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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一味哭,等他哭倦了?多残忍,他爹爹当然这样说,我看他好像不喜欢小迪,抱都不抱他一下。小迪没有爹爹疼,我自然要加倍疼他。”
“不过,少爷对你比前好,他肯陪你看戏行街。自从小少爷出世后,他很少晚上出外,都陪你,刚才我听护卫员说,少爷昨晚两点多才回来。”
“他有公事,有应酬,我怀着小迪时,他不是常三四点才回家?”
“但昨天不同,他在生你的气呢。”
“生我的气?我又没犯他。”
“你为了小少爷不肯陪他看电影,他不高兴,就跑了出去。你这样冷落他,我怕少爷……”
“在外面找女人?不会的!他不是那种人,大概和谷先生找个朋友去喝酒聊天。况且昨晚又不是我故意失约,孩子哭得厉害,小迪我们都有份。”
“男人好奇怪、好麻烦,我以前有位男主人,就是因为女主人生了个孩子冷落他,他竟然妒忌孩子,在外面金屋藏娇。你再不理少爷,他寂寞,常在外,就算他无心,也有女人追求他。”
雅悠呼口气:“哎!左右做人难。”
幸好那天力祺下了班便回来,虽然晚了点,也赶得及吃晚饭。
不过,他说话少了,雅悠老是逗他,他只是有问必答。
两天过去,力祺回家在车里已经看见雅悠在露台外等他。他一下车,雅悠便走下去,拖住他的手。她另一只手握着纸张:“你猜这是什么?”
“你说吧!忙了一天,不想,再伤脑筋。”
“懒猪!这是两张戏票,虽然不是你喜欢的那一套;但是,也是你喜欢看的大卡士片。明天我请你看戏,吃饭,我已经订了座位。”
“明天你有空吗?”他声调软了。
“有空,家庭主妇,又不用上学,天天有空。”她咧开了嘴唇,像女儿讨好爸爸。
“家庭主妇就要带孩子,小迪一哭,你马上便忙着带孩子做好母亲了!明天你多半是不出大门,小迪会哭啦!”
“不会,我以信用担保不会。我做过实验了,我只要明天由早上开始不进婴儿房,小迪便不会找我,准五时我换好衣服等你。”
“真的?”力祺看着她。
“真的!你别生气嘛!你生气的样子好凶,像牛魔王,我会做噩梦。大人不记小人过,嗯。”
力祺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
“好啦!好啦。”雅悠摇着力祺的手:“一天都光啦。”
“鬼灵精!”力祺捏捏她的下巴。雅悠埋首在他胁下咭咭笑。
※ ※ ※
第二天雅悠三点钟就叫亚桂给她洗头,四点已穿上绿色灯芯绒裙,绿底红花的长毛衣,还穿上一对一寸半高跟的红色皮鞋。为了讨好力祺,她细心的涂口红。
突然保母闯进来:“少奶,小少爷有点发烧……”
雅悠扔下唇膏奔向婴儿房,差点摔倒……
力祺进房间,看不见雅悠,已冷了大半截,愤然走向婴儿房,看见何医生也在,便忙问:“发生了什么事?”
“小迪有轻微肠胃炎,加上着凉,所以,不舒服啦。”
“有没有危险?要不要送医院?”
“没有危险。”何医生摇着头:“我已经告诉雅悠,小迪体质好,没事,只要按时给他服药,不要让他发高热,小心点,吃三四天药便会复元。”
“我和雅悠有应酬,要不要取消?”
“保母会照顾他,大多人围着他反而不好,你们尽管去玩,没事的。”何医生走前说:“小迪退热之前,晚间一样要依时吃药,我明天再来。”
力祺走到床边,搂住雅悠的肩膊:“小迪已经睡了,我们出门吧。”
“力祺,我担心……”
“何医生都说没事,还担心些什么?”
“我担心他热度升高。他病了,我怎忍心扔下他……”
“你不是不守信用,又说不去看电影吧?”
“不是,不是,少奶,我已经替你把手袋拿来了。”亚桂把一个红手袋放在雅悠手里。雅悠没留意,亚桂擅观面色,力棋一进来,她就知道他不高兴。
“少奶,你和少爷去看电影吧。”保母也说:“我会小心照顾小少爷。”
“我们走吧。”力祺拥着她朝房门口走。
“你别走开,要什么亚桂帮你。”她一步一回头:“每小时探一次热。周伯,有时间你也上来看着。”
力祺绑架似的才把她推上汽车。
※ ※ ※
看电影时,雅悠无心观看,一直挂念着小迪,脑海里全是小迪那红红的圆脸儿,心里又烦又躁。
肠胃炎?一定吃了不洁的东西,保母怎会这样不小心?着凉?一定是衣服穿少了,被风吹着。保母太大意,不负责任,怎可以把儿子交托给不负责任的保母。
她忍不住问力祺:“把你的无线电话给我,我要打电话回家。”
“我没有带来,全心全意要和你享受一晚。”
“真糟糕。”
“你去哪儿?快坐下。”
“我到外面借店子的电话。”
“别去了,没亮灯,黑墨墨,又穿了有跟鞋,会摔倒的。”
“可否请这位小姐坐下,”一位外籍妇人伸首过来轻语:“并请保持肃静。”
力祺忙把她拉下来,握着她的手,很轻很轻地说:“难为情了吧。”
雅悠坐不安宁,好不容易才“挨”完一场戏。
一坐上汽车,马上打电话回家,知道小迪热还未退,很担心。到扒房她又打电话。
回座,力祺把一株红玫瑰交给雅悠:“扒房经理送的。”
“他人呢?”雅悠喝口餐前开胃酒。
“等了一会,走了。我们今晚吃海鲜:龙虾汤、芝士鲜带子、焗酿蟹盖,好吗?”
“我无所谓,反正胃口不开,小迪刚吃过药,睡了。”
“雅悠,小迪没事的,小孩子发发热也很平常,你不用担心。”
“平常?发高烧会烧坏他的脑袋。”
“保母会小心留意他的状况,不会让小迪病情恶化。”
“保母根本不可靠!”
“何医生是个有经验又细心的好医生,我小时有病,妈咪也放心让他医理。别说这些,否则你真的没胃口。”力祺转了一个话题:“戏不错,比我想象中还要好,你有眼光。”
“好吗?”雅悠惘然:“我根本没看,只觉得很吵。”
力祺吐一口气,很是没趣。
头盆雅悠吃了两只小虾,汤喝了几口,匆匆忙忙,力祺逗她聊天,希望分散她的精神,但她答非所问。上主菜时,雅悠又去打电话。她固然不安宁,力祺也很难安安定定吃一顿,觉得很没有意思。
她回来,上气不接下气:“小迪被保母弄哭了,奶和药都吐出来……”
这回却是轮到力祺没胃口。他压着声音说,“我们晚餐都不要吃了,马上回家好不好?”
“好,我早就想说了。”雅悠忙去拿手袋,人已站起来。
力祺翻了翻白眼,签单结帐,开车回家。
汽车一停,力祺本想拖她下车。但她已开了车门一步跨下,看都不看力祺,自己跑进屋子。
力祺站了一会,心情落寞,也有点伤感。在力祺眼中,她只有儿子,根本没有丈夫。
他一咬下唇,重新上车,司机也随着上车:“少爷要去哪儿?”
“哪儿有路去哪儿。”
※ ※ ※
“喂!平时你喝酒,一杯还要加冰加水,今晚净饮已经两杯了,不怕醉?”谷澄问。
“两杯不会醉,我酒量越来越好,四杯才会醉。唉!醉了才好。”
“你醉着回去见娇妻,她会不高兴。”
“我没有老婆,我没有。”
“我知道你还在当和尚,但那凄清岁月也快过去啦!”
“我不单只肉体上没老婆,连精神上也没有,我老婆给人抢了。”
“什么?真复杂,又是肉体又是精神,算啦!你自己也说那是医生的错。”
“她不能和我同床,我是难受,不高兴;但我没怪她,因为那不是她自愿的。所以她生了孩子,我觉得她实在受苦,对她特别好。”
“没有享受权利仍对她好,难得。”
“可不是?她还不领情,以前对我的确痴心一片,如今简直不把我看在眼内。”
“变心,红杏出墙。”谷澄指住力祺:“莫英俊还是齐家卓?”
“都不是,这方面我绝对放心,她很单纯,爱一个男人爱到死,何况我是她第一个男朋友、第一个男人又是她丈夫。”
“到底谁抢走了你的老婆?”
“那小东西,现在她眼中就只有个林小迪。”
“大忌!女人以为有子万事足,有了儿子就不关心丈夫。这通常也是令丈夫外骛的原因。不过,你那儿子真是可爱,谁看了他都想咬他一口。”
“这小东西不好,他投胎的任务好像就是要分离父母,有了他,我没有一日好日子过。我们产生的电波严重抗拒,中国命理的五行相冲。”
“你在吃你儿子的醋,哈!都在争夺一个女人的爱。喂,林力祺,你又失恋了!”
“别恶心!失恋?简直胡说八道,爱上一个人,失去她才叫失恋。”
“你不爱她干嘛拼命追求她,要把她娶回家,甘愿受困!”
“首先声明,我没有受困,婚前婚后,我一样自由,你们早知道她不敢管我。别以为你谷大哥大男人,其实,我更大男人。我管她、控制她才是真的。”
“你还没有答我为什么拼命追求她?如果毫无爱意的话?”
“你千辛万苦弄间工厂,你和你的工厂恋爱?要和爱,是两回事。总之人有妻子我有妻子,年轻貌美就算了。你懂了吧。”
“我懂,那么,你真正爱的人是……”
“她……不告诉你,你专门曝我内幕。”
“你有什么内幕?”
“我陪雅悠放风筝、跳飞机的事,也对杨大卫他们说。”
“都为你,好叫波姬死心。不说便算,反正你喝醉酒会主动爆内幕,其实我也心中有数,你果真是个多情种。好啦!你该回家了。”
“我今晚不想回家,小东西有丁点不舒服,雅悠便飞奔回家,今晚一定又有通宵服务。我回家反正也是一个人,很闷,很没有意思!你陪我多聊聊,今晚我睡酒店。”
“既然不回家,索性到杨大卫家打桌球。上次他开舞会让人参观他的球桌,你没参加。”
“尝试做好丈夫陪老婆呀,谁知白费心机!现在去杨家不大好,半夜骚扰他家人。”
“球桌在他家别墅,只有他和波姬及几个佣人,方便得很。他们一班人常常打球打天光,倦了又有客房。”
“看见波姬……”
“你放心,波姬已经对你死心。她亲口告诉我,她梦醒了,现在只把你当同性知己。小迪未出世前大家也常玩在一起,她有没有纠缠你?”
“没有,只是还很关心我,难得。”
“好啦!先打个电话,然后去杨家,担保你还会见到其他老友……”
※ ※ ※
力祺又跟谷澄玩在一起,极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