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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既来之,则安之。”毕自强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招手叫来女服务员,说道:“小姐,我们点菜。”
女服务员来到桌前,递上一本菜谱。
“吃点什么?”毕自强向何秋霖征求意见,并把那本菜谱推给他,说道:“你来吧。”
“小姐,你帮我们点吧,”何秋霖看也不看菜谱,顺手把它递还给女服务员,说道:“尽管挑贵的,多点几个菜,我可以保证这位先生不会跑单的。”
“呵呵,”准备写菜单的女服务员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却很有礼貌地说道:“这位先生真会开玩笑,我看你们也不像跑单的客人。”
“你别听他的,他不是好人,就恨不得我破产。”毕自强也被逗乐了,伸手再要过菜谱,笑道:“呵,还是我来点吧。”
写菜单的女服务员走后,毕自强从口袋里掏出一包“万宝路”牌子的香烟来。他知道何秋霖不抽烟,便独自点燃一支,边抽烟边思考着怎么跟他说事情。
“你知道胡总跟我是什么关系吗?”毕自强替他往杯子里加茶水,说道:“他是我武功师傅。十二岁那年,我就拜在他的门下习武。如果就感情关系而言,胡总就跟我老爸似的。”
“原来是这样,你那一身功夫是跟他学的?”何秋霖恍然大悟,笑着调侃地说道:“哎,问问胡总,还收不收徒弟。少林寺我肯定是去不啦,改天我也拜他为师,好学点拳脚功夫呀。”
“哈,好办,”毕自强笑了,捅了他一拳,逗趣地说道:“有空我教你两手。”
“那怎么成,我这不成胡总的徒孙了吗?”
两人哈哈大笑起来了。
“说真的,请你吃饭,我这可是心意呀,”毕自强话锋一转,说道:“不过,顺便问问你,了解一些情况嘛。”
“我也不瞒你说,”何秋霖也一点不含糊,打开天窗说亮话:“市旅游公司商店出售的这批废旧彩电,以次充好,坑骗顾客,损害消费者的利益,性质是相当严重的,当然是要处理的。而这批机子又是从你们公司出来的,你们公司的胡总自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当然逃脱不了干系呀。”
“是这样呀,”毕自强心里思量着,不免来个刨根问底:“那会怎么处理我们公司呢?”
“对你们公司来说,罚款那是肯定要的,”何秋霖根本不在乎把结论摆到桌面上来,说道:“至于罚多少嘛,这还要看最后的调查取证结果才能决定。”
“能不能少罚点?”
“哎,这可不是我个人能说了算的事情哟。”何秋霖脸上露出一副肃然的神色,认真地说道:“国家有经济法规摆在那儿,我们肯定要按章办事,严格执法。你总不会让我在执法中犯错误吧?”
“我不是那个意思,”毕自强站在商人的立场上看问题,圆滑地说道:“我是说,现在办公司做生意也很不容易呀,让你们这儿罚点,那儿罚点,我们也难做下去的嘛。”
“打住,那是你们商人考虑的问题。”何秋霖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表明自己的立场和态度,明确地说道:“只要是不违反国家经济政策的正当经营,这不属于我管的事情。我只知道,我的工作职责就是严厉打击在经济领域中的违法犯罪行为。”
这时,女服务员走过来,把要的几个菜端上了桌面。
“我明白啦。”毕自强笑了笑,把倒满酒的酒杯递给他,说道:“你呀,还跟读书时一个样,待人真诚,刚正不阿,嫉恶如仇。来,我敬你一杯。”
“老毕,不瞒你说,”何秋霖放下酒杯,拿起筷子,说道:“我现在是每查处一个经济案件,不论大小,总会七拐八弯地有人来说情,而且来说情的都还是朋友熟人。你说,这让我怎么办呀?唉,得罪人呀,不过我认了,原则只有一个:公事公办。”
“对了,你跟那个女护士的关系进展如何啦?”毕自强知道再谈下去就话不投机了,便换了一个话题,微笑着问道:“呵,说来听听嘛。”
“唉,别提了,”何秋霖想起了前晚上与卢美珍约会的情景,苦笑地说道:“说起来,还真让我难堪死了。”
何秋霖是个毫无城府的人,面对好友便来了一个“竹筒倒豆子”,把前晚上自己充大头、吃饭不够钱买单、卢美珍花钱请他看电影的诸事情,当成笑话说了出来。毕自强听完后捧着个肚子,笑得前仰后合。
“我说秋霖呀,你可真能出洋相,”毕自强边吃边点拨着他,说道:“以后遇到这种事情,你别忘了找我们这帮兄弟帮你救急呀。”
“嘿嘿,是笨了一点,”何秋霖有所开窍,笑道:“哎,以后我可不会做这种事啦。”
“你这个月没钱花了吧,”毕自强忽然想起什么,放下筷子掏钱包,扯出一叠“大团结”硬是要塞给他,说道:“给,你先从我这拿点去用。”
“老毕,你可别理解错了。”何秋霖脸上表情肃然,坚决地把他递过来的钞票挡了回去,正色地说道:“我把前晚上的事说给你听,但绝没有这意思呀。再说了,我真的不缺钱花。”
“那好吧,你有困难的时候,别忘了说一声。”毕自强知道不好过于勉强,便自收起钱了,说道:“对了,我还忘跟你说一件事了。我嫂子陈素英,你认识吧?我哥说,你要哪天有空,让你到我们家来坐坐,吃餐饭。”
“老毕,你还是饶了我吧。”何秋霖毅然决然地回绝了,说道:“你哥、嫂的心意我领了,吃饭就免了吧。你嫂子原来卖猪肉老是短斤少两,我是没少教育和处理过她。不过,后来是她自己争气,我可是真没帮上她什么忙呀。”
“秋霖,我是越来越敬佩你了。”毕自强不由双眼注视着他,举起手中的酒杯,非常认真地说道:“来,我再敬你一杯。”
“好,”何秋霖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豪爽地说道:“我也祝你从商发大财。”
第十七章 化险为夷(之一)
一九八五年,冬天。
一个星期天的早晨,一辆灰色的上海牌轿车缓缓开进桂江大饭店的停车场。从车上走下来一男一女,正是刘文斌和赵一萍。他们的衣着打扮非常时髦,不但品牌高档名贵,而且款式新颖花哨,似可引领当代年轻人服装时尚的潮流了。
“文斌哥,你瞧一下,我是不是眼圈有些黑呀?”赵一萍挽着刘文斌的胳膊,小鸟依人般地紧挨着他,跟随着他的脚步往饭店大厅里走去,说道:“昨晚上在歌舞厅玩得那么晚,我现在好象还没睡醒呢,这个周老板非要请你喝什么早茶,也真是的。”
“没有呀,脸色挺好的。”刘文斌侧过头来打量了一番,轻拍着她的脸颊,微微一笑,说道:“这广东生意人都是这样的。喝早茶随便些,我跟周老板正好可以谈点生意上的事情。”
俩人边走边聊,来到饭店大厅的电梯间门口。当电梯门缓缓地闪开的时候,刘文斌颇有一种绅士风度,礼貌地让着赵一萍先进了电梯间。
喝早茶的餐厅在饭店的顶层十楼。
这里用整层楼来经营餐厅,客人坐的地方显得相当宽敞和明亮。长方形餐厅里面整齐成行地摆设有五、六十张大圆桌,抬眼望过去却丝毫没有拥挤的感觉。这时,餐厅里的客人不多。零零散散来的一些客人撒开在这个餐厅里,也只有十几张桌子旁坐了人。几个女服务员开始推着小吃车在餐厅里来回交错地走动着,为坐下点单的顾客送上热情周到的服务。
周老板已经来了。他一个人坐在一张大桌旁,桌面上已摆着茶壶点心,几个装小吃的小竹笼子还冒着一丝丝的热气呢。当发现刘文斌和赵一萍走进来时,周老板便站起来打着手势招呼着他俩。
早来的主人和刚来的客人握了握手,彼此相互问候着,表现出了一种十分亲近的态度。之后,他们围桌而坐。
“好久不见啦,赵小姐可是越来越漂亮了。”周老板脸上挂着微笑,对赵一萍说着恭维话。他虽然讲的是普通话,但他的舌头老是不能完全伸直,说话的语调听起来有一种怪怪的味道。接着,他亲近地问道:“赵小姐,什么时候喝你和文斌的喜酒呀?”
“呵呵,”赵一萍的脸颊晕红两片,娇羞一笑。她瞟了身边刘文斌一眼,含蓄对周老板说道:“你问他好了。”
“嘿嘿,”刘文斌没有表态,只是端起茶杯示意着周老板,说道:“周老板,来来来,喝茶。”
周老板招手让推小吃车的服务员过来,往桌面上又添了几种小吃点心,还热情地让赵一萍都品尝一下。随后,他们边吃边闲聊,场面亲切、轻松、开心。周老板看他俩都填饱肚子后,便与刘文斌品着香茗,聊起做生意的事情。
“文斌呀,像机电公司这一类的单位,你有没有自己过硬的关系呀?”周老板手里夹着一支烟,说话时露出被烟熏黑的两颗大门牙:“我们广东那边现在走私轿车多得是,若是你这边搞得‘掂’这可是大买卖呀!”
八十年代早期,广东是国内经济“对内搞活,对外开放”的前沿阵地,国家给予了不少特殊的政策,同时也带了经济秩序管理上的许多漏洞。如当时国外以及港澳等地用捐赠的名义进入广东的汽车,绝大多数都被精明的广东人转手倒卖到了内地。这样,既可逃脱国家的关税,又可真正挣到内地的钞票。而这时海南还没有建省,属广东省管辖下的一个地区,经济上穷得很,财政全靠吃补贴。为了让海南快些富起来,国家也给了许多优惠的特区政策,如允许进口洋货自用等等。1984年前后,海南批准进口汽车近十万辆。谁曾料到,这些进口汽车到了海南,却被许多单位和个人倒卖出岛外,层层加码转手,恶性地涌入内地。
“周老板,你还不相信我嘛,”刘文斌一谈到捞钱,立马来了精气神,把胸脯拍得“噼噼啪啪”响,说道:“不是吹牛皮,哼,在南疆市还没有我打不通的关节、做不成的生意。”
“我听说了,你父亲前两个月已由副市长坐上了市长的宝座,”周老板亲热地拍着刘文斌的肩膀,毫不掩饰跟他拉关系的缘由,说道:“呵,兄弟,我当然相信你在南疆市的本事啦,不然,我会找你谈合作生意的事吗。”
“这汽车生意怎么做,你尽管说出来好了,”刘文斌其实对生意上的那些操作方式并不熟知,这方面倒是很需要周老板的指点。不过,他仍然显出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牛皮哄哄地说道:“只要你手上有汽车给我,我肯定有办法把它们搞出去啦。”
“嗯,很好。”周老板点着头,似乎又想起什么,说道:“不过,要做汽车生意,你必须先解决一个问题,这就是你要有一个可控制的公司渠道。而用你以前依靠的那个旅游公司商店的招牌来做汽车生意,我认为不是太合适哟。”
“你是说黄仁德吧?”刘文斌抿了一口茶水,不由地挠挠头,说道:“唉,他早没戏了。上两个月,就被单位免去了商店经理的职务啦。”
“哦,为什么呢?”
“他进了一批废旧彩电来卖,被工商方面查扣了。可这家伙却私下拿了对方的回扣,根本不敢和供货方打官司,结果把公家的生意做赔了,还能不被上面免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