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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东对你好,我再迟钝也看得出来,遇上这样一个人不容易,一辈子可能也就这么一个,千万不要再错过了。”
她伏在平静肩上,顺从地磕了磕下巴,可是她心里到底是知道,傅旭东是不会轻易原谅她了,要不然,他不会不来看她,一次都没有,真的一次都没有。
有好几次,她睡得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坐在她身边看她,然而挣扎着睁开眼,却一个人都没有。她甚至装睡,追出过走廊,问过护士,问过看护,都没有。
她是失望透顶了,才肯说服自己相信,一次都没有,真的一次都没有。
得到的原谅与失去的信任(3)
出院后,她就一直住在家里,一方面养身体,另一方面,江亚是怕放任她一个人在外面再闯出什么祸来。她没力气,也懒得争辩,由得他们安排。
方姨还是每天给她炖汤,她肠胃调理好,气色终于好转了些。
平静到底没有留下来,去了上海工作,她舍不得她走,却是最没有理由也最没有资格留住她的那个。走之前的晚上,父亲找了平静单独谈话,之后他们又偎在床头讲了大半夜的话,她知道平静是真的没有恨她的意思,这才放下心来,最后,平静捏了捏她的手:“小丫头,你一定要幸福哦,不然才是真的对不起我。”
这还是他们小时候互相鼓励的动作,她只能拼命地点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重新回去上班时,同事都只当她生了场大病,一整天应付嘘寒问暖的慰问,又要补上这段时间拉下的工作,顿时有点力不从心。午休时,她在茶水间捧着茶杯发呆,怀孕后一度的呕吐和肠胃不适让她戒掉了咖啡,只用茶水提神。家里的茶太苦,傅旭东上次送她的茶叶整盒有四小罐,她想起还剩了不少,前几天特地过去拿。这边的钥匙还是在的,而那边的,已经不见了。
身边有同事在跟男朋友打电话,一苏州姑娘,讲普通话嗲声嗲气,听的人头皮发麻。她看了看手边始终待机的手机屏幕,叹了口气,添了茶水出去。
晚上回家才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劲,她回家后,江亚破罐子破摔,对她也什么大指望了,所以反倒比以前少了很多唠叨,而父亲平振华则保持着一贯的冷淡态度,对她仿若视而不见。但是那天在饭桌上,他难得地开了口:“平阳,吃完饭跟我出去走走。”
“爸,有什么事?”她顺口就问了出来,一旁江亚给她递眼色,她垂下头去,不敢再问。
他们沿着山路往后山的果园去,老人家一路无话,体力却比她好得多,她特地换了球鞋,上上下下,还是累得气喘吁吁。
从大路往果园里去有一条引水的人工水渠,两步左右的宽度,平振华先垮了过去,她站在后面犹犹豫豫,没有把握,总怕到一半会掉下去,最后还是为难地看着父亲。
“给我跨过来,跨不过来你就不是我平振华的女儿。”平振华在对面命令她。
她咬了咬牙,狠狠心冲了过去,只是到底还差了一脚宽的距离,整个人就要栽到水渠里,幸好平振华眼明手快,一把拉住了她。
她爬起来的时候有些狼狈,平振华却笑了:“阳阳,你想想看,你从小到大哪次栽跟头的时候爸爸没拉过你一把?”
“爸爸……”她看着平振华,眼眶都红了。
“在哪里栽过跟头就要长记性,不然再跌倒了,只能被人笑话。”这是平振华一直教导她的话,可是她总是学不乖。
他们进了果园,正是杏子上市的季节,枝头上挂高挂满了果子。他们在树林里穿行,不时摘几个下来放在果篮里。
她意兴阑珊地跟在后面,平振华回头叫她:“多摘点回去,让你妈妈拌了杏子酱做青团,也好给大家尝尝鲜。”
她应了一声,又问:“这两天有客人过来吗?”
“你们闹出这么大的事,我们几个老人家还能睡得安稳吗?”平振华没有朝她发脾气,声音里却有掩不住的疲倦和无奈。
她惭愧,不敢再做声。
平振华叹了口气:“你回来后我一直没管过你,你以为爸爸就真不把你当一回事了吗……这事你们实在太荒唐,傅家老四那天在我面前跪下了,我当时气不过,嘴上没肯松,不过他对你什么心意,我算是知道了,你呢,阳阳,爸爸想听听你的意见,免得你再栽跟头,这可是爸爸最后一次纵容你了……”
她犹豫了一下,说:“爸,您……别怪他,这事主要是我的错。”
“你一个巴掌能拍得响吗?”平振华瞪着她,“要不是你二姐通情达理,我现在是不是还要等着看你们姐妹反目成仇呢?”
“爸……”她拉住抱住平振华的手臂,隔了这么久,终于敢跟他撒娇。
平振华拍拍她的脑袋:“阳阳啊,我们也年轻过,别以为我们上一代的人就不懂什么叫爱情,当年我追你妈追了三年,要说你这个死心眼的脾气还是遗传了我……”
“真的吗?怎么从来没听你们讲过?”她讶异地看着父亲。
“要不是顾着你妈妈的面子,我怎么着也要炫耀一下的。”平振华笑了起来。
“又不是妈妈倒追您,她有什么没面子的?”
“那时候我分配到浙江县里当书记,你妈妈是镇上大户人家的小姐,也是当地出了名的美人,有次看露天电影的时候叫我遇上了,托人去做媒,却说已经许了人家,连见我一面都不愿意。我一时不甘心,趁着赶集的时候在路上把她截到了,她不知道我的身份,骂我流氓,还说要告到县里去,呵,你妈年轻时可泼辣了呢……我怕影响不好,就没有强求。后来我调到了省里,以为你妈跟别人结婚了,就没再打听过。过了三年,有次下乡,也挺巧的,就给遇上了,不过你妈妈没认出我来。我跟人打听了一下,原来你妈妈打毛衣时不小心把针扎到了耳朵里,耳朵聋了,没治好,男方就退了婚。我也没跟你奶奶说就直接找人去做了媒,给说成了,你妈嫁给了我,认出我来,却骂我趁人之危,好一段时间没给我好脸色看。我知道她是忘不了先前的那个对象,但是我一直没有放弃帮她找医生治耳朵,治了好几年,一直没希望……后来她也放弃了,说对不起我,却倒是对我死心塌地起来。”
“那后来呢,妈妈现在的听力不是很正常吗?”她急着问下去。
“也许是你爸的精神感动了上天也说不定,我们放弃了一阵子,你妈的耳朵倒是自己好了起来,后来听力渐渐就恢复了,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你妈还常常念叨着,说可能这就是命中注定呢……”
“命中注定要嫁给您……”她抱住平振华,突然热泪盈眶,“爸,您真好……”
平振华只能算其貌不扬,他们的容貌都是遗传了母亲的,她猜母亲之前的对象一定长得很帅,但是对她来说这样的爸爸才是最帅的。
“爸爸,您真好……妈妈能遇上您,真好!”她倚在平振华怀里,喃喃自语。
“傻孩子,”平振华笑了出来,“眼前就有一个对你很好的,你要不要呢?”
“爸,你的意思是?”她吃惊地抬起头,看着平振华。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傅伯父和傅伯母的意思,”平振华有些无奈,“现在的情况,早点安排你们结婚也好,我们都一把年纪了,被你们折腾不起,应付不来你们那么多突发状况……”
她怔怔地说不出话来,平振华却已经往回走了,“阳阳,快跟上,你妈在家要等急了。”
她跟在后面,却走得深一脚浅一脚,消息来的太过突然,她一时消化不了。
她唯一清楚的是,现在,不是她说要不要就可以了……
他没再出现,他收回钥匙,他不接她电话,他在她的世界里失踪,这样子,他还愿意,娶她吗?
我终于到达,却更悲伤(1)
却是在他们的订婚宴上,平阳才再次见到了傅旭东。说是订婚宴,其实只有双方的至亲参加,加起来就一圆桌的人。
低调而简单,成为两家默认的共识。
平静意料中的没有回来,傅家那边却多了傅菀之。开席前他们聊了一会,傅菀之见到她还是很高兴,她却多少有些赧然,现在她看到傅家的每一个人都觉得羞怯,抬不起头来,傅伯母对她明显的冷淡也让她很沮丧,可是对她来说最重要的那个人却迟迟没有出现,迟到她甚至以为他不会来了。包厢里一时有些尴尬,傅旭清出去了几次,不用猜都知道是去打电话,傅伯父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却还是打圆场:“别等了,我们先开席吧。”
平振华按住他:“再等等吧,不急这一会。”
傅伯父有些尴尬,又跟她聊了几句,她昨晚被江亚训导了一夜,怕说错话,只低眉顺眼扮淑女样,但是她心里知道,无论她怎么做,她都不可能像二姐那样讨傅伯母喜欢了。
傅旭东终究还是来了,虽然姗姗来迟,却总算平衡了包厢里的微妙气氛。然而场面到底热闹不起来,他们不像一对要订婚的正常男女,更像一场鸳鸯梦里犯了错身份尴尬的男女主,事后分坐在桌子的两边,面无表情地听候长辈的发落,被迫接受一时冲动的后遗症。
席间傅旭东道了歉,陆续给大家添了茶又敬了酒,神情恭敬,看不出什么悲喜。她在他侧身过来帮母亲倒茶时,偷偷看了他一眼,可是他并没有看她。回座后,他更是没开口讲过一句话,她恍恍惚惚地坐着,也不知道周围的人在讲些什么。傅菀之坐在她旁边,一边帮她夹菜,一边嘱咐她多吃点,她心不在焉地点头,却仓促地吃了几口,食不知味。
对面傅伯母却突然开了口:“平阳啊,身体恢复了没,怎么不多吃点?”
她微微一惊,搁下筷子,努力地笑了笑:“谢谢伯母关心,已经没事了。”手垂了下去,搁在膝盖上,却忍不住颤抖。傅伯母的语气波澜不惊,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紧张,却克制不住地颤抖。
傅菀之看出了她的异样,轻轻握住她的手,示意不要紧。她感激地捏紧傅菀之的手,很庆幸身边还有一个依靠。
江亚在一旁把话接过去:“前两天我陪她去做了下检查,医生说恢复得差不多了,不过是该补补,前阵子……出了这事……身体虚了可不好。”
傅伯母笑得有些歉然:“按理说我早该过来看看,不过恰好海南那边出了点事,一时半会赶不回来……是该好好补补,气色不好,到时做新娘子可不好看。”
话题顿时就转到了他们的婚事上,双方家长有意直接操办婚事,却碍于之前傅旭东和平静的事,只能让他们先订婚,婚期安排在下一年初。当然在他们犯下这样的错误后,这些事已经轮不到他们做主了,想必傅旭东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从始至终他没有插过一句话。
直到傅伯母把订婚的礼物交给平阳,她伸手去接时,傅旭东却突然站了起来,也没管周围顿时各异的神色,说了句出去一下就先走了。
她咬了咬嘴唇,看着锦盒里那只祖传的羊脂血玉镯子,这只镯子她见过,之前平静一直戴在手上,想必是她走之前还给了傅伯母。
傅伯母早把它给了平静,却直到订婚宴上才肯给她,其间什么差别,她又怎么会看不出?
她把盖子合上,却想起她手上还戴着的那只银镯,耳边银铃轻晃,她终于知道傅旭东为什么突然生气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