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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施回头见到胸前流血的冷恶,呆了。
冷恶笑笑:“嗨,又见面了。”
然后踉跄几步,走到床前,看着哇哇大哭的韦帅望,笑道:“好孩子,你救了你爸爸的命。”然后一掀床帘,低声笑道:“别乱说乱动,否则,我杀了你和你儿子。”
施施已惊呆了,只有韦帅望哭声依旧。
窗外已传来呼唤声:“师兄!韦行!”的惊呼声。
施施的手微微发抖。
天,他伤了韦行。
片刻,韩青已抱着韦行进来,韩青不知道韦行近日只在偏房休息,把他直接抱到施施的房里来,放到床上,小帅望一见这么多人,反倒静了下来。施施让如兰把小家伙抱到一边,给韦行放好被褥。
韩青在这房里闻到一股不同寻常的血腥味,他四处寻找,看到地上的血迹。
韩青没出声,只退后一步,一手扶剑,目光在房里巡视。
施施回过头,见韩青一身戒备,心头一惊,韩青的眼睛在屋子里寻找,蛛丝马迹,然后看到地上的断指。韩青的眼睛在断指上看了半天,然后看地上血迹的颜色,是旧血迹,从血液凝固的状态来看,不是一个刚躲进来的人流下的新血。韩青微微叹口气,应该不会这么容易,他问:“出了什么事?”
施施说:“他又来了。我用簪子刺伤了他。”
韩青看见断指上一个黑点,象墨汁一样在腊一般的皮肤底下晕开来。
果然是施施簪子上的剧毒。
韩青问:“他有没有伤你?”
施施没出声。
她的脸上有一大片淤青,冷恶喜欢打她的脸,即使没有太大伤害,也会留下耻辱的痕迹。
韩青过去,在韦行身边,给韦行接骨疗伤。
肋骨断了几根,内脏也受了严重的伤害。
韩青为韦行运功疗伤。床底下的冷恶听着声息,知道这是个好机会,先杀了韩青再杀韦行,从此冷秋师徒不足惧。
可是,一旦失手,如果没有一击致命,单是韩青发出的呼救声,就会要了他的命。躺在床下不动呢?看起来这个韩青可能会在这儿很久,哪一下不小心,出半点细微的声音,比如放个屁,就可能会汇漏他的行踪,冷恶一手抓了满满的银针,打算故技重施,外面的门开了,冷恶的好兄弟冷良进来了:“师兄叫你去。”
韩青没出声,冷良道:“把他交给我吧。”
韩青道:“他伤得很重,我们还是一起来吧。”
冷良过去,看看韦行的面色:“中了冷恶的毒,得有解药才行。”
韩青道:“哪要解药去?除非抓到他。”
冷良道:“所以,我在这里也够了,掌门可以去帮你师父抓住冷恶。”
韩青沉默一会儿:“我怕他撑不到那个时候。”
他不放心把韦行交给冷良,冷良的功夫没有那么高,而且他可能不会尽全力损耗自己的功力来救韦行。如果韩青离开,冷良可能做一些适当的常规治疗,但也仅此而矣。
韩青道:“韦行的刀上有血,冷恶一定是受了伤,不管是冷家谁找到他,集几人之力,一定可以抓到他。”
冷良不敢再开口,他以前与冷恶交好,在冷秋眼里已是挂了号的人物。再说,怕韩青起了疑。
自已人来了,冷恶反而不敢动了。
冷良在发现他已重伤后,是会选择帮他逃走,还是选择杀人灭口?他没把握。如果他猛地发难将韩青杀死,那么冷良或者慑于他的余威,而帮他逃走,可是知道了冷良真实身份的施施怕是危险了,对于冷良来说,与其相信施施会保密,不如相信死人会保密。所以冷恶选择与其考验人性,不如考验自己的忍术。冷恶慢慢放松身体,放缓呼吸,强制自己进入半昏迷状态。
这种功夫,叫做龟息大fa,练得好的,可以完全停止呼吸,进入假死状态,冷恶没练到那么强,他只是进入半昏迷状态,已经足够躲过屋里人的耳朵了。
26,天凉好个秋
天色将明,冷秋来到韦行的小院。
冷良在院子里熬药,冷秋问:“人还没死吗?”
冷良苦笑:“韩掌守了一夜,眼见快要支持不住了。”
冷秋道:“幸亏冷恶也受了重伤,否则,这个时候杀过来,我们只好投降算了。”
冷秋推门进去。
经过一夜,韦行依旧气息微弱,看起来一条小命是拣了回来,功力能回复几成,又要恢复多久就不可知。
不过,这条鸡肋,虽是鸡肋,倒底也有比没有好。
即然活过来了,那就活下去吧。
冷秋过去,一只手按在韦行背上,一股力量进去,将韩青的手轻轻弹开,劳累了一夜的韩青已是强弩之末,再不能够了。掌心一震,心知来了后援,这一口气却无论如何逆不过来,手掌虽已离开,气息却依旧缓缓泄向四周,冷秋轻笑:“你还要净化空气不成?”
一只手挡住韩青一只手抵住韦行,内力深厚的前掌门,竟是独立支撑,为两个弟子同时疗伤。
不过,韩青只是累了,被冷秋挡了一下子,内息已经归位,起身闪到一旁,坐下缓缓调节内息,半个时辰的功夫,人已无事,不过损失的内力,尚需一段时日回复。
躺在床底下的冷恶,十分庆幸,好在他没踢第二脚,不然这些人没完没了地治啊治地,他躺在床底下虽然不怕着凉,可是上厕所就成问题了。冷恶想,要不人家说折磨人不是好汉呢,真是的,下次时间空间不对,一定要直接把人弄死,虽然不好玩,但是比较安全。
按着冷家两个大人物的功力,韦行的这条小命,应该已经救得差不多了。冷恶眼巴巴地看着外面日出的美丽霞光,听到施施出门去,想是去别的房间给孩子喂奶。
如果施施想出卖冷恶,有足够的时间与机会。
她也不是没出卖过他,可是冷恶一次又一次把自己的老命交到施施手里,他的这种近于本能的信赖,让施施心碎。
如果说他不爱她,谁会信呢,可是他却不肯承认这一点,并且拒绝带施施走,他说:“五四三二一,你的时间到了。”他也拒绝善待施施。
这个人在冷家,从未被人善待过,所以,对一个人好,爱或被爱,在冷恶内心深处是一种可笑与可耻的行为,他万万不肯承认自己也是一个可笑的会产生那种软弱混乱情绪的小丑。
如果一个人有弱点,他一定会全力掩饰。
掩饰过了头,反而成了致命弱点。
一个从未爱与被爱的人,对待爱情会是什么态度?极度渴望却又极度恐惧。
不是不知道火会烧痛自己的手,依旧如飞蛾般扑上去扑上去。
那种清醒的,眼见自己走向死亡的痛苦,让人渴望死亡快一些来临。
施施再一次选择沉默。
她知道自己选择了什么,并决定担当。
韦行睁开眼,看见眼前熟悉的帐子上的淡青影子,他微微震动,缓缓侧头,看见坐在旁边的施施。
熬了一夜,已经腊黄的脸,半边脸淤着血,韦行知道那一定是冷恶打的,事到如今,他也知道冷恶是不会杀施施的了,不过让施施受伤,他还是有一点内疚,他不该赌气离开,他问:“你受伤了吗?”
施施的脸色,忽然变得惨白。
这个人,受了这样的重伤,醒来第一句话,是问她受伤了吗?
施施摇摇头,如果韦行杀了她,那感觉或者会比现在好更一点。她对韦行的伤害,无论如何都无法弥补。
韦行转头向韩青,苦笑:“你又救了我一命。”
韩青道:“是师父与我。”
韦行叹口气:“那老狗。”
韩青哭笑不得:“韦行!”
韦行道:“你去歇着吧,放心,我死不了。”
韩青道:“施施也彻夜未眠,让她先休息吧。”
施施摇摇头:“不,我在这儿。”
韦行看着施施的眼光,微微有一点温和,韩青见他夫妇情义绵绵的样子,不好意思坚持,起身道:“我先回去,一有异样,马上叫我。”
韦行道:“放心,我还会同你客气?”
韩青离开。
韦行看到施施双手颤抖,以为她受了惊吓又一夜辛苦,可是他在施施的脸上看到恐惧。
然后床下人影一闪,胸前一片殷红色的冷恶站到他床前。
韦行微微动一下,又停住。
不必了,他现在手无缚鸡之力,等死就是了。
好在,那个人是不会伤害施施的。
可是这个人为什么会在他的床底下?他什么时候来的?施施——是知道的吧?
那样冷硬的一个人,事到如今,也微微有一点想落泪的感觉了。可是流泪对于韦行来说是一件永无可能的事。所以他只是慢慢咬紧牙齿。
为什么人在受了伤害时,总是咬紧牙齿?是一种原始本能吧,想咬回去
冷恶笑:“从你身上我得到教训,要杀人一定要马上动手。”
他刚要动手,施施已经扑到韦行身上,冷恶笑骂:“他妈的,你要殉情吗?你爱的不是我吗?”他捉住施施双手,施施那双手不肯放开,冷恶微微加力,施施的脸渐渐惨白,她不肯放手,冷恶坚持要她放手。
只听“咔嚓”一声,施施左手手腕忽然以一种不可能的角度折向一边,冷恶白着脸,怒骂:“贱货!”施施软软地倒下去。
冷恶把施施拎起来,对着那张惨白的脸,笑:“你看你现在多可笑,你是打算做我们两个人的烈女吗?贱人!你从灵魂到肉体都不能忠贞吗?”
施施的脸色惨白得象个死人,她已痛得不能出声,可是她的眼神却忽然间变得骇人。
漂亮的眼睛,原本淡蓝色的眼白忽然多了许多条血丝。
冷恶看着那双眼睛,看着白眼球上,一丝丝增加的越来越粗越来越多的血管。真是可怕。那双曾经美丽,现在竟然狰狞的眼睛。
冷恶轻声说:“我不仅要杀他,而且要先阉了他,再砍下他的四肢,让他流尽每一滴血。”
施施忽然低头,一口血喷在冷恶胸前。
冷恶低下头,着着自己胸前,她的血与他的血交溶,一点一点滴下来。他的恶狠狠里忽然有一点悲哀。
一直觉得这个世界欠他良多,所以从不把人命当回事,只要好玩,只要能让自己高兴,什么都可以做。
可是现在他要做的事,他曾经喜欢做的事,不能让他快乐。不知道为什么,他与施施的相聚渐渐有了一种悲哀的底色,让他不快,让他的游戏不好玩。可是他却象着了魔一样不住地回头来找施施,好象他会对痛苦的味道上瘾一般。
他松开手,让施施软倒在地上,来到韦行面前,希望韦行的面孔,能让自己再起杀机。
韦行有眼里有一种奇怪的悲哀悲愤悲痛,韦行看着施施的眼光那样复杂,冷恶很讨厌他这样看着施施,可是这张悲怆面孔不能让他觉得有趣,他还是觉得悲哀。
是什么让他悲哀?
他的女人,为了别的男人吐血。
她爱他,可是她出卖他,她嫁了别的人,她为别的男人吐血。
可是,他的悲哀还不是这样的,不是因为这个。
是为什么?人要明白自己,真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
冷恶笑了,这个荒谬的世界,这个荒谬的女人。
冷恶用一种出奇的温柔口气对施施说:“如果我不杀他,你与他是否会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白头到老?”
施施坐在地上,仰起头看着冷恶那高大冷酷身影,那张冰冷地笑着的脸,那张微笑的脸,却有一双脆弱的眼睛。
那双眼睛有一种天真的脆弱,即使那张脸邪恶而扭曲,那双眼睛依旧天真,好象一个五岁孩子的眼睛,不知为什么,在一张沧桑的面孔上拒绝长大拒绝老去,可是它那脆弱的白色,好似随时会崩溃下来。
他总是微笑,永远微笑,如果你与他离得远,你会觉得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