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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帅,叶小姐杀伐果决,连倾心相爱的周敬煦都可以休弃,如今她又已经赢得军心民心,她会不会……”
从前他们是担心叶纤雪不能完成平叛的重大任务,然而如今他们却又担心,那个女人是不是太能干了一点?那样能干的女人会不会也有与之相匹配的野心?若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平定了一个陈子荣,又冒出一个叶纤雪来,大帅远在南方,鞭长莫及,可如何是好?
“不必担心那些。她是什么样的女人,她心里最想要的是什么,我比你们清楚。”岳惊云自信一笑,安抚不安的部下。“我想,我们的援兵很快就要到了。”看清了京都的局势,看到了叶纤雪的能力,钱洪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众人看岳惊云如此自信,这才稍稍放心了些。但愿如此吧!叶小姐毕竟是个女人,大帅有立了她的儿子为继承人,她的确也没有必要站到大帅头上的。特别是现在,南北并未统一,她一个女人即便再能说会道,难道还能带兵打仗不成?
而在周公馆,周敬煦一家人安安静静地听了收音机里的报道,一个个都很震惊。
“那个人,真的是纤雪吗?”魏清婉有些不敢相信。她虽然也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二十年来也没少做丧尽天良的事情,然而听了收音机,听说了刑场上的事情,她还是忍不住握紧了手绢,面色苍白。
据说,叶纤雪下令挖出了陈子荣的心肝,在油锅里滚过之后扔给一群军犬吃了。而当时她竟然坐在监斩台上,面不改色的看完全场。那真的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叶纤雪么?
不单魏清婉感到恐惧,周家其他几位姨娘同样感到恐惧。毕竟被杀、被挖出心肝的人是他们都熟悉的人啊!连周明翰都不禁沉思反省,他以为自己看清了叶纤雪的假面,却不想自己还是小看她了。当初,不该让她离开周家,更不该暗助岳潇潇啊……
而周敬煦却面色苍白地靠在沙发上,心越来越凉。
纤雪说陈子荣的那些话,一句一句都剜在他心上。背叛自己国家和民族的人,除了那些被挖出心肝杀了的,还有他自己啊!陈家连三岁的孩子都被逮捕了,据说所有的人都会被秘密处决,而自己却安好地坐在家里面,只因为他是她的丈夫?是她孩子的父亲?
如今的纤雪让他陌生,他忽然间找不到爱她的方式了。她是那样的强势果断、冷酷无情,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他还能怎样去爱她呢?
“我回房去休息一下。”
周敬煦站起身来,沉默地上楼去了。
周明翰和魏清婉知道他心里不好受,并没有多说什么,只吩咐下人们别去打扰他。
周敬煦在房中坐了一天,晚饭也只吃了一点点。他没有胃口,他不知道将来会如何,不知道她会软禁他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出去后还能做什么?在她面前,他显得那样的浅薄无知,他有些无所适从了。
第二天早上,他早早地就起床了。虽然昨晚下了雨,天气很冷,他还是坚持去花园里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然后才打算去练功房锻炼身体。
在花园里的时候,看到一棵白梅昨夜里开花了,他心中一动,缓缓走了过去。
梅树背后的那堵墙里面正好是府里的厨房,高高地开了两个窗口,虽然主子们大多还没有起床,厨房里却已经有人在忙了。
周敬煦折下一枝梅花打算拿回去插瓶,不想无意中听到厨房里下人们的议论,让他一下子面无血色怔在了那里。
——“昨天大少爷脸色很不好呢?你说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不太像。大少爷那样爱少夫人,要是知道少夫人已经登报跟他解除了夫妻关系,他不可能这样平静,怎么都要闹一闹的吧?”
——“还能怎么闹呢?都这样了,闹有什么用?”
——“也是。现在少夫人都是总理了呢!真是看不出来,少夫人以前看起来淡淡的,竟然有那样大的本事……”
——“谁说不是呢?我想都不敢想,她不但下令杀了陈家满门,连孩子和女人都不放过,竟然还当着天下人的面将陈姑爷的心肝都挖出来喂狗吃,啧啧,这样的事情我敢说就是很多男人都做不出来……”
——“若不是这样狠心,如何会登报跟大少爷离婚呢?不管怎么说,他们还有一个孩子呢!竟然连孩子都不顾了。”
——“人们都在说少夫人和大帅有一腿呢!不然少夫人怎么会帮着大帅对付大少爷?还把大少爷软禁在府里?”
她们在说什么?纤雪登报跟他离婚了?
周敬煦只感觉双腿忽地一软,身形一个踉跄就摔倒在地。
那一刻,天旋地转,日月无光,他双眼一黑,仿佛置身于黑暗的深渊,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是那样的沉重而疲惫,看不到半点希望。不知何时他的心已经是鲜血淋漓血肉模糊的一片,但是他却感觉不到痛,只是觉得空,一无所有的空……
不知道在地上毫无感觉地趴了多久,一只猫从花园里路过,喵喵地叫了一声,将他从无底的深渊唤醒。他睁开眼睛,天刚刚蒙蒙亮,远离了黑暗,他只感到无尽的寒冷,一直冷到骨子里。
厨房里已经没有人闲话了,他闻到一股小米粥的香味儿,然而才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走进侧门,他无神地上楼,打算回房间换衣服,不想碰到父亲从楼上下来。
“敬煦,你这是怎么了?”周明翰大吃一惊,赶紧拉住儿子。看到儿子身上有泥水这还不是主要的,最让他担心的是儿子双眼无神,仿佛一具已经没有了魂魄的行尸走肉。
周敬煦缓缓回神,看到是父亲,疲惫地“嗯”了一声,就要上楼,然而刚刚抬起脚步,他却又猛然醒悟过来,转身拉住父亲的手臂道:“爹,纤雪登报跟我离婚了?”
周明翰一惊,看着儿子苍白的脸色,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
“她为什么要跟我离婚?为什么……你们都瞒着我?”周敬煦说得很轻,但语气里的悲伤却是那样的沉重。
“她……敬煦,你们……你们本来也不合适……你也看到了,她是这样的冷酷无情,杀人不眨眼……你也不要伤心了,那样的女人,不要也罢……”周明翰看着儿子空洞的双眼,不禁心如刀绞,老泪纵横。
“是啊,我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她……”周敬煦轻轻一声叹息,放开了父亲,转身上楼。果然是真的。他早就知道,这种事情,下人们怎么可能胡说呢?呵呵,原来,他也不过是个下堂夫罢了!原来,她没有将他与陈家的人一起杀了,不过是为了补偿他而已。
她就那样迫不及待么?岳惊云还在前线没回来,她就忍不住要跟他离婚?
周明翰看儿子神色不对,立即找到妻子,让她好好开导一下儿子。
魏清婉尚未起床,听到消息说儿子知道了叶纤雪跟他离婚的消息,立即就着急了,一面起床梳洗一面在心中埋怨泄露消息的人。儿子不能出门,究竟是谁多嘴泄露了这个消息?
周敬煦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了衣服,简单地梳洗了一下,看着镜中的自己,心里空洞洞的,眼中一片茫然。
魏清婉来到儿子的房间,就看到他无神地站在落地窗前,呆望着外面的梅花,仿佛灵魂都不在躯体里了。这一刻,魏清婉好恨,恨叶纤雪的无情。
“敬煦,你别这样,跟妈妈说说话好吗?”
“妈妈,我想静一静,好好想一想……”
“敬煦,妈妈就你一个儿子,你爹也只有你一根独苗,我们周家可全都靠你了啊!你不要这样,不就是一个女人么?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你看开了,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
“是啊,天底下这么多女人,我为什么就要喜欢她呢?我以为她跟所有的女人都不同,我以为她是真心爱我这个人的,原来我错了,她跟其他女人也没什么不同。她其实也虚伪,只不过她比别的女人聪明,更善于隐藏。她说不喜欢权势,不想受束缚,自己却当了总理,她还想掌控国家二十年呢!妈妈您说,她是不是很虚伪?她不相信我,却相信岳惊云……”周敬煦忽然笑了笑,浅浅的笑,是那样的绝美而哀伤。
“敬煦,你不要这样……”魏清婉忍不住抱着儿子哭起来。这样的敬煦,让她好害怕。
“妈妈,您怎么了?您哭什么?”周敬煦用手轻轻抹去母亲脸上的泪水,又放到自己嘴里。那一丝丝的咸味告诉他,在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始终只有母亲。“妈妈,您是天底下最爱我的人,我知道,不管我犯了什么错误,您都会原谅我的,对吗?”
“嗯,当然……妈妈怀胎十月费劲千辛万苦才生下你来,你是妈妈的希望,是我的命根子啊!”魏清婉哽咽地点点头,努力眨掉眼中的泪水,如此方能看清儿子的脸,以及他眼中的痛苦。
“妈妈,儿子对不起你,一直让你担心,但是以后不会了……妈妈,我真想翊安啊,您去桂园把他抱回来住几天好不好?就算纤雪跟我离婚了,翊安也总是我的儿子啊!以后,翊安还是由我们抚养比较好吧,纤雪当了总理,又杀了那么多人,只怕会有很多人找她报仇的……”
魏清婉一听,也担心不已。是啊,叶纤雪当了总理,又心狠手辣杀了那么多人,刺杀怎么会少呢?可别连累了她的孙儿。于是,魏清婉当即点头道:“好的,我用了早饭就过去。只是……就怕他们不答应……纤雪从前就要带着孩子一起走,现在她有权有势,只怕更不会放手了。”
“妈妈,您先别说要把孩子接到周家来养,您就说我知道纤雪跟我离婚了,又被幽禁在家,心情很不好,想看看孩子,相信他们不会拒绝的。”周敬煦淡淡一笑,几乎能想象出岳母大人不舍为难的神情。
“好的。你在家等着,我很快就回来。”魏清婉立即就出去准备了。
周家的早饭向来是不固定的,几位主子什么时候起床什么时候吃。魏清婉匆匆吃了早饭就出去了,而周明翰早已经去公司了。叶纤雪虽然名义上将周敬煦幽禁在家,其实防卫很宽松,也只限制了他一个人而已,周家的二老及下人只需跟驻守的大队长交代一声就可以出去了。实际上,如果周敬煦愿意,他完全可以装扮成下人混出去,当然,他没有这样做的必要。而且,以他的骄傲也不允许他这样做。
这两日他胃口一直不好,没有下楼吃早饭也丝毫没有引起人重视。就在魏清婉离开以后不久,楼下以及在二楼整理房间的侍女都听到大少爷房里放起了一支熟悉的歌曲。
那是大少爷从前最爱听的一张碟子,正是大少爷前年生日时少夫人为他写的一首歌《谢谢你》。曲子的旋律下人们都很熟悉了,歌词他们基本也能倒背如流。从前,她们听着这首歌的时候只觉得幸福甜蜜,而此刻,却只感到一阵阵心酸苦涩。
从前那样深爱的两个人,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呢?
房间里,周敬煦不断重复地播放着这首歌,那是她写给他的,见证了他们曾经最真挚的感情。
这首歌里面,他喜欢的就是那一句——“爱你就是爱我自己”。他原本还不太明白什么是爱,他只是单纯地想对她好,直到她写了这首歌,他才明白该怎样去爱她。可是现在,他的爱她已经不需要了……
周敬煦坐在留声机旁边的地毯上,一遍又一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