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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人那种豪爽的喝酒方式。北方人一般是大杯喝酒,拼比酒量,直到灌倒喝趴下为止,还美其名为“敬酒”。南方酒鬼的习惯,则是一个几钱的小酒杯,碰碰嘴边喝上一小口就歇一会儿,扯上几句闲话再接着喝,如此这般地喝上两、三个小时,不知不觉能喝上八两一斤的白酒,少见酒桌上有人喝醉倒地的事情。厉害的南方酒鬼,可以早、中、晚餐接连不断地这样喝,一整天下来灌个两、三斤白酒眉头都不皱一下,根本就不当一回事儿。当然,这样喝不倒还不算真有本事。等到了第二天,他竟然还能继续这样一日三餐地喝酒,这就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了。还别说,“老宝”喝酒就有酒鬼的这份能耐,因而被众人戏称他是“连骨头都泡在酒缸里了”。
第二十七章 从恶如崩(五)
“靓女,”田志雄脸上带着笑容,手里晃动着筷子,用眼神示意着陪在于老板身旁的那个女孩,说道:“别傻呆着呀,你可要陪于老板喝好、吃好呀。”
田志雄不是一个善于言谈的人,与他人交往时没有太多的话语,很多时候显得很口拙。从外表上看,如果不是田志雄习惯开口就带一些脏字粗话,望着他笑起来的那个神态,会让人觉得他是个憨厚老实的年轻人。
“放心啦,田老板。”那女孩子顿时露出一副温柔的模样,脸上挂着娇媚迷人的笑靥,身子已挨紧了于老板。
席间,于老板与能说会道的“老宝”谈论起云南的一些风土人情,还不时和身边坐着的女孩喝酒调笑,而与田志雄就是闭口不提要赎回那块玉石挂件的事情。田志雄见状,也故意装呆卖傻,只管轻松地喝酒,心想:呵,你沉得住气,我又慌什么!
说起玉石挂件,这是怎么回事呢?
那是去年秋天,于老板就曾经来南疆市贩卖过两辆汽车的石榴。当时,由“亮仔”的一个手下跟他谈代销的事,随后便接下了他的货物。半个月后,石榴全部销售出去了。此时,于老板私下算了算帐,发现自己这趟没赚钱不说,倒赔进去不少。那天上午,“老宝”正忙着准备组织人马到郊外去“开赌档”,而碰巧于老板这时来到店铺里找负责代销的“亮仔”结算卖果钱。“亮仔”将卖水果的本钱两万多元结算给于老板之后,顺便跟他说起当天开赌场的事,见他有意要去“开开眼”,便派人领着他到市场大门口,坐上了一辆停在路边的小型面包车。于老板与其他商贩赌徒挤在一起坐车出城,来到了郊外的一座山上参赌。
在赌场里,于老板赌得十分豪气。田志雄很少来现场观战,这天正巧上山来看看。于老板翻倍追注的狂赌法,引起了背着双手在赌场里转悠着的田志雄的注意。不过,于老板似乎赌运不太顺,先赢后输。还未到中午,他已输光了身上那两万多块钱。于老板口袋空空,只好怏怏地退到一旁观看别人的赌局了。“老宝”在赌场里“放贷”的几个手下弟兄,见于老板是一个相貌陌生的外地人,对他一点都不了解,也就没有“放款”给他的意思。于老板吃过中午的盒饭,自觉闲得无聊至极,见赌场里还有专门借贷的人,便主动找到赌头“老宝”,从自己脖子上摘下一个翡翠玉的挂件,询问它能够抵押多少赌本。
“老宝”接过这件玉器,细致地察看了一番,许久没吱声。在道上混久的人见多识广,大都有一些鉴赏玉器的基本知识。“老宝”当知道玉石行当里有着许多尔虞我诈的圈套和把戏。为了防范被人骗款,赌场里的规矩一般是只认现金,不会作价收购玉石的。既使赌徒的抵押行为来自于很熟悉的人,通常也会是慎之又慎,就是迫不得已收了抵押品,给款的价码也会压得很低。
“你是‘亮仔’介绍上来的?”老宝对于老板并不熟悉,在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后,又琢磨了老半天,终于问道:“你想押多少?”
“押十万吧。”于老板面无表情地说道。
“十万?开什么玩笑!”老宝惊愕地摇摇头。
“那你说个数好了。”于老板微微一笑。
这云南人敢叫出这样的价码,倒让“老宝”感到左右为难了。他心里不由地骂道:妈的,你这是考我玉器知识,还是要考我智商呀。想到这里,他实在不服气了,真想抬脚把这个于老板踹下山去。为了保险起见,本想干脆把这玉石挂件塞还给云南人算了,但他转念一想,似乎又太合适。因为田志雄今天也凑趣上山来转悠,此事还是由老大拿主意吧。
“这样吧,你先等一下,”老宝在脸面上仍然以礼相待,对于老板客气地说道:“我帮你问问吧。”
“老宝”拿着玉器找人去了。于老板只好耐心地等待着,又踱步回到赌桌旁,站在赌徒们的身后接着看热闹。过了一会儿“老宝”转回来了,引领着于老板来到田志雄的面前。
“你输了多少?”田志雄手里把玩着那件翡翠玉器。
“两万六。”
“押给你三万六,如何?”
“不行,最少五万。”于老板伸出一个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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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志雄把那块翡翠玉石举起放在眼前,迎着灿烂的阳光凝视着它,又仔细观察了片刻。
“好,五万就五万。”田志雄拿定了主意。
见田志雄答应下来,“老宝”赶忙让手下人拎来一个黑色旅行包,当场清点出五十元一张的八叠,十元一张的十叠,将这些钱全部堆放在于老板面前的桌上。
“等等,”于老板冷眼旁观着那堆钞票,不甘心地说道:“我还有一个条件。”
“说。”
“今天傍晚下山前,如果我赎不回这件翡翠玉,那就是它跟你有缘份,”于老板早已看出田志雄对这件玉器的喜爱,说道:“这样吧,明年这个时候我再过来,‘翻一个跟斗’(注:行话,意指双倍押金的钱)赎回它。如果你能答应,那么我们就成交。如何?”
“行,”田志雄又掂了掂那块翡翠玉,这回干脆把它揣进了怀里,一槌定音:“成交。”
于老板抱着那些钱,又坐上赌桌接着去翻牌了。不过,他今天的手气实在不怎么样。到了傍晚,他又输了两万多块。于是,这件翡翠玉器就这样落入了田志雄手里。
当晚下山回到市区后,于老板自去买了火车票,翌日就带着他的随从离开了南疆市,返回云南。
黑道上历来都有玩玉之风。黑道人物对佩玉有一种特别的喜好和钟爱,对玉器非常迷信。他们认为有玉器贴身,能够呈祥避凶,带来好运气。在黑道上至尊的老大们,通常都会弄一件价值连城的翡翠玉雕佩带在身上,而这不仅仅是为了摆阔气显尊贵,更重要的是为了辟邪逐鬼。
田志雄见那云南人已走,断定他今后不会再回来的了。于是,他将这非常喜爱的翡翠玉石挂件拿出来,高高兴兴地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原先,他倒也有一尊翡翠玉透雕的菩萨,但外观上只有铜钱般大小。当初,他是经过二师兄陈佳林的介绍,用了一万二千元从行家那里搞到手的,自然可以肯定是“A货”(注:行话,意指纯天然的,没有做过手脚的玉石)。而如今他挂在脖子上的是用翡翠玉石雕刻的一尊佛像,形状有如鸡蛋般大小。书包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二十七章 从恶如崩(六)
田志雄对翡翠玉石的鉴别知识虽不多,但也略知一、二。他乐意与云南人用五万现金抵押这块挂件,是已认定这块翡翠玉的质地是难得一见的“玻璃种”。假若到手的这挂件是“A货”的话,如此艳绿通透的翡翠玉绝对值钱。通常情况下,纯天然“玻璃种”的上等翡翠玉石料,就是不经加工也是以克论价的了。当初,他把这尊佛像的翡翠玉件放在手心上把玩盘磨着,见其形象逼真、神态生动,镂空雕法做工精致,整个器物早已被琢磨得圆润细腻,真是让他爱不释手。对黑道人物来说,通常要弄到一件上好的佛像玉雕挂件,往往迷信于“可遇而不可求”。田志雄虽不是玩玉器的行家,但自认为五万元还输得起,便毅然与那位云南人赌了一回真假玉石。不过话也说回来,他的心里对这件翡翠挂件的真正价值终究没有多大把握。
这天,得玉后的田志雄与二师兄一起吃饭,乐呵呵地将这件玉佩从脖子摘下来给陈佳林鉴赏。陈佳林对翡翠玉石的知识比田志雄懂得多一些,但他看后也不敢轻意断定真假。
“如果它不是‘B’货而是‘A’货的话,其价值肯定不止五万块钱。”陈佳林把玩着这件玉石佛像,手心里感觉它光滑无比,又见其玉质晶莹亮润秀气,犹如羽化成仙般的脱凡出俗。于是,他对田与雄说道:“我认识一位姓吕的玉石行家,要不要找他帮看一下?”
八十年代初,陈佳林那时还在街边当票贩子,就开始对玉器有了兴趣。有一次,他在兴宁路的信托商店闲逛,柜台里的一位老师傅向他推荐了一对翡翠玉镯。他买下来打算将它送给姘头阿莲,却没想到回家后让奶奶看见了这对玉镯。陈阿婆觉得这可是件好东西,要帮着孙子收藏起来,说是以后好作为聘礼送给陈佳林未来的媳妇。从那以后,陈佳林记住了那位老行家,时常去找他买些玉器首饰给奶奶收藏。日子一长,陈佳林与商店里这姓吕的老师傅便熟识了,后来两人竟然成了忘年交。
“那太好了,”田志雄立刻坐不住了,急不可待地说道:“走,现在就去。”
陈佳林和田志雄一起来到市中心区,在靠近水塔脚下的解放路找到了一家专门替人打铸金、银首饰的小店铺。原来,吕师傅已于两年前退休,收了两个小伙子当徒弟,租了这么一个只有七、八平方米的地方,经营着这很不起眼的个体首饰店,主要靠打造金银的精工手艺做生意,也稍带出售一些属于旧玉器之类的小件玩艺。
“吕师傅,”陈佳林领着田志雄走进店铺里,很有礼貌地说道:“带了件东西,让您给瞧瞧。”
头发花白的吕师傅放下手中的活儿,起身搬来两张折椅让陈佳林和田志雄坐下。客套几句后,田志雄把这件翡翠玉佩从脖子上摘下来递给吕师傅。
“哦,玻璃种的翡翠玉,很少见哟,”吕师傅拿出放大镜左看右瞅了半晌,惊讶地说道:“嗯,今天我总算是开眼了,这可真是件好东西呀。”
“能值多少钱?”田志雄毫不含糊,单刀直入地问道。
“这也不太好说,”吕师傅将那玉器上的刀路磨纹指点给两人看,解释道:“你们仔细瞧瞧,它的雕刻刀法是现代工艺。不过,依我看,这件东西价值连城。”
按吕师傅的说法,这件玉器的价值大大超出了他们两人原先的估计范围。这让田志雄不禁有些惊喜了。
“哈,你真捡了个大便宜,”陈佳林闻言也不禁兴奋起来,拍了拍田志雄的肩膀,又追问着吕师傅:“能不能说个大概数?”
同样的一块玉石,其玉质和颜色在每个行家的眼里,评估结果拄往有相当大的差别。在一般情况下,谁也不愿轻意地说出一个肯定的行情价码。一旦看走了眼,就等于自毁名声,传扬出去还会在同行里受到“有眼无珠”或是“不学无术”的讥讽和嘲笑。
“你花了多少钱弄到手的?”吕师傅避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