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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这样呀,”陈阿婆不识他的阴谋诡计,打算依他提出的要求去办,说道:“那你等我一会儿。”
陈阿婆上二楼进了她住的房间,蹲着从床底下摸出一双防水胶靴,伸手从靴筒里掏出几叠五元和十元的人民币,用旧报纸包好拿下楼,按咐吩把这包钱放在“敬神台”上,怀着对诸神仙的敬畏心理,恭恭敬敬地请陈富贵做法事。
韦富贵先是点燃数枝香,分别插在“敬神台”四周,之后又将一叠黄纸搁放在台中央,然后,当着陈阿婆的面,开始装神弄鬼,口中还念念有词:“天皇皇来地灵灵,佛祖神仙快快下凡来大显神灵,斩妖降魔,让妖精鬼怪统统都逃离……”
此时,屋内香烟缭绕,韦富贵装扮成一个有道之人,摆开斩妖捉鬼的阵式,四处游走,上窜下跳,不时手舞足蹈地大喊大叫起来:“不许动!”、“哪里走!”、“哪里逃!”、“走不了!”
韦富贵这般捉鬼的怪异模样,让待在一旁的陈阿婆瞧得心惊肉跳。突然,只见算命先生似猿猴那般双臂前伸,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接着又从他的挎包里抽出一把斩妖刀,嘴里含着水狂喷在刀刃上,向那一叠黄纸上狠狠砍去。陈阿婆见他胡劈乱砍一番,再瞧那黄纸上已显出一道道鲜血般的痕迹,慌忙双膝跪下,朝着“敬神台”不停地叩头,感谢招来了神仙斩妖驱邪。
常言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可是,陈阿婆岂知这其中的奥妙。原来,这些黄|色纸是事先用一种叫“姜黄”的颜料水浸泡过的,韦富贵从嘴里喷出的是碱性水,“姜黄”碰着碱性水就会产生一种化学反应而立即由黄变红,这样当那些黄纸接触到刀刃上有碱性水的地方,立即就会显现出像血迹般的红道道了。这就是所谓有道之人表演“降妖捉怪驱邪气”把戏的真实过程。
第十八章 摇身一变(之三)
韦富贵在陈阿婆家里折腾了近半天时间,总算做完了请神仙捉鬼驱邪的法事。临走前,他还再三咛嘱陈阿婆,要她从“敬神台”上把那包钱拿下来,一定要放到枕头下压满三天才能打开。否则,法事将会不灵验的。陈阿婆既然诚心诚意请他来,自是言听计从,不敢胡乱造次。
三天后的早上,陈阿婆起床后,把那包钱从枕头下抽出来后打开一看,发现原来的钞票全变成一叠叠黄纸,不由大吃一惊,呆愣在那儿。过了许久,她才醒悟过来,连连大呼上当:钱肯定是被那个能说会道的算命先生暗地里调包了。这一千二百多元是她多年来省吃俭用才攒下的积蓄,现在一下子全没了,让陈阿婆哭得昏天黑地。忽然,她把脸上的眼泪一抹,急忙锁上家门就往外走,去找那个算命先生。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她一直都在西平桥附近转悠着,却始终未能撞见那个昧着良心骗她钱财的人。这一气之下,她竟几天吃不下一口东西,直至卧床不起……
一九八六年,南方开始兴起了桌球热。一时间,在城市和乡下的娱乐场所里都能看到摆放着的桌球台。这天将近中午,在市工人文化宫的“神枪手”桌球室里,陈佳林和手下“赖皮三”齐胜勇正在一张桌球台上比试着枪法。这间相当宽敞的桌球室有三十多张桌球台,老板正是陈佳林。
“老大,你家邻居刚才打电话来,”陈佳林的另一个手下“猪头六”周贵宁这时走进来,汇报道:“你家小店几天没开门了,说是你奶奶不吃不喝,卧床不起。可能是生病了,让你回去看看。”
“哦,知道了。”陈佳林将台面上最后那个黑色球准确地打进网袋里,将球杆扔在桌球台上,抓起搁在椅子上的外套,对周贵宁说道:“走,你跟我回家一趟。”
一九八五年前后,由于国家政策的逐渐放宽,开始出现了个体经营娱乐场所的现象。在南疆市里,陈佳林是第一批进入娱乐行业的个体老板。这时候,他名下已拥有五间录像放映厅、四家桌球室,在社会上已经成为了一个有正当职业的人士。当时,大众化娱乐行业开始蓬勃兴起,这让他实实在在地挣到了不少钱。如今,在“神枪手”桌球室的一个角落里,他装修出了一间二十多平方米的办公房间,作为他的管理室。
因从小在江水街长大,街坊邻居都是熟人,陈佳林嫌在家里住进出不太方便,早已搬出来住了,但他仍然久不久回家看望奶奶。陈阿婆从前为了挣钱养孙子,大半辈子都在为生活而奔波,现在不愁吃穿了,但她也总是闲不住。陈阿婆让孙子帮她在家楼底下开了一个卖糖烟酒小店,还花了四千多元装了一部私家电话。陈阿婆自从经营小店之后,生活中那舒畅而快乐的心情全都写在了她的脸上,每天独自忙里忙外,也为街坊邻居提供着家居生活的便利。
陈佳林骑着一辆豪华型本田125摩托车,后座上搭着周贵宁,一阵风地把车开到了家门口。
“奶奶,你怎么了?”陈佳林神情紧张地来到陈阿婆的床前,坐下后用手探了探她的额头,问道:“是不是病了,要不要去医院看医生呀。”
“我没病,”陈阿婆在床上转过身来,说道:“小林子呀,奶奶是让人气的。”
“奶奶,没病就好,”陈佳林脸上神情马上放松了,笑道:“谁有那么大本事,把你气成这样,你跟我说说。”
孙子一番安慰话,竟让陈阿婆像孩子般的呜呜地哭出声来。
“呜呜,奶奶被算命先生把棺材本都骗光了,”陈阿婆从床上坐起来,抹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泣诉道:“这个该天杀的大骗子,小林子呀,你得给奶奶我做主呀。”
“奶奶,别哭呀,”陈佳林扶着她的肩膀,关切地说道:“你慢慢说,你是怎么被人骗的?”
陈阿婆把如何被算命先生骗走钱财的事说了一遍,可她把话说得颠三倒四,让陈佳林和周贵宁听得稀里糊涂。他俩又耐心地盘问了老人许久,才算是弄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奶奶,别生闷气了,你若气出病来就麻烦啦,”陈佳林亲近地坐在她身旁,好言好语地宽慰着她,说道:“算命先生叫‘半仙’,对不对?他就在西平桥那儿摆摊,是不是?奶奶,放心吧,我想办法帮你把钱要回来,好不好?”
“这一个星期,我都去找过好几天了,可就是不见他的人影,他会不会是跑掉了?”陈阿婆还是担心,唠唠叨叨地说个没完。
“奶奶,你现在饿了吗?”陈佳林想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便有意地转移了话题:“要不要给你买饭回来?”
“是有些饿了,”陈阿婆看到孙子后,心情也舒坦多了,起身下床穿上拖鞋,嚷道:“买饭太贵,我还是自己做吧。”
陈佳林也不阻拦陈阿婆去厨房做饭,只是让周贵宁去外面买了一些熟菜回来。之后,两人陪着陈阿婆吃了午饭。看着陈阿婆又有了精气神儿,陈佳林和周贵宁这才坐上摩托车离开了。
要找到这个叫“半仙”的算命先生,这对陈佳林来说,只要这个家伙还呆在南疆市里,就有办法把他“拎”出来。当天下午,陈佳林让周贵宁带着五、六个人,去西门桥附近打探此人的下落。当晚,就有了这个算命先生的消息。
“我倒想瞧瞧,这家伙长着什么嘴脸,”陈佳林在桌球室里听完汇报后,对周贵宁吩咐道:“这样,明早你把他给我弄到这里来。”
第二天一大早,在一间出租房内,韦富贵怀里正抱着一个女人在床上酣睡,忽然被一阵急促而猛烈的拍门声惊醒了。韦富贵赶紧爬起来穿衣服,把门刚打开,立刻闯进五、六个凶神恶煞的年轻人。领头的便是“猪头六”周贵宁。
“你就是哪个算命先生‘半仙’?”周贵宁歪头斜眼地瞅着韦富贵,用手指点着他的鼻尖,不怀好意地道:“说,是不是你?”
床上躺着的那个女人吓得头脚都缩进了被窝里。
“小兄弟,有话好说,”韦富贵强装出满脸笑容,点头哈腰地说道:“是的,鄙人就是‘半仙’。”
“他妈的,装什么蒜,”周贵宁突然冲他脸上狠抽了一巴掌,说道:“少跟老子啰哩啰嗦。”
“这位大佬,我不敢呀,”韦富贵一见情形不妙,马上双膝跪在地上,捂着被打肿的脸,装出一副很可怜的样子,说道:“我有什么地方得罪您了,还请多多指教。”
“少废话,起来。”周贵宁朝韦富贵的屁股上狠踢了几脚,然后揪着他的后衣领把他从地上拎起来,说道:“别扮‘猪’了,走,跟老子去把钱还了。”
韦富贵着实感到莫名其妙,闹不明白自己做的哪件事出了差错,迫于无奈,只好硬着头皮跟着这伙人走出了家门。周贵宁领着手下人将韦富贵押进“神枪手”桌球室里,让他饱尝了一顿拳打脚踢后,喝令他蹲在一个角落里,并留下两人看着他。
第十八章 摇身一变(之四)
上午十点多钟,陈佳林的身影才出现在“神枪手”桌球管理室。他正在往瓷壶里放茶叶,周贵宁走进来汇报了情况。
“嗯,好!”陈佳林听说已把算命先生逮来了,脸上露出了一副高兴的样子。他拿起电热壶倒水,招呼着他说道:“来,先尝尝我刚买的铁观音,看看味道如何?”
两人在树头雕刻成形的茶台旁边坐下,一人端着一小瓷杯,悠然地品味着刚浸泡出来的功夫茶。
“味道很纯正,”周贵宁一小杯茶下肚,咂咂嘴儿,面露夸赞之色,讨好地说道:“嗯,真是好茶。”
“那家伙长得什么模样?”陈佳林悠然地点上一支烟,问道。
“脑满肠肥,胖的就跟一头猪似的。”
“事情他认了吗?”
“我只揍了他一顿,等老大您亲自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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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走,”陈佳林喝足了茶,放下小瓷杯,站起来说道:“去看看骗我奶奶钱的人是个什么货色。”
看守韦富贵的那两个马仔正在一张桌球台上打球,见陈佳林和周贵宁一前一后地走进来,其中的一个马仔赶忙吆喝着,又往台球桌底踢了几脚,只见韦富贵手脚并用地爬了出来。
“滚过来,”周贵宁走上前,猛然一脚踢在韦富贵的屁股上,恶声恶气地喝道:“给我们老大跪好。”
“是,是,”韦富贵膝盖着地匍伏着身子,往前挪动着到了陈佳林面前,却不敢抬头,可怜兮兮地叫道:“老大好,老大好。”
“把脑袋抬起来,”陈佳林左瞧右瞅地端详了他一番,伸手拧着他腮帮上的胖肉,冷笑着问道:“你就是那个自称是‘半仙’的算命先生?”
陈佳林突然反手狠抽了韦富贵一个大耳光,嘴里还同时蹦出一句骂人的脏话。
“啊,是我,是我,”韦富贵半边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恐惧让他身子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赶紧又低下头来,心惊胆寒地说道:“不知什么地方得罪老大了,还请您多多指教,多多包涵呀。”
“你这个牛皮哄哄的算命先生不是能掐会算吗?”陈佳林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用手轻拍韦富贵的肩膀,棉里藏针地说道:“你先给自己好好地掐算掐算,然后告诉我,你是怎么得罪我了。你要是能说对了,我就放过你,好不好呀?”
“这……这……” 韦富贵是丈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