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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长卿都羞红一张脸,前头开道的景天则是欣喜若狂。
松风涧水杂清音,空山如弄琴。
在这旷然山间,连只兔子也怕是看得一清二楚,却怎么也寻不到古藤老怪的踪影。
景天顿时疲惫不已,“我不干了!”
“景兄弟,照铜清镜显示,古藤老怪应该就在前面山洞。”
“白豆腐,你带玩啊!已经路过五六个山洞了,又这么说!”
长卿蹙眉不语,寻思了一会后道,“要不你在这歇会,我去。”
“好啊!”听闻可以不继续爬山找那个什么老怪的,心里松了口气,但才一秒他就后悔了,“白豆腐,论功夫底子你高过我!你怎么放心把我一个人丢在这荒山野岭的!”说着抱上人家的手臂蹭啊蹭啊。
“景兄弟,你叫长卿如何是好?”长卿一脸的为难,但却还是受不了那破天的撒娇。
“你等我休息会,休息完我们再一起去。”
“可是……天色已晚,这古藤林妖气甚重,长卿怕……”
景天见对方喋喋不休之势,忙打断道,“可是,可是……别啰嗦了,就休息一会,我真走不动了!”
最终长卿只好依了他。
两人居然就这样在荒郊野外地席地而睡,景天怀抱着自家豆腐,不亦乐乎。
等再睁开眼,景天和长卿已经被藤蔓捆绑束缚了周身,怎么也挣脱不得。
情衷伊人
“白豆腐,你不是浅眠嘛,都捆成捆蹄了怎么都不知道!”
“长卿实在没感应到任何妖气……”
“你自然感应不到妖气,因为我不是妖,是仙!”闻声抬首望去,只见一个八旬老者,发如枯槁,浑身缠遍了虬枝藤蔓,长须委地,一看就不是人。
“仙你个头!我看长得就像妖!”景天忿忿道,好好一个午觉醒来竟被五花大绑。
一旁的白豆腐显得正定自若的多,“他是古藤修炼而成的仙人,不是我们要找的古藤老怪。”
“还是蜀山弟子说的对!”古藤老人笑着捋了捋委地长须。
景天第一个起了疑心,“你怎么知道他是蜀山的?”白豆腐明明刻意隐瞒身份,连他最爱的豆腐装都换成便服了,对方怎么知道他是蜀山的。
“我能读心,你们心里渴望什么,我一猜便知。”
“少骗人!”景天一脸不屑。
“现在年轻人真不像话,刚才开始就脾气很大。”
“怎么着!你不是会读心吗?你不知道我有起床气啊!”
“好,我看你是真不信我这个老人家的话,我现在就让你看看!”说罢他手一挥,景天整个人被古藤捆绑着倒悬挂于一棵老槐树干下。
“大家有话好说,这样会脑充血的,我没办法思考。”景天语气这才软下来了,能屈能伸的求饶起来。
徐长卿见状也很是担心,但被束缚的身体动弹不得,对方法力高深,看样子似乎只能陪他玩下去了。
“你叫景天,你爱你身边这位男子,你还爱永安当,爱古董,爱钱,还想当大英雄。”
“哈哈哈……”景天发出一阵狂笑,其实是掩饰自己被看透的尴尬,索性抵赖到底,“我怎么可能喜欢男人!第一条就不准!”言毕,只听景天一阵哀嚎呼痛。
“这古藤会识别你是不是说真话,若有半点隐瞒它就好收紧,以你现在这个疼痛程度看,你定说了谎!”
景天的确很疼,虬蔓不断收紧,感觉自己的胸腔胸骨已经达到了最大负荷,随时都有崩碎的可能,空气都愈发稀薄。
“我爱长卿!我景天爱长卿!”用尽全力地一喊,似乎山体都随之颤抖起来。
景天幻想过许多告白的场景,但绝对不是这样被个不知道是妖是人的老头倒挂在树上。
长卿听闻后脸霎时酡红,羞涩之态一表无遗。平日里素来心静出尘,飘然若定的白豆腐此刻早是心猿意马,六神无主。
古藤老人很满意,继续说着,“不过,你所爱的也许有一天都会离你而去……这将关系到你的一生啊!”
“什么意思啊!你说清楚点!好好的白豆腐怎么会死啊!”要不是自己手脚被捆着,自己肯定会冲上前扇他两耳刮子,管他什么敬老爱幼的,敢咒他家白豆腐的都该死!
“天机不可泄露。离去不一定意味着死,还有,想扇我以你的道行肯定不够的。”
景天一惊,对方看来是真会读心,“好,那你赶快看看他的!”说着用眼神指了指白豆腐。
长卿眼底顿生惊恐。他知道自己一定会被看透,自己对景兄弟的感情也将以惊鸿之势而暴露开来。
几分挣扎,却还是无法挣断这玄铁链铐般坚韧的古藤,只好作罢。
“看你品性上乘,就不必倒挂了。”说着,古藤老人开始读长卿的心,“奇了。”
“奇什么啊?到底怎么了啊?”景天显然很想知道他和长卿会发生什么。
“你等我算算。”说着,他凝目屏息开始卜筮,“这位男子命理无法预知,似断非断,我实在猜不透。”
古藤老人一挥掌,两人身上的藤蔓尽数褪去,景天险些头朝下摔,长卿忙淬出一道剑芒,景天这才平稳降至地面,“好险,我这英俊的容貌差点破了相!”
“你们走吧,我古藤老人等待千年才能遇上一个让我猜不透的人,上次是魔尊重楼。”
“魔尊?”长卿下意识地重复道。
“对,无情无爱,无尽生命。”
景天似乎想到了什么,很是生气地跑到徐长卿面前,“你居然和那魔尊一样!没心没肝!”
“长卿是修道之人,无情无欲乃修心的最高境界,不为外物所动,对世间百态也大可处之泰然。”
景天看着他振振有词的样子便一脸扫兴地跑开了,亏得自己刚才一腔热血告白。
“景兄弟,又是长卿哪里不好?”见对方灰头土脸生人勿近的姿态,长卿隐约觉得自己方才说了不妥当的话。
“你……”调转头来刚打算破口大骂的景天在看见白豆腐无辜委屈的小表情后,只得自叹对此萌物毫无抵抗力。“没事,找古藤老怪吧。”
“据铜清镜显示,他应该就在附近。”
一想到刚才自己路过的五六个山洞,景天一脸的不屑,“这破玩意儿到底有没有用啊!”
却半天不见回音,扭头一看,对方正微缩着身子,手紧紧抵在自己的小腹位置,低垂着眼眸,颤颤巍巍之态,忙上前一把扶住,对方微微颔首,双眉紧蹙,脸色煞白,“白豆腐,你别吓我!”
“景兄弟,长卿可能是……吃坏了肚子。”
“吃坏肚子?你今天明明什么都没吃啊!”
他眼神闪躲,“……长卿素来胃不好。”
“那我扶你歇会?”
“不必,找古藤老怪要紧。”长卿自然感受到了是体内的真气逆转所致的痛楚,只是为何真气会紊乱狂窜……难道真像紫萱所说,景天乃自己的煞星。
三世情缘
长卿增大了掌间按压的力度,可小腹间的剧痛实属难当,此刻更是汗水如走珠,自他的额头簌簌滴落,打湿了发尾。
长卿知道自己此刻必须排除一切杂念,真气逆流可大可小。可如何排除杂念,突然想起了师父曾教他的道家心法,忙打坐念诵经法,不料才一念诵便觉一阵腥腻瞬时涌上喉咙,百般压抑之后最终还是受不住吐出了口。恰好被才转身的景天看个正着!
“白豆腐!”见长卿喋血,景天一阵慌神,忙扯起自己的衣袖帮他擦拭嘴角的血迹。
“长卿顿觉不太舒服。”
“是个人都看出来你不舒服了!要不你留下,土灵珠我去找!”神色中透着心疼和担忧。
徐长卿低眉思忖,“你行吗?”
景天白了他一眼,“亏你饱读诗书‘男人不能说不行,女人不能说随便’的古训都不知道!”
长卿一脸的迷茫,“出自哪位古人?”
“谁还记得那么多啊!总之你乖乖在这等我!”说着扶着长卿到一块大石上稍作休息。
长卿因为体内的钝痛,此刻提不起半点真气,身子也虚到微颤,显然去找古藤老怪怕也是帮不上忙的,只好顺从答应。
景天邪魅一笑道,“那你要等会我来找你还是你来找我呢?”
“随便。”长卿话一出,才觉察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又见到景天得意的神色更觉得自己中招了。
长卿见对方迟迟不走还是直直地盯着自己坏笑,一阵恼羞,“我又不是女人!”
“我也没说你是女人啊!不逗你了,还能闹脾气应该还好,我也放心了。”
长卿这才知道景天迟迟不离开是放心不下自己,几分感动暖意涌上心头,却觉得腹间的钝痛愈发的强烈,演变成绞痛,眉不自觉地紧了紧,“景兄弟你还是快走罢!”
“白豆腐,等我~”说着,景天一个箭步离开了。
见景天离开了,长卿这才舒了口气,强行抑制住的血气又噗地吐出口。自己本是修行习武之人,如今这般孱弱真是不该,但自己体内四冲的血气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实属无奈。
他扶着岩壁,步子艰涩,正准备找处清泉盥洗下自己嘴角蜿蜒而下的血迹。
才行不消几步路,又被钝痛压得弯下了腰,一条浅紫色轻纱薄巾递到了眼前,长卿抬头对上一双明澈的眼眸,此时甚是满眼的疼惜。
“多谢紫萱姑娘。”接过丝巾轻拭血渍。
见长卿气息调顺了不少,紫萱又开口了,“我没骗你吧!你如果执意不离开他,你迟早会殒死!景天命理克你!”紫萱但求长卿没事,若是说了谎话也当是善意的谎言。
长卿一脸的不可置信,倒退两步,“不会的。”
“那你怎么解释你身体的异样!”
“恐怕是之前被重楼伤的,未痊愈。”
紫萱脸色煞白,形如枯槁,“重楼?今生你们还是相见了!”
“你是说我和他之前就认识?前世?”
“都是些前缘孽障!徐长卿,生生世世你都舍不得给我半点爱!”一抹凄美的笑,紫萱纤纤细指流水般潺潺波动,划出几道光晕,一一聚拢在长卿的身上,长卿只觉得阵阵真气传入自己丹田,腹间的钝痛也逐渐有所缓和,体内的天罡真气也越发充盈温润起来,倒是自己的意识渐渐迷离,身旁场景似乎穿插流转,只觉自己是沧海间一粟。
“留芳,业平,当年我也是这样替你疗伤,你为何能忘?”语毕,眼角遗落一滴泪水,在未经发现便消逝在水雾中。
长卿睁开眼,周围浓重的雾色给周围都蒙上了层朦胧氤氲。
周围的场景似曾相识,依稀看见一匾额上面写着“断鳌立极”,一尊女娲石像端置正中,自己不是在古藤林怎么到了女娲神庙?
随即传来了一阵婴儿的啼哭之声,行色匆匆的脚步声也接踵而来,紫萱怀中抱着一婴孩,“圣姑,留芳的第三世真的要交给蜀山吗?”
“谁也不能改变他的命运。”
“那龙阳呢?”
“龙阳因为误等八年,现在还未转世!”
……
突然长卿觉得一片混沌,之后的话也听不清,视线也模糊起来。
再睁眸已是斜阳残照,耀眼的黄晕夹杂了一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