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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天笙警觉地蹙眉;随意地套上长裤疾步闪到房门边;结实的背脊上那些刺眼的抓痕让她百口莫辩;他意识到自己背上的铁证;轻笑出声;轻掩上她的口做出禁声的手势;轻轻打开了一丝门缝朝店堂下望去。
“店家;有没有看到过一个扎着两颗团子头的姑娘;个头不高;畏畏缩缩的。”
“团子头的姑娘?官爷;这满大街都是这种姑娘啊;这一天过我这门口的也不下百来个;这要小人如何答您啊?”
“百个也好,千个也罢,现下上头有令全城戒严搜人;看到一个就逮来一个;直到逮到那个对的为止;若你有看到有相仿的姑娘记得扣押报官。”
齐天笙狐疑得皱起眉看向自己怀里的通缉犯;“你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儿?惹得京城护队满大街逮你?”
她不明所以地摇头;就算说她昨天有在大街上□男子的嫌疑;可也没必要大张旗鼓地全城戒严来抓拿她吧?
那店主接过一身戎装的官爷手里的榜文默念轻哼。
“唐氏三好;素行不检;欺人成性;谋害夫婿;畏罪潜逃;无耻至极;若有所见;速扣押抓拿…官爷;这女人是谁家的媳妇儿啊?这真是家门不幸喂!”
“哼;哪家?京城梁家。”
“梁家?什么来头啊?”跑个媳妇竟能动用京城护队全城戒严抓拿;把小事变大事;家务事弄成公家事;来头必是不小喂。
“当朝帝师梁太傅的梁家。这来头够大吗?”
“哎哟喂!那这女人是…”
“梁太傅还没娶过门的媳妇儿。若能拿住她交还梁大人,重重有赏。”
捂住唐三好口鼻的手一紧;那惹人不快的称谓让齐天笙不爽地眯紧了眼眸。
在他怀里与他抵死缠绵一夜的女人;凭什么打上属于别的男人的记号被全城通缉?
“梁大人有令,宁罔勿纵,例行公事,客栈的每间房间咱们都要搜查一次!店家见谅。”
第四十二章
城门楼高处;楠木太师椅稳摆其中;身着玄黑官服的秀色公子满是威仪气势地端坐其上;撑开的幽黑眼眸载满了深浓的阴鸷;一瞬不瞬地盯着从城门楼下过往的人们。
说是端坐;不如说他在逞强。
他手肘硬撑住椅柄;额头脖颈满布薄汗;似乎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架起身躯坐在这里。
春药助兴;可这兴头几乎要了他的命。
上心的女人用最实际的下药行动真诚祝愿他和别的女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自己转而逃之夭夭;不见踪迹。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耍弄欺骗玩弄他;他却被药性折磨得连生气发火的力气都提不上来;咽下一腔难以忍受的愤怒;受挫;失落;拖着闷热半残快要瘫软的身子;只想将她尽快逮回自己身边。
“梁大人好兴致;大清早就让大伙儿欣赏此等美景…咱们当朝帝师玉面桃红;媚意横生;娇汗淋漓;欲求不满的闷骚模样。”
听到如此挖苦言语;梁幸书眉头一揪;斜眼眉望去;只见白龙马靠在城墙边无暇眺望城门风景;探究的眼神全落在脸红汗渗的梁幸书身上。
梁幸书嗓口闷热;索性默然不语;他怕一开口出声便听到自己那粘黏丢脸;透着呻吟欲浓的声音。
“嗤;看来三姑娘下手半分情面不留;我越来越欣赏她了。瞧你一副被抽空了生气的模样;你昨晚可是…”终于食了人间烟火;沾了脂粉荤腥?
梁幸书眉心一竖;满是戾气地瞪向白龙马。
白龙马不以为意地迎视他。
“死心吧。你找不着她的。”
“守株待兔也是要缘分的。临阳城;八城门;就算她逃跑必出西门回西余;可幸书…你是不是忘记咱们京城还有位遮天辟日的九千岁了?”
一股尖锐的失落刺痛了他。
这便是他最忧心;担心;想都不敢想的。
他骨子里本就不是多张扬的人;学不来齐天笙那与生俱来浑然天成的跋扈劲;他今生做的最跋扈的事便是霸住她;要她留在身边;可她一次又一次的欺辱他;说会回来;却不见人影;说待在他身边却歹毒地对他下药;每时每刻都想着如何逃跑;如今她如愿摆脱了他的钳制;必会迫不及待地回到齐天笙那混蛋的身边。
但齐天笙已被他已撤职查办;叛逆嫌疑在身;又有何资格出城门。
仿佛看穿了他莫须有的自信;白龙马轻轻一笑;“常言道;拔起萝卜带起泥;那猴头在朝廷培养势力近十年;你说各司各部是听你这位小书生的话呢;还是太皇太后的嫡亲外孙的话呢?”
“哐铛”
插上闩的木门被粗暴地踹开;只见门内立于床沿边的男女同时转头看向门外。
男人裸着上身;懒洋洋地伸开双手;等着身后的女人的女人替自己穿上衣裳;女人披散着一头乌黑的长发;一垂到底;不着任何发饰;她把脑袋低得极低;乖顺地拎起衣领伺候男人着衣;见卫兵闯了进来;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地颤了颤。
“喂;你看哪里呢?好好伺候小爷穿衣。”
她被抓回神;急忙低身方便他穿进袖口;衣裳上了身;男人志高气昂地哼了哼; “头发。”
灰软的长发被压进衣裳内;自己撩下头发不过是举手之劳;他却硬坳着非要使唤她。
女人撇了撇唇;只得踮起脚尖;双手绕过他的脖颈;替他将发丝从衣领里捋出来;那模样像透了她不知廉耻地投怀送抱;硬搂住男人的脖子挂在男人身上。
得儿!这副亲热样明显就是俩好事刚完;打得火热;温存暧昧的主儿。
可上头交代的事;他们不能耽误。这幸好他们是完事儿了;要不然;就算他们是正欢着;也得揪起来问个所以然才成。
“咳;你们两个;有没有看到一个”
“巡城御史顾大人;我不出声;你是不是打算当作不认识我了?”男人任自己襟口大敞;放肆地搂住为了翻衣领不得不贴上身的女人;不耐烦地斜眼启唇看向门口。
这阴阳怪气的语气;倚风撒邪的语句怎么听来如此耳熟;本不想偷窥露水姻缘闺房秘事的巡城御史探了探头;定睛一看那站在床踏边的男人;顿时倒抽一口凉气;二话不说跳进房内“嗑”地跪在当下。
“九…九千岁;怎么会是您?恕下官不知道您在这房内;这才大着胆子蛮闯了进来。”
齐天笙扬了扬眉头;不怒也不愠;只是亲昵地把胸前的女人往怀里压了压;凉凉地哼声道; “哎呀;我还以为这世态炎凉;官帽一摘;职务一革;连我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自己人都要不认得我了。”
“九千岁;您这是说得哪话;下官是当真不知道您在这。”巡城御史尴尬地瞥了一眼被搂在齐大人怀里的女人; “要知道您正在这儿呃…找乐子;下官定然不会进来打扰。”
“找乐子?”齐天笙轻佻地一笑;丝毫不在乎有人观赏;低首张唇就咬了咬怀里署名“乐子”的脖颈;唇磨肌肤间他又含糊地开了口; “我说你们着急忙慌的;这是在帮哪位要不得的人物办事儿呢?”
“回九千岁的话;是太傅府的梁大人。”
“哦?何事?”
“说是…梁大人的大姨子;正准备娶过门当媳妇儿了;可偏巧丢了。”
“媳妇”二字听来刺耳;他报复似地稍加力道啃咬唇边的嫩脖。
“老婆都能给弄丢了?哼;梁大人可真本事。别是人家根本不想给他做老婆;逃之夭夭了吧。”
“这个…下官可不知;梁大人拿着皇上的圣旨;下官也只是奉旨行事。”
“奉旨?看来;如今只有皇上的旨才能劳驾大人你了。不知道我这九千岁的话还顶用不顶用。”
“顶用顶用;当然顶用;圣上也只不过同您开个玩笑才罢了您的官儿;可凡事还得听太皇太后圣断;咱们整个六部都盼着您官复原职呢;您有什么需要直管说便是。”
“也不是什么大事。”齐天笙瞧了一眼怀里的女人;随口道; “这个女人伺候的小爷舒服了;小爷现在离不开她;要收她进我的房。”
怀里的女人陡然睁大眼;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伸手开始不合作地推拒他;可这小猫似的挣扎在别人眼里全成了女人娇羞的调情。他简单地一手圈住她便让她无技可施。
“帮我备辆车等在外头;我起身了就带她去游山玩水;酒池肉林;挥霍民脂民膏;所以…别让那些搜梁大人大姨子的家伙来烦我。”
“是是;下官这就出去帮您打点;您慢玩慢用。”
巡城御史从房内仓皇退出;还贴心地关上了房门;齐天笙不悦地撇高了唇。
啐!什么慢玩慢用?!他的脸看起来就这么像个仗势欺人;强占玩弄女人的狗官烂人么?
像;很像;真的很像。
至少与他共度春宵的女人是这么认为的。
要不然她不会坚持到连度夜费都要与他一人一半平摊。
站在柜台前;他揪住她掏出银两的手;口吻满是阴鸷地质问道; “你这算什么意思?”
他这辈子可有如此窝囊过?春宵一度后要女人付一半过夜费?她这巴掌正是硬生生拍在他面颊上。她想表示什么?她对他没半分暧昧意思;只是男欢女爱各取所需;误会一场不要在意?
他的冷脸连掌柜都察觉到;只好打着圆场帮不懂事的姑娘讲话。
“小夫人;你真是太不懂以夫为天了;有男人在;哪有让娘子掏银两的;丈夫丈夫;就是要给娘子付帐的;让相公付帐啊。”
“咦!掌柜。我们不是那种能帮忙付帐的关系啦!”
“那我们是什么关系?”
唐三好愣神;他顺水推舟的问题让她哽在当下;别了别唇; “就…春药和解药的关系啊。”
好。很好。如此精准的关系让他听来挑不出半分刺儿;她把他当解药用;如今药效一过;他便没了用处;可以抛在一边;束之高阁了。
“你把我当泄欲工具在用?”
“……”肯定又无奈地眨眼睛。
“好!算你狠!老板。银两全部找她要!泄欲工具没有钱!”
谁要跟这种混蛋女人分摊房钱;谁要在这种没心肝的混蛋女人面前展现什么男人买单的雄性风度;这块臭豆腐不懂风花雪月;娇语承欢;只当是花钱买他当解药伺候一晚。行!他就坐着等她付他的度夜费;反正他昨晚那么卖命的取悦她;服务过关;质量过硬;问心无愧;就等着银货两讫了!
男人七窍生烟闷声坐到一边;掌柜看了看两人脸色;决定还是先拿到自己的钱为上策;转而朝女人堆笑道; “那…姑娘;这房钱…”
“…呃…我…我身上没有这么多银两哒…可不可以先赊…”
“姑娘。咱们店里可是明码表记从不赊欠的哦。”
她局促地站在柜台前;回头看了一眼七窍生烟的齐天笙;虽是不好意思;还是木呐地开了口。
“那个…你能不能先借我点银两。我改日还你哒。”
“……你借我的银两来买我?”他面色抽搐;对这越来越不把自己当回事的女人彻底傻眼; “我人给你了;钱还要借你;人财