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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心的点头,偏过头对无容说道:“小容,我很遗憾不能看见你成为新娘的模样,祝你幸福。”
“月,祝我幸福?”无容泪眼婆娑的看着我,“那你自己呢?你的幸福呢?”
幸福?这是个离我多远的词啊!
忍冬花早已歇于地,化为泥,辗作尘,一瓣复一瓣地交错着,重叠着,我的幸福就似这花,开时千垒,绚丽得令人称羡,落时亦萧瑟得叫人心碎。
“我的幸福,便是看着你幸福。”我望着无容,真诚地说完最后的祝福,便翻身上马。
呃,一瞬间,眼前的景物有些模糊,我平顺着呼吸,轻捂住胸口,紧咬着下唇,等待着这痛苦慢慢地过去。
“驾!”我的左手拉住缰绳,一扬鞭子,马儿便飞快地奔跑起来。
我微启双唇,沙哑的嗓音却唱出天籁一般的歌声,随风飘扬:
悲莫悲过 人生短 相思长
哀莫哀过 相逢春已老
挥长剑无奈斩断情丝 今生最恨
怨有情人伤别离
愁莫愁过 秋雨落 花飘零
痛莫痛过 多情似无情
肠寸断不知酒醒何处 今生无悔
叹我心悠悠谁人来怜
来生再续缘 与你共缠绵
生生世世相爱 岁岁年年共度
来生再续缘 与你赴红尘
繁华落尽 只愿比翼双飞
我望不穿心事天涯 生死两茫茫
怪苍天戏弄人间 如梦如烟 (歌手:王杰 歌名:来生再续缘)
“大哥,原谅我这么久才来看你。”站在周瑜的墓前,我喃喃说道。
轻柔吹拂的凉风,吹动了夹杂着血腥与柔情的诗章,也吹动了日落星散的古老历史的忧伤。
我仿佛又看见周瑜的飒爽英姿:他少年得志,统领三军,南平长江,西治巴蜀;治军有度,才服程普,技压众人,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非凡帅才;锦袍玉带的儒士风范,狂吟舞剑,听弦音而知雅意的风雅之姿;与小乔的琴瑟相鸣,珠联壁合,更是羡煞世人……
想着,我情不自禁地吟诵道: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遥想公谨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好,好!”身后忽然传出喝彩声。
这个声音我曾经听过,可是并不熟悉,是谁呢?
我缓缓转过身去,透过黑纱,望向眼前之人。
只见眼前之人,既温文尔雅,又锐气勃发。他身着青色湖稠的长袍,镶着金银滚线的边,腰间玄色带子上结着亮黄的璎珞,头扎着银色锦带,外披褐色风衣;菲薄的双唇,斜飞的剑眉,幽黑传神的深眸,眉宇间透出丝丝英气。
大哥!一刹那,我有些恍神,似乎周瑜又活生生地站在了我面前……
不,他不是周瑜!
我忽地醒悟过来:是他!
正文 第四十章 满目悲凉
(更新时间:2005年03月12日 本章字数: 3423)
竟然是他,陆逊,陆伯言!
三国时期吴国的陆逊,是一位智勇双全的风雅儒将,他思虑缜密、见识高远、是力挽狂澜的政治家和军事家,堪与周瑜相媲美。
这个陆逊,只轻描淡写,便屈死关羽,营烧七百里,更将枭雄刘备杀得丢盔弃甲……
正当我转神回想时,陆逊便谦虚有理的说道:“方才听先生吟诵的如此慷慨激昂,忍不住出声打扰,还望见谅。我乃江东陆伯言,不知先生是……”
我回了一礼,沙哑的说道:“小生皇甫月,先生二字并不敢当。是我无理,未觉察陆将军在身后,便在此大放厥词,当真失礼了。”
“今日你我在此相会,便是有缘,不知能否与皇甫兄详谈一番?”陆逊接口道。
我在纱帽下轻轻一笑,我自知,凭我的学识与见解,是远无法与陆逊匹敌的,几个回合下来,必定原形毕露,我只不过是白占了两千年历史的便宜,实在是没什么值得炫耀。
思至此,我弯腰行礼,淡定的说道:“请恕月还有俗事要办,他日再与陆将军详谈吧。”说罢,我抬腿便想从陆逊身边走过。
冷不防,陆逊出声道:“请留步,我们是否曾经见过?”
我立时一惊,随即便冷静下来,我与陆逊不过是在江东匆匆见过一面,他应该不会记得我,何况我现在已不复当年,他更不可能认出我来。
“陆将军怕是记错了,我们并不相识。”我不疾不徐的回道。
“是么?”陆逊踏前一步,我纱帽的边沿飞起,轻抚过他的胸膛,我已经可以嗅到从他身上散发出的阵阵檀香。
即使隔着层黑纱,我仍能清楚的感觉到陆逊咄咄逼人的目光,看来他的睿智绝非浪得虚名。
此时我心中有些慌乱,生怕他伸手揭开我的面纱,遂问道:“你想做什么?”
幸而陆逊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他只淡淡的说道:“如此,是我唐突了。”随即便往后退了一步。
“今日乃是周都督的忌日,皇甫兄既来拜祭,想必与他交情不浅,莫非是他的故友?”陆逊犹未死心,复又问道。
“我们并不相识,只是久仰周都督的大名,所以前来祭拜。”我避重就轻的答道,“如果陆将军已无疑问,那我便先告辞了。”
陆逊一时无语,遂无奈的说道:“既然皇甫兄还有要事,我便不勉强了,请便。”
我深施一礼,便越过他,直往前去了。
吴国自开创江东以来,经历过几代大都督,先有周瑜、鲁肃、吕蒙,后有陆氏父子,皆为世之名将。周瑜之赤壁,吕蒙之江陵,陆逊之夷陵,陆抗之西陵,以及鲁肃的筹谋,都是世之奇才。更为难得的是,这几人均文武兼备,风流儒雅,而非草莽武夫。
而陆逊与前几位都督相比,寿命最长,执政的时间也更长些,令人扼腕的是,他最后却是在吴主孙权的屡次派人逼问下,愤恚而死的。
所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亡”,尽管陆逊对吴国、对孙权一直忠心耿耿,从无二心,而且深自韬晦,但功高震主历来是中国历史上每一位封建君主的心病,孙权也不能例外。
或许,这便是每个为臣者的悲哀吧?
我回头望了眼陆逊,见他仍站在原地看着我,心里不由的幽幽叹息,想起〈三国志〉里评价陆逊的话语:“刘备天下称雄,一世所惮抗贞亮筹干,陆逊春秋方壮,威名未著,摧而克之,罔不如志。予既奇逊之谋略,又叹权之识才,所以济大事也。”
陆逊,我们后会无期了……
我转过身,迈开大步,再也没有回头。
“凌?”我边走边乱想着,忽然听得身后有人唤我的名,当下大骇,立即停下脚步。
脑中无数念头疾转:是谁?我早已面目全非,谁还能认得我?
我整理了下纷乱的思绪,徐徐回过身去。
面前的女子身着素服,头扎白色缎带,不施任何脂粉,但仍掩盖不了她绝代的风华,她轻轻的又唤道:“你是凌么?”
“小乔,是我……”我长叹一声,“找个地方坐下来谈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凌,你的脸……”坐在酒馆的房间内,小乔呆望着我,半晌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我将手上的纱帽轻放在桌上,轻描淡写的说道:“是大火把我的脸烧成这样的。”
“所以你现在是一个人,”小乔略一迟疑,复又说道:“你在躲着诸葛先生对吧?”
“什么事都瞒不了你!”我苦笑道,“我如今这付模样,还能见他么?”
“你想一辈子都躲着他么?”小乔思忖了下,便说道,“为什么你能坦然面对我,却无法见诸葛先生呢?”
我低头用指尖在桌上画着圈圈,不发一语。
“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坚强的人,”小乔毫不客气的说道,“没想到你是这么的懦弱!只会用逃避来解决问题!”
我闻言立时站起身来,不想,眼前忽然一阵发黑,心口郁闷的慌,几乎要站不稳了。
“凌,你没事吧?”小乔急忙将我扶住。
“我,我没什么……”我慢慢缓和过来,又坐回椅上。
这种椎心之痛,我还能承受几次?命悬一线的我,有什么资格去见孔明?
“小乔,我逞强了好久,真的好累……就让我懦弱一次、任性一回吧。”我凄楚的笑道,“其实我真的是个懦夫,是个什么也抓不住却又抛不开的懦夫……”
“凌,你的病怎么愈发的严重了?对不起……”小乔有些愧疚地说道,“我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便胡言乱语……”
“我没事……”我凝望着小乔,心中百转千回,周瑜英年早逝,给小乔留下的是无限的痛苦和寂寞,可以想象周瑜死后,她那段难捱的日子,一定是无穷的灰暗。
如此一个美丽而又聪慧的女人,却也难逃‘红颜薄命’的劫数。
“小乔,”我悠悠说道,“其实此时最难受的人应该是你,却要你来安慰我,该说抱歉的人是我。”
我再次站起身,踱到窗边,抬眼望向窗外,那激流澎湃的长江水,打破了古朴城市的宁静,让重重悲哀都沉入纷繁火红的历史中;这奔腾的江水,卷走了多少人的梦想,将死葬、断发和纹身的历史永远镌刻在泪迹斑斑的崖壁上……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啊,我赤着双脚和孔明一起出草庐,一无所有的踏上江东,那时我也曾望着这奔流不息的长江水,唏嘘不已。
时过境迁,我仍怀念那最初的执着,它虽不是最美最好的,但却是我的盛气年少啊!那是记忆中最鲜明的一段,让人回忆起来,心就凄美得隐隐刺痛……
是的,我,只是个错落时空的过客,是历史的旁观者,该何去何从,我真的不知道……
“小乔,你多保重,我该走了,”我伸手拿过纱帽,“小乔,我会细细考虑,也许我会去见他,也许吧……”
“凌,你要到哪里去?”小乔急急问道。
我略一沉吟,淡然说道:“去成都。”回手戴上纱帽,遂往门外去了。
“绿珠犹作坠楼入,铜雀春深,最恨旧传非礼语;二女远来巡狩地,潇湘月泠,可怜同有未归魂。”美人再美,也有她的定数。
貌美如花的小乔,在人们印象中也许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没有鲜明的轮廓。美人傍英雄,才有她的愈久弥香的诱惑。如今周瑜已去,独留小乔,她的辛酸与艰辛又有几人来怜惜呢?
小乔,珍重……
我踏着坚定的步伐,昂然向前独行……
十二月的雨,是冬日的眼泪。
雨像绢丝一般,又细又轻,既听不见淅沥的响声,也感觉不到雨浇的淋漓。
凄清的冬风,轻轻的吹落了枝头上本就稀少的黄叶,和着那哀怨的冬雨,点点滴滴,扬扬洒洒。
我沿着河边,漫步在夜晚成都的街头。
为什么又回来呢?回到这个离他最近的地方?游离的我,要等待多久才有答案?
期许太多,而回应太淡太伤,我的世界一片灰暗,没有一丝光亮,这种等待梦想该如何了断?
我蹲在河边,拿出几张薄纸片、几条竹片,还有几根细铜丝,将纸片依次粘上去;直到拼成一个两端漏空的球状物,把竹片和细铜丝一一架支好,糊成的一个不会漏气的纸灯笼。
我挥笔在灯笼身上写下:“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我点燃扎在铜丝中心的烛火;等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