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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那个人不是我爸爸!”他忽地转口脸庞,眼眸炽热而激动,“他让我当了那么久的私生子。现在却突然要我认祖归宗?这算什么?”
“那表示他在乎你,不是吗?”她柔柔地说。
“在乎我?那我以前被同学嘲笑的时候他怎么不在乎?以前学校开家长会他怎么都不出现?邻居问我爸爸是谁,我一句话也不能说,因为他是有头有脸的上流社会人物,丢不起这种脸!”他恨恨一哗,“那时候他不在乎,现在反倒在乎了?”
“宋云飞……”
“我不姓宋!我他的妈的才不想姓宋!”他怒气冲天。
可这回她却没有被他的怒气吓退,打开保温壶,倒出一杯香浓的热可可,“喝一点。”
他不理会。
“喝一点嘛,很好喝的。”她软软说道。
他皱眉扫视她一眼,却乖乖接过,啜饮一口。
她微笑望他,好一会儿,才轻轻开口,“你知道吗?我爸爸去年死了。”
他一怔。
浅浅的微笑敛去,“是意外,车祸。”
“章怀箴——”望着她忽然黯淡的神情,他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紧紧咬牙。
“车祸前一天,我还跟他吵了一架。因为他答应过我生日时送我一台全新的钢琴,可却黄牛了,说要再过一阵于。我很生气,骂他不守信用。”她忽地一顿,闭上眸,吸了吸泛红的鼻尖,“我知道自己太任性,也想过要跟爸爸道歉,可就是开不了口,我想隔天再说,可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酸楚的低诉令他一震,心脏跟者紧扯。
“这一年.我没有一天不后悔。”她扬起微红的眸,“我想对他道歉,在心里一百次、一千次说对不起,可他……我爸爸再也听不到了。”
“章怀箴,你——”他紧紧握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后来我才知道,爸爸那天出门,就是为了帮我订一架新钢琴。”泪珠一颗颗从她眼眶逃逸,那么清澈、那么透明、那么令人心酸。他不觉伸手,轻轻替她拂去。
“所以现在我懂了,有时候我们会对一个人生气,会不想跟他说话,不想见到他,可是我们——”她垂落眼睫,颤着嗓音,“有些事现在不做,以后就会后悔。”
“别哭了,不要哭了。”他笨拙地安慰。
“很多事,我们没有第二次机会的。”她深吸口气,抬头送给他一抹伤感的微笑,“所以——”
给你爸爸一个机会好吗?
她没有说出口,可他却清楚地听到了,万般挣扎在胸口交战,可最后,他终于还是半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她微笑加深,展袖拭去颊畔泪痕,跟着,细声打了个喷嚏。
“你冷吗?”他关怀地问,“快回去吧。”
“没关系,我想陪你坐一会儿。”
“我没事,你快回家吧。”
她扬摇头。”
他无奈,只得拉过毯子覆在她身上,“盖好。否则感冒我可不管。”
她伸手整理了一下毯子,盖住自己,也细心地裹住他。
“这样我们两个就都不会冷了。”
他怔怔望着她恬淡的笑颜。
天空依然下着雨,细细纷纷,一滴一滴清脆地敲落地面, 听起来——不像伤心的眼泪。
第七章 知道为什么白云要在天空流浪吗?
为什么?
因为它们在追寻。
追寻?
寻找它们的另一半啊。寻找那朵能和自己完全融合,一起在天空往下看这个世界的云。
那如呆它们变成雨了呢?
那是它们在哭泣,因为一直找不到那个囊知心的伴侣
停下抚琴的动作,章怀箴愣愣地直瞪着前方,黑色的琴盖,反照出一张迷惑的容颜。
为什么这几天练琴的时候她脑海里总有些莫名其妙的声音在回荡?有时朦胧,有时清晰,有时是个少女,有时像个男孩。
少女问男孩知道为什么白云要在天空流浪吗?然后,慢慢告诉他一个幻想的故事。
偶尔,她甚至能看到男孩无奈的神情,像是受不了少女的无聊,却又继续静静聆听。
这样的对话似曾相识,她还记得那天在楼顶,云飞曾问过她。
可为什么在恍恍惚惚中,她感觉这样的对话似乎发生在更久以前,发生在两个更年轻的男孩女孩间,甚至能看到女孩两条长长的辫子,以及男孩泛白的牛仔裤?
模糊的印象,随着她愈来愈投入地练习这首钢琴曲,逐渐清晰,逐渐强烈。
她确定她听过这些,确定见过脑海中两条淡淡的人影。
究竟是谁呢?
究竟是什么时候让她听到了这些?
“它们在哭泣,因为一直找不到那个最知心的伴侣,所以它们变成雨,流向大海——-
她喃喃念着,忽然觉得一颗心被某种奇特的力量紧紧拉扯。
究竟是什么?
难道是她失落的记忆?
一念及此,她不觉惊怔,心韵急急加快速度。
那个长辫子的女孩是她吗?有可能,不是吗?从前的她确实喜欢将头发扎成两条长长的辫子啊。
那么,那个男孩是谁?他的五官在记忆中模糊迷蒙,她看不清。
会不会……是云飞呢?
难道他们不是在高一那一晚才初次见面?而是在更久以前便彼此有了牵扯?
但,怎么可能?
如果他们以前就认识了,为什么云飞从不告诉她?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她的样子?
或者,一切只是她无谓的猜想,事实并非如此……
可心,好乱啊,彷徨不定。
忽地.章怀箴感觉自己无法集中精神练琴了,她站起身,来到窗前,抬头凝望苍蓝色的夜天。
今夜,星光灿烂,月儿悄悄躲在云后,露出半张睑。
校园很安静,只有高中部教学大楼几间教室透出明亮的 灯光。
那是高三的学长姐,为了准备联考,他们总会在晚自习时 间留下来用功读书。
想着。她抬手瞥了眼腕表,九点了,她能留在学校练琴的时间不多了,应该把握时间。
定了定神,刚旋身便望见一个修长的人影踏进音乐教室。
“云飞!”
她禁不住惊喜,匆匆奔向突然出现的少年。
“我没听见琴声,猜想你可能练完了,所以来看看。”宋云飞微笑,伸手替她收拢散乱的发縒,“要走了吗?”
她摇头,“我只是休息一下而已。”
“这样啊。”他深深望她,“后天就要比赛了,紧张吗?’”
“嗯”
“别紧张。”他温声道,“你弹得很好,一定没问题的。”
“谢谢。”
她的心怦然直跳。那么多人鼓励过她——母亲、学妹、老师、同学,可他却是让她最激动的一个。“你真的觉得我弹得好吗?”
他点头,徽笑睇她。那微笑如此温柔,眸光如此醉人,教她陶陶然的,微醺。
她脸颊爆红,“谢谢,我一定会加油的。”
他看着她,好一会儿,别过头去,“也别太加油了。”
“什么?”她听不清他的嘟嚷。
“这阵子你老忙着练琴,几乎天天不见人影。我们已经很久没有一起吃饭了。”他低声说,不情愿地伸手在琴键上随意敲了几下。
她瞪大眼睛。
他说这话什么意思?他在……对她撒娇吗?
南方校园最冷傲、最高高在上的班联会主席对她撒娇?
莫名的愉悦攫住她,她忽地喘不过气。“要弹吗?”她拉他一起在琴椅上落坐,“跟我一起弹?”
“我?别闹了。”他尴尬,“我的程度顶多弹‘小星星’吧,怎么可能跟你合奏?”
“那就弹‘小星星’,莫扎特的‘小星星变奏曲’很好听啊。”
“什么变奏曲?别把我想得太厉害,我可只会弹单音。”他责怪地瞪她一眼。
她噗哧一笑,“那就弹单音吧。好嘛,弹啦。”她软声央求,水眸盈盈发亮。
他拗不过那样娇憨的神态,只好勉为其难点点头,右手指笨拙地—一按下琴键。
她只听了几个音,左手便如行云流水抚弄起琴键,成串优雅的伴奏让单板的主旋律瞬间得到了生命。
宋云飞忍不住惊奇,“听起来还不赖嘛。”
‘有来一次,这次你加点和弦。”
“和弦?怎么加?”
“我教你。”
她热心地开始教他怎么在右手单音上加上简易的和弦,待他抓着了和弦的诀窍后,又教他变换每一拍的速度。
“这样就是变奏曲啦。”她笑道。
“什么?这样就算?”他挑眉,“好像不难嘛。”
“是不难啊。我看你也满有弹琴的才能嘛。”
“别嘲笑我了。”他揉揉她的头发。
她吐吐舌尖,“继续玩吧。”
“嗯。”他点点头,倾身准备弹奏时,微敞的衣襟露出一截红绳。
她看到了,忍不住好奇,“那是什么?”
“什么?”
“这个。”她伸手轻轻拉扯红绳。
“别拉!”他脸色一变,急忙往后一退。
她愕然,“怎么……回事?”
他没说话,仿佛也意识到自己反应太过激动,别过头去。
她迷惘地望他,“我不能……看看吗?”
“没什么好看的。”他语音喑哑。
“我想看。”她知道自己的要求很无理,可却抑制不住一股强烈的冲动。
那段红绳,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她要知道!
“云飞,给我看。”
“你——”他回头望她。
“求你。
他愣了一下,掠过一丝暗影的眸显然对她的要求有些犹豫,但终于,他还是扯出衣襟内一条系着玉坠的红绳。
“玉佩?”
她讶然,没料到一直让她如此介意的只是一块玉琢,“这是谁送的?”
他摇摇头,伸手解开绳结,取出玉坠,“这个坠子是我自己买的。”
将王坠随手放回裤袋,他抬高手,让红绳直直流坠。
她怔怔地望着艳红的细绳,思绪微微述蒙。
这个,系在你跟我的小指头上,这样我们就不会忘记对方了。
清柔的语音蓦地在她耳畔回响。她一震,倏地伸手握住红绳。
她见过这条细绳,她见过!
问题是,在哪里呢?
蕴着疑问的眸子扬起,清澈地逼向他。
他不语,深深回凝她的瞳眸似乎带着淡淡期待,却有更多难以言喻的挣扎。
“云飞,你记得吗?我告诉过你我以前总是做一个恶梦。”她低低开口,“我梦见自己忘了一个人,而那个人总是在梦里追着我,他质问我、控诉我,逼得
不停地逃。”她深深呼吸,“那个人……是你吗?”
他没说话。
“告诉我,是不是你?”
她忽地激动了,“三年前的车祸让我失去了所有的记忆,我忘了自己,忘了爸爸,忘了妈妈,我是不是……是不是也忘了你?”
她问他,那么哀伤而急切地问他,低哑的嗓音直逼他内心深处,固执地在其间造成阵阵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