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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今天起,洛迦城城主的位置我正式交给──”仇焰环视一周,看到抱著柳南和满足笑著的仇引墨,看到面无表情全心信赖地看著他的仇峰,看到神情各异但都静静等待结果的族人,缓缓说道:“仇引墨。”
他的话说出来,第一个跳起来的就是仇引墨:“老爹,你怎麽可以这样害我!我已经答应娘子带他到处到玩了,再说大哥干得也比我好──”
“引墨!”仇焰大喊一声,“难道你要你大哥一辈子都为你做事,一辈子也不能有他自己的生活吗?”
仇引墨怔然,“爹……”
仇峰也是吃惊地看著仇焰。
仇焰缓下声调,“引墨,你也大了,现在又娶了妻,你也该担起你应有的责任。我老了,不能再在这个位子上坐下去,而且也没脸再坐下去。”
“义父──”
“仇峰,你让我说。这个秘密埋在我心里已经十年了,再不说出来我怕只能带到坟墓里面去。”
仇峰道:“义父,你先体息一下再讲吧。”
仇焰摇了摇头,再次环视著周围的人,“十年前,洛迦城发生了件大事,也让江湖遭受到一场无妄之灾。我相信在场的长老都没有忘记那件事吧。”
满头白发的几位长老也感受到了凝重的气息,他们走出来,面对著仇焰:“城主,这件事已经过去多年,你何必……”
仇焰道:“我不说出来,就会让一个人含冤莫白。”他停了一下,抬头看著所有的人,“思陇是我杀的。”
长老们相视道:“城主,此事非同小可。”
仇焰道:“我就是知道此事非同小可,才会说出来。我不能再让圣……殷师叔再替我背负这个罪名了。”他跪下来,“请长老按族规责罚。”
长老道:“城主这样叫老朽如何担待?”
仇焰道:“无论是谁,杀人就要抵命。思陇死了十年,我欠她的命也已经十年。如今我只有一个要求,请长老们成全。”
“城主请讲。”
仇焰望著巍峨的城门,“我想死在‘情冢’里。”
“情冢”,传说是仇焰为妻子所建,每年忌日他都要在里面待一整天,谁也不准去打扰他。
仇焰站在“情冢”前交待仇峰,“我进去後就点燃火药,否则我就会在里面用内力催毁它。”
仇引墨想往里冲,他大喊著:“爹不会杀娘的,爹,你不要进去啊!”
仇焰对他说了最後一句话,“引墨,好好珍惜你爱的人,千万不要让他离开你,否则你会後悔一辈子的。”
他身後的门慢慢地关闭,仇引墨泪流满面,不住地喊著“爹”。
仇峰举著火把,靠近了引线。
就在这个时候,破空之声掠过,火把被一根簪子打落。
“仇焰,你还敢躲我?”
殷圣华披散著长发,泪眼朦胧,显然簪子是从头上情急之下取下的。
他一挥手,“情冢”厚厚的石门就被内力击得粉碎,这份功力著实让人叹为观止。
仇焰站在情冢内,看著他。
他站在情冢外,看著仇焰。
半晌,仇焰向他伸出手。
一瞬间,他笑了。
好个美人笑,好个一笑倾城。
竟像那春日风语,将百花催放。那种美丽,完全不能用言语来形容。
而且这一次,他的笑容是不再一丝媚豔的,纯洁得好像刚出生的孩子。
他跑向情冢,跑向情冢内的人。
“焰!”他全心全意地奔向前方,没有一点犹豫。
仇焰接住了他投向怀里的身体,双手收拢,“圣华,圣华……我不会再放开你,再也不会放开你!”
“那就永远不要放开啊!”殷圣华大声说,他仰头看著眼前的人,“焰,我──”
“──爱你。”
相同的话语消失在两人的唇边。
这美丽的图景勾起了洛迦城人十八年前的记忆。
是啊,那个时候,他们早就彼此相属了。
他们吵过,打过,相爱过,分开过,所有的苦,所有的笑,所有的青春年少,所有的风华正茂,都与彼此一起渡过了。现在,他们终於相聚,难道不是老天成全有情人吗?
这个时候,殷圣华又笑了,那是顽皮的笑,就像小时候害仇焰被打手掌心,就像他偷吃姐姐做的糕点。
仇焰捏捏他的脸,“又在想鬼点子。”
殷圣华伸出手,对著空中轻轻一弹。
仇焰看著他的动作,什麽也不说。
殷圣华放任自己沈入他怀里,“焰,我好爱你哦!……所以,你不可以骂我……”
情冢,在众人的眼中塌了。
刚才才相聚的两个人,就那样消失在轰鸣的声音里。
仇引墨看著傻了眼。
仇峰则是若有所思地望著。
第七章
仇峰的心里,想著另外一件事。
当初他拿著血色“殷”字的帕子来叩开情冢的门时,仇焰让他进入了这片禁地。
仇焰坐在蒲团上,在他前面是几块闪著异样光彩的布料。
他一步步走近,仇焰的身上到外是灰尘,在他周围已经有蜘蛛结网。
“义父……”
仇焰睁开眼睛,头上的灰尘纷纷往下掉。
他的目光只在仇峰身上停留短短一秒,很快就被那华美如霓的布占据了全部心神。他布满了厚茧的手指轻柔地抚摩过,好像充满了满腔的情意。
仇峰从没有看过他这副模样。
“义父。”他上前一步,单膝跪在地上。
仇焰道:“峰儿,你知道我为什麽修建这座情冢吗?”
仇峰沈声道:“峰儿不知。”
仇焰道:“它是为了纪念我此生唯一爱过的人。”他站起来,“我负了他,就算用几百年来忏悔也不能赎清我的罪。可是我还是没办法不想起他,如果能再和他待上一天,不,一个时辰也行,我愿意付出一切。”他环视四周,眼神黯淡下去。“可惜再也不可能了。”
他说完这段话,就踏上了去灵霄岛的路。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对无言,唯有泪千行。
仇峰再次将视线放在坍塌的情冢,跪了下来。
义父,终於偿了他的心愿了。
身後传来一阵喧哗,身穿得如雪似玉的嘉陵对著柳南和大喊:“你怎麽可以欺骗小孩子,明明‘飞天羽衣’根本不在武当,你把我骗去是什麽居心?”
柳南和神色平静,“你去过武当了?”
“当然。”嘉陵一转头看到仇峰,气不打一处来。“我看你们中原人真是一个也信不得,连骗子都凑一堆。他骗我你也骗我,要不是那个穿得好好的哥哥救我离开,我还被困在那个鸟不拉屎的破岛上。”
仇峰看都不看他一眼,对仇引墨道:“洛迦城交给你了。”
“那大哥你要去哪里?”仇引墨担心地问。
仇峰眼神不知飘到了何处,“走到哪算哪吧。”
仇引墨道:“大哥,你留下来吧,我不想……”
仇峰拍拍他的肩,“洛迦城是义父交到你手上的,而且我也想到处走一走了。”他转身,背影是那样孤寂。
仇引墨望著他慢慢走远,突然大喊:“大哥,他现在在关外爱絮牧场。”
仇峰的身形一僵,再继续走下去。
嘉陵在後面追,“喂,怎麽可以这样?你还没告诉我‘飞天羽衣’到底在哪呢?”
仇引墨牵著柳南和的手,心里涌起各种情绪,让他忽略了身旁的不寻常的安静。
司马绪,我不会放过你的。
次日,新上任的洛迦城主大清早的就暴走抓狂,怒气冲天的吼声让全城的人都忍不住捂上了耳朵。
“什麽叫父仇不报,情何以堪?我帮你报过啊,只是暂时打不过他而已,我只要再练几年就可以了啦,你怎麽可以不相信你相公我啊──南和,你等等我啊,姓司马的,你敢碰我娘子一根寒毛,我就砍了你!”
此时,在东海的灵霄岛上,另一个人正在惬意地晒著太阳。
啊,把那个妖精打包踢走後的感觉真是好得没话说。
秦朗享受著纤细手指的服务,呜,又想起小昭了。
身体有点不听控制,秦郎悲哀地面对男人的欲望,真想像狼一样嚎几声。可是他还算理智地打消了这个念头。前几天他才刚刚处理完灵霄岛上那堆疯子,不然尸体会让海风都臭臭。
“主上。”
他回过神来,看著躬身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东瀛的这个习惯实在不怎麽好,男人非要剃得像半个和尚,幸好他逃过了这一劫,不然那麽丑的样子让小昭看到,一定这辈子都不会理他。
如果师父回来看到灵霄岛到处都是这种模样的人,一定会晕过去的。那个妖精,只喜欢对美美的少年出手。对了,不知他赶上了吗?不管怎麽说,他还是希望他能如愿以偿的,那样就不会因为妒嫉而阻挠自己与小昭相见,搞得他十天半月难得见到小昭,欲求不满到郁卒。呜,品尝过极品的味道,谁会有碰粗粮的兴致?
早知道就先不放了那个叫嘉陵的小东西,虽然比不上小昭,但聊胜於无嘛。好饿啊。
不过话说回来,没想到欢喜门在这麽多年过去後还会再派人来寻找“飞天羽衣”。他实在不忍心告诉他,那件宝贝早就叫人毁了。唉,真同情那个小东西。
他恐怕是这世间除了当事人最了解十年前洛迦城到底发生什麽事的人了,虽然他几次都惹毛了殷圣华差点丢掉小命。
那件事先要从殷圣华十八年前离开洛迦城说起。那个时候他很小,但已经懂得躲在什麽地方偷听不容易被发现或是被发现也好编借口。殷圣华的离开,不是外人所想的那麽简单,而是无春老人命令的结果。
无春老人不愧是武林名宿,时时都有著思安思危的心。
那个时候,他听闻天竺欢喜门重整旗鼓的消息,马上将得意门生召来商量,於是带著打垮欢喜门的使命,殷圣华离开洛迦城,去往天竺。这一走就是八年。
谁也不知道其中的内情,只知道殷圣华是利用毒圣诸葛筝与欢喜门的矛盾将欢喜门大挫,非有百十来年没办法恢复元气。
无春老人当面夸奖殷圣华,背过身就骂他为什麽不斩草除根。
殷圣华也不是个软柿子任你揉圆揉扁,一气之下与无春老人吵起来。他们吵得很激烈,秦朗听得很辛苦,柜子里的空气真不怎麽新鲜。可是他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这两个人发现了自己。因为他听到了一句话,一句足以让他死一百遍一千遍的话。
“就算我身体里流著你的血,你没没权利管我!”
殷圣华说完这句话就冲了出去。
直到听不到任何声音,秦朗才敢呼出那口憋了好久的气,
秦朗那时虽小却是个通晓人情事故的机灵鬼,他把洛迦城的一些传言与无春老人对殷圣华掩不住的慈爱眼神,还有殷夫人家世单薄却能嫁入武林人氏梦寐以求的洛迦城等事放在一起仔细一想,便猜出了八九分。
殷夫人与殷圣华不是姐弟,而是母子。而他的父亲就是他名义上的师父无春老人。无春老人见殷夫人怀了孩子,不想自己的骨肉流落在外,又不能破坏自己在江湖中人心目中的形象,只好让殷夫人以儿媳的身份嫁给自己的儿子。
那麽殷圣华与仇焰岂不是同母异父,有著四分之三相同血缘的兄弟?
秦朗冷笑著想著,这些道貌岸然的武林人,骨子里还不是一样邪恶与无耻。什麽大侠,什麽名宿,都是骗人的鬼话。
那夜的雨下得很大,仇焰正在书房里教他写字,门突然被人推开。
殷圣华全身湿淋淋地站在门口,仇焰急忙把他拉进房里,并吩咐下手去准备热水。
秦朗“懂事”地离开,他有自己要做的事。
他的房间就在隔壁,这样的安排不知是为了照顾还是监视。总之,只要一个小小的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