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回到沙发上时她已经平静了很多,只是抓了个抱枕跟他隔开了一些距离望着窗外不肯说话。他帮她倒了杯水搁在茶几上,两人一时无语。
仿佛过了很久,他看了看指尖快要烧到尽头的烟,终于开口:“平阳,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你想要……”
“四哥,我们都把它忘了吧。”仿佛已经料到他要说什么,没等他说完,她突然开口打断他。
“你说什么?”他知道她不是一时冲动,然而话从她口中出来时,他仍是吃了一惊,手一松,指间的烟头就掉了下去,掉在茶几下的羊绒地毯上,顿时就灼出一个黑色的小洞。
“我说我们都把它忘了吧,就当是做了一场梦好了,你没有逼我,不用跟我道歉,也不用对我负责,你知道我是心甘情愿的。” 她声音低沉而轻飘,跟她此时面上的表情一样,游离飘渺,捉摸不定。
他呆若木鸡地望着她,心里一瞬间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碾过,所有的美好,所有的柔情,所有的期冀,全都被重重地碾碎,碾得一干二净,片甲不留,一片虚无中只剩一个声音在叫嚣,“不在乎,原来她不在乎……”
那他算什么,这样呼之即来挥之则去的,他算什么?
全身上下仿佛撕裂一般得疼,疼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额头上青筋暴起。从云霄摔落谷底的猝不及防,让他失去了所有的镇定,几乎是笨拙地问她:“为什么?”
她回头,凝视着他的目光里漠然一片:“我不过是寂寞罢了,你知道……这样……没什么不快乐……”
“住口……”他霍得起身,她没说完的话顿时堵在喉咙口,抬头却见他双手攥成一团,盯着她的眼里满是绝望和恨意,就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孤独而绝望。浑身散发的凛冽寒意让她不由往后缩了缩,他不曾这样看过她,即使是看到她跟程熙恺在一起也不曾这样恨过她,那样的恨,恨不得要掐死她一样……那一瞬间,她突然后悔,后悔这样出口伤他,后悔这样逼他走,手无意识地抬了起来,想要去拉住他,却没想到他猛地一脚踹翻了面前的茶几,桌上倒了却没喝的那杯水瞬间飞了出去,杯子撞在电视柜上,玻璃相击,哗啦一声,碎片满地。还沾着湿意的晶屑在空气里翻飞,落到她光 裸的脚背上,凉凉的钻心。
一地狼藉中,他面无表情,拂袖而去。
至少还有人快乐(3)
客厅里座机在响,平阳推开卫生间的门时,莫尧已经在接了。她穿过客厅去摆弄莫尧养在窗台上的文竹,模模糊糊地听着她的对话,有些心不在焉。
“是你大姐打来的……”秦莫尧挂了电话,说道。
她转身回到沙发上:“她有什么事?”
“她说你妈妈被你气得出国了,让你好自为之。”秦莫尧叹了口气,也坐了下来。正想劝劝她,平阳却已经蹲下了身子,跟她的小京巴斑斑逗得正欢,对她的话毫无反应。她无奈,只能换了个话题:“我一会要跟辰峰出去,你晚饭怎么解决?”
她把斑斑抱起来,往沙发上一坐:“你忙你的,别管我。”
“要不要一起出去?反正就我们两个,没有其他人。”秦莫尧不太放心她。
“不用了,有我在,你们吃饭哪有气氛啊……我可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她调皮地眨眨眼睛,往后挪了挪,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些。
“这话说的?我哪次嫌弃过你了?”秦莫尧没好气地砸了她一个抱枕,回房换衣服。
出来时平阳还躺着,拿着遥控器不断地换台,斑斑趴在她身上,呼噜噜睡得正香。秦莫尧推了推她的肩膀:“真不去?”
“嗯。”她懒洋洋地应了声,“别管我了,一会我自己出去吃点东西。”
“我看再这样下去你快连斑斑都不如了,也难怪你妈被你气得……”秦莫尧一边换着鞋子一边唠叨,临走前不放心又加了句,“冰箱里什么都有,你自己看着办吧。”
“好啦好啦,我还不至于自虐,快去吧,免得曹辰峰又跟我抱怨霸占他未婚妻。”她翻了个身起来,秦莫尧拿她没办法,这才走掉。
胡乱扎了个马尾,换了衣服牵着斑斑出去晃荡,茫然了好一会才走出社区,在街道口的咖啡馆里点了火腿三明治和柠檬水,撕碎了一点一点喂给斑斑吃。这狗跟它的主人一般挑食,连火腿都不肯吃。她百无聊赖地喂了一会便没了耐心,把盘子推到一边让斑斑自己吃去。
室内灯火昏黄,窗外突然淅淅沥沥下起雨来,一时半会走不了,她望着茶色的窗玻璃上一股一股往下滑的水流,陷在藤椅里发呆。
咖啡馆里人不多,只有音乐低低地环绕,夹杂轻轻碎碎的谈话声,并不吵闹。门突然哐当一下被推开,斑斑温热的舌头湿嗒嗒得舔着她的手背,她抬眼看到推门进来的人,仿佛从梦中被惊醒。
如烟在她对面坐下,笑着说:“平阳,好久不见了,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
她坐直身子,礼貌地笑了一下:“是呀,这么巧……”
如烟招来服务生点了餐,指了指窗外说:“我就住对面,你也住这片吗?倒是从来没有见过你……”
她笑着摇头:“没有,我一个朋友住这,我恰好过来。”
如烟笑笑,没答话,熟练地点起烟,美丽的大眼似有若无地打量着她,一会才说:“你很久没去酒吧了,上回浦还跟我念叨起你呢。”
她神色黯了黯,手无意识地抚着斑斑,低下头去:“最近有点忙……”
服务生把咖啡送上来,如烟道了谢,倒也没再追问。平阳无意叙旧,窗外的雨停了,她抱起斑斑,跟她告别。如烟把烟掐灭,抬眼弯眉:“有空来坐坐。”
她点头:“帮我跟浦问候一声,谢谢他还挂念着。”
“当然,没问题。”如烟搁下杯子,笑得很亲切。
还以为从此都不会再去如烟了,没想到才隔了几天有同事生日,吃完饭不尽兴拉着去酒吧赶下半场。她推脱身体不舒服想早点回去,却拗不过他们的热情,又因为推脱过多次,实在不好驳了面子只能答应。
包厢里人声嘈杂,她被拉着跟一位男同事合唱了几曲后,终究是找了个借口出去。二楼的看台上很空,她倚在扶手上听楼下的乐队演奏。隔得太远,她没法确定台上的人是不是浦。音乐是一首抒情的英文歌曲,you are not alone;很适合慢舞的一首曲子,舞池里人影翩翩而动。她陷在音乐里不知身在何处,突然肩上被拍了一记,顿时吓了一跳,回头看,却是浦。她一笑:“怎么是你?”
他指指台下:“有人接替了我。”
她有些慌张:“怎么回事?”
察觉到她的紧张,他微微笑了起来,笑容很舒心:“没什么,我要走了,今天也许是最后一场。”
她回身看他,确定他说得是实话,才放心,不由又有些失落:“很久没来了,没想到一过来,你就要走了。”
他也有些感伤,却没有持续很久,稍作停顿,问:“最近好吗?”
“还好吧,老样子。”她笑了笑,是实话实说。
浦拍拍她的肩膀,鼓励说:“总要向前看的,没有说越活越倒退,我希望下一次看到你的时候,你会比从前快乐。”
“谢谢。”她真诚地道谢,又问,“下一站,你会去哪?”
“内蒙古,”他望着前方,轻声说,“最后一站了,之后我会结束我的行程。”
“然后呢?你会做什么?”
“回到原地,重新开始。”他笑,“有回忆就够了,这趟旅程有太多值得回忆的地方。”
她也笑,仿佛想起些什么,遗憾地说:“上次问你的问题你还没答完,没想到你就要走了……”
“会有机会的,”他回头看她,“我们还会再见面的,下次再见的时候我会送你一首歌。”
他说的笃定,她不由雀跃起来,要离别的愁绪不由淡了很多。她想,也许浦说的对,有时候人与人的关系,止于浅表反而比深交好。
她笑:“送我什么歌?”
他不直接回答她:“先保密行不行?”
“行。”她答得也干脆,又问他:“走的时候跟我说一声,我帮你饯行。”
“好。”
两人相视一笑,浦望了眼台下,问:“想听什么歌,今天最后一场,你点。”
“这么给面子?”她嘴角弯了起来,“等我好好想想。”
“你有112级台阶的时间。”他笑了起来,两人并肩往回走。
走到楼梯口她才想起该跟包厢里的同事打个招呼,于是又折回去,让浦在楼梯口等。回走道时她一时竟然记不起包厢房间号了,只模糊地记得是在右手边,仿佛是第三间。苦恼地在门口站了一会,想起浦还在等他,只能赌一赌了,大不了走错了重来,于是深吸了口气,推门进去。
没等她用力,厚重的红木门一下子被拉开,眼前大亮,正要开门出来的那人一时不防门口有人,顿时被她吓了一跳,闪到了一边去,有些吃惊地看着她。
“啊……”果然走错了,包厢里坐着四五个人,男的女的都有,全都略带诧异地看着她。她没敢细看,迅速往后退了一步,低声说:“对不起。”低着头就要走,包厢里突然有人叫她:“这不是平阳吗?”
竟然有人认得她?她抬头望去,原来是席向晚,正饶有兴味地看着她,身边还坐着一位女伴,看这情形,里面的状况好不到哪去,她微微鄙夷,却有些尴尬,勉强笑了一下,正要开口答话,突然觉得不对,视线往右移了一点,傅旭东果然也在,他坐在右手边,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手搁在沙发上,衬衫的领口微敞,身边的女子却一点都不避讳,几乎要挂到他身上去。她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胃里顿时一阵上下翻腾,嘴角轻蔑地扯了扯,咬着唇终究一个字都没说,转身就走。
再没心情去告辞,草草发了条短信,回去时浦还在楼梯口等她,见她脸色不太好,问怎么回事。
“没什么,我们下去吧。”她没等他回答就直接下去了,浦跟在后面,默不作声地看着她的背影,却没再多问。
出来时已经是午夜,没精神绕个圈子去秦莫尧那,打了车直接回家。刚进公寓大厅就保安通知电梯坏了,正在抢修,她摆摆手,也懒得等了,走楼梯上去,32楼,爬得她筋疲力尽,脚下面前,声控灯一盏一盏亮起,如月夜绽放的莲花,白光清冷皎洁,边缘上有淡淡的青色。楼梯间里只有她一个人的脚步声,清清脆脆地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击回荡,孤单地陪伴,冷意来袭,心里仿佛有穿堂风吹过。
爬到31楼半的时候,她靠在扶手上微微喘气,32楼的灯恰巧在面前亮起,她循着亮光望上去,傅旭东却站在光源下,倚着墙抽烟,听见脚步声时,低头朝下面望了她一眼,神情莫测。她仰视的时候,他眼里的光芒突然暗了下去。脚下一软,差点站不稳。僵持了一会,终于硬着头皮走上去,他停在原地没动,只等着她一步步走近。
擦身而过的时候,她低下了头,没有看他,也没有打招呼。从手袋里摸出钥匙,开门,插了几次竟然一次都没插准,深吸了一口气,才发现拿错钥匙了,换了一把,正要插上去,颤抖的手突然被他攥住。她一惊,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挣了挣,竟没挣脱。抬眼看他,他背着光的眼眸静默如海,深远地望不到底,暗潮在其间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