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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中叶之后,朝政紊乱,贪腐横行,不仅抽丁入伍之事可以用贿赂摆平,换人顶替,并且军户除籍之事,只要送上银子也可以办到。
这些还都是小贪,到了嘉靖年间,朝廷发下的军饷,百分之六十被奸臣严嵩所扣,只剩百分之四十进入军队,因此明代中叶之后的军力每况愈下,终于导致大明朝的覆亡,华夏帝国另换新主。
此是闲话不谈,且说诸葛明和长白双鹤,竟然见到仇钺一反当时年轻人的想法,想要投效军旅,不禁将他视为异物,好奇地多看了他几眼。
李强是仇钺的母舅,深知自己这个外甥的个性,眼看他将秦玳视如无物,不禁有些生气,叱道:“钺儿,你可知道秦大侠是当代枪神,一身枪法已到鬼神莫测的境界?那神刀门门主率领百名弟子围攻,都是丧命在他手下……”
仇钺全身一颤,这才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人。
可是他再怎么看,也看不出秦玳有什么特异之处,甚至连一般高手身上所体现的特征都看不到一点。因为在仇钺的心中,总是认为一个高手,最少应该太阳|穴鼓起,两眼灿放精光才对,而秦玳却是一点儿都看不出来……
秦玳微笑道:“李老哥太过褒奖了,我那霹雳神枪的绰号,是彭浩镖头替我取的,其实我哪像他说的那样。”
他顿了一下,道:“不过如果仇世兄喜好枪法,在下倒可以和世兄切磋一下,无论是杨家枪、罗家枪、薛家枪、宋家枪,甚至陆家双枪,在下都略知一二。”
仇钺大喜,连忙躬身抱拳道:“晚辈这就去取枪来,请大侠指教!”
秦玳看到他兴冲冲地跑走,转眼又看到朱瑄瑄拉着薛士杰兴冲冲地跑了过来。
朱瑄瑄兴奋地道:“秦大哥,你要不要陪我和小杰到池塘里去捞鱼?”
薛士杰也高兴地道:“秦大哥,他们说塘里还有莲藕、茭白笋好采,你要不要一起来?”
秦玳摇头笑道:“我累了,要休息一会儿,你们去吧,不过得小心了。”
薛士杰点了点头,拉着朱瑄瑄的手往池塘那边跑去。
李强唯恐出意外,连忙吩咐两个大汉拿着渔篓和竹箕,去帮助朱瑄瑄和薛士杰捞鱼、采茭白笋。
不一会工夫,池塘边便传来薛士杰的欢呼,引得已经洗好脸的薛婷婷和江凤凤赶来观看,当她们见到薛士杰在塘边捞起一条大鱼,也高兴地奔了过去,参与他们的捉鱼行动。
李强微笑道:“小老儿在这座鱼塘里放了数千尾鲢鱼、草鱼、鲫鱼,此刻正生长得肥大之际,随便一捞就是好几条,也难怪薛少侠会如此高兴……”
他挥动了一下独臂,感慨地道:“人生就是如此矛盾,生长在城市里的人,常常向往田园生活,而生长在乡间山野的人,却羡慕城市里的人。朱公子出生世家,可能从来没有抓过鱼、采过莲藕或茭白笋,所以一到这里就高兴得不得了。反观我那外甥生长在此,却总是向往军旅生活,也不知道他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诸葛明道:“男儿志在四方,李老哥你就让他出去闯一闯,有什么关系?”
李强叹息了一声,摇头道:“小老儿虽然明白这个道理,可是我那寡居的妹妹……”
他看到仇钺提着一根长枪匆匆走来,立刻打住话头,不再多言。
仇钺横架铁枪于双臂之间,抱拳道:“秦大侠,晚辈这杆铁枪重十七斤,完全是照当年杨宗保所用的铁枪规格所铸,而晚辈所使的枪法,也是正宗的杨家枪,敬请大侠指正。”
秦玳道:“枪身重十七斤或七十斤,都没有什么关系,端看使枪者臂力如何而定。枪法固然讲究灵动,可是更要顾全实用,不必太过花俏……”
他微微一笑,道:“仇世兄,你得拿出十二万分的精神出来,免得让三位大人看了笑话。”
仇钺摆了个架式,单手擎枪尾,枪头在前点了三下,代表向长辈致敬,这才开始演练起一套杨家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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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时之间,枪影闪动,在灯光之下,仇钺使出全身的力气,把一套杨家枪法使得虎虎生风,看起来惊心动魄,不过在秦玳的眼里,这种枪法完全是唬人,招式之间破绽极多。
等到仇钺使完所有的枪招之后,秦玳毫不客气地道:“仇世兄,你这路杨家枪法完全失去精髓,只剩下一堆糟粕,若是凭着这种枪法上战场,恐怕你连三天都活不下去。”
此言一出,众人大惊,诸葛明皱着眉道:“秦老弟,我看仇小哥的枪法还算不错。当然,他要跟你比,是差得太远,可是比起一般的千户来说,也差不到哪里去。”
秦玳看到仇钺一脸悲愤屈辱之色,不禁冷笑一声,道:“仇世兄,你是独子,家中尚有老母,凭着这种枪法便想从军杀敌,岂不是自寻死路?到时候你的老母白发人送黑发人,岂不让她太伤心了?”
仇钺一呆,立刻跪了下来,朝秦玳磕了三个响头,哀求道:“秦大侠,请你成全晚辈,传我枪法,让我能够一偿夙愿……”
李强见到外甥跪下,也跟着跪下来,道:“秦大侠,请你顾念仇氏门中只有这个孤子,点拨他一两手枪法,免得他鲁莽送命,让仇家断了根苗……”
秦玳一把拉起李强,道:“李兄请起,我……唉,实在不忍见到令甥丧命沙场,所以才对他如此严厉,你既然这么说,我就传他几路枪法吧。”
李强感动得抓住秦玳的手臂,不住地道谢。
秦玳走了过去,一手接过铁枪,一手扶起仇钺,面色凝重地道:“仇钺,你仔细看着,什么才叫正宗的杨家枪法!”
话声一完,但见枪尖璨起点点寒星,随着枪身的急连颤动,发出“嗡嗡”的声响,在一片枪影里,秦玳把整个杨家枪法中的精髓,发挥得淋漓尽致,看在众人眼里都分不清人在何处?只觉枪即是人,人即是枪,万点寒星中,人影已经隐没,只看到一片繁花似的枪影在绽放……
枪上凝聚的强烈劲风,向外不断地飙去,不仅让围观的人身上衣袂飘起,连土坪四周高高悬挂的灯笼,都在摇动不已。
刹时之间,引来数十名灰衣大汉放下手里的工作,纷纷聚集围观,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充满着惊惧和钦佩,而仇钺的神情更是在惊愕后变得如痴如狂,手舞足蹈地像是个疯子。
整个大土坪都在瞬间寂静下来,只有不时从厨房传来锅勺敲击的声音。
除此之外,便是在水塘里网鱼的薛家姊弟,以及朱瑄瑄、江凤凤发出的惊叫欢呼声。书包 网 87book。com 想看书来书包网
第一百一十四章 记名弟子
一趟杨家枪使完,秦玳藏枪头、露枪尾,朝四周打了个罗圈揖,沉声道:“各位,献丑了。”
李强忍不住大叫一声:“好!好枪法!”
那些来自华丰城各地的牛鬼蛇神,何曾见过如此精湛霸气的枪法?一听李强叫好,全都从震惊中转醒过来,纷纷鼓掌叫好。
诸葛明大笑道:“哈哈!又一只井底之蛙跳出了水井,开了眼界。”
秦玳望了他一眼,走向仇钺道:“仇世兄,你这是干什么?还不快起来。”
仇钺颤声道:“秦大侠,请你收我为徒,传我绝世枪法!”
李强也立刻跪下,道:“秦大侠,请你念在他仇氏门中三代单传,请收他为徒,传他枪法吧。”
秦玳将铁枪插在地上,双手虚托,发出两股无形气功,硬是把李强和仇钺两人虚虚架起。
那些灰衣大汉虽然功夫低微,不过看到秦玳露出的这一手,却也明白那是高明的气功,于是又大声叫好。
诸葛明双眉一皱,叱道:“我秦老弟又不是在天桥卖艺,你们大声叫好干什么?去去去!”
李强看到诸葛明不悦,挥动独臂道:“各位兄弟,你们去忙你们的吧,别打扰了诸葛大人。”
陈明义身为李强手下管事,一听李强之言,立刻明白他的意思,是不想让人打扰仇钺向秦玳拜师习艺,于是帮着把那些人劝走。
李强见人群散开,朝秦玳单臂抱拳,哀求道:“秦大侠,请你……”
秦玳伸手制止他说下去,对着仇钺道:“仇世兄,我无法收你为徒,不过……反正离吃晚饭还有一段时间,我就趁这短短的一刻,将大唐以来已经失传的薛家枪法,以及宋代的罗家枪和岳家枪演练一遍给你看,你能记住多少,就凭你的本事了,嗯!现在首先使得是薛家枪法……”
仇钺大喜,不住地点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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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玳的枪法都是传自枪神东方云。东方云的祖先是以经营药材致富,在东北有极大的一片产业,他自幼喜爱枪法,故此他的父亲曾花费极多的费用搜集枪法古谱,并且延请各地名师传以各种枪法。
这薛家枪法是大唐征东元帅,曾经率兵打入高丽国的薛仁贵家传的枪法,适于马上冲锋陷阵时所用,故而枪法大开大阖,极具杀伤力。
秦玳虽然是一招一式地慢慢使出,方便仇钺记忆学习,可是那股霸气仍然使得诸葛明和长白双鹤动容,至于李强和仇钺更是感到震慑不已,几乎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大约花了两盏茶的光景,秦玳又将宋代枪法名家周侗所传下的宋家枪法,和罗家秘传的一路枪法,全都演练出来,并且随着招式的变换,随机讲解其中的利弊和使用时的注意事项,并且分析三种枪法的优劣点,以及和杨家枪法的不同之处。
教完之后,他叫仇钺当场演练一遍,又纠正了仇钺几个姿势,这才道:“你赶快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多复习几遍,先把招式记热,然后多加练习,才能做到枪随身转,人到枪到的地步。以你的聪明和悟力,我想用不着三年,便可达到人枪如一的境界。”
仇钺也不多言,放下铁枪朝秦玳磕了三个响头,这才提起铁枪,跑到屋后无人处练习枪法去了。
李强老眼之中泛起一片泪光,望着仇钺那魁梧的背影,朝秦玳不住地致谢。因为他知道,凭着秦玳这短短不到一个时辰的教学,胜过仇钺十年苦练的成效,从此之后,仇钺纵然处身在千军万马之中,存活下来的机会也会大增。
诸葛明笑道:“李兄,如果令甥的确想要从军,叫他到拙政园来找我,如果我不在那里了,就叫他去找都司王凯旋王大人。只要告诉王大人,他是秦玳秦大侠的记名弟子,我保证他最少可以当上个百户。”
李强大喜过望,千谢万谢中几乎跪了下来。
这时,薛士杰提着个大竹篓,大声叫嚷着奔了过来,见到秦玳,高兴地道:“秦大哥,你看,这里面有十几条活鱼,都是我网上来的喔!”
秦玳经历过那种下河抓鱼的岁月,自然能明白薛士杰心里的感受,微笑着看了看竹篓里的鱼儿,道:“小杰,你既然抓到了鱼,还不快点送到厨房去?”
薛士杰笑容满面,呼唤着随后赶来,也捧着一个大竹篓的灰衣大汉道:“纪老二,你还不快点跟我一起到厨房去?”
那个灰衣大汉愣愣地笑着,跟李强打了个招呼,领着薛士杰奔进屋去。
秦玳抬头而望,只见远处火光闪烁,不时传来朱瑄瑄和江凤凤的笑声,他缓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