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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她一侧的轩辕司九只穿了一件宽大的灰色绸袍,却不看那张鲜红鎏金字的帖子,一双眼只若有所思的望向落地的玻璃窗外。
“放在那吧。”
感觉到他的漫不经心,何音晓究竟压不住心火,细白的牙狠狠的咬着唇,一时便冷笑起来。
但终是压下火,眼顺着轩辕司九的目光看过去,只见窗外阳光耀目,隐隐的只看见一个银灰色的影向这边走来。
慢慢的随着女子的一步步走近,那越来越清晰的容颜却是如此熟悉,与她心中强烈憎恨的那个人完全吻合——顾安安。
安安捧着新摘的花从回廊走进客厅,看到坐在对沙发上的轩辕司九和何音晓,仿佛一愣,然后一抹温和的微笑静静地浮上她的唇角。
“何小姐来了,好久不见,您还是这么漂亮。”
染着花香的阳光,斜斜地从窗口照进,落在安安身上,晕染得她有几分朦胧。何音晓的心剧烈地跳动了一下,言不由衷地道:
“顾小姐何尝不是越来越漂亮。”
然后,她清晰的看见轩辕司九的唇也跟着抿起了,露出了一个饱含温柔的笑容,却不是对她。
深吸了一口气何音晓垂下了眼帘,那双眼睛里有太多嫉恨淀下去,而浮在表面的,只剩下阴沉。
指尖有些发凉,情不自禁地抓紧了咖啡杯。随即身体微微靠向柔软的靠垫,再抬起头的瞬间象是在演练什么似的,何音晓翘着脚,把一只手肘放在绒布的沙发扶手上托着腮,微笑的重新把幸福的表情挂在了脸上,在阳光的映衬中,像玻璃杯里滟滟的琥珀酒,极富有挑逗性。
“九哥,你的伤好了,真是上天保佑,你都不知道人家有多担心你。我们的婚礼父亲已经定在了下月初八,礼服都已经做好了,今天你要有空,就一起去试试,你看好吗?”
微高的声调,好像故意似的在寂静的客厅里传播开来,安安正转身离去的背影,僵了一下,然后把手中的花凑到鼻端,深吸了一口,便若无其事的离去。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花的味道,清新而温和,带着一丝芳甜。
“好啊。”
轩辕司九漫不经心的应着,眼光却透过手中点燃的烟草薄雾,一直看着那个从容离去却被佣人拦住的身影。
佣人在她身边轻声回禀了几句,安安来到了与客厅相连的回廊一角,拿起了漆木几上的电话。
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安安的侧脸,额角的血管微微蹦起,睫毛似乎颤抖着,挂上电话的瞬间,那握紧电话的修长手指同样在抖着……
像是沉思一般的凝视良久,手指间袅袅上升的烟雾在空气中变换着形态。轩辕司九探了探身子,把手中还剩有大段的烟灰,反手轻轻弹落在茶几上剔透水晶的圆缸中。
“九哥。”
“嗯?”
依旧盯着安安重新离去的背影,他若有若无的应着。
何音晓目中怒涛翻滚,面上几乎扭曲了,胸膛狠狠的起伏了几次,使劲攥着的右手才放开了,感到手心一阵疼痛的麻木,方才怒极转笑。
“九哥,你看看我好不好,这么大的事情你还不上心,难道真的让我一个女孩子独自办?”
她一面说着,一面偏着脸凝神望着他,嘴微微张着一点,翘的脚上高跟皮鞋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踢在了轩辕司九的腿上
轩辕司九终于收回了目光,阳光在何音晓脸庞的侧影洒下有极流丽的光,她墨一样的卷发,随着她的动作波浪似的晃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和那白里晕红的面容,很有几分明艳风韵。
但他只作不觉,拿起了面前的大红喜贴,上面红彤彤凸起的双喜字下,金色的楷书写着——良缘夙缔。
卧房里暗沉沉的,窗帘只拉起一半,安安坐在卧室梳妆台前的凳子上,新摘的花还没有插起,只是散放在台面上。太阳光暖洋洋晒在面上,可是她一点也不觉得暖。
她脑子里还消化着刚才的电话,她对顾欢欢说:“二姐,我决定下月初八离开湖都。”
镜子里的影是极熟悉的,尖尖的下颌,下半部只是一点白影子,眼眉间说不出来的哀愁……但是一刹那间,又变成了阿姐。
猛地捂住了脸,她不敢再看。
不,她不相信命,她不想认命……
远处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抬起头来,她整了整衣衫,从容的站起身。
轩辕司九看着她,忽然伸出手用力把她抱在了怀里,沉默了良久,才出声道:“我要出去一下,这阵子我会很忙。”
“嗯。”安安没有动,只是仰着脸看他,淡定的容颜上黑色的眼睛深不见底:“刚刚二姐给我打电话,她说……下月初八离开湖都,想要我送送她,可以吗?”
“不可以。”
开了窗,风将纱帘吹起,映在他脸上,忽明忽暗。安安的心紧缩起来,僵着身子一动不敢动。
他却突然笑起来,在她面上印了一个吻,道:“那我就太不近人情了,她走你是应该送的。”
她屏住的呼吸这才缓缓吐了出来,忙帮着他换好了衣裳后,又为他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皱的衣领,白皙的手指衬在藏青的军服上,有一种奇异的透明色泽。
弄好后她抬起头,正看见他漆亮的眼睛挚挚的看着她,不觉慌然,立刻就移开了目光,望到那圆形的镜子去,镜子里映着他,也映着她。
不久镜子里就会是他和另一个明艳的女子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悲是喜,也许是不悲不喜,只是迷茫……
她勉力一笑,方开口道:
“快去吧,不然迟了。”
安安的语调似乎和往常一样淡然,但听在轩辕司九的耳中却添上了一段飘忽的惆怅,他复又在她唇上印上一吻,才转身离去。
安安看着他的背影,下意识地想开口叫住他,但嘴唇张了一下,又抿紧了。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都在准备着。
虽然轩辕司九重伤初愈,一切从简。但何宁汐却依旧大肆操办,整个湖都似乎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婚礼而忙得人仰马翻。
这日席红玉来西园看安安出来,红云已然和她熟络了,接过她解下的流苏披肩,笑道:“小姐在楼上呢。”
“她最近好吗?可……有什么不痛快?”
此时已经到了主卧室之外,红玉停了脚步,像不知道她说什么似的笑盈盈的道:“小姐一切都好,您请进。”
室内的留声机放着京剧,大致一听隐约听出是大闹天宫的戏码,本是很喧闹的曲调,可是因为这屋子里太凌乱,只叫人觉得厌烦。茶几上精美的珐琅花瓶歪道在一边,一旁名贵的珠宝首饰是随随便便撂在那里,还有几条圆润的珍珠掉到了地毯上,饶是她这样见惯了的,也被晃得眼晕。
“呦?你这是做什么呢?开珠宝展览吗?”
安安坐在沙发上,整理着什么,听到声音方才抬头笑道:“你来了,有些乱可别见怪。”
席红玉一身翡翠色薄丝旗袍,软洋洋地扭着腰,婉若游龙的走到她身旁坐下,拾起落在地上的珍珠项链问:“这是在做什么?”
“二姐要走了,我想准备些现钱给她带去。你知道到了英国人生地不熟,有钱傍身总是好些。”安安只是笑,盈盈笑意悬在嘴边:“可我这样的人,大手大脚惯了,身边攒不住钱,只有拿东西变卖……”
席红玉开口刚想说什么,却见她身边放着一本展开的杂志,仿佛是她随手翻开了放在那里似的。
上面漆黑的字体:轩辕总司令即将与何音晓女士成婚。并在该报左上角刊出了,一身戎装的轩辕司九和一身西式礼服的何音晓相依的照片。
席红玉心中一恸,又见安安半卧半躺在沙发上,手中拿着一只鸽血红的戒指,只是出神的看着,淡然如玉的脸庞,掩不住脸色上的倦意。
席红玉只道她心里不痛快,便拉着她说笑道:“这么好的天气窝在家里可惜了,走吧,陪我出去逛逛。”
安安拗不过她,只好换了衣服随她上了车,本说好到咖啡厅的,但车子到一个十字路口方才要转弯,席红玉却忙对司机道:
“先到那里停一下。我的项链扣坏掉了,在那里修,今天正好顺路取出来。”
珠宝店的店员似是跟席红玉已经熟识,见她进来连忙将她们引进了里屋。
“李夫人来了,你的项链已经修好了,正想给您送到府上,可巧今日您就来了。”
一边拿出项链一边又道:“今日又到了一批新货,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看看?”
席红玉却十分吃这一套,掩着嘴笑道:“油嘴滑舌的,拿出来吧。”
店员忙利落的取出一只尺来长的黑丝绒板,上面一个个缝眼嵌满钻戒。
席红玉一边伏身看去,一边拉着安安笑道:“刚在你那里看完珠宝展,来这里又看,可怜我这双眼都要被晃花了。”
安安知道她是为让自己开心,只得勉力打着精神一起看。
“怎么只有钻石?”
“最近总司令的婚期将至,那何小姐讲究洋式的排场,据说何部长已请来了一位法兰西著名裁缝正在为她赶做礼服,光嫁妆就价值不费,首饰全套的订做钻石,所以最近钻石的行情水涨船高呢!”
那些钻石十分耀目,安安双眼如突遇阳光,几近是敛成一道细缝,咋看似是笑意,细瞧却是透出几分冷几分寒。
莫问奴归处
有人说这段写的并不好,尤其是丝巾的三个重复,可是悄又很想坚持。所以先贴上来给各位看官一看,如有问题,请尽管提出,悄会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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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红玉心一颤,一推那黑丝绒板,忙要开口叉过去,室内又走进两名年轻的洋装女子。
米色衣服的女子坐在柜台前,低声开口:“有成套的钻石首饰吗?”
另一个女子绿衣女子声音有些沙哑:“你要给音晓送去?她那样的出身,又和那一位结婚什么也不少,哪里看得上你这一套?”
“老同学的一份心意罢了,本想在国外买的又怕她不喜欢。”
“她的心思可不在这上,你当她的婚事就那么可心可意?”
“你是说那个交际花吗?”
“可不是,谁不知道那女人手腕厉害,只要她在西园一日,音晓这婚事就不会痛快。”
“音晓怕什么,那女人再怎么厉害也只能做一个如夫人,怎么配做一位领袖的正房?”
“可不是,腰货娘子而已,说不定那一位的手下一半都睡过她,他怎么肯娶这样一个女人?”然后,她带点讽刺意味,又说:“不过,咱们也必须承认她有厉害的地方,对男人有一手呢!”
她们切切的声音,如珠落玉盘,透过了门却嗡嗡的传入席红玉的耳中。明明是八月艳阳天,席红玉手却被那话里的尖刻轻蔑之意气得抖了起来。
又偷偷回望安安一眼,她的脸庞是平静的,在自己的手指上试戴了一枚黄豆大的戒指,轻轻在桌面上扣了扣,珠圆玉润的指甲,像玉似的,连面上的笑容也仿佛玉一般。
注意到席红玉的眼神,安安才微微抬起眼来,她自西园出来便是这副表情,而现在,她脸上也就只剩下苍白这一种颜色了。
席红玉起身,一字一顿缓缓说着:“我们走!”
上了车,安安面上和之前并没有什么区别,就好象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淡然与安静,仿佛充斥在车内的铃兰香,幽暗与隐晦。
“其实还是姨太太好,俗话说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