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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青云脸色微变,“你给我坐下!”
荣浅抑制不住紧张,团紧了膝盖处的裙摆。
厉景寻视线猛地扫向厉景呈,“老大,你怎么那么肯定荣浅肚里的孩子就是你的?”
这一句话,他和荣浅是知道深意的,厉景呈眼角搐动下,“老二,你别他妈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厉景寻那边却忽然做了个令人咋舌的动作,他单膝跪下去,面朝厉青云,“爸,我知道错了,我从小就爱玩,又不会吸取教训,我也不止一次被人下过药,上次老大发火,情有可原,因为我碰了不该碰的人。”
荣浅倒抽口冷气,沈静曼一下握紧手心,“你这话什么意思?”
“这件事之后,我心里一直堵着,我知道我对不起老大和嫂子,但我身不由己,直到我得知荣浅怀孕,爸,我不能将这事再瞒着,荣浅肚里的孩子,他有可能是我的!”
一语落定,犹如在人群最密集的地方丢了个炸弹。
沈静曼惊得两眼圆睁,嘴角颤抖着一个字说不出来。
巩卿巩裕也有种上气不接下气的感觉,厉青云起身,一巴掌狠狠扇过去。
厉景寻朝旁边扑,手掌按住椅子这才没有跌倒,他跪了回去,擦了擦嘴角,从盛书兰的角度看去,却看到了男人眼底深藏起的笑意。
荣浅面色惨白如纸,两手颤抖,她紧张地想要抓着厉景呈,如果男人在这个时候起身动怒的话,她就真的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但她担心的这一幕,并未发生,厉景呈尽管这会有了杀人的心,却极力在忍耐。
他伸过去握住荣浅的手,然后紧了紧。
厉青云跌坐回座位,“你给我闭嘴!”
“爸,您就不想知道吗?这种巧合的事又不是没有,当初我妈不就是一次怀上的吗?”
厉景呈握住荣浅的手再度一紧。
“老二,你为了不跟孙家小姐结婚,居然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哥,”他破天荒地开口喊他,“我知道你接受不了,要不然,那天也不会发这样的火,我在外面两个月就是为了躲你,你现在对我赶尽杀绝,还是因为放不下我和荣浅的事。但她肚里的孩子,你百分百敢保证是你的?”
“无稽之谈,”厉景呈嘴角紧绷,但话语尽量落得轻松,“荣浅的孩子才一个多月,你失踪到现在多久了?”
“一个多月,这话还不是你说的,究竟几个月谁知道?”
厉景呈恨不得一拳将这张脸给砸花了。
厉青云一掌拍向桌面,“都嫌不够丢脸是不是,闭嘴!”
盛书兰哆嗦下,她垂着脑袋,完全没想到厉景寻会语出惊人,居然承认了那件事。
沈静曼难以平复,不由看向两人,“真,是真的吗?”
“妈,你也跟着糊涂是吗?”厉景呈语气不变,“我自己的孩子,我心里还能没数?老二三言两语的屁话,你还能信?”
沈静曼细细一想,也是。
厉青云单手撑着额头,脑子都快炸开了。
厉景寻站起身,“你们要我娶那姓孙的,我就告诉她我和荣浅的事,我还说我有了孩子,爸,”厉景寻凑上前句,“荣浅怀的孩子要真是我的,这长孙算老大的,还是算我的?”
厉景呈听到这,全身的怒火直冲,荣浅按住他的手背,她是最弱势的一方,尽管面上要装作没事人一般,可心里早就被凌迟了千万刀。但她一点点都不能表露,现在别人都只是半信半疑,她若率先崩溃了,那这件事就会板上钉钉,她下半辈子就毁在了厉景寻的这张嘴上。
“爸,孩子在肚中的月份骗不了人,我不知道二弟为什么要这样污蔑我的名誉,医院已经给出了预产期,照他的说法,我的孩子岂不是要提前好几个月出生?我理解他的心情,娶个不想娶的人,难免要竭尽所能找突破口,但有些事是自己做下的,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清者自清,等我生下孩子的时候,就什么都明朗了。”
厉景寻听闻,不怒而笑,“嫂子,你自己就那么确定吗?”
“我只有厉景呈,我当然能确定。”
说出这话时,她觉得脚底心都在犯寒,厉景寻将她逼到了一个度上,荣浅这时候必须硬气,即便有厉景呈相护都没用,厉景寻是要撕裂她的伪装,让她不攻自破,“你怎么不怕我录下视频呢?”
荣浅呼吸骤然剧痛,瞅着厉景寻笃定的笑意,她伸手回握住厉景呈,荣浅示意他别开口,这种时候,她自己的还击要远远比他说话有用得多。
她也不知自己哪来的勇气,“我不怕,因为这件事是子虚乌有。”
“是吗?”厉景寻冷冷笑道。
厉景呈目光凛凛,他既然撕破了脸,今天这场合就会公开,而不是以这样的口吻试探。
荣浅其实也是赌一把,而且,是没有丁点把握的赌局,“你要真有,我也不指望你藏着掖着。”
厉景寻语锋一转,“爸,到时候做个羊水穿刺不就知道了?”
“那种手术很危险,”沈静曼插进句话,“搞不好会流产的,老二,你真是居心叵测。”
荣浅现在看厉景寻,他不止变态,还是一条会咬人的东西。
“爸,你们要实在不信,可以去医院做个检查,孩子多大,医生说了算。”
厉青云冷哼,“不够丢脸是不是?难道要兴师动众赶过去?”
这件事上,多争吵无异,厉景呈拉起荣浅的手站了起来,“那很简单,等我孩子生下来,你们再看吧,至于老二的事,你们自己看着办,娶不娶都是条死路,可别把我们俩夫妻掺和进去。”
他拉住荣浅的手径自出去,到了车上,男人面色冷峻,单手扶着方向盘,“老二这是破釜沉舟,这招都想出来了。”
“其实,他说的那些话并不成立,他自己也是聪明人,不会不知道,我想,他是没有办法了,所以才会这样拖延时间,暂时稳住爸再说。”
厉景呈抬起手轻抚荣浅的脑袋,“聪明。”他目光落向前方,“这两天,我会立马送你回南盛市。”
荣浅脸贴紧厉景呈的手掌,只是,她为什么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呢?
她肯定不可能这样容易走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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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两个孕妇
厉家。
巩裕小心翼翼看眼厉青云。
客厅内的气氛凝滞住一般,连呼吸都变得窒息,沈静曼沉着脸,“老爷,这么多年,我都由着两个妹妹胡闹,是因为我想家和万事兴,但如今老二做出来的事,您说说,他还是个人吗?我是绝对相信荣浅的。”
“呦,大姐,这会你倒相信自己的媳妇了。”
沈静曼狠狠剜了眼巩裕,“等到孩子生出来,你看我要不要撕烂你的嘴。”
“切,说不定还是我孙子呢。”
厉青云站起身,对着厉景寻就是一拳。
“哎呀!老爷!”巩裕惊叫声,跟着站起来。
厉青云转身就走,男人抚着脸,眼见巩裕扑来,他侧开身,眼角仍旧带笑,“妈,我没事,死不了。”
“你爸也真是的,下这么重的手。”
厉景寻看向沙发后面的盛书兰,他朝她使个眼色,示意她跟他出去。
“妈,你帮我弄点吃的,晚上都没吃到一口饭。”
“好好。”
厉景寻手掌揉着被揍青的地儿,他转身往外走。
沈静曼赶紧上楼去找厉青云,这时候可不能再给那两个老狐狸精吹枕边风了。
盛书兰垂着头走到外面,厉景寻站在花架前,摇曳的花骨朵明艳非常,盛书兰站到他身侧,“你这又是何必呢?”
“我要不这样,我还能娶你吗?”
盛书兰看眼身后,确定没人,这才开口,“但我们也不能这样做,更不能扯上荣浅肚里的孩子,孩子是无辜的。”
“在这个家里面,谁天生就是罪孽深重?谁不无辜,你不无辜吗?”
盛书兰被堵得一句话说不出来,“我没想到你会这样做,你收手吧行不行啊?”
“开弓没有回头箭,事已至此,后路全堵死了。”厉景寻抬起手,捏着一朵盛开的红花,“书兰,我之前让你做的事,你做了吗?”
盛书兰眼神躲闪,双手紧张地握着。
厉景寻将那朵正值花期的花掐了下来,盛书兰对上他的目光,想到厉景呈说的话,“我,我有件事想问你。”
“什么话?”
“那个什么X,跟你有关系吗?”
厉景寻将花戴到盛书兰头上,他指尖微顿,“他的话你还信?”
“可他字里行间……”
“我还说荣浅的孩子是我的,你信吗?”
盛书兰当然知道不可能,她摇摇头。
厉景寻的手收回时,在盛书兰面上抚了把,“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
盛书兰吞咽下口水,厉景寻也猜出了些许,“这个时候,不能让老大他们回南盛市,必须让他们留在吏海。”
“但是腿长在他们身上……”
“所以,我早早就让你做的事,你却当了耳旁风。”
盛书兰摇着头,“我不能害妈。”
“那不是害,只是给她加点料,让她的精神没有现在看着好而已。”
厉景寻受伤后,为了给将来铺路,特意交代过盛书兰,可看她的样子,肯定是没下手。
厉景寻握住盛书兰的肩头,“他们一旦回去,爸就更要逼着我娶那女人,只有荣浅他们留在吏海,我才能掐着这件事,给我自己争取时间,书兰,我们才是一条船上的人。”
盛书兰惊得半晌说不出话。
两人回到屋内,厉景寻拉住她的手来到厨房,打开一个柜子,厉景寻拿出一盒茶叶,“这是大妈经常喝得,你给她泡一杯。”
“你?”
厉景寻薄唇凑到她耳边,“料,我已经都加好了,书兰,别怕。”
厉景寻握住盛书兰的手,取出茶叶后倒进杯子里,又将她的手放向水壶。
“不,不可以这样!”
男人将杯子倒满,两手落回她的肩膀,“只有这种办法才能留住他们,乖。”
盛书兰说什么都不肯,被厉景寻强推着往楼上走,她每一步都战战兢兢的,男人在她身后道,“我先回房,等着你的好消息。”
她听到这,心里总算一松。
盛书兰单独上到三楼,还特意在楼梯口看了眼,发现厉景寻没有跟着。
她小心翼翼走向沈静曼的房间,到了门口,她停顿住脚步,厉景寻跟到楼梯后方,只不过以盛书兰的角度并不能看到他。
她在门口转了圈,然后走到隔壁的一间房内,过了约莫十几分钟后,这才端着空茶杯出来。
盛书兰经过沈静曼的房间,也没进去,厉景寻冷笑下,转身下了楼。
荣浅收拾着东西,厉景呈也不想让她再待在吏海,一天天磨着,孩子都快两个月了。
即便自己一时没法彻底离开,但也要先将荣浅送回去。
他双手圈紧她的腰,“回到南盛市后,我们还住在帝景。”
“好啊,本来就在那住习惯了。”
厉景呈从她手里抽过叠到一半的衣服,“这些事让佣人做就好了,况且还有两三天才回去,能给你足够的收拾时间。”
荣浅脑袋靠向厉景呈的肩头,“只不过拍卖行的事才有起色,这样放弃真不甘心。”
“那也没法子,安心养胎才最重要,再说了,怀着儿子离那些老古董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