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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糍笑成眯眯眼,“谢谢阿姨。”
服务员毕竟还在上班中,不好多打扰,“见到你很高兴,玩得愉快哦。”
盛书兰发笑,“我们小米糍都成大明星了。”
“大明星是什么?”
“就像你这样啊。”
她们的对话一字字刺到荣浅的耳朵里,看得出来,盛书兰和小米糍关系很好,小米糍也喜欢她,不然的话,也不会喊她妈妈。
“快吃。”厉景呈言简意赅两字,视线却时不时落到荣浅的怀里。
荣浅身边没有别人,只有个看着像是保姆模样的人,那这男孩……
他陷入沉思。
荣浅离开帝景前,被他关在卧室内要过几次,并没有任何的避孕措施。
厉景呈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她已经恨到不惜丢下小米糍都要离开他,即便真的怀孕,还能生下他的孩子吗?
小米糍拿着叉子开吃,时不时看向旁边桌的小弟弟。
盛书兰垂着脑袋,额际渗出细细的汗水,方才见到荣浅的刹那,她差点惊叫出声,她失踪了三年,从厉景呈的生命中空白了三年。如今一切步入正轨,她为什么会这样突然出现?
她抬起头,看到厉景呈的视线偏向那个方向。
心里被戳痛,盛书兰鼻尖抑制不住酸涩涌出。
她的相陪,还是比不过荣浅一个不经意的出现吗?
再看看小米糍,头一次跟荣浅见面,她就能放下满心防备与她亲近,难道这就是母女情么?
“爸爸,”小米糍坐在厉景呈腿上,满足地吃着美食,一边拉起家常,“下次录节目,我还给你跳小苹果好吗?”
厉景呈收回视线。“好啊。”
小米糍嘴巴里开始哼,“点亮我生命的火火火火火火。”
男人不由展颜,精致削薄的唇微微勾翘起弧度,“爱爸爸么?”
“当然,”小米糍闻言,双手搂住厉景呈的脖子,“还是最爱爸爸,么么。”
父女两当着荣浅的面亲了个嘴,这种肉麻,放到一个爸爸和一个女儿身上,看得人只会觉得温馨和睦,荣浅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又酸又涩,看到小米糍这么可爱,她又有开心,当真是百味杂陈,羡慕极了。
她多想也亲亲抱抱女儿,可这样能见到小米糍的机会,荣浅都觉倍加珍贵,她已经不敢奢望别的了。
盛书兰单手撑着侧脸,若有所思,厉景呈不用猜都能知道她在想什么。
小米糍拿起块披萨送到她嘴边,“吃捏。”
盛书兰抿起嘴角,抽出纸巾替小米糍擦着嘴,“瞧你,吃的满嘴都是。”
小米糍喝口水,忽然扭过头凑到厉景呈耳边说了句,“我能喊书兰妈妈吗?”
荣浅喂着怀里的小男孩,并没听到小米糍的这句话。
盛书兰当时倾着身给她擦桌前掉下来的酱汁,隐约听到了话里的意思,她坐回沙发内,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掌给捏住,正在缓缓使劲,连呼吸都紧迫起来。
如果小米糍当着荣浅的面喊她一声妈妈,那厉景呈的心意也就明朗化了。
背着他叫,和当荣浅的面叫,意义完全不一样。
厉景呈闻言,薄唇凑到小米糍耳边说了句。
小米糍张嘴咬住披萨,咀嚼几下后冲盛书兰笑开。
她却始终没等到那句妈妈。
盛书兰吃了口披萨,满嘴苦涩。
小米糍这会安安静静地坐在厉景呈腿上,方才爸爸跟她说的话,她还记得呢。
爸爸说:她不是你妈妈。
哎。
小米糍一扭头,看到橱窗外站着好几个花痴姐姐,正朝这边指指点点。
她挪动下腿,爸爸今天太帅了,没办法,不,爸爸是哪天都太帅太帅鸟!
他穿了件粉色的衬衣,领口敞开两颗,并未系领带,外面是件纯白色的手工西服,领口绣了圈金边,同袖口处的铂金扣子相形益彰,浓眉凤目,反正比电视上那个不穿衣服得拍沐浴露广告的叔叔都帅好多。
小米糍也习惯了,谁让他们出去爹帅闺女美呢,天生丽质难自弃呀。
她还不懂自恋是神马,反正很有优越感就是了。
小米糍的表情很丰富,荣浅看得出神,这是三年以来,她第一次有这样的机会能感受到女儿的呼吸,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是那么清晰深刻,比视频上看着更加动人多了。
好几次,小米糍扭过头去,都能注意到荣浅的目光。
她都是报以一笑,尽管不懂那个阿姨为什么这么看她,她想了想,可能是自己太漂亮了吧?
嗯哼,肯定是这样的。
盛书兰如坐针毡,表情也逐渐僵硬,她几乎没吃什么东西。
厉景呈朝她看眼,他收回视线,望向怀里的小米糍,“吃好了?”
“我还想吃一块呢。”
“我让人打包,不是还要去看电影么?”
小米糍嘟着嘴,她就喜欢坐这儿吃,“不嘛。”
厉景呈招招手,这次没有给女儿撒娇的机会,盛书兰心神一松,忙收拾起来。
荣浅喉间干涩,她多想小米糍多留会,可厉景呈这样,摆明是不想让她看的。
服务员很快打包好,厉景呈起身,小米糍的双腿习惯性朝他腰际一夹,男人大掌托住她的臀,轻轻松松就抱起她。
小米糍一手拉着爸爸的衣服,经过荣浅桌边时,她摆摆手,“阿姨,小弟弟,拜拜。”
荣浅牵动下嘴角,她伸出手,“拜拜。”
我的女儿。
厉景呈并未给她任何回味的时间,他抱着小米糍大步走出餐厅,经过玻璃窗时,荣浅看到盛书兰小鸟依人状挨在厉景呈身侧,小米糍正跟她有说有笑说着什么。
那一幕,和睦得似乎要刺瞎掉她的双眼。
她扪心自问,如果三年前她不走,那么身边的那个位子是不是就是她的?
答案,肯定是的。
但今日出现在别人眼中的,绝不是这样一幕温馨的氛围。
她怔怔盯着窗外,她的女儿,多么像个小人精啊?
日思夜想,想得她心肝脾肺都在疼,荣浅不会有痊愈的这天,但经过方才一面,她明显觉得撕裂开的伤口不在淌血了。
“荣小姐。”对面的保姆轻唤声。
她回神,“嗯?”
“你怎么哭了?”
“有吗?”
保姆没再说话,荣浅摸了摸脸上,她莞尔,“看到方才那个小美女,我想到颂颂长大后会不会也这样。”
“是啊,”保姆笑着搭腔,“一家子看着挺好的,男人很帅,女主人也挺好看,就是夫妻间缺了点什么。”
荣浅抿紧唇瓣,看向怀里的颂颂。
“缺了点亲密。”佣人开始八卦开。
走出棒约翰,厉景呈没有带小米糍去看电影,而是径自回了家。
盛书兰替小米糍拎着她的披萨,进入客厅,她迫不及待拿过打包盒,盛书兰失笑,“不能吃太多,下次再吃好么?”
小米糍点着头,“好,下次再吃。”
话虽这么说,披萨却已经塞到了自己嘴里。
沈静曼也总说盛书兰宠她,厉景呈将小米糍带上楼,让她洗澡睡觉去。
盛书兰坐在沙发上,怔怔出神,沈静曼一边擦着乳液,一边走向她,“怎么还坐在这。”
她起身,挽着沈静曼入座。“妈。”
“那丫头回来挺高兴的,瞧她一张嘴巴吃得……”
“妈,我们今天碰到荣浅了。”
“什么?”沈静曼大惊,手里动作僵在脖颈处,“她不是几年没出现了吗?”
“今天在棒约翰,她就坐在我们边上。”
沈静曼神色一紧,“她看到小米糍了?有没有说什么?”
“看到了,她倒是没有当面跟小米糍相认。”
“亏她还能做到这步,”沈静曼看眼盛书兰,“那景呈呢,什么反应?”
“没有什么反应,就跟看到陌生人似的。”
“真的?”沈静曼似有不信。
“我当时在边上,看的清清楚楚,”盛书兰想到初见荣浅时的惊诧,她这会还心有余悸,“荣浅也没跟他说话,两人当着小米糍,装得陌生人一般。”
“这就好,这就好。”沈静曼嘴里念叨,厉景呈三年前的样子她还记忆犹新,可不想再让这么个宝贝儿子折在那女儿手里。
“书兰,你这三年没有白白浪费,小米糍喜欢你,景呈也在慢慢接受你。”
盛书兰想到厉景呈最后的那番动作,心一暖,“没吃到一半,景呈就让我们回来了。”
“这就对了,是怕你难受呢。”
她嘴角一抿,笑出声来。
“对了,荣浅身边还有别人吗?”
盛书兰想到那个保姆和颂颂,她奇怪了一路,荣浅怀里抱着的那个孩子究竟是谁?
三年时间。
莫不是,她和别人生的?
可盛书兰很快就打消这个念头,她总觉得不可能,另一种可能性尽管被她强行按压下去,可时不时都会窜到她脑中,难道,那是厉景呈的儿子?
她浑身哆嗦下,颤抖不已。
不可能,肯定不是的!
如果真是呢?
那他就是厉家的长孙,是沈静曼最最爱的孙子。
盛书兰看向边上的沈静曼,那必定是个不相干的孩子,可能荣浅对面那人是她亲戚,那孩子就是她家的,这么想着,盛书兰就回答道,“没有啊,没有注意。”
沈静曼有些失落,“她身边要有个男人就好了。”
“妈,您还乱点鸳鸯呢。”
“傻孩子,我这是为你考虑。”沈静曼拉过盛书兰的手,“你也老大不小了,赶紧加把劲,让景呈接受你。”
“这也不是我说了算的。”
“成事在人啊,现在荣浅回来,这是第一眼见面呢,以后的事说不准,况且她是小米糍妈妈的这层关系永远撇不掉,所以……”
盛书兰开始头疼,她呻吟声,人疲惫地往后靠。
这三年来,她过得多幸福啊,尽管厉景呈没有正式接受她,但他的身边,却唯独只有她一个。
荣浅驱车回到住的地方,保姆帮忙提东西,家里没个男人,每次买尿不湿奶粉的时候都是荣浅自己。
保姆看着都不免心疼她。
荣浅抱着一箱奶粉进入客厅,她气喘吁吁,将箱子搬起后放向茶几。
擦了擦汗,荣浅看向保姆,“把颂颂放下来吧,让他自己走。”
颂颂才会走路不久,保姆将他放下后,他踮着脚尖,走路扶着墙壁,慢慢走几步后就厉害了,荣浅笑得不住在身后叮嘱,“当心摔跤。”
保姆过去帮忙,将奶粉箱子打开。
这个家里,她从没见过男主人一面,收拾的时候也没看到过相关照片,但她不好多问,况且荣浅性子好,每次干活反而会体谅她,她觉得在这做得很开心。
给颂颂洗过澡,荣浅便哄他睡觉。
房里并没有婴儿床,颂颂从来都是跟她睡,荣浅替他掖好被角,然后走向电脑跟前。
最新一期的《爸爸带我玩儿》还没播放,荣浅记着小米糍方才在披萨店说的话。
她百度搜索,看到筷子兄弟那首《小苹果》的MV后打开。
欢快的音乐传到耳朵里,再配上令人捧腹的MV,荣浅笑得划开嘴角。
当妈妈的就是这样,女儿一句不经意的话,都能时时记在心里。
荣浅想着小米糍唱这首歌时的神情,她单手撑住侧脸,反反复复听着《小苹果》。
她还想到小米糍嘴里哼的那句,点亮我生命的火火火火火火。
荣浅的笑意逐渐收敛回去,小米糍生命里的那把火,她似乎无权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