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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船煤终于卸完了,葛八给船队的人一人分了点钱,他对他们说:大家轻松一下,都去洗个澡,顺便买点东西,明天去法院拿完钱,我们就返航了。
船队的人都沉浸在快乐里。
葛八去洗了个澡,顺便理了理发,还找地方做了个全身按摩,当然,也许还找了小姐。
总之,那个晚上葛八淹没在所有的轻松和兴奋里。
第二天,法院还没上班,葛八就早早地等在了法院门口。他几乎是望眼欲穿地等着那个小不点法官的出现。后来葛八终于等来了小不点法官。葛八赶紧迎上前,让脸上堆满讨好的笑。
他还特地买了一盒大中华香烟,很潇洒地撕开封口,很仔细地掏出一支,两手捧着递给小不点法官。
小不点法官小眼圆睁,努力把不大的头高傲地扬起,然后用尖细的鸟语说:我不抽烟,你这个人怎么这个样子?让开点,别挡着我!
葛八依然满脸堆笑,很认真地把烟再装回去,然后把步履放小,节奏放慢,努力不打乱小不点法官急行的小碎步。
小不点法官把头昂的更高,他甚至想把自己的头颅昂成太阳的高度。也许那一瞬间他这样想:男人的高大不在身躯,而在气魄,而在把头昂起的高度!
葛八哈巴狗似的跟在小不点法官身后,仍然让微笑溢在脸上,但他心里却在骂:牛逼什么?
就你这样也算男人?要不是为了从你手里拿钱,放个屁就能把你崩出老远!
葛八一直跟着小不点法官进了办公室。
小不点法官继续用鸟语说:去去!你先出去,我要打扫卫生。
葛八讨好的说:法官您歇着,我来帮你打扫!
小不点法官白了葛八一眼说:你把法院当成什么了?这里是共产党的法院,不是国民党的,我们是人民的公仆,不是资本家的少爷!去!出去!别耽误我工作!
葛八尴尬地笑笑,然后退了出去。
葛八快乐地吹着口哨,趴在栏杆上,耐心地等着小不点法官打扫完卫生。
终于葛八等到了小不点法官叫他的名字。葛八微笑着走进来。
葛八毕恭毕敬地站在房子中间,等待着小不点法官向他下达下一道命令。
小不点法官咳嗽了两声,然后很响亮地喝了一口茶说:你坐下吧!
葛八长出了一口气,就在靠墙的连椅上坐下来。他表面上很平静,心里却心急火燎地等着小不点法官赶紧提钱的问题。
可小不点法官又响亮地喝了一口茶,使劲把小眼睛睁大,虎视耽耽地看他,没提。
葛八打了个寒战,他做作地咳嗽了一声,故作镇定地掏出一颗烟来吸。他心想小不点法官终究会提钱的问题的。
可小不点法官又响亮地喝了口茶,还是没提。
葛八就沉不住气了。他讨好地向小不点法官嘿嘿笑了两声说:法官,我船上的煤全部卸完了。
小不点法官恩了一声,仍然用虽小却努力睁大的眼睛,示威性地看他。
葛八又哆嗦了一下说:我现在可以把钱拿走了吗?
小不点法官又响亮地喝了口茶,疑惑地说:什么钱?
葛八就急了。葛八努力压住怒火,让声音变得平稳说:运费呀!是你说让我卸完船来拿的。
小不点法官说:是有那么回事,可现在不行了。
葛八一下就站了起来。葛八站起来的同时,眼睛里就装满了怒火。
葛八说:为什么不行?
小不点法官用尖细却带有威慑性的语气说:你站起来干嘛?你给我坐下!
葛八愣了一下,又回到连椅上坐下。葛八说:为什么不行?
小不点法官说:因为你船队装货前和卸货后的煤质不符,亨达贸易公司起诉了你们船队,根据法律程序,运输款不能给你们了,必须打完官司以后,才能决定是不是给你们。小不点法官说到这里拿出了我写的起诉书。
葛八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积压的怒火炸开了。他用手指着小不点法官说:好!你个小不点,你给他们合伙蒙我们船队?你还说你是共产党的法官,你连国民党的法官都不如!你是什么狗法官?你是谋财害命欺压老百姓的法官!我给你说,我们船队现在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好呀!我让他们都来,到你家跟你吃!
葛八越说越愤怒,他先抓起法官的茶杯摔在地上,紧接着就掀翻了法官的桌子。小不点法官两手抱住头,用尖细鸟一样的声音大喊:快来人!快来人!有人砸法院了!
葛八冷笑了一声说:你等着,我回去把船队的人都喊来,就砸你的法院!
葛八说完,愤怒地甩了下手,夺门而去。
葛八一走,小不点法官赶紧把这件事情汇报给了院长。院长也觉得事情严重,就通知了法警。法警严阵以待。
没多久,葛八真得领着船队所有人员来到了法院。他们连哭带喊地向法院冲击,并引来了许多围观的人。法警人数太少挡不住。再说冲在前面的都是女人和孩子,她们又哭又叫,又撕又咬,疯了一般。院长无奈,急从公安局调来了大批刑警。刑警两个人架一个把他们架出了法院大门。然后在法院门前拉起了一道警戒线。
再后来警察把船队所有的男人都压上了警车。可这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女人和孩子哭的更狠,她们打着滚在法院门口哭,哭得围观的人心里酸酸的。
冲击法院当然要抓,女人也可以抓,可孩子怎么办呢?这些女人和孩子在法院门口哭了一天一夜,这期间警察换了两回班。
船队的人是外地的,没有人给他们送饭。最后法院找来了申经理,商量解决的办法,当然也提来了葛八。商量的结果是申经理先给船队路费,再给两桶柴油,由葛八先带船队返回,回来再打官司。这期间葛八在法院提出了反诉。
问题就这样以申经理让步得到了暂时解决。
女人和孩子也跟葛八回到了船上。但他们并没有马上走,他们集中船队所有的男人,在T县对我们开始了收查,他们一共收了两天,查遍了T县所有的宾馆和旅店,当确定我们真的离开了T县以后,他们才沮丧地离港返航。
韩经理给我说完,哈哈大笑了两声说:真危险!
我说:是危险!
韩经理说:再不能给船队打交道了。
我说:我也不想给打了。
韩经理说:不过还得打一回,葛八反诉我们了,星期五开庭,你赶紧找一个律师。
我说:好的。
韩经理说:我们去会不会有危险?
我想了想说:应该不会。船队的人不会再跟他来,因为他们每一节船是一家人,而且船队不是固定的,他们还得挣钱养家糊口吧!有拉货的船队,他们有可能跟着别人的挂桨机就走了。
韩经理说:我们要是输了官司呢?
我说:那到不可能!因为我们有充分的证据。我都不理解葛八为什么打这个官司?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葛八打这个官司,实际上是给船队的人看的。也就是说,船队大多数人,不知道葛八换了煤。至于他怎么换的,我就不清楚了。打官司是为了证明他的无辜,他也就有理由不给那些不知情的船上的人运费。
韩经理张开大嘴又笑了两声说:应该是这样。好了,你去找律师吧!我们明天走,提前去T县。
我去律师事务所找了律师。律师事务所的主任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厦门大学毕业,差不多是骨瘦如柴,带一付眼镜,叫戴军。
我简单给他说了事情的经过。戴军显得很激动,他说:这个官司肯定能赢!
我笑了笑。
戴军说:港监的复印件还有吗?
我说:我在T县港监弄了一个复印件先给你,我们这里港监的复印件让我交给了T县法庭。
戴军说:这样不行,得去港监再复印一份。另外,我查一下有关运输的法律条款,做到万无一失。
我说:我下午去港监弄复印件。你准备一下,我们明天就得起程。
然后,我和戴军握手告别。
我看见戴军很兴奋,这是他的第一个异地官司,如果打赢的话,在他律师的成长过程中,会起到一个基石的作用,也是他律师生涯中的一个小小的闪光点。
我还看见戴军站在门口的台阶上,潇洒地捋了下头发,清瘦的身体站成一棵树的模样,眼镜片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熠熠的光芒。
我去公司简单给韩经理汇报了一下,韩经理张开大嘴哈哈笑了两声。然后说:扬经理办事我是放心地,你放心去办吧!回来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我们上午启程。
我谦虚地笑了笑,叫了司机,开车去了港口。
路上李蓝打来电话说:作家同志在忙什么?
我嘿嘿笑了笑说:在车上。
李蓝说:那个车的名字不是叫女人吧?
我说:我是想开叫女人的车呀!可我的机器油漏的厉害,开不动呀!
李蓝哈地笑了一声说:我不相信,还有什么样的车,作家同志开不动呀?
我说:这有什么稀罕?开你的时候,我不就差点挂不上档吗?
李蓝咝地一声就笑了。李蓝说:你无照驾驶紧张嘛!偶尔挂不上档也正常,幸亏没让警察叔叔看见,要让警察叔叔看见,会扣车罚款地!
我嘿地笑了一声说:车扣了就算了,谁开不是开呀!最好别罚款,会把我罚成穷光蛋地。
李蓝生气地说:你这人怎么这样?人家都快让你开零散了,不心疼也就算了,还这样说话!
我说:好了好了宝贝!咱不给人家开还不行嘛!
李蓝说:这还差不多!
我嘿嘿笑了两声。
李蓝说亲爱的!我真想你!
我说:呵呵我也是!
李蓝说:这两天我天天失眠,总想去找你!可我有点怕你!
我说:受那个罪干嘛?你可以去找那些你不怕的嘛!
李蓝说:你个瞎嘴,一点都不知道让人!人家说的是真话嘛!
我看见车上后视镜里司机咧着嘴呲着牙怪笑。
我对李蓝说:人家司机都笑话你了,等我忙完这两天去找你!
李蓝说:好吧!我等你!然后就挂了电话。
我看见司机终于忍不住咝地一下笑出了声,由于笑得过猛,鼻涕竟然喷了一挡风玻璃。
第二天戴军早早地来到了我们公司。我来到公司的时候,戴军已经在大门外站着了。我看见他清瘦的身体,努力站成一棵树的模样,大大的眼睛在镜片后面,显出年轻的自信和气魄。
我非常佩服他的敬业精神。我和他握了握手,然后把他请到了我的办公室。
我说:你坐着稍稍休息一下,我去拎壶开水给你泡杯茶。
戴军说:扬经理你别客气,我刚吃完饭,不渴。
我说:那好吧!就陪戴军坐下来。然后把我们这里港监的复印件给他。
我说:戴主任,如果还需要什么证据让我们收集的话,告诉我,我们会积极配合你。
戴军骄傲地笑了一下说:不用了,这已经足够了。
戴军开始认真地看我给他的港监复印件,并拿起我在律师事务所给他的T县港监复印件做对比。我拿起暖瓶到楼下锅炉房去拎开水。
没多久韩经理就来了。我给他引见了戴军。韩经理握着戴军的手,早已忘了在T县的狼狈相,他又摆出初次见我是那做作的伟人神态和气势,露着驴牙哈哈大笑。然后说:年轻有为呀!年轻有为!
我看见戴军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