不是更好?

她抿紧唇。“我只付我的,既然没瓜葛了,我的一切都不需要他负责。”

好一个恩怨分明的女人。他叹了口气。

“你叹什么气?”

“那女人居然转身就走!我不能为我多花的一百二十块哀悼一下吗?”他果然错了,如果被泼一杯水,可以让女人心甘情愿自己付帐的话,他实在不该闪的。

“你——”她气得差点飙泪。“你为什么不想想你多对不起人家?只会心疼一百二十块……你你你——你们男人全都一个样,自私自利,坏透了!”

“喂,你这样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有欠公允哦!”

“你敢说你不是?”

“我是啊!”

“那你干么喊冤喊那么大声!”

“替台湾另外一千一百五十万的男人喊的。起码我就遇过很好的男人。”

“你是Gay?”

“谢谢你的金玉良言。”他扯开极没诚意的笑。需不需要提醒她,半个月前那个晚上,在他身下忘形呻吟的人是谁?

她抹抹泪,不自觉笑出声来。

“其实——你本来没要泼水的吧?”以他在女人堆中的阅历,虽然与她相识不深,也够他确定,她不是那种会失去理智的泼妇。

“是没有。”

“后来为什么改变主意?”

她懒懒地瞥他一眼。“替全台湾另外一千一百五十万的女性泼的。”

她果然看到了!

他在心中默念一声“阿门”,为那个成为他代罪羔羊的男人聊表默哀。

“女人牵拖的本事一向高竿,那男人真冤。”

“冤?难道我不该泼?”表情很不满。

“该该该!”他没什么诚意的拍了拍手。“泼得好、泼得妙,泼得呱呱叫。”

嗔恼未退,又再次被他惹出想笑的望。

“换我问你一个问题。”

“请讲。”

“你那天——为什么要走?”

“哪天?”他挑眉,似笑非笑。

粉颊不争气地泛红。“我指的是面试那天,不许再给我鸡同鸭讲!”

哟,得过教训,学乖了呢!

“我不是公私不分的人,如果你有心争取,我还是有可能录用你的……”

他邪气地瞥她一眼。“原来你这么舍不得我。”蹲累了,索性就地坐下,继续哈啦。

“言立冬!”真的会被他气到胃痛!

“那是原则问题。”

“你也有原则?”

好一句“你也有原则”!真、是、多、谢、注、解!

他皮笑肉不笑地回应。“真巧,我少之又少的原则里,刚好就有这么一条——绝不和与我有过瓜葛的女人共事,所以很抱歉,得辜负盛情了。”

“那你的原则怎么没有告诉你,对喝醉酒的女人下手,是很可耻的行为?”

“想哭诉酒后失身?”他想也不想,直接回她——“别开玩笑了!”

她酒量搞不好比他还好呢!

“你——”胃怎么有痉挛的感觉?

“我还想控诉你藉酒装疯,对着我喊别的男人的名字,造成我无法弥补的心灵创伤呢!”

他有这么脆弱?打死不信。

“你这男人很记恨耶!”明明理亏的是他,怎么反倒她先气虚了?

“很抱歉,本人生就一副烂个性。”

“是吗?”她沈思了会儿,居然浅浅笑开。“无所谓,真小人,好过伪君子。”站起身,顺手拉他一把。“陪我去看电影,好吗?”

他撇撇唇,不置可否。

那一天,他陪她看了两场电影,再到游乐场泡了三个小时,打地鼠机被她拿来发泄情绪,玩到快挂掉,过了凌晨,再杀去他们初遇的那间PUB飙舞狂欢——

送她回家时,她轻轻握住他的手,眼神坚定地凝视他,低低地说了那一句——

“今晚,我不想一个人。”

第二章

再一次,清晨在她身边醒来,言立冬发现,他已经很能习惯了。

这一回,他并不急着离开,微微挪动身体,感觉到圈在他腰间的小手,他俯低头,凝视那张蜷靠在他胸口的娇颜,头一次发现,女人睡着时的样子也能如此可爱。

坦白说,她并不美,尤其在看过狂野的、清纯的、美艳的,各式各样的女人后,单就外表而言,她在他的猎艳录里实在不是最出色的,不过,最起码不是妆前妆后两张脸。

他真的曾经看过那种化完妆美得像天仙下凡,卸了妆走在路上完全认不得的女人。所以他不爱在过夜后多看枕边人一眼就是这样,很怕哪天醒来,发现昨夜的冷艳玫瑰变成圆仔花一朵。

他不得不说,化妆品这东西就算不是全世界最伟大的发明,起码也是女人的再生父母,给她们第二张脸。

然而,她推翻了他的观念。

这张脂粉不施的小脸,不特别美丽,却愈看愈有韵味。

她有一双弯弯细细的柳叶眉,记忆中,一双眼也是清清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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