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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畔的交谈忽远又忽近,昏迷中的唐诗总试图去抓住丁胜的手,唯恐他再次消失不见,但每次都是失望,他到底在哪里?
“丁先生,唐小姐的病情已经加重,透析都起不到有效的作用了,目前最好的治疗办法就是进行肾脏移植。”
“那怎样才能找到合适的肾源?我的可以吗?”他的口气中全是紧张,他真的会关心自己吗?
“丁先生,您先别着急。唐小姐在国外这十多年也一直没有寻到合适的肾源,至于国内器官移植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所以说,最快捷最有效的方法就是移植直系亲属的肾脏。”
“陆医生,诗诗只有宋慈一个亲人,宋慈现在还情况特殊……”
“这一点我也清楚,宋先生得知唐小姐的病情后第一时间就做过配型了,但可惜的是,他的肾脏并不适合移植。
唐小姐就没有其他的亲人了吗?要知道,她真的等不了太久了。”
“我会尽量想办法的,但请让我先与诗诗做配型。”
正在此时,唐诗气若游丝的声音,打破了丁胜与医生的轻声交谈,“胜!”
丁胜急忙走过来牵住她的手,眼中全是焦急,“诗诗,你好些了吗?”
唐诗微笑着点头,将丁胜的手抓得更紧,“我不要你的肾脏,我要你好好地活着,答应我!”
丁胜用力握紧唐诗的手,举到自己的唇边轻吻,“诗诗,我什么都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我,好好活着,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他终于肯为她落泪了吗?唐诗笑中带泪地用手抚摸丁胜凹陷下去的脸颊,不胜心疼。她真的很想答应他,但真正的幸福总是太过短暂,她根本无能为力。
一片黑暗中,被缚在床上的她再次感觉到了他的来临,仍是悄无声息地走到了她身前。
那冰凉的手指滑过她的脸颊,她的脖颈,她的胸口,最后落在了她微隆的腹部上,不停摩挲。
她很想大声冷笑,但最后还是眼泪先流了出来,从两层楼的高处义无反顾地跳下来,不仅没有将恶魔之子谋杀掉,反而是她自己受了轻伤,跑也跑不动,最后被满脸是血的他一步追上,再次落入了他的掌控。
她听不懂围观众人口中的话,只会大喊救命,她也听不懂他对众人的解释,总之所有人都相信他,均以同情的目光支援着她可怜兮兮、爱妻如命的“丈夫”。
驾车回来的路上,他一言不发,仿佛想用沉默将她逼疯,她不停地咒骂他,甚至想跳车逃跑,但她根本做不到,因为他在医生的协助下,将她绑得像个粽子,不仅伤害不了他,也伤害不了自己,更伤害不了腹中的撒旦之子。
此后,她就生活在这片黑暗之中,所有的窗帘一夜之间都变成了黑色,密不透光,就像地狱。
的确,撒旦的孩子就该在地狱出生。她开始还会哭喊挣扎,楚楚可怜,包括像以前那样通过示弱来博取他的怜惜,但是再无成效,他在她的诱导和逼迫下,也就此化身为魔鬼。
她终于明白,那一次自由的飞翔,耗尽了他不可多得的全部耐心,她彻底惹恼他了。
“吃饭!”凭空响起的阴沉声音让她不寒而栗,手上的绳索终于被解开了。
黑暗中,她都不知道他递到自己嘴边的到底是什么,但只能机械地吃下去,因为如果她不吃,他就会用世上最恶毒、最变态的方法来惩罚她、羞辱她,她早就受够了。
“这个太难吃了,我不想吃!”口中的甜汤油腻到无可复加,她几乎快要呕出来,只好冒天下之大不韪,推开了他的手。
黑暗中,她很惧怕他再出其不意地打她,或是让她饱受窒息的折磨,但他这次什么都没有做,而是自己品尝了一小口。
他喝下后,鼻中也发出了一声轻哼,她恶作剧般地笑了出来,笑后却泪流满面,这种难堪局面,到底是谁想要的呢?
“这汤只是今天难喝,还是这么多天一直都这么难喝?”这一个月来,这算是他对她说的最长的一句话,她竟然还有些莫名的感动,脑袋的确是坏掉了。
“这些天一直都很难喝。”听到她波澜不惊的回答,他一下就摔碎了手中的汤碗,吓得她浑身一颤,但是两只脚仍被绑着,她根本没有办法躲到其他地方。
“婷婷,过来!”望着他伸出的手臂,她只会躲避,未等他触及她的脸颊,她就缩回了被子里。
“我不饿,不想吃了,你快走吧!”她在被子下抖成一团,但还是逃不出他的掌控。
黑暗中,他的手摸到了她柔软的发丝,她再次噤若寒蝉,但未来得及躲远,他就毫不意外地狠狠抓起她的头发,一把将惊恐不安的她挣到了他面前,“我明天会注意的,但你要继续吃饭,你不饿,孩子会饿的。”
他现在对她说话,只有在提到孩子的时候,口气才会有所缓和,她控制不住纷乱的情绪,气急之下,疯狂地举手打他,“谁想生你的孩子?卓祥,你给我去死!”
思成狂
黑暗中的厮杀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因为结果一如从前,输掉的人仍是最无能的她。
卓婷被卓祥抓住两臂、压在身下,他有意避开她的肚子,唯恐伤了孩子。
“卓婷,如果你还想连续三天被绑在这里,连方便都需要我帮忙的话,你就继续挣扎下去!”
卓祥的语调完全没有任何变化,却让卓婷的胸口剧烈起伏,她真是恨死他,也是恨死自己了。
刚回来的三天,她就是那样被他绑在这里,什么自由都没有,什么尊严都没有,她哭喊过,哀求过,挣扎过,但他一动不动地坐在黑暗中,安之若素地看着她一点点崩溃,看着她一点点绝望。
她抗争到最后,眼前已经出现了白光,会是天堂的光亮吗?她顺着光的指引,竟然回到了久违的排练厅,那伫立镜前的绝世少年,回过头来,看着她阳光灿烂地微笑。
“宋慈,我很想你……”兴高采烈的她只对他说了这一句话,就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来,只剩下了绝望的呜咽之声。
她泪如雨下,只因为在他看到她的瞬间,她就下意识地遮挡住了自己的肚子,为什么要刻意在他面前掩饰自己的不堪和混乱?
他曾是她最真切最美好的梦想,如果她此生此世注定要因自己的缺陷而备受冷眼和嘲笑,却还是有一个他懂得她、珍视她,因为舞蹈就是他们共同的翩翩彩翼和心有灵犀。
但事到如今,她却连诚实面对他的勇气都没有了,物是人非事事休。
“我还以为你会喊丁胜的名字,原来我和他一样,都是彻头彻尾的傻子!”
卓祥歇斯底里的笑声,再次让她失去了感受光明的能力,那白衣少年渐行渐远,她终究是留不住他的,因为她早已被黑暗的欲望染指,再也拥有不了阳光下的美好。
“卓祥,你干脆杀了我吧,或者杀了你自己,我们这样互相折磨下去,即使没把对方逼疯,终有一日也会遭受上天的惩罚。”
她直直地看向黑暗中潜伏不动的他,嗓音嘶哑,气若游丝,但眼神分外冷静。
“杀了你,孩子怎么办?等你生下孩子后,我或许真的会杀了你。”
他的声音干涩得像秋天的枯叶,稍一用力,就会碎裂成齑。他们俩都快疯了。
“如果你真的想要我生下他,那么你就放开我,让我去洗个热水澡,之后是杀是留,随你做主……”
她终于做出了最后的妥协,一个热水澡换一条人命,这恐怕是世上最简单也最复杂的交易。
即使是死,她也不愿这样臭烘烘、乱糟糟地离开人世,虽说赤条条来去无牵挂,但她还是想干干净净地走。
“好,我最后一次相信你!”沉默良久后,他终于给了她肯定的回答。
她身上的束缚终于被解开了,他抱着全身麻木的她,缓步走到了浴室门口,一脚踢开了浴室的门,但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光明并没有如期出现,浴室不知何时也变成了至纯的黑,他势要将她永远留在黑暗之中了。
此后,无论她做什么,都是处于黑暗之中,而且都要通过他的帮助,她或许早已疯了,在他刻意为她打造的人间地狱中。
她前所未有地企盼光明,甚至会趁他不留意,猛地冲向窗口的方向,但无论她如何用力,都掀不开暗黑如夜的窗帘,因为那根本不是黑色的窗帘,而是黑色的墙壁。
他于一夜之间封死了所有窗口,只留下一个最小的排气孔,那就是她所有空气的来源。
“哥,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有时,太过无聊,抑或太过愤懑,她竟会主动与他讲话。
“讲。”他不再喋喋不休,转为金口玉言。他们俩的孩子,生下来一定是世上最吓人的怪胎。
“从前,有个才华出众的画家,疯狂地爱上了他的妹妹,每天只画他妹妹一个人,不知画了多少幅。
结果,有一天,他妹妹要出嫁了,他恨得要死,就把穿着红嫁衣的妹妹骗到了自己的画室中,说要送给妹妹一份永生难忘的结婚大礼。
他的妹妹是世上最单纯的人,就毫无防备地去了,结果……”她银铃般的悦耳笑声再起,在黑暗中回荡了许久。
“接着讲,很好听!”卓祥竟也低低地笑了出来,但他眼中肆虐而出的泪水,无人能知。
“我忘记了,你记得结局吗?”她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一如既往地蔑视他的心声。
“记得,他妹妹一走进画室,就看到了无数的自己,撒娇的,发火的,美丽的,丑陋的,坐着的,站着的,每一幅都是她的正面,看到最后一幅时,上面却只有自己穿着红嫁衣的背影。
她转回头看向哥哥时,却发现他离她是那样远,更为奇怪的是,哥哥正拿画笔在她的脸上勾勒,原来,她被画家哥哥下了魔咒,进入了画中,再也不能离开。”
“好可怕的故事!”卓婷听到最后,浑身寒毛倒竖,因为她知道卓祥并不是在开玩笑,事实上,他不是早就锁住了她吗?
黑色的空间,黑色的记忆,黑色的梦魇,就是她无法逃避的黑色现实,更为可怕的是,黑暗的缔造者和看守者与她同在,这就是她生不如死的生活。
“我不会再打你了,你放手吧!”她侧过头,再也不愿与黑暗之中的他进行无用的对峙。
卓祥见卓婷服了软,就此松开了手,但转瞬间就再次绑住了她,他用的是特殊的约束衣,不会伤害到她,但是也彻底剥夺了她的自由。
绝望中,她轻声唱起了歌,很遥远,很模糊,根本记不起词句,唯有若有似无的曲调。
他屏气坐在她身旁,最后也低低地随她一起唱了起来,原来那首歌是他教会她唱的第一首歌,一首超级搞笑的广告歌曲——《我们是害虫》。
当年,他是有意教她唱错词的,有意让她在他的神秘客人面前出丑。而那个客人,正是丁胜。
于是,在他的“精心”安排下,奶声奶气、牙牙学语的她,待拘谨不安的丁胜跟着卓祥第一次走进卓家的大门,就一口气跑到丁胜身前,牵住他的衣角,极其认真地唱了起来——
“婷婷是害虫,婷婷是害虫,一定要把害虫杀死,杀死。”
一首害虫之歌完完整整地唱完,两个小男孩都笑得前仰后合,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而系着蝴蝶结、穿着蓬蓬裙的她,略显懵懂地站在原处,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了两下之后,也开始不知所以地开心大笑。
时至今日,这美好恬静的回忆却宛如前尘往事,仿佛从未发生过一般。原来,人这一生并不只有这一辈子,它也被分成若干个大大小小的前世今生,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