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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你走吧。”无幽冷然的语调中没有丝毫的温度,“我不会归降的。”
“不行,无论如何也要带你一起回去覆命。”我定定的望着他。
“如果我死了呢?”无幽徐缓地勾勒出一抹媚笑,“难道你能带着我的尸体回去不成?”
“你?你想寻死?”出乎意料的答案令我一惊。
“有何不可?”无幽露出风华绝代的笑容,“事到如今,我的一切均已破灭,死也许是最好的解脱。”
“不,”我坚定的摇摇头,“你决不是会寻死的人。”
“是么?你进这个屋子的时候,有没有闻到奇怪的味道?”
奇怪的味道?有,那味道,难道是……我睁大眼眸:“是油!”
“对,我本来就想引火自焚。”无幽魅惑人心的俊美容颜此时有些扭曲,他伸手拿过桌上的烛火,“你要和我一起死么?”
“大哥!”无容冲进屋里,“大哥不要!”
“小容,原谅大哥不能再照顾你了。”无幽凄楚的回头对我笑道,“月,你会好好照顾小容吧?”
“我会!”我立时点头,“但是,你可以不用寻死啊!”
无幽再无言语,只将手中的烛火往地上丢去。
火上加油,无幽身边迅速窜起熊熊大火,火舌张狂的扑向半空中。
“哥!”无容痛呼一声,便想扑上前去,我连忙紧紧的拉住她。
火光中,只见无幽一身的红衣,似已和火焰溶为一体,火红的妖眸闪着非比寻常的精芒,他一瞬不瞬的望着我:“月,我是决不会这样死去的,我一定会再回来找你,一定会……”
这样的无幽显得悲情而壮烈,他如魔咒般的话语,更让我全身颤抖不已,心激烈的摇荡着。
“小容,快走!”我好不容易恍过神来,立时发现火势已经蔓延开来。
“不,大哥!”无容哭喊着,仍是不肯走。
“你冷静点!”我重重的扇了无容一记耳光,“你再哭,你再叫,你大哥也回不来了,难道你真的想和他死在一起么?”
无容抬起泪水模糊的双眸,痛苦地吐出:“月,我大哥真的死了么?”
“小容,你要哭,等以后再哭吧!”我搂紧她,“现在最重要的是先逃出去!”
火舌肆无忌惮的到处乱窜,空气里充斥着灼热而焦躁的气味,屋里屋外全陷入火海中。
我拉了无容,尽全力往外奔去。
屋顶上的木梁早已被火舌吞噬,摇摇欲坠,终于有一根顶不住压力,轰然落下。
“小心!”我只来得及推开无容,在那种惊人的速度下,我能做出反应已实属不易,那木梁带着滚烫的温度重重地压住我的右手。
“啊!”我低呼一声,忍住右手被强劲力量压迫住的疼痛,“小容,不要管我,快逃出去!”
“月,我怎么能不管你!”无容徒然的推着纹丝不动的木梁。
“小容,你听我说。”我暗自叹气,再不走,两个人都要死在这里,“以你的力气是推不动的,你逃出去后,再找人来帮忙。”
“可是……”无容迟疑着。
“快去!”我厉声喝道,“难道你要和我一起死在这里么?”
“那你要撑住啊!”无容咬了咬下唇,起身往外跑去。
看着无容渐渐跑远的身影,我松了口气。
其实在来的路上,我就观察过,这附近根本没有人家,等无容找到人来帮忙的时候,恐怕我早已葬身火海了。
火焰轰然扩张数倍,并在我的周身燎烧开冲天大火,使得周围的温度一下子热得烫人,加上手上传来的巨痛,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住,我在那剧痛下险些昏过去,咬牙忍痛的结果是将嘴唇咬破了,使得唇角冒出许多血丝。但我已顾不上疼痛,一心寻思着脱身的方法。
右手被紧紧的压在木梁之下,想挣脱根本就是徒劳。
既然手没办法挣脱,那就索性不要了!我的眸中精光大闪,只有这一条路了!
想着,我艰难的伸出左手,拔出腰间的匕首。
匕首在火光的映照下,发出异样的血色光彩,我抿紧早已伤痕累累的唇,刚想挥起匕首往右手砍去,脑后便重重的挨了下,眼前立时一黑,意识渐渐离我远去……
“轰隆”一声,千创百孔的屋子终于应声倒下,火光染红了半边的天空。
不,我还不能死,我答应过孔明,无论如何,都会回到他的身边,我不能死,不能死……
正文 第三十九章 物是人非
(更新时间:2005年03月11日 本章字数: 3564)
“花前失却游春侣,独自寻芳,满目悲凉,纵有笙歌亦断肠。林间戏蝶帘间燕,各自双双,忍更思量,绿树青苔半夕阳。”砂砾般难听的嗓音轻轻吟诵着,我微靠着栏杆,偏过头,望着夕阳。
落日,如喷涌而出的岩浆,沸腾奔流的热血,没有花哨的霞光,只有熊熊燃烧的火焰赤红一片。
火焰,这个词,令我蒲柳似的身躯,轻颤了下。
我徐徐举起双手,纤瘦的十指修长,但手面上触目可及的是隐隐的褐灰色疤痕,色泽并不浅淡,在苍白的手上显得格外刺目。
手轻抚上颈子,上头也密布着褐灰的疤痕,一直没入衣领中,能够想像在长袍覆盖下的身子里究竟还有多少密麻的疤痕。
指尖轻划过脸颊,可以清楚的触摸到凹凸不平的疤痕,我的面容,已在那场大火中,彻底的毁了。
那日我刚打算砍断右手脱身,屋顶上便又落下一根木梁,正打在我的后脑上,我立时昏了过去。
而无容逃出火场后,幸运的遇见两个上山砍柴的樵夫。
那两个樵夫都是热心人,听到无容地呼救声,遂闯进火场,将我救了出来。
我能苟活下来已是万幸,比起烧得焦黑、支离破碎的尸身,这些疤痕就像蚊子咬过一般,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
右手虽然没有砍断,但由于遭受重压,筋脉大都坏死,除了握筷子和毛笔,再也不能做别的了。
由于吸入过量的浓烟,我的肺部受到严重地损伤,连嗓子都被熏坏了,声音变得沙哑难听。
我的心脏本就不好,现在身子更是虚弱,连跑几步路,都会令我喘不过气来,时常发病,只能终日与药罐为伍,浑身上下尽是哝烈的药味。
原本光亮如丝的长发,也被烈火烧掉了大半,如今枯黄而毫无生气的披在我的肩上。
木梁砸中我的头部,醒来后,我遂记起过去的一切。我若真是曹操的女儿,便和孔明是敌对的,我们今生注定是不能在一起。
被救出后,我先是住在樵夫家里,很快,我便和无容离开了成都,隐居在乡下。
我缓缓的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这个荷包,我一直挂在胸前,爱若珍宝,即使经历过那场大火,也未损伤它分毫。荷包内是一缕头发,发色依然漆黑闪亮,象征着它的主人无限的生命力。
孔明,凌儿不能再见你了……
凌儿已容颜尽毁,身如枯木,由于间歇不断的发病,我只能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熬过一天是一天。
我缓缓站起,眼前一花,弱不禁风的身躯摇晃了两下。
我捂住胸口,想从貧血状态中恢复,破碎的心又感到痛楚了,我急促的喘息着,胸口好疼,又要开始了么?那永无止尽的折磨……
心底深处的那个人,又浮现上来了,孔明,多少次曾试着把你遗忘,但是多少次都屈服于自己无法放手的感情。
我愿意忍受着寂寞和绝望的痛苦,与你一起活在这个世界上,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
所以,我决不能死去,我一定能熬过这个痛苦!
眼睛的焦距开始涣散,意识渐渐模糊,我四肢乏力的往冰凉的地上倒去……
每一回我病发,从浑沌中的黑暗里挣醒过来是那么的艰难,每一回昏厥过去的剎那,我都怕这是最后一次看见这明亮的世界。
“小容……”我缓缓张开双眼,便看见无容哭得红肿的双眼,正坐在床前呆呆的看着我。
“月,你醒来了!”无容见我醒来,立时站起,欣喜地叫道,而泪水却又从她美丽的大眼睛中涌出。
“小容,不要哭……”我幽幽说道,吃力地伸出消瘦如柴的手,轻抹去无容脸上的泪水,“我还活着,我很快会好起来的……所以,你不要再哭了……”
“恩,月,对不起……”无容哽咽着说道,“是小容不好,还要你来安慰我。”她将我扶起,轻靠在软枕上,转身端过一碗汤药,“月,趁热喝了吧。”
望着那黑如墨汁的汤药,我心底的厌恶感油然而生,想不到,如今我的性命,竟只能靠着这难喝的药汁来维持,真是可悲啊!
无容见我怔怔的望着汤药,却又不喝,便不胜悲哀的说道:“当日你真不该救我,否则你也不会变成如今这付模样。”
我接过碗,一饮而尽,平静地说道:“我从不后悔那日将你推开,因为即使我落到这付田地,但可以救你一命,我认为,是值得的。”
“月,我知道你很痛苦,”无容抬起泪痕斑斑的小脸,“哭出来吧,你哭出来会好些。”
哭?呵,如今泪水对我也是奢侈品。痛苦的感觉的确无时无刻地纠缠着我,但已没有泪水湿了眼眶的欲望。
“对了,小容,”我忽然记起,“我们好象没有多余的钱财可以买药,这药是从哪里来的?”
“恩,是,是赵员外借给我的。”无容双颊微红,支吾着。
“借?”我轻笑一声,“怕是有借无还吧?”
我和无容,离开成都,来到乡下,便一直寄居在当地富豪赵员外庄上。
我久病在床,早已无力维持家计,而无容是个大小姐,更不可能知道如何赚取钱财,一切开支都仰仗赵员外。
而赵员外如此热心,部分原因是因为他是个豪迈仗义之人,还有就是,他倾心于无容,所以才会有求必应。
无容一提到他,便会红了脸,眼眸里闪耀着晶莹的光芒。看得出来,无容对他也有着同样的感情。
“小容,”我缓缓的开口,“你喜欢他,是么?”
“我,我……”无容的双颊立时绯红,结结巴巴地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完整的字句来。
“唉,你不用解释,我明白了。”我长叹一声,“赵员外是个好人,把你交给他,我也放心了。”
无容立刻变了脸色:“月,你这是什么意思?”
“傻丫头,你始终是要嫁人的。”我费力地撑起身子,“你一直照顾着我这个,一旦昏睡就不知是否还会醒来的废人,你一定很辛苦吧?”
“月!你不要这么说!”无容的泪水又掉落下来。
“小容,别哭。”我的眼眸望向窗外,嘴角漾起一丝浅笑,“不用担心我,我已是将死之人,无所谓艰难和挫折。可你不行,你正是如花的年纪,不能因为我而耽误自己的幸福。”
“月,你真的要走?”无容拉着我的衣袖,眼里已有泪光闪烁。
“恩,一定要走。”我身着一袭黑衣,头戴着将我的脸层层遮盖住的黑纱帽。
披在我肩上的灰黄头发,是生命即将流逝的象征。抬头望着那喧哗满树的火红的凤凰花,瓣瓣就像只只欲飞的蝴蝶。或许,将死去的只是这不堪的躯体,仍活着的是这颗欲化蝶飞去的心啊!
“赵员外,”我看向站在无容旁边的赵员外,“请你尽你所能的疼爱我这最重要的妹子,无论如何都要让她幸福。”
“我发誓,我一定会!”赵员外斩钉截铁的说道。
我会心的点头,偏过头对无容说道:“小容,我很遗憾不能看见你成为新娘的模样,祝你幸福。”
“月,祝我幸福?”无容泪眼婆娑的看着我,“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