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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愣,随即笑了笑,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再见面,已然是她上大二了,还是她打的电话给他:“四哥,我们几个同学约了去慕田峪,我记得你认识那边的工作人员,能不能帮忙说声,给我们免了票上去?”
他一愣,却马上反应过来:“行啊,要不顺便送你们过去,几个人?”
“加我四个,会不会太麻烦你了?”她仿佛还有些尴尬,可是他记得她以前从来不会跟他客气。
“明天不周末嘛,我也没事,到慕田峪没车的,在校门口等着,我送你们过去。”
他送他们去了慕田峪,开得不快,将近两个小时的车程。加她两男两女,应该是两对情侣,都是年轻的孩子,在车上说说笑笑,并不拘束。他终于看到了她的男朋友,一个维族的男孩子,浓眉大眼,身材高大,有他们那个民族的美感,看起来很安静,仿佛不太爱说话。但是一旦她说话的时候,目光却都放在了她身上。
他想,原来这才是她喜欢的类型,那是,跟他,完全不同的类型。
他记得那天,她说,“上了大学后,我一定要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到时候嫉妒死你们。”
“我有什么好嫉妒的?”他好笑地看着她。
“嫉妒我男朋友比你帅啊。”她一脸认真。
那样不可一世,那样轰轰烈烈,完全超出了他的意料,让他猝不及防,让他束手无策。
可是她说得没错,他嫉妒,他是真的嫉妒的。
山路有些抖,他把车停在山下,带着他们上去。工作人员给他们放行,他们进了索道间,她回头看他:“四哥,不一起上去吗?”
他笑笑:“不了,我都爬过多少回长城了,你们去玩吧,注意安全。”
说着,摆摆手,示意她进去。
他转身往下走,老李在坡的另一头等他,他过去给他点了根烟:“今天仓促了点,赶明儿好好谢谢你。”
“兄弟一场客气什么,走,跟哥哥喝酒去,这里的红鳟鱼不错,起水新鲜,咱们好好喝一杯。”
“好,你带路。”两人往山下走去。
到车前时,他终于还是忍不住朝上望了一眼。天气已经入冬了,满山苍凉。从那里看上去,可以看见如卧龙一般盘旋在山上的长城,狭狭的只有一道,在晴空下蜿蜒开去,像一条没有止境的伤疤。
她那天穿了件红色的袄子,肌肤胜雪,衬得唇红齿白,正是如花的年纪,脸已经长开了,褪去了青涩,愈发地明媚动人。
良辰美景,如花美眷,只可惜,男主角不是他。
他看着索道上的那个红点,在眼里一点一点缩小,一点一点远去,直到和天际融成一线,融成了模糊,融成了不见。
融成了……永世相隔。
“那个小姑娘看着挺眼熟的,是你什么人?”老李见他看得出神,忍不住问道。
“妹妹,是一个妹妹。”他低声说,仿佛在对自己说。
这么多年了,她也不过是他的妹妹,而他,也不过是她的四哥罢了。
仿佛什么都没变,却又什么都变了。
我终于到达,却更悲伤(3)
她是说一不二的人,隔天就打电话给傅旭东约了吃晚饭,电话是他助理接的,他在开会。
她等他开完会。
“有事?”他语气冷淡。
“没事就不能找你?”他的冷淡意料之中,可是她还是有点难过。
“今天不行,晚上约了人,改天吧,改天找你。”
“改天是哪天?你说清楚。”她已经受够了他的敷衍了。
“平阳,我现在很忙,你不要无理取闹。”他顿了顿,缓缓说道。
“你觉得我在无理取闹吗?”她问他。
“我有事,现在不谈这个。”他很快挂了电话。
她生了一下午的闷气,一下班就匆匆赶去了他公司,做好了死缠烂打的准备,没想到他已经出去了,扑了个空顿时一阵心灰意冷。坐电梯下去时倒是在门口遇上了李云舒,原来她就是他的助理。
李云舒认出她来:“平小姐,你找傅总?”
“他去哪了?”她张口就问。
“他的私人约会,事先没让我安排。”
“你知道约了谁吗?”
“韩心渝小姐。”
“谢谢。”她道了别,搭电梯下去。
她又给他打了几个电话,可是没人接。她坐在车里,突然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天渐渐黑了,身边行人匆匆而过,写字楼的灯关了,又次序地开了,街道两边的橱窗点燃夜的缤纷。她趴在方向盘上,看着前方主干道上团团簇簇的灯火和如流的车辆,她知道是回家的时候了。
灯光那么暖,可是她觉得冷。关了车窗,正要发动车子,意外地接到浦的电话。浦结束了他的全国之旅,回了老家后,又回到这里跟朋友合开了一间酒吧,当天晚上正是“轨迹”开张的日子,他邀请她过去玩,她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她迅速回了家,洗澡换衣服化妆,特地挑了件红色高腰细肩带连衣裙,腰上有一条黑色天鹅绒腰带,缀满了亮片。又把半长不短的头发挽了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子,不戴任何首饰。
收拾完毕,她觉得自己顿时扬眉吐气了不少。
她去的早,但因为刚开张,既做了宣传又有朋友捧场,酒吧里已经挤满了人。等她适应了里面的光线,才看见浦在吧台前朝她招手。
她费了一番功夫才挤过去,浦隔着吧台跟她拥抱了一下,却笑着说:“平阳,好久不见,你可瘦了不少。”
“看来我减肥很成功,可以称得上骨感了是吧。”她大笑。
浦笑而不答:“要喝什么酒,我帮你调?”
“Blue WKD”
“确定?”
“当然。”
“平阳你有心事?”
“为什么这么说?”
“我又不是第一次跟你喝酒了,这酒对你来说烈了些。”
“好吧,换一种,你决定。”这样的日子,她也不想喝得头重脚轻,于是妥协。
浦笑盈盈地转身去拿架子上的酒瓶,她看着他熟练地调出Cheeky Vimto,不由惊叹:“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一手?”
“出门在外,什么都要学一点,不奇怪。”浦坦然地耸耸肩。
“对了,怎么想到开酒吧?”她问出心中的疑惑。
“你先猜猜我流浪之前的职业?”浦卖了个关子。
“医生?”不像。
“……”
“律师?”也不像。
“……”
“公司白领?”貌似更不像。
“金融分析师。”浦终于开口。
她惊得合不拢嘴,金融分析师和流浪歌手,这个也差太多了吧。
看出了她意料中的惊讶,浦释然地笑笑:“这次回去考虑了很久,还是放弃了这个职业,正好朋友找我理财,他有意自己创业,我就入了股,在全国走了一遭,少说也去过几百个酒吧,多少有点经验,就当找个地方长期驻唱好了。”
她点点头,伸出手:“还能再见到你,真的很高兴。”
他握住她的手,出了吧台:“一起跳个舞吧。”
“好啊。”她跟着他滑入舞池。
“裙子很漂亮。”浦称赞道。
“谢谢。”她勾了勾唇角,满意地接受。
“只是一下子从小茉莉变成了红玫瑰,真让人有点难以适应,”浦开玩笑,“我走这么久,有没有错过什么好事?”
“还真错过了不少呢,”她也不瞒他,“浦,我订婚了……”
“那多少该说声恭喜了,迟了点,不介意吧。”他没问对方是谁,没问时间,也没问为什么,这正是她喜欢跟他在一起的原因,不会寻根究底,没有任何压力。
“不要紧,”她摇头,“我以为我会很高兴的,可是没有。”
“但是起码你已经忘掉过去了,不然你是不会订婚的,对吗?”浦了解她的为人。
“是啊,已经忘掉了,曾经都以为一辈子跨不过去的,现在起码已经忘掉了……”她轻轻叹了口气。
“那就值得庆祝了,来,”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还记得我要送你的那首歌吧,晚了点,不过正好当你的订婚礼物。”
“现在吗?”她环视了一周,有些期待。
“嗯,现在。”浦拉起她,穿过人群,朝乐队走去。
两人在舞台中间坐了下来,浦拨了拨吉他,四周顿时静了下来,他清了清嗓子,对着话筒说:“大家晚上好,下面这首歌,送给我的朋友平阳,祝她订婚快乐。”
台下响起零碎的掌声和口哨声,浦凑到平阳耳边,“我唱一遍,你记住调子,第二遍由你唱,好吗?”
她点头,睁大眼睛。
“你一直说我太像个小孩 总爱跟你耍赖
我要你数到三 眉毛才画一半 我却离开
慌茫的公路上 我一个人寂寞漂泊
大风扬起我的长发 我再找不到借口回头
可是星星太低 一抬手就仿佛触到了你的眼
怀念当初和你并肩望着天
回首只能慨叹爱路太迂回太遥远
我知道你一直把我当小孩
以为就算迷了路也不会走得太远
世界是你为我建的乐园
离开你 我能走的多远
谁能为谁做更多的改变
你的年深日久 我的执迷不悔
若是还能回头 可否找回从前的纯真笑颜
拼命想挽回的从前,可惜你已经不肯再看一遍
昨日种种,已恍如隔世般的阑珊
我在城市倾倒的废墟中 跳起只属于我们的华尔兹舞步
独自舞向我们共同 共同描绘的明天
你还愿意回来吗 你的爱可以带我回家吗
你还愿意回来吗 你的爱可以带我回家吗
她以为自己根本没机会开口唱第二遍,浦唱到一半,她就泪流满面了,妆花了一大片。却在浦的坚持下,在他的伴奏中,一起唱完了整首歌。陌生的歌词,陌生的旋律,却又是那样熟稔,熟稔地仿佛唱过了无数遍一样。哭泣让她的声音愈发沙哑,情动之时,声线更是缠绵悱恻,痴婉动人,直到最后那句“你还愿意回来吗,你的爱能带我回家吗”,她终于泣不成声,搁下话筒,匆匆跑下了台。
浦在洗手间前的走廊里找到她:“对不起,还说要祝你订婚快乐的,却把你弄哭了。”
她擦干眼泪,却抬不起脸,情绪有些失控,只摇头:“不关你的事,挺好的歌,谢谢你,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订婚礼物。”
浦还是不太放心她:“要不要我陪你一会儿?”
“不用了,”她终于笑了笑,“你忙你的,我先去洗把脸。”
“那好吧,”浦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给她,“这是我刻录的CD,你收着,就当个纪念。”
“谢谢。”她接过来,转身进了洗手间。
歌声带来的伤感情绪如水一般淌过后,酒吧里又恢复了起初的歌舞升平。
韩心渝又望了眼已经空了的舞台,回头朝傅旭东笑了笑:“没想到你未婚妻的歌声这么好,不做歌手倒是可惜了。”
傅旭东靠在沙发上,光线掩盖了他脸上的情绪,他似是也笑了下:“她小时候受过专业的培训,底子是有的,只是太没耐心,什么都坚持不下来,唱歌就纯粹业余爱好罢了,歌手这一行,倒是不会去做的。”
“听你这么说起来,你们认识很久了?”韩心渝好奇起来。
他但笑不语。
韩心渝又笑了下:“放心她一个人?不过去看看?”
他沉默良久,却看见楼下浦一闪而过的身影,终于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