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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已见告舍妹的下落,贫道告辞了。”
上弦本来盯着晨曦看,听到这句话,转过头去,哪里还有林道长的踪影?
“姐姐,你的身子好些了吗?”
晨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原来他已经转过身来,低头看她。刚才没有看错,他看起来真的长大很多。脸上发上扑了淡淡的一层尘,不是肮脏狼狈,而是风霜。眉梢眼角有着疲惫,甚至还有刀光血雨,凝视她的时候却仍然温柔。战袍上是斑驳的血迹,肩甲胸甲上有刀剑刮擦的痕迹,在在提醒她,他,乃是从战场归来。
明明倦了,他却不去休息反来问她身子好不好。
好,她呆在赤宫里,被那么多人护卫着,还能有什么不好的?
“好了,已经全都好了,我已经不再觉得冷了,胸口也不痛了。”
她看着他,不知道自己说出口的是见他疲惫而起的难过,还是不能留他在身边的遗憾,等话说出了口,突然想到,呀,她的伤真的已经好了,这些日子她都没在意,就在不知不觉间,已然痊愈了。
得了她这句话,晨曦笑了,原本的冷冽苍凉忽然都失了踪影,只剩下温暖。
“那就好。姐姐,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人有机会来扰姐姐清梦。”
梦,什么梦?本来,是有好多话想问他,可是,看到他的笑容,突然就……变了主意。有什么好问的呢?他说不会再也不会有人来扰她清梦,那……就是了,有他在,一定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一定不会……
“好了,姐姐,你该回去了。”
他用那种可以使冰雪消融的温柔眼神看着她,又说了一句她听不懂的话。
回去?回哪里去?她心里疑惑极了,可是,不等她把自己的疑惑宣诸于口,远远传来谁的呼唤,有人在叫弦儿,啊,是默然哥哥在叫她。
他看着她,眼神好像在说,你看,有人在叫你了。
那个声音越来越清晰,好像就在她耳边响起,她甚至能听出默然哥哥的声音有些不稳。好像……有些慌乱?怎么会呢?默然哥哥什么时候慌乱过?
“姐姐,回去吧。”
晨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然后,她感到脸上有些刺痛。
睁开眼,啪,默然哥哥在拍她的脸颊。痛……
咦,刚才那是一个梦吗?
“弦儿,你刚才到哪里去了?”
上弦捕捉到他眼中一丝焦急,然而,只有短短一瞬,就又变作平静,平淡的看着她,连声音都水波不兴。
哪里去了?不是一直在这里吗?她只不过是做了一个梦而已。
看她一脸茫然,萧默然换了一个问题,
“弦儿,你刚才梦到什么?”
梦到什么?上弦努力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她只记得梦到了晨曦。这个,还是不要说出来比较好。
“我不记得了。”
萧默然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没有再多问。
不记得了,她的表情可不是完全不记得的样子。可是她不想说,现在也不便逼她,只有等以后再慢慢套她的话。
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她的身子竟在他怀中慢慢变冷,心跳也变慢了,怎么叫也叫不醒,好像要死过去一样,把他的命吓去一半。
究竟是什么人在她梦里作怪?
安抚她睡下,萧默然静静思索。想来只有一个人最有可能,黄粱道教主林无语。只是,这个妖道虽然会梦里拘魂的妖术,却没有理由要对她不利呀。难道他真想改朝换代?也罢,不管他是为了什么,天亮以后,先把他找到再说。
“监军大人,今夜的偷袭已然成功了。”
晨曦睁开眼,还好,身边的人没有发现他刚才的异样。
林无语果然对弦儿图谋不轨,幸好,他早有先见之明,引他入宫以前,先哄弦儿饮下了调有符咒的酒。林无语可以自由出入他人梦境,他虽然没有这个本事,仗着符咒却可以入她一个人的梦。
刚刚,她说自己的身子已经好了,这就好,身子好了,以后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小休止
五月,朝堂上依然剑拔弩张,群臣们分成几派互相攻击。吵来吵去都是水灾引出来的那些事。起先,大约是因为有林怀安在,还有所收敛。后来,发现林怀安每日只是站在朝堂上一言不发,渐渐地越来越放肆起来。连平日惯于装聋作哑的内阁辅臣们都加入进来,而且,还分作了几派。大约陈之航李秉章之流前去拉拢的结果。
调查这些事,原本只是御史台的工作,偏偏朝堂上一个个摆出忠君爱国的嘴脸,动不动就来个死谏什么的,还对御史台指手画脚,天天责难。
上弦每天头痛不已,倒是依依这位御史气定神闲,耐着性子跟他们周旋。
除了这个事,还有准备今年秋试事情。这本来主要是礼部的工作,但是萧默然当摄政王时,把出试题任命考官一干事宜改成由自己决定,如今,这些通通变成上弦的事情了。
礼部尚书陈之航当然也上折子来要求一切仍循旧例,要废了萧默然定的规矩。想让今年的进士们都变成他的门生?这个如意算盘上弦当然也是明白的,自然是不准了。
唯一值得开心的是,天幕关那边天天传来捷报,晨曦他,也许真的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回来了。
自从那夜梦到晨曦,上弦一做完事就又开始发愣。把晨曦寄来的书信翻来覆去的看。虽然不停跟自己说,晨曦很快就会回来了,很快的。可是,总是管不住自己要担心,战场上刀剑无眼,万一,万一……
越想越怕,越怕越想,日日愁眉深锁,食不下咽。就算是回到萧默然身边,也依然是心不在焉。
六月,为着水灾引出的案子,处理了好些地方上的官员。可是再要深查下去,却什么也查不到了。陈之航李秉章两派虽然元气大伤,却没有伤及根本。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是一开始就料到的了,再说,连夏依依都查不清楚,那真的是急也没有用了。上弦别的本事没有,耐性还是极好的,一时之间查不到,也就是查不到了。
林静言终于由天幕关回到了尚京,只是她这次回来,好像变了一个人。她平日里最爱看热闹,尤其爱看旁人斗嘴,如今朝堂上日日的吵闹,她却好像完全没有兴趣,总是站在一旁发愣。水灾的案子跟工部多有牵连,有时她这个工部侍郎也会被人指着鼻子叫骂,即使是这种时候,也不见她出言反驳,反而站在一边一言不发,不知道想什么心事。
上弦虽然察觉她有异,但她此时自顾不暇,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七月,秋试,琼林宴上果然有石凯。
地方上奏报岷中有盗匪横行,宴毕石凯即匆匆领命前去招安。
上弦还来不及和他叙别后之情,他就又离开尚京了。
石凯走后不几天,林静言也上折子来告假。她这些日子里在早朝上心神不属的样子,上弦也是看在眼里的。早朝之后留她下来问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她脸上愁云惨淡,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陛下,小语不见了。我回来已经一个多月了,一次也没见到他。他从来不会这么长时间不回家,我要去找他。”
上弦以前见她都是一副神气快乐的表情,哪里见过她垂头丧气的样子?如今一见还有什么法子?何况晨曦现在身在战场,她自己也是日日牵挂,很明白林静言的心情。当即就准了假,放她走了。
林静言前脚才走,前方的战报就来了。佳林已经归降,晨曦以太子的身份与之定约,很快他就能班师回朝了。
这次,晨曦还会从佳林带回一位人质,佳林的十七皇子独孤澈。
纳妃(一)
“弦儿,你已经输了。”
上弦闻言猛地惊醒过来,仔细看看棋盘,可不是,已经没有胜算了。投子认输,她反而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不用再下了。
今天,一回到坤安殿,萧默然拉她下棋。起先让她二子,她很快就认输了,让她三子,她又输了。如今这局让她四子,还是输。
“弦儿,你又在挂念晨曦了?”
便是这样温温柔柔的语气,依然狠狠的惊了她一下。
接到晨曦写回来的信,就一直惶惶的心情,在他的注视下,更是混乱起来。
怎么办呢?该说的始终是要说,可是,她怎么开得了这个口?
晨曦这次带佳林的十七皇子回来,不只是要作人质,还是要,是要做她的皇妃。
纳妃,这件事自从和他成婚以后,她想都没有想过。那时,她身体虚弱,哪里能称得上是纳妃,分明是把人捉进赤宫里来软禁。二月的时候说什么纳妃之事等秋试以后再议,也不过是推托之辞,说出来堵朝臣们的嘴的。哪知道刚摆完琼林宴,就真的要……要纳妃了。
本来,这几日朝臣都没有提纳妃之事,上弦自己都差不多把这事忘怀了,哪知道今天接到晨曦的这封信。如今,独孤澈已然在路上了,这婚事乃是与佳林的合约之一,木已成舟,她想反悔是来不及的了。
“殿下,今天朕接到晨曦的信,信上说他很快就能回来的。”
想来想去,也想不出该怎么说。只好先避重就轻。
听了她的话,萧默然笑,
“太子殿下要班师还朝,这是喜事呀,弦儿,他很快就能回来,你以后也不用天天担心了。”
“他这次还会带一个人回来。”
看他的表情,仍然在笑,她鼓起勇气,
“晨曦会带佳林的十七皇子回来作朕的皇贵妃。”
说完这句话,她不敢看他的眼睛,低头看着棋盘,等着……
今天回来,已经想了无数遍他会有什么反应,如果他生气,那她就……
“这就要纳妃了吗?也对,你二月的时候曾说此事秋试后再议,如今是已经到时候了。”
他的语气无风无浪,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样。
她没有听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抬起头来直直地看着他。
发觉他脸上的笑容竟然也没有变,还是像刚才一样让人如沐春风。
原来,是这样吗?时候到了,所以,她就应该纳妃了?
原来,是这样啊。
上弦突然想笑,是啊,他应该是什么反应?月上弦,你难道已经忘了吗?他是你一纸婚书留在月尚的人质,你以为他该有什么反应?你以为他会为这种事发怒?怎么可能?
这桩婚事,只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一直都是。她从什么时候起,竟然也开始相信,他会真的把她当成妻子?或者说,是她一个人太入戏,忘了他的不得已。
他只是不得已,是她剪除了他的羽卫军,他不得已答应了这门婚事,从一开始就是……
她是想笑的,真的,笑自己痴心妄想,笑自己不自量力,笑自己……
可是,为什么她觉得鼻子好酸,眼睛好热,好像快要流出眼泪来。
可笑啊可笑,她竟然真的想,如果他不同意,不用他不同意,他只要一个眼神,一声叹息,她就……她就不管什么祖制,不管什么合约,就……
怎么会那么傻呢,她是月尚的女皇,怎么会竟然想做这种事,真是太傻了。
幸好,幸好他不在意,这可真是月尚之福,百姓之福啊。
哈哈,月尚之福,百姓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