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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荣浅捧着水杯下楼,厨房里是给顾新竹熬得参汤,据说当年生荣择时落下了病根,荣浅瞅向四周,见保姆走开了,她蹑手蹑脚走过去,打开盖子后将手里的一把药放进去。
装作没事人般回到房间,荣浅坐在床上,数着时间过。
没过多久,就听到顾新竹的声音,“哎呦,哎呦——”
荣安深急得不轻,似乎喊了人上来,外面炸成一锅乱,荣浅的房门猛然被敲响,“浅浅,你给我开门!”
荣浅走过去将门打开,荣安深面色铁青,手朝她指了指,“你给我到医院去!”
似乎知道她就是罪魁祸首,荣浅掩饰不住内心的忐忑,荣择抱着顾新竹匆匆忙忙上了备好的车,一行人焦急赶往医院。
荣浅站在走廊内,看到荣安深满面焦急,她想到了车祸中丧生的妈妈,要是妈妈还在的话,爸爸会不会在她生病的时候,也这样慌张疼惜呢?
荣择冲到她跟前,“是不是你干的?”
荣浅撇下嘴,“什么?”
“要真是你,我肯定会揍你!”
荣择和荣安深焦急地守在门外,荣浅双脚下意识往后移,她这会才觉得害怕了,那一把药的剂量说不定不轻,会不会出人命?
荣浅退到走廊尽头,她掏出手机,下意识翻出霍少弦的号码,手指才要按向通话键,却又惊蛰般收回。
她不能再这样依赖他了,荣浅心尖蓦地漾起悲伤,尖尖酸酸的,难受极了。
她最终拨通厉景呈的电话,“喂。”
对于这个突然打来的电话,厉景呈略感吃惊,“怎么了?”
“你能不能到中医院来趟,我,我好像闯祸了……”
过了约摸半个小时后,医生才从急救室出来,荣择第一时间开口,“我妈怎么样了?”
“应该是服用了大量的泻药,人已经脱水,需要住院。”
“泻药?”荣安深咬牙,手掌攥成拳头。
他扭头看向一旁的荣浅,“你给我过来!”
她举步维艰,走到荣安深跟前。
“是不是你做的?”
荣浅咬牙不语。
“你说啊!”
她慢慢抬起头,“爸,厉景呈进我房间的那次,你真觉得是我忘记锁门了吗?还有今天,泳池的门被人开过,你为什么一点都不怀疑她呢?”
“这么说,就是你做的了?”
荣安深自动忽略掉别的信息,他怒火中烧,“你看看我把你宠成了什么样,这是要出人命的知道吗?”
荣浅紧咬下唇,“那她害我的时候呢?”
“你还嘴硬!”荣安深举起手,荣择看了眼,并未阻止,只是退到一边,呼啸而来的巴掌令荣浅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一记,很重很重,啪地,隔了层墙壁的人都能听见。
只是,荣浅并未感受到任何疼痛,她手臂被人拽住往后退步,荣安深的那一巴掌打在了厉景呈替她遮挡的手背上。
男人俊颜绷紧,荣安深还想打,厉景呈将她往怀里一带,大掌按住她的头,似乎不想让她看到这一幕。
“伯父,算了。”
“算了?你看看她,新竹这会还在急救室躺着!”
厉景呈望了眼怀里的女人,肩膀还在不争气得抖着,兴许是从来没想到荣安深会这样,厉景呈眸子藏了抹厉色,“我先带她走。”
如果荣浅这会是他的女人,他掀了荣家都不会这么善罢甘休。
荣安深胸膛剧烈起伏,但毕竟是自己的女儿,气过之后也不舍得再下重手。
厉景呈环住荣浅的肩膀,也不等荣安深答应,直接带了她离开。
走出医院,他才将怀里的人松开。
荣浅眼圈微红,垂着头,厉景呈一把攫住她下巴,抬起她的视线,“为什么这么做?”
“难道要我一直忍气吞声吗?”
“我说过,你跟了我,我会帮你想一百种治她的法子,保证弄得她比你还有苦说不出。”
荣浅拍掉他的手,厉景呈闷哼声,她这才注意到他被打得通红的右手手背,可想而知,这一巴掌挥在她脸上该有多痛。
“你现在也可以帮我想法子啊。”
厉景呈抬起手,朝手背吹了下,听到荣浅的这话,他目光斜睨向她,“你以为世上有这么便宜的事?你倒想不劳而获。”
荣浅甩下手要走。
厉景呈拽住她胳膊,“去哪?”
“我饿了。”
厉景呈不由扬笑,还以为她要为这件事哭个三天三夜,“你就不怕回去,你爸还抽你?”
“要再来一次的话,我还会这么做。”
厉景呈摸了摸下巴,这小妮子,要真得到手了,以后要有个不痛快,往他水里饭里加点什么‘作料’,那还不是家常便饭的事?
荣浅迈下石阶,心里避免不了难受,脸色耷拉着,闷闷不乐的样子。
坐进车内,厉景呈掏出支烟点上,荣浅看了眼,“也给我一支。”
“你要?”
“嗯。”
她没抽过,想试试吸烟能不能解忧愁。
厉景呈凑过去,眼神迷离,迷魅性感的气息逐渐逼近她,削薄的唇微启,白色的烟雾漾出,喷灼到荣浅的脸上。
她眯了眯眼睛,往后退,厉景呈再度逼近,整口烟都在她脸上化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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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阴险狡诈的事他来做
荣浅咳了两声,别开脸,“厉景呈,你真不讲卫生。”
“怎么样,烟味好闻么?”
“不好闻。”她缩回椅背,放弃了要抽两口的打算。
厉景呈带她去吃东西,到了饭店门口,荣浅双手插着口袋却不进去。
男人朝她看眼,“走啊。”
这地方,霍少弦经常带她来,心里说要忘记,可曾经有他一起陪着走过的风景却根本无法抹尽,荣浅深吸口气,“噢。”
大堂经理看到她,赶忙迎上前,“荣小姐,包厢……”
目光看到身边的厉景呈,她忙噤声,男人联想到荣浅方才在门口的犹豫,他不动声色,“准备个包厢。”
“好好。”
荣浅对着满桌子的菜,一口一口吃,厉景呈单手撑住侧脸,“待会打算去哪。”
“回家。”
“我可以借你个房间。”
“谁要。”荣浅抬头看他,“我总要回去的,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
“那我教你一招,”厉景呈拿了饮料走过去给荣浅满上,大掌适时按住她的肩头,“买一束花,直接去顾新竹的病房,承认是你错了。”
“买束菊花么?”
厉景呈手指朝她脸上弹去,荣浅痛得只差没跳起来,“厉景呈,别弄我的脸!”
男人按住她欲要起身的动作,他坐回荣浅对面,“就你这点能耐,还不够顾新竹玩你的,现在谁都知道是你下的药,你要不服软,以后让你爸还怎么相信你?”
荣浅筷子拨着碗里的米粒,吃过宵夜,厉景呈送她回医院,在医院门口替她买了束郁金香。
顾新竹在病房内挂水,虚弱的不成样子,荣安深陪在病床前,“有没有觉得好些了?”
“安深,你说浅浅是不是到现在还没接受我?我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看,平时我对她怎样,你也都看在眼里……”
荣安深铁青着脸,抽出纸巾替顾新竹擦眼泪,“她还小,你别放在心上。”
“肯定是我哪里做的不好。”
“妈!”荣择打断她的话,“你虚弱成这样,还替她说话,要不要命了?”
荣浅推开病房门进来,荣安深抬头,看到厉景呈跟在身后,她几步走到病床前,眼圈还带着潮湿,“妈,对不起,我错了。”
顾新竹张张嘴,许多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只好吞咽回去。
“我太任性了,但我没想到会这么严重,我从来没想过要害您,这点您肯定也知道的。”
荣安深视线不由别向顾新竹,她嘴角僵了下,荣择不悦地拧眉,“一句对不起就算了?有什么深仇大恨让你这样下手啊!”
“说到底,她还是个孩子。”
荣浅垂着的余光朝厉景呈看去,亏他说得出这样的话,孩子?
那他这老男人怎么就能把主意打到她这孩子身上呢。
这话,其实是说给荣安深听的,荣安深点了点头,顾新竹见状,忙朝荣择递个眼色,“算了算了,都是一家人,再说浅浅也不是故意的,我这不没事了吗?”
荣安深自然乐得看到这样的结果,“你们都先回去吧,我在这儿陪夜。”
几人走到医院外面,司机把车开过来,荣择率先将车门打开,“你不是有人给你撑腰吗?荣家的车,怕是你也看不上吧。”
“哥,”荣浅喊住他,“荣家的东西我看不看得上,那是后话,关键要爸给我的,我也不会拒绝。”
荣择轻哼声,上了车。
厉景呈修长的身影立在她旁边。“走吧,我送你回去。”
荣浅自动避开一步,“我打车好了。”
“怎么?这会又怕了?”
厉景呈拽住她手臂,荣浅跟在他身后,她其实心里也有疑虑,明知厉景呈对她有所图,可这个求助电话,她还是打给了他。
到了荣家门口,荣浅并未第一时间下去,她透过窗外看着面前的这座别墅,“我不应该犯这么明显的错误,我应该像你一样老奸巨猾,能忍的时候一定要忍。”
厉景呈倾过身,荣浅视线别回后对上他。
男人沉沉盯着她,其实,荣浅正是以这样的个性吸引了他,她才20岁,阴险狡诈的事应该都由他来做,她不该沾染上一丁点。
荣浅推开车门下去。
顾新竹出院后,放泻药的事荣安深只字未提。
学校每年都要准备两次运动会,荣浅本不想参加,可同学老师都知道她长跑厉害,还不等询问她的意见,体育课代表就将荣浅的名字给报了上去。
霍少弦在家接到个电话,是班主任打的。“霍少,周三举行运动会,荣浅有长跑的项目。”
霍少弦握住手机的掌心收紧,半晌后,才应道,“我知道了。”
荣浅每次在学校有活动,霍少弦都会去,这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学校操场。
荣浅穿着运动服站在起跑线上,头发束成马尾,一双蓝色NB运动鞋衬得整个人青春有活力。
林南与何暮在旁边加油助威,1500米长跑啊,只有彪悍的女汉子才能驾驭。
厉景呈站在教师群中,他也是收到了消息后过来的,没法子,要想收服这个小鲜肉包,不下功夫可不行。
发令枪响,荣浅冲跑出去,长跑讲究的是耐力,她不急不躁,绕着操场跑完一圈,目光似乎瞥到个熟悉的人影,可是跑过去后,不能回头。
荣浅跑了第二圈,在经过方才那个地方时刻意慢下速度。
果然,她看到霍少弦站在人群中间,他穿了条烟灰色的阿玛尼长裤,米色上衣,高大挺拔的身影鹤立鸡群,颓然的神色被阳光衬出层性感,荣浅鼻尖止不住酸涩,她脚步越来越慢,林南扯开嗓门在对面喊,“浅浅,冲啊!”
霍少弦抬腿朝着终点的方向走去。
荣浅眼眶湿润,一道道人影都模糊得虚无缥缈起来,大半的人都超过了她,跑到最后一圈时,她看到霍少弦修长挺拔的身影越走越远,似乎想这么离开。
荣浅什么都没想,她猛然提速,胸腔的空气仿佛被揪扯殆尽,她一鼓作气冲过终点。
“霍少弦!”她嘶喊出声,“霍少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