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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丽云软若无骨的趴在钢琴上,水葱般的尖尖十指染着大红的丹蔻,黝黑的皮肤又是那么细腻,显得俏丽无双。
窗外映着雪色的阳光,照在安安的身上,竟也有着彻骨的寒意。
“可是听闻他的风评不是太好……”
“你也说是听闻了。”
欢欢侧着脸,细细的凤眸睇了安安一眼,满屋的颜色似乎就在这一眼中失了光泽。
“是啊!什么样的男人啊,到了咱们二姑娘手上还不都跟个面团似的!”
丽云胡闹的缠上欢欢的腰肢,被欢欢一掌打了下去,笑意却止不住的漫将上来。
安安看着欢欢妩媚如春花般笑着,脸色红润,难得的露出娇羞的神情,一看便知,她是深爱着那个男子的。
她不能也不忍心打破她难得的快乐,她现在至少是愉快的。
压下心中的不妥,安安仍旧勉强的跟着打趣道:
“也是,姐姐人品样貌那一样不是人中的尖子,那九少自然是跑不了的。”
顾欢欢闻言,却是反身坐在了沙发上。虽是坐着腰背却停得笔直,双手环抱于胸前,左手撑着下颚,冷冷一笑。
顾欢欢与安安的婉约如江南山水的美丽不同,她的美的是带着一种沉淀的高贵,鹅蛋的脸型,线条圆滑,皮肤白皙细腻,饱满的额,尖尖的下巴,那薄薄的嘴唇高傲的抿起。
此刻她一向风情万种的眼睛,却轻轻蒙上了一层忧郁的薄雾,但当她开口的时候,那乌黑的眼睛里却跳出了烈焰一般的光。
“你也跟着她们瞎闹,咱们是什么样的出身,说得好听一点是交际花,不好听的就是高级一点的妓女罢了,怎么敢有那样子的奢望,人家也不过跟咱们玩玩罢了。”
安安低下了头,握住拳头,指甲深深地掐到肉里去,她的脸隐隐有些苍白,身体微颤像风中的的枯叶。
在微阴的清晨,阳光顺着厚厚的云层一点一点的,正像夏日里站在密密树荫下,感觉着那阳光丝丝缕缕射下一般。北风呜呜悲啸的声音卷在众人的耳中,悲伤、无奈、不甘等等交织成惨淡的薄雾,静静地在厅内的空气中飘荡。
她们静默着,神色各异,心头都难掩的惆怅。
“一大早都聚在这作什么?欢欢你还不快点,九少的车已经来接你了,安安你也是,太素净了林先生在等着那,还不去打扮一下。”
泼辣的声音远远传来,丽云红云都吓得连忙站直身。
顾昔年步态优雅的走了进来,似乎刚刚从外面回来,打扮的很齐整,一头浓密的黑发,盘在脑后,年过四十依旧圆润的下巴紧崩着,此时眼睛微微恼怒的眯起,有些妖娆。
据说她年轻时也是湖都出名的交际花,所以一身风尘的味道至今不散,好似已经根植在骨血里。她现在穿着一身藏青的旗袍,外披雪白的貂皮裘披肩,步态却有些杀气腾腾的。
“催什么,晚去一会儿也少不了妈妈你什么,不是昨晚打牌又输了,拿我们姐几个撒气吧?”
顾欢欢倒不怕什么,一双漆黑的眼直瞪瞪向前望着顾昔年,像猫眼石一般地微微放光,说完便摇曳婀娜的腰肢离去。
顾昔年一口气憋在胸口,浑身一阵细微的颤栗,满心怒火却无法发作,只能转头向红云丽云柳眉倒竖的斥道:
“你们还杵在这作什么?还不过去帮忙。”
红云和丽云相互做了个鬼脸,诺诺的退下了去。
顾昔年这才转过来看着安安,压下怒气,强扯出笑容。
“安安,你怎么还不收拾去,林焕生林少爷不是在梅园等着呢?”
晨光渐渐明亮,在她的脸庞上润泽着镀上了一层薄薄的光晕,好似夜明珠一般,并没有象欢欢一样拂袖离去,安安只是安静的低低说道:
“妈妈,时间还早来得及。”
说罢,转身看向窗外,留给顾昔年一个孤独的背影。
窗外银装素裹得直通天际,漫漫冬寒似不见天日。
不是爱风尘
吃了早饭后,林焕生便打来一个电话,说有点事情耽搁了,晚些时候再来接她。本来就几句话的事情,可是他絮絮的就是不肯轻易挂上电话,安安只能倚在沙发上耐心的听着。
天很冷,屋里是的炭火烧得很旺,却依旧不能根除那种冷意,只是把寒意绵绵化开,丝丝缕缕的渗入人的体内。
隔着电话,林焕生感觉不到她的神不守舍,依旧温柔而兴奋的说着。
也许他们可以先去喝点东西,小东门那新开了咖啡馆,那的可可是极为香醇的,然后他们可以去看场电影,最近有部片子不错,但紧接着又说不行不行,还是去梅园,那的梅花已然开了,马上又想起她极为怕冷,有些犹豫的问她有没有兴趣,说只是过去坐一会。
安安坐在沙发上,捧着电话,身体冷冰冰的心里却是乱乱的,早有些不耐。但林焕生是议员的公子,林家世代从政,现下虽然换了掌权人,但依旧是有背景有根底的,她便不能扫了他的面子,只能是耐着性子应着。
隔着听筒,隐隐的门铃似乎响了起来,然后有些动静,安安并不在意,顾家每日里都是人来人往的,她一手绕着电话线闭着眼睛,百无聊赖的继续听着林焕生仿佛没完没了的话。
朦朦胧胧的,从听筒里传来的声音似乎都是远远的,过了好一会安安才觉得有些不对劲,身体渐渐地冰冷,那种寒意鲜明而彻骨,在近乎麻木的感觉中依旧清晰。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男子的声音,清冽而深沉。
安安猛然张开眼抬头看去,身旁的单人沙发上不知何时坐上了一个墨绿戎装的男子,年轻而俊美,可是那眼神却是冻结住了的,眸子里是近乎无色的透凉。
安安心里一震,脸上不由热辣辣起来。
丽云站在沙发后面,一边使着眼色一边说着:“九少亲自来接二小姐呢!”
她顺着丽云的眼色看,才发现自己拿着电话的手,喇叭口的彩袖,象是堆积的云朵一般褪到了手肘,露出了白皙如玉藕般的手臂。
轩辕司九过于深邃的眼神,让安安心里顿时七上八下的发了慌,下意识拢好,准备起身,想躲开去,但身子方一动,便被电话里面林焕生‘喂喂’的声音按住了。
“我知道了,就去梅园好了。”
诺大的客厅中,静得连呼吸声都听得见,而她的回答声,就像把一颗石子投进平静无波的水里,让所有人都听得真切,她窘得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密密的汗,却毫无办法。
急急的挂上电话,她方要起身离去,轩辕司九却开口止住了她的动作:
“你叫安安?”
“是。”
身子停顿住,走不开,只能僵硬地将头垂下。
“好像不曾见过你?”
“九少您长年在外戌军,才回到湖都,刚巧这两个月三小姐去了阳古避寒,可不就错开了。” 丽云笑盈盈地拦住了话道: “二小姐换了衣服再拢一拢头,马上就过来了。”
“是吗?喝茶。” 轩辕司九细长的眼睛里似乎含上一丝嘲讽,嘴角边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拿起茶盏向安安虚举了一下,到比她这个主人家更像是主人:“刚才看你好像不舒服,没什么事吗?”
“没事……”
安安一愣,抬起了头,正对上轩辕司九的眼眸,他的眼薄冰般的凉阴阴地,却带着一种挚热盯着她。
安安脸隐隐的红了起来,但依旧保持着镇定错开了眼。
红木的茶几上每人面前一碗茶,白瓷的托盘,白瓷的茶盏,上面都描着藕荷色的花样。旁边的角几上不知什么时候摘了几枝梅花,红得从心里发了火艳艳的,散发着香。
那样的香气熏得安安有些晕晕,手心一阵阵发凉,轩辕司九毫不掩饰得的视线,让她不安。下意识地往沙发里缩了缩身子,想要躲开些。
唇紧张的抿了着,幽幽盈盈的双眸似要滴出水来,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样子有多楚楚可怜,却又充满了蜜一样的诱惑,又甜又软,要将人溶化了。
“等久了吧,你也不跟人家提前说一声,害得我手忙脚乱的,下回……”
蓦然,人未到,银铃般愉悦的声已先传了进来。
顾欢欢已经换上了一件暗红的旗袍,薄施脂粉,但在看到安安时明显的一愣,神色不自觉的有些冷了下来。
安安却趁势起身,抓住欢欢的手,贴在她耳边笑道:“二姐,祝你玩的开心哦。”
说完便逃也似的出了客厅,甩离那灼灼的视线。
安安呆在房间里面好一会,丽云才磨磨蹭蹭的走了进来,瞄了一眼她的脸色,方才期期艾艾的开口:
“我不知道三小姐你在那里,所以就把九少引进去了,想要退出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算了,你下去吧。”
丽云退了出去,寒冷却无形无迹拂进,冻彻心骨。
安安站在窗前,修长白皙的手指紧紧地抓住窗框,似乎站立不稳地摇晃着。
很冷,真的很冷……
梅园从来是湖都最大的花园,不论春夏秋冬都是花团锦簇。古雅的凉亭,依花而建的小楼从来都是达官贵人醉生梦死的地方,与贫困挣扎的人们却都把这里当成一生的奢望。
而梅园最富盛名的,就是冬日的梅花。
秀致庭园里,繁枝开散。
放绽的花朵,有丰有纤,细弱的惹人怜爱,却也坚强的叫人惊艳,怎能不使人眼花撩乱。
安安随着年迈的仆人,在小路上缓缓前行,小楼旁一株歪斜的老树却开出与满院粉白相异的浅浅朱红,盛开的膜瓣,匀美的花色轻轻扩散着,细致而雅然地渲晕着身围。
不由得让人痴了。
“三姑娘,您怎么不走了?我家少爷还在等着呢。”领路的老仆担心的问着。
“催什么,我家姑娘走累了歇会儿不成么?”身后的红云撑着桃红如旭日一轮的竹骨绢绸伞,不客气的回话。
“成、成、只是……”苍老的面孔卑躬屈膝的带着恳求。
“没事,我只是看这梅花开的真好。”不自觉的走到梅树下,树很低,手探出绢绸伞下一片属于自己的空间。
小楼上,轩辕司九一身稳挺的军服站在窗前,缓缓把玩着手中的银质打火机。俊美脸庞上没有任何表情,平滑的面容里看不出一丝心绪。光影在他周遭创造出一个仿佛被切割开的独特空间,异样的张力正不断扩散着,产生了一种让人无法接近的强烈疏离感。
“怎么了?天下都是你的了,还不开心?”
柔软的音线在耳边响起,带着优雅的芬芳,不会太浓郁,也不会太清淡,没有任何一点缺陷,而让对香味极度挑剔的他也挑不出丝毫缺陷。
完全熟悉他的品味。只是,太过熟悉了。
熟悉到不需要回首。
一如往常,薄唇微微扬起,隐然的讥讽出现在威凛的细长眼眸。
一阵自然的沉默后,淡然的目光缓缓移向身旁的顾欢欢。
“是吗?”
没有讶异,那清冽的声调,只是单纯的冷漠。
欢欢不甘心地看着轩辕司九的脸上一片淡漠。
总是这样,总是被漠视的自己。从第一次见面,他便这样对她若即若离。而她爱他,象发了疯似的爱着这个男人。
是的,欢欢承认自己是愚蠢的。他对她偶尔温柔的时候,幸福的仿佛快要融化了一般。可他那漠不在乎的表情,她也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